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打造文娱之星[星际] > 第352章

第352章

娘您多关照一二。” “本宫知道了。” …… 武英殿,东阁。 韩彬听罢新传来的消息后,刚毅深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悲色。 他从不怀疑贾蔷的功劳,也认可他为朝廷、社稷所付出的忠诚。 甚至不怀疑,现在的贾蔷毫无反心。 可是,让他坐视一个可以动摇社稷,动摇朝廷皇统的势力迅猛发展而不顾,那也绝无可能。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韩彬相信,便是贾蔷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也必会如此选择。 坚定信念后,韩彬已经长出老年斑的脸上,恢复了坚毅的神色。 对面的韩琮缓缓道:“德林军和两千火器营距离还京,还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了。德林号在大燕境内大举撤退,京畿之地几乎搬空,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天下侧目。贾蔷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到小琉球,众说纷纭。但绝大多数,都不看好。半山公,这些话不可能不传入贾蔷的耳中,但他似乎毫不担忧。难道真的只是靠林如海在小琉球的威慑?仆以为,不见得罢?” 韩彬呵呵笑道:“邃庵,贾蔷有这个自信,倒也正常。他本身便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再加上京城各类鼠道,都在他掌控下,他自信一个人随时能走得脱,并无不是之处。他这个年岁,干下如此基业,岂是不傲的?” 韩琮皱眉道:“不是平海王妃要等到大典之后才走么?怎一个人……” 韩彬笑容渐冷,道:“等到大典之后才走?竖子奸诈,怕早就换了人了!邃庵可还记得,当初平海王妃自贾家折返林家时,半道上车驾为人所焚烧一事?” 韩琮闻言颔首道:“自然记得,虽然彼时还未还京,却也有所耳闻。那一晚上,贾蔷差点捅破天。圈了赵国公府、雄武候府,二皇子李曜,都折在那一回,脸上挨了打……” 韩彬缓缓摇头道:“要处不在此,而在黑手为何会上当。原因就是,贾家有一丫头,形容酷似林如海之女。他们行的是,李代桃僵之计!邃庵,如今可明白,贾蔷为何会如此自信不慌乱了罢?” “好一招瞒天过海啊。” 韩琮闻言,感叹一声,似乎也明白了,贾蔷为何如此不慌乱了。 以贾蔷的武功能为,和对神京城的经营,一个人想出城,的确不算难事。 只是如今,计谋被识破了,他就更危险了…… 不过也好,以家眷胁迫之,太过下作,必为世人耻笑。 现在这样,更好些…… …… 东海,小琉球。 海浪阵阵,卷起一层又一层的雪浪。 黛玉搀扶着林如海,一旁梅姨娘怀中则抱着一个近一岁大小的婴孩,一家人在沙滩上散步。 晚霞映天,却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梅姨娘从最初得知孩子死了,人也几尽疯了,到后来失而复得,人又活了过来,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儿子,人也活泼了许多。 见这父女俩也不言语,就尽享此刻天伦,她却忍不住笑道:“我听说那爪哇比小琉球还要大几倍,顶好几个呢。尼德兰又是极凶狠的罗刹夷鬼,没想到,也没怎么听着动静,这就打下来了!老爷为这都高兴好几天了,怎这样高兴?” 黛玉侧脸过来微笑道:“爹爹高兴还不好么?” 又见梅姨娘怀里的弟弟林安之瞪着大眼看她,傻乐傻乐,脸上笑容不由加深。 梅姨娘笑道:“好是自然好,只是我觉着,就一个小琉球,眼下还处处缺人。那工坊一座接着一座,听说码头上每天打北面来的运人船,为了抢人都要干仗,得派兵看着才不生事。如今再得个还大小琉球好些的爪哇国,哪里有那么些人手?” 黛玉笑了笑,道:“这是爹爹他们操心的事,齐筠不是已经过去了么?姨娘还是看好小安之罢,再过二年,就该入学里了。” 梅姨娘闻言面色一变,再顾不上岛上大事了,看向林如海赔笑道:“老爷,姑娘说安之三岁就入学,这……” 此事她和黛玉交谈过几回了,就是说不服这个姑奶奶。 林如海摇头淡淡道:“连蔷儿的那些子女们都要三岁入稚学,安之有何不妥?男孩子,莫要娇生惯养。” 说罢,不再搭理这些儿女小事,拄着拐杖站定,望着天边如血的夕阳和大海,心情却愈发澎湃。 没想到呐,没想到呐! 他早就知道,贾蔷心怀寰宇之志,但是仍没想到,会壮阔到这个地步! 更难以预料到,会走到今天这步! 小琉球的繁荣,土地的肥沃,他已经见识到了。 而据说,爪哇的土地,比小琉球更肥沃! 半月前,德林军以爪哇当地心向大燕的华人为内应,未经大战而奇袭巴达维亚,一举夺城。 虽然尼德兰在苏门答腊、加里曼丹和伊里安仍有据点,但大部分精锐兵力、战舰和火炮、兵工厂都在巴达维亚,巴达维亚失陷,其余三岛自保都难,根本无力反击。 闫三娘不愧“海娘子”之名,率领德林舰队所向披靡! 不仅一战让尼德兰三岛的援军力量葬身大海,还警告了其余西夷洋番不许妄动,确保了德林号对巴达维亚的统治! 了不起,了不起啊! 这一点睛之笔,算是真正的破局之笔! 一切,都照着贾蔷谋划的进行着。 就是不知道,京里那些人,到底能不能忍得住。 对于二韩,他心中是有敬意的。 但愿他们能冷静些,莫要出手,葬送了眼见大好的局面。 只是他也知道,让他们不出手,几无可能…… 唉。 第1084章 春雷炸响 时已四月…… 宁荣街上,人已去了大半。 曾经搅动神京风云,惹得无数人侧目、忌惮、愤恨和艳羡的顶级权贵高门,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却透露出秋之萧瑟和凄凉。 今日,最后一拨贾家人,也将要离去。 荣庆堂。 “蔷哥儿,近来是不是有事?” 贾母一身大妆,眼看着就要远行了,到了她这个岁数,到底能不能再回来都不好说,心中总有些不安,似是去漂泊…… 贾蔷微笑道:“老太太怎么了?这不都好好的,哪里有事?哦,是了,必是老太太舍不得给见面礼,如今莫说重孙,玄孙都一大堆,认也认不过来。可你老这样的老祖宗,甭管认不认得,见了面总要给见面礼罢?礼轻了面上都挂不住,不合你老的身份。可若是将宝贝都散出去,掏光压箱底怕都不够,估计得将宝玉的那块玉给当了才行……” 贾母闻言,一下笑开了,道:“又欺负宝玉!你放心,眼下玄孙虽多,可我的压箱底宝贝还够,当我的嫁妆是顽笑的?不过你这也……别的能为倒也罢了,只生儿子的本事,满天下谁也比不上你! 你怎这样会生,鸳鸯也生了个儿子,好家伙!这都多少了? 宁荣二府,这几辈子儿孙都少,到了你这里,都找补回来了! 不过,蔷哥儿,越是如此,越是兴旺,你越要保重好自己呐!” 说着说着,贾母又从喜转忧,看着贾蔷叮嘱道。 贾蔷点头笑道:“自然如此……老太太怎会这样想?” 贾母摆手道:“你也莫以为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瞎老太太,这些年,还是经历了不少事。往日里,便是贾家闭门谢客,可每日上门请安送礼的亲旧世交何曾真正短过?这次回京,刚开始同样是门庭若市,那些世交老亲成日里登门请安。 可左近这一个月,尤其是近半月,来的人越来越少,如今这二三天,我都要离京了,竟连个登门相送的人都没有。 若说我还察觉不出些甚么来,岂不真成了老废物?” 上回被押赴回京,几乎都要以为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好在扛了过去…… 可如今看着,似乎还是没有真正扛过去。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越是高门越是如此。 人家连门都不登了,岂不愈发意味着要坏事…… “蔷哥儿,你要保重好自己呐!” 看着贾母含泪叮嘱,贾蔷笑了笑,温声道:“老太太且放心,如今我落得如此基业,又怎舍得没个下场。你老放心去南边儿逛一圈,今年过年时候再回来便是,没甚大事。” 贾母点头道:“好,你有成算就好!” 又看了眼贾政,回头问贾蔷道:“宝玉他老子还是想回金陵,不知可便宜不便宜?二房的家当,都还在金陵老宅呢。” 贾蔷闻言也是有些无语,却也不强求,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到了津门,自有人奉着老太太转船去小琉球,二老爷便是金陵就是。” 贾母最后迟疑稍许,轻声问道:“那……大老爷和大太太他们……” 贾蔷淡淡一笑,道:“老太太放心,等年底家来,保管还能见着他们。” 贾母笑了笑,又拍了拍“黛玉”的手,温声说了句:“好孩子,难为你了。” “黛玉”抿嘴浅笑,眸光流转间看向了贾蔷,不无悲切的目光中又有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的决绝,让贾蔷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是人…… 其实,真的没甚么危险的,只是给一些人一个台阶下而已…… …… “老太太,您寻我有事?” 刚在码头上送走了贾母,宁荣两府除了“黛玉”还在,几近人去楼空,不想尹家太夫人又派人急寻他。 至丰安坊尹家后,尹家太夫人面容没有往日里的和蔼从容,显得有些冷清,她看着贾蔷问道:“荣国太夫人已经走了?” 贾蔷还是一脸微笑,看了看尹家太夫人身边面色淡漠的秦氏,点头道:“刚在码头上送走。” 尹家太夫人颔首,又问道:“你何时离京?” 贾蔷想了想,笑道:“老太太,大哥、二哥已经到城外了,明日举行祭告太庙的献俘大典。总要等完事后再走……” 尹家太夫人目光凝重的看着贾蔷,沉声呵斥道:“糊涂!完事后?完事后你还走得了?” 贾蔷还想说甚么,尹家太夫人恼怒道:“我知道你必还留了些后手,可又何苦非要弄险?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年轻气盛,又立下这样大的泼天功劳,朝廷赏无可赏,非但不念你的好,还要谋你,你气不过,非要和他们顶一回…… 可这样的事,岂是好置气的? 蔷儿,快走罢!再不走,就要走不脱了!” 贾蔷闻言,未急着答复,转头看向一旁的尹家老六尹瀚,笑道:“你和老太太说甚么了,将老太太唬成这样?” 尹瀚纠结着一张脸道:“姐夫,大哥、二哥带回来的德林军和火器营,刚进直隶就被重兵‘保护’起来了,说是犒军,和圈禁有甚么分别?听说今儿皇城里的德林军也出城了,一出城,又被看了起来。五城兵马司那边,尤其是东城兵马司,被步军统领衙门巡捕五营的兵看死,城内十二团京营都转动了起来,京里各坊市街道,都开始布置兵马……防的就是绣衣卫作乱!姐夫……” 贾蔷笑着截断道:“这不是为了献俘准备的么?也值当你惊慌?” 尹瀚气的跺脚,道:“姐夫!!连国子监的监生们都看出来,如今已是十面埋伏了,是必死之局面,你怎还这样糊涂?” 贾蔷呵呵一笑,关心问道:“小六,国子监的监生们怎么看此事?拍手称快大骂诛国贼的多,还是有同情心的多些?” 尹瀚闻言,为难稍许后,咬牙道:“姐夫,你把平康坊七十二家抄了,江南那边苏州、扬州、杭州、金陵的名楼也都抄了,还指望天下读书人能念你的好?全天下的文人,怕都在骂你……不是姐夫,如今你还管这些?” 他快气疯了,怎么看贾蔷如今都似魔怔了般。 和当年董卓老贼一味的在梅坞高乐,死到临头都不知,有何分别? 贾蔷不理他了,回头同尹家太夫人笑道:“老太太且放心,不妨事的。二韩顶多在太庙奉先殿前,痛斥警告我一番,以彰显彰显朝廷的威严。 他们不敢真拿我如何,德林军并不只有四千,敢杀我,大燕的半壁江山都要陷入战火中。” 看着自信满满的贾蔷,尹家太夫人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方叹息道:“也罢,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总而言之,蔷儿,你需记得一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拘何时,保全自己,才是第一位的。便是暂时受些委屈,也一定要忍过去……那么大一家老小们,都指着你呢!” “是。” …… 入夜。 平海王府,宁安堂内堂。 李婧满脸怒火,道:“爷,我刚进来时发现,如今连宁荣街两边都有兵马远远盯着了,真是欺人太甚!” 贾蔷正在给“黛玉”看手相,说的天花乱坠,逗的“黛玉”频频抿嘴浅笑,听闻李婧的怒言后,笑道:“说了让你一道走,你偏不去,这会儿又生气,何苦来哉?” 李婧嗔怪一眼,道:“爷没走,我能走?我寻思着,万一事情有变,我也好叫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贾蔷呵呵笑了笑,道:“好!到时候,你就叫他们知道知道厉害!不过明儿你未必能出得了家门……” 说罢,又同“黛玉”道:“明儿进宫,除了与太后娘娘见礼外,余者皆不必搭理。果真有人说些难听的话也不怕,回头谁说的,谁给你磕头掌嘴。说一句,磕十个头,掌嘴十下。说十句,磕一百个头,掌嘴百下。” 见“黛玉”只是抿嘴笑,也不言语,就知道她不信。 贾蔷呵呵笑道:“我此生,从不对人说谎,尤其不对女人说谎。你心思细腻,对我让你做这件事,心里必是有伤心之处……” “黛玉”却摇了摇头,轻声道:“又不是只留下我一个人,连爷也未去。有你在,我甚么也不怕。便是……便是果真没了,爷在左近,我也是不怕的。” 贾蔷无奈道:“你要是没了,那我岂不是也没了?忒不吉利。” 李婧看着“黛玉”啧啧道:“妹妹,你真是……水做的一般。瞧你这水汪汪含泪的眼睛,这世上哪个男人能经得起?” 见“黛玉”变了变面色,贾蔷笑道:“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而后同李婧道:“林妹妹原也是这样的,盖因身世的缘故。后来遇见了我,先生也险死还生,回到京里成了大学士,她才慢慢安定下来,不再动辄敏感落泪。如今这个妹妹,身世比林妹妹还难些。我又不想因为她像林妹妹这个缘由收进房,一直等到现在,才识得其品质之珍贵。相信日后,会越来越开朗活泼。” “黛玉”听闻此言,反倒有些羞愧的不好意思起来,眉眼流转间,细声道:“是我的不是,原已经好许多了,也和香菱、晴雯、小角儿、小吉祥她们疯顽。可是近来,不是瞧出爷有难事?心里就焦乱的慌。只要爷能没事,我就不怕了。” 这会儿瞧出贾蔷的自信,不是没有根底的自信,她也觉得不会有差池了,因而放下大半心来。 李婧羡慕的看着“黛玉”,道:“妹妹真好,心也好,都是女人味儿,声音也好听,又细又媚又娇滴滴,还微喘着,怪道爷夜里最喜欢……” 话没说完,“黛玉”一张俏脸都快滴出血来。 也顾不得对明日的担忧了,起身要去撕了李婧的嘴。 李婧英姿飒爽,逗着“黛玉”顽闹起来。 眼见“黛玉”娇喘吁吁的要吃亏,贾蔷忙上前,将两人一左一右揽住,往床榻处劝:“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好姊妹,要多互帮互住,不打了不打了!”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 宣德元年,四月十四。 宜东土、安葬,作灶。 忌出行、上梁、斋醮。 许是日子果真不好,一早起,天气阴沉,不见日头。 乌泱泱的云层虽不见黑,却压在半空。 使得整座神京都中,愈发显得肃穆厚重。 宁安堂内堂,丫鬟金钏与“黛玉”拾整好了妆容,以郡王妃的佩戴,今日要与贾蔷一并进宫,参加这一场大胜后的盛事。 另一边,后半夜在“黛玉”晕晕乎乎时就出去,也不知做甚么去的李婧,也帮贾蔷穿戴齐整了。 看得出,昨晚上还一直在挑衅“黛玉”的李婧,此刻神情绷紧,帮贾蔷理玉带时,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怎能不紧张? 怎会不紧张? 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用了一个近乎弥天大谎,来布下这个谁都不可能预料到的局。 但是,若这个局出现丁点闪失,就不叫局了,而是笑话。 尽管,按道理来说,不会有甚么闪失,南边儿那位闫三娘着实立下泼天功劳,大局应当足以抵定,可保不齐有人脑子坏掉了,不识好歹,又该如何? 贾蔷看出李婧的忧心和紧张,呵呵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待李婧站直身子后,又抱了抱她,道:“放心罢,都到了这一步,大势在我们,不会有任何问题。” 李婧红着眼圈,重重的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后,看着贾蔷道:“我知道!为了这一天,爷付出了多少心血,受了多少委屈,都忍下来了。今天,必胜!” 贾蔷哈哈笑道:“说的好,今天,必胜!!出发罢!” “黛玉”的手被贾蔷牵起,一道出了宁安堂,随后“黛玉”上了八抬大轿,贾蔷则直到出了王府正门,才上了王轿,在数百亲卫的紧密护从下,队伍出发,前往皇城。 看着不远处有兵马调动,李婧紧紧抿住嘴,眼中目光凌厉,甚至隐隐疯狂。 同一时间,贾蔷上了王轿,前往皇城的消息,也往四面八方传散开来…… “轰隆!” 毫无征兆间,天上滚滚乌云中,一道春雷炸响! …… 第1085章 既然都不让我走,那我不走就是 “呜……” “呜……” “咚!” “咚!” “咚!” 礼乐阵阵,声冲云霄。 九象九驼十八白马,在太仆寺的引领下,缓缓穿过玉带河上的金水桥。 一百二十名威武御林,持大戟列于大戟门前。 五开间的金殿内,君臣齐整,文武俱列。 文臣之属,自是以韩彬、韩琮为首当头。 勋爵武将之属,则是以贾蔷为首。 另有宗亲一列,只是除了宝亲王李景,义平亲王李含,宁郡王李皙外,其余皆是些杂支,最高也不过一个镇国公,便是这样,人数也很少,不足勋贵武将之列的三成…… 开国一脉且不必多说,与贾蔷交好的十家,除了镇国公府牛家外,余者多在外省提督一省军务。 牛继宗今日也上了朝,以其手提四万丰台大营的地位,在武勋一列,排名第九位。 贾蔷身后,站着北静郡王水溶。 水溶虽无实权,但王爵之清贵,可列第二。 排名第三者,为元平功臣,永城候薛先。 薛先原为蓟州镇副总兵,可提格为总兵。 如今被调入京中,加兵部尚书衔,执掌奋武营! 同例者,还有武定侯郭淮,执掌练武营! 临江侯陈时,执掌敢勇营! 景川侯张温,执掌果勇营! 荆宁侯叶升,执掌鼓勇营! 永定侯张全,执掌效勇营! 吴兴侯杨通,执掌立威营! 兴安伯徐良,执掌伸威营! 武康伯李珍,执掌扬威营! 顺昌伯王佐,执掌振威营! 除了耀武营和显武营留给尹江、尹河外,其余十大京营,皆为元平功臣所领! 元平功臣几经清洗,留守神京城的,已经寥寥无几。 如今这些,大多是从九边折返回来的。 韩彬凭此手,一来掌了兵权,二来也断了这些军门在边关的根基,算是一举双得。 且有这十位在九边打熬多年的王侯亲领京营,足以办成今日大事。 贾蔷和元平功臣之间,不仅是血海深仇那么简单,还是世仇。 如今拿下贾蔷,绝对是元平功臣最愿看到的事。 至于会不会让武夫坐大,重现隆安初年的窘境…… 自然不可能。 等办完今日事,往后二年里,再一个个去职削爵就是。 一群匹夫之勇,想寻他们的破绽漏洞,不要太简单! 太平盛世,留那么多武夫做甚么? 即便朝廷需要兵马,从寒门中挑选武将足矣。 武科举里,未必选拔不出良将。 比这些跋扈的勋门强十倍! “良辰已到!” 一应君臣文武,听闻内侍宣声后,无不精神一振。 李暄引领王公百官出了金殿,前往太庙正殿,祭拜大燕列祖列宗。 一应礼仪,由分掌礼部的叶芸所主持。 待君臣叩首罢,叶芸宣尹江、尹河二将率火器营入殿,献上准葛尔汗王旗,并诸多被俘之蒙古贵人。 由内侍接过王旗,递至李暄手中,李暄亲自献于李燕王朝诸皇神像前。 随后就是一系列的封赏……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在重臣中兴起多少波浪。 满朝王公重臣,从始到终除了贾蔷外,再无第二人露出笑脸。 一个个面色阴沉的,就如天上滚滚翻腾的黑云。 很沉闷的一个献俘大典,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完了流程。 然而当礼毕,君臣文武并新晋显武营指挥尹江、耀武营指挥尹河,转至太和殿时,王公诸臣才从漫不经心的沉闷中清醒过来,一个个目光或明或暗的落在武臣之首的那位年轻人身上。 今日太和殿上,是否会起刀兵,是否会见鲜血…… “皇上,臣弹劾平海王贾蔷,怀不测之志,居心叵测,谋逆造反,无旨调私兵入京,其罪当诛!” “轰隆!” 随着一殿内御史率先发难,天上顺势起道惊雷,随即大雨声传入殿内。 有了这场春雨,京畿之地的旱情,将明显减缓。 好兆头! 只是此刻,已无人关注殿外春雨。 随着一位御史打头,接下来,文官之属陆续站出数十位大臣,官位逐渐增高,言辞也愈发激烈,纷纷弹劾贾蔷,喊打喊杀! “行事贪鄙酷烈,借抄家中饱私囊!” “好色如魔,乱惑伦常,平康坊、秦淮河、瘦西湖何其无辜!” “手段残忍,杀害忠良!” “名为赈济,实为搜刮!” “养私兵破万,入京城如入无人之境!” “行割据之实,为大燕之祸根!”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杀,不足以安社稷!” “当杀!” “当杀!!” “当杀!!!” 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言: 诛国贼! “轰隆!” 又一道惊雷炸响,声音之巨,仿佛就在皇庭。 凄风厉雨,平地起。 然而贾蔷依旧面色淡淡,嘴角甚至还噙着微笑,无动于衷。 龙椅上,李暄看到这一幕眨了眨眼,没有开口,目光落在二韩身上。 执掌兰台的大学士韩琮缓缓出列,看向贾蔷,一字一句问道:“平海王,你还有何话可说?” 贾蔷想了想,道:“其实没甚么好说的,不过你韩邃庵问我,那我就说两句。我自隆安六年出山,至今也不过三年。这三年内,平叛何止三回?宣镇蒙古叩关,博彦汗为我亲手毙杀。这一次西北兵戈战事,我虽未亲至,但说一句为我所平,不为过罢?至于赈济灾民一事……但凡长了眼,但凡有丁点良心者,都不会视而不见。 好,功高难赏,是人臣大忌,我认了。我虽可以生内乱,可以举兵造反,但我不忍,也不愿,我走,还不行么? 身为世受皇恩的大燕勋臣,身为华夏之民炎黄子孙,对大燕,我自认为,俯仰之间,皆无愧天地。 如今你韩邃庵问我有何话可说,只一句:就凭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便诛国之功臣,尔等与秦桧何异?” 这番话,非但没有激起文臣百官的良知,反而愈发激怒了他们,一个个似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愈发跳出来指责斥骂贾蔷。 “世受皇恩,而存不忍言之志,还敢狡辩!” “立微末之功,尽本分之事,高居王位,还敢道冤?可见心存怨望!” “叛乱乃边境将士所平,尔黄口竖子,也敢贪天之功,厚颜无耻!” “恣意为祸江南,横行无忌,反意昭彰!” 贾蔷静静听罢,看向龙榻上的李暄,笑道:“论耍嘴皮子功夫,倒是不能与他们比。” 李暄反应比较奇怪,没有接口,只打了个哈哈,笑了笑。 贾蔷“啧”了声,点了点头,却也未再说甚么。 韩琮看着贾蔷,沉声道:“平海王,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交出小琉球,交出德林军,老夫以阖族性命担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叶芸在一旁附和道:“交出小琉球,交出德林军,你的功劳朝廷仍认可。莫要在邪魔之道上,越走越远。” 新晋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吕嘉厉声道:“平海王,你看看今时今日之局面,可还有你选择的余地?” 随着其话音落,殿外忽地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一队百余人持戈甲士踏步入内,围向了贾蔷。 穷图,匕见。 同一时间,内大臣尹浩带着一应披甲御林,出现在了御阶前,以防万一。 尹浩看向贾蔷的目光,满是沉重,难掩悲痛。 这是他的,亲妹婿! 倒是贾蔷,反倒宽慰的与他笑了笑,示意无事。 贾蔷没有理会吕嘉,而是看向韩彬,未言,但目光之轻挑,让这位负天下重望的元辅,怒气大升!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压抑的住怒气。 韩彬目光冰冷的看着贾蔷,道:“你是指望林如海起兵救你?老夫明白告诉你,老夫的家眷,阖族老小,无一人疏漏,已经全部送到福州了。还有韩邃庵的满门,连三岁稚童,都一并送了过去。你可知道,送过去何用的?” 却也不给贾蔷回答,声音陡然拔高,厉声道:“就是送给他林如海杀的!待除去你这个祸国大奸后,老夫和韩邃庵,亲赴福州,于林如海当面,将这条命给他!如此,总能救得了江南六省的无辜百姓罢?所以,今日你莫再存一丝侥幸!” 此番言论一出,满朝文官,大半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一边斥骂贾蔷、林如海师徒,一边为二韩许身社稷为国除奸的无私感动称颂。 连叶芸、吕嘉二人,都跪地落泪,感动莫名。 或许,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二韩以升格为当世圣人了…… 贾蔷却觉得有些好笑,他抬头看向御座上的那位,问道:“皇上,你怎么说?” 在一众再度斥骂他对皇上敢用“你”字的声讨声中,李暄干笑了声,为难道:“朕还未亲政,眼下说话也不作数,要不,你留下来?” 贾蔷还未再开口,韩彬声音强硬如钢铁,道:“今日无人能救你,天子亦不能!”说罢,看向武臣属列,沉声道:“你们怎么说?” 话音刚落,尹江、尹河齐齐出列,异口同声道:“愿效忠天子,效忠朝廷,共诛国贼!!” 御阶上,尹浩怒吼一声:“大哥、二哥,你们在胡说甚么?他是你们的妹婿!” 老大尹江回答很简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尹浩面色骤变,一时无言。 顿了顿,他还想解释甚么,贾蔷却与他摆了摆手,随后侧眸看向尹江,淡淡笑道:“尹褚那个废物,的确是被人所杀,而非自杀。不过,并非是我所杀。他应该算是弄巧成拙,自己作死。原是想以死之悲壮惨烈,来证明他的忠诚和无私,来逼迫娘娘让步,博取同情,他甚至还留下了遗书。只是没想到,有人将他的假自杀,变成了真自尽。那个废物死的实在是,可笑。” 尹河怒声咆哮道:“狗贼!你敢羞辱先父!” 贾蔷视若罔闻,看向御台上的李暄,笑道:“皇上没同他们说过,尹褚是怎么死的?” 李暄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看着贾蔷摇了摇头。 贾蔷笑了笑,不再提这一茬,他问道:“皇上,臣南下离京,是你和娘娘同意过的。如今臣不在意他们说甚么,只问皇上一句,臣到底离得,离不得?” 李暄看着贾蔷,苦恼道:“贾蔷,你何必非要逼朕?你要是将小琉球、德林军和德林号都交出来,朕拼着这个皇上不做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如何?” 贾蔷哈哈笑道:“你还真实诚。太上皇死的不冤,李曜、李晓、李时他们,也都败的不冤。” “胡言乱语,丧心病狂!” 韩彬闻言面色剧变,厉声道:“你竟然敢诋毁圣躬!!永城候,临江侯,你们怎么说?你们同样世受皇恩,此等狂妄之辈,当如何处置?” 永城候薛先身量高大,面容黝黑,听闻此问,他缓缓道:“元辅,吾等武将,持戈之人,不善言辞。” 韩彬点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动手罢。贾蔷之罪,无需多言。只蓄养私军,无旨调兵入京一事,就是杀他一百回都不为过!拉出去,于午门外,明正典刑,以昭天下!并传令忠勤伯杨华,立即肃清贾逆余孽!” 韩彬话音落,御台上李暄忽然开口,道了声:“且等等!” 韩彬闻言眉头一皱,回头看向李暄,拱手道:“皇上,还有何圣宣?” 李暄叹息一声道:“元辅,贾蔷是有功于社稷的,你又何必……” “皇上,此事不必多言!” 韩彬悍然打断李暄之言。 李暄面色抽了抽,叹息一声道:“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相识一场,朕还想最后再请贾蔷吃一盏杯中酒……来人!” 陆丰忙躬身,从一旁接过一个托盘,托盘上装着一只九龙金杯。 李暄看着贾蔷道:“吃了这一杯罢。” 贾蔷笑了笑后,陆丰亲自端着托盘走了下来,于贾蔷面前躬身道:“王爷,请饮杯中酒。” 贾蔷将金杯拿起,看了眼杯中酒,嗅着那股清香,忽地叹息了声,抬眼看向陆丰,道:“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近来要备胎生子,郎中告诉我,万不可饮酒。这酒倒了可惜,不如小丰子你代我饮了如何?” 陆丰闻言面色微变,赔笑道:“王爷说笑了,这金杯是万岁爷的御用之物,奴婢卑贱,岂敢僭越?” 贾蔷点了点头,倒也未再逼迫他。 韩彬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拖延时间,冷笑一声。 到了这个地步,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别想再有变数,便同薛先、陈时等道:“不要耽搁时间,拉下去斩了,京营即刻出动,清缴绣衣卫和金沙帮余孽!” 此番令下,所有人都以为,事情至此,便是结局了。 然而,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韩彬一声令后,薛先、陈时等十个执掌京营的元平功臣,竟恍若未闻,站在那,动也不动。 韩彬、韩琮见之,眸瞳几乎在同一时间,收缩如针! 心口如同被一只钢铁大手,狠狠攥住…… 再看贾蔷,依旧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看着他们轻声微笑道:“既然都不让我走,那我不走就是。” “轰隆!!” 又一声惊雷! 第1086章 终是,看到了光明! 内廷,九华宫。 西凤殿。 龄官进宫时,紧张到了极致,唯恐有点闪失。 因为她和贾蔷来的早,刚来时其他命妇还未至,所以就被尹后招至凤榻边坐下。 不过在尹后端详了她片刻,随后赞叹了句“真像”时,龄官犹如五雷轰顶。 整个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随后尹后并未再说出甚么让她心肝俱裂之言,甚至在看出她难掩忧愁时还宽慰她:“莫要担心,前面的事,自有前面的人去办,不当紧的。” 尹后何等道行,三言两语就暂且安抚住了龄官。 接下来也并未再难为她,让她在命妇之首坐了下来。 不过,随着一应宗室、勋臣诰命陆续到来,气氛渐渐变的古怪起来。 这旬月来,都中气氛一日比一日微妙。 内中缘由,又岂会瞒得过殿内诸人? 甚至,她们都暗自明白,今日就是天变之时! 而此刻,在西凤殿内还能看到旋涡正中的人物,她们都不知该拿甚么态度招呼。 再看看“黛玉”神情怯怯不安,神魂不属的模样,和往日里大气端方的形容完全不同,见过黛玉的诸诰命,心里也愈发有数了。 最后,尹家太夫人在秦氏并宝亲王妃方氏的搀扶下进来,连尹后在内,诸王公诰命纷纷起身相迎。 尹家太夫人笑的清淡,与尹后见了半礼,就被搀扶起来。 尹后要尹家太夫人与她同坐凤榻,尹家太夫人如何肯? 执拗不过,尹后只得让人在凤榻边另设一榻。 然而尹家太夫人落座后,却又将龄官叫到了身边坐下。 不是宝亲王妃,也不是秦氏。 见此,众命妇的面色愈发微妙起来。 着实摸不透,天家到底甚么意思…… 尹后端坐凤榻,凤眸扫了一圈后,淡淡笑道:“方才本宫还在和林丫头说,莫要担忧。这些时日来,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说甚么的都有。前面的事,本宫极少理会,也不愿掺和。但命妇内眷的事,本宫还做得了主。本宫只一句话:平海王有大功于社稷,不管平海王和朝廷之间会闹到甚么地步,本宫在一日,贾家内眷妇孺,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了去。” 尹家太夫人笑道:“这话在理,蔷儿那孩子,我是打心底里喜欢,高门里难得的情义之人。有人说,是他害死了我的长子,这等混账话若是叫我知道哪个嚼的舌头,那是断不能依的。人各有命数,强求不得。 且我瞧着蔷儿的命数就好,他的家人内眷和子嗣,命数更好。” 满殿诰命听闻这话,神情再度发生了变化。 尹后和尹家太夫人

相关推荐: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将军宠夫   偏执狂   倒刺   魔界受欢之叔诱(H)   一幡在手天下我有   好你个负心汉_御书屋   沦陷的蓝调[SP 1V1]   穿成炮灰后和灰姑娘he了   重生之霸婚军门冷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