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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就让开,让你娘也安静点,别甚么时候都只想着给你捞好处!贾家果真完了,你以为王家会给你娘和你一个窝住?少做梦!” 见宝玉眼中含着两包泪,贾母气道:“好端端的,你骂宝玉干甚么?他招你惹你了?你也要学那起子没出息的,外面受了气,回家来撒野?” 贾蔷呼出口气,对宝玉拱了拱手,道:“让你娘气糊涂了,你莫怪。老太太说的对,外有强敌时,自家人才愈发要团结。” 又对黛玉道:“我在外面是受了些损失,但远谈不上伤筋动骨,你们不用担心。那些想要伤害我的人,只会让我更坚强。那些想要打倒我的人,只会令我更强大。” 黛玉抿嘴一笑,不无骄傲地说道:“我信你。” 湘云大声叫道:“蔷哥儿,好样的!” 宝钗杏眼中亦是异彩连连,笑道:“这才是唯大英雄能本色……” 探春接口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 贾蔷点点头,然后又对宝玉道:“你跟你娘说……” “哎呀!” 话没说完,黛玉拉扯他一把,其他姊妹们也纷纷嗔笑。 贾蔷打了个哈哈,看着可怜兮兮的宝玉,道:“开个顽笑,不过你也可以当真。” 贾母啐道:“你就是很会欺负宝玉!” 不过还是问道:“我听太太说,你那些人手都是花了金山银海堆出来的,如今没了,必是要再起的。如今手上可缺银子使?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二三万,你且先拿去用。” 凤姐儿在旁边啧啧笑道:“蔷儿,可以了,老太太手里的银子原都是给宝玉留下的,如今能分你一包包,你把我们这些都比下去了!” 贾蔷呵呵笑了笑,道:“多谢老太太的好意了,不用了,先生那边已经补给我了。” “……” 看着得意洋洋的贾蔷,众人都不知该说甚么好了。 黛玉心里喜悦,面上抿着笑,轻啐了口:“呸!少神气!” 第0416章 捉奸 “你房里就两个丫头,也没个小丫头子,原我还以为房子里会乱,没想到倒也还好。” 等说罢贾蔷的事,见他果然无事,贾母留心起屋子里面来,有些欣慰笑道,不过随即又嗔道:“也真真忒小气了些,这样的身份,房里就两个人,一个还是房里人。你就这样舍不得开那点月钱?节俭些是好事,可节俭忒过了就让人笑话了。这么大一座国公府,就这么几个丫头怎么得了?” 贾蔷笑道:“家里主子就这么几个,要那么多丫头做甚么,不过……”说着,他嘿嘿笑着看了眼鸳鸯,顽笑道:“老太太要是肯把鸳鸯给我,我也认了。” “呸!” 鸳鸯俏脸通红,啐道:“好好的大侯爷,拿我一个奴婢说嘴!” 凤姐儿哈哈大笑道:“你这傻丫头,有福不会享!你瞧瞧,平儿那蹄子听说东府大侯爷要她,这不巴巴的过来了?” 这话却激起了公愤,探春道:“你快少浑说罢!平儿姑娘这两天都难过的不得了,你还拿人家说笑!” 其她女孩子们也纷纷附和责怪。 探春又正经问道:“我记得平儿姑娘是琏二哥哥的房里人,你这样送给蔷哥儿,琏二哥哥知道后,仔细寻你算账!” 凤姐儿冷笑道:“谁寻谁算账还说不准呢!”不过还是对贾蔷道:“你自己要的人,你自己同他去说。虽说这些年平儿只白担个名分,原是我的人,但你去说说也应该。” 贾母先是对贾蔷道:“我就这么一个可靠用的惯的丫头,你也少打她主意!果真想要她,也得再等些年。” 贾蔷呵呵笑道:“真是顽笑话,不过见你拿她当孙女儿一样养着,故意看看你老舍得不舍得。这不就试探出来了?” 众人皆笑,贾母也啐笑了口,不过又半是顽笑半认真的提醒凤姐儿道:“凤丫头,你也别总怨琏儿在外面偷吃,就这么个房里人,还只是个摆设。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容得这样的事?” 其她女孩子听了都不好意思了,但也都明白,贾母是在教她们,日后不要学凤姐儿一般好妒。 凤姐儿叫屈道:“何曾拦过他寻房里人?果真纳了进来,必是好姐妹一般相处。可老太太你瞧瞧他,在外面都招惹的甚么人?果真带回来,不用我闹,老祖宗第一个饶不得他!” 正说着,尤氏听了动静过来,与贾母见了安后,道:“老太太今儿好歹留在这里用饭罢,我这就去准备,保管妥妥当当的!” 贾母忙道:“今日就算了,下次罢!” 尤氏笑道:“老太太好歹赏个体面,我们难道果真不如凤丫头?” 凤姐儿大笑道:“老祖宗咱们快家去!是了,方才不是说要去看看大老爷么,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贾母笑着对尤氏道:“等蔷哥儿多买些丫头回来,多招些嬷嬷媳妇进来再说。如今空荡荡的一个国公府,吃起来你们操持着麻烦,我们也不落忍。正好,今儿还有些功夫,我们一道去西府东路院看看罢。” 此言一出,尤氏自然不好再说甚么了。 西府那一摊子事,不比东府好多少…… “你也随我们一道去看看?” 贾母问贾蔷道,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大老爷如今动不得气,你可莫要气他。” 贾蔷呵呵道:“我气他做甚么,我和他不熟。” 于是,一行人或上马车或上轿子,呼呼啦啦的前往了西府。 …… 严格来说,贾赦院其实仍在荣国府内,本是荣府东路院,不过和中路院隔断了开来,又另开了一个黑油大门。 这套院子,在贾代善在时,便是贾赦在住,在此娶妻生子。 东路院原是分给长子住的。 代善去后,贾赦虽袭了爵,但贾母偏疼小儿子,非要小儿子和她一起过,贾赦便不好强命贾政搬出,便依旧住在东路院,以全孝道。 贾母轿子和诸马车至三层仪门前方止,青衣小厮退去,众人落轿下车,便见一众小巧的正房厢庑游廊。 虽不似两府中堂那般轩峻壮丽,却也别致,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为名贵。 众人刚进仪门,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随邢夫人迎上前来。 盖因先前凤姐儿先一步打发了丫头绘金过来报信儿,以便迎接。 各自行礼罢,邢夫人笑道:“早就想请老太太过来坐坐。” 贾母也给这个大儿媳妇体面,道:“我过来一遭,只是折腾你们。这边伺候两个都忙不过来了,再过来扰人,凭添许多麻烦。大老爷和琏儿如今如何了?” 邢夫人看起来也有些沧桑,显然近来贾赦将她指派好了,闻言眼睛都红了,道:“琏儿倒还好一些,只大老爷的脾性……唉!” 若非被祸害的狠了,邢夫人这样素来以贾赦为首的人,断不会在人前说贾赦的不是的。 贾母也体谅,道:“难为你了……走罢,我去看看。” 似又想起了甚么,对凤姐儿道:“你先引着蔷哥儿和他们姊妹们先去看看琏儿,我有些话,要先和大老爷说说。” 凤姐儿自无不可,等目送贾母和邢夫人并一众贾赦姬妾丫鬟离开后,方引着贾蔷一行人往东厢房行去。 游廊上,凤姐儿对贾蔷取笑道:“若是你琏二叔不给你平儿,你又如何?” 贾蔷“嘁”了声,道:“你少把我说成欺男霸女的恶霸一样,我只是让平儿去西路院帮我做事,又不是让她跟了我去当房里人。” 凤姐儿信个鬼,道:“那日后你别寻我讨要平儿的身契,那我才伏了你!” 贾蔷冷笑一声,不说话。 黛玉见湘云不住的看她,忍无可忍啐道:“你看我做甚么?” 湘云挤眉弄眼道:“你不管管他?” 宝钗忍不住嗔怪道:“偏你多事,刚才老太太才说蔷哥儿一个大侯爷,房里只两个人实在说不过去,你就在这里挑事。惹出麻烦来,你的好多着呢。” 探春另辟蹊径,笑道:“平儿姑娘这样好的人,果真跟了蔷哥儿和林姐姐,那才算走了运道了。跟着二哥哥和二嫂子,却是委屈多了呢。” 姊妹们居然纷纷点头称是,独宝玉以为,平儿不拘跟了贾琏还是贾蔷,都糟蹋了…… 凤姐儿气笑道:“我把你们这群没良心了,平日里我这当嫂子的又当牛又做马的服侍你们,到头来我倒被蔷儿和林妹妹比下去了?” 探春最不怕她,笑道:“你们两口子闹别扭,都往平儿姑娘身上撒气,这事谁不清楚?我们最是公道的,断不是因为蔷哥儿和林姐姐富贵才偏向的他们。” 凤姐儿还要反口还击,却忽地住了口,非但如此,还让板起脸来,竖起食指置于嘴边,丹凤眼中眼神凛冽的看了一圈,示意众人噤声。 大家唬了一跳,也都不说话了,随着凤姐儿继续向前。 贾蔷心中已经猜到凤姐儿想做甚么了,却又想起,先前正是她借着尤氏之机,提议往这边探望贾赦和贾琏的。 看来,今天是这凤辣子设下的一个局了…… 就是不知道,她想闹到哪个地步。 总不会只是为了把平儿安排出去吧…… 一行人没许多声音的沿着抄手游廊前行,到了拐角处,一个扎着总角打着瞌睡的小丫头子才发现来人,正要开口叫,却见凤姐儿竖起柳眉,咬牙压低声音道:“敢出声,打不烂你的嘴!” 那小丫头子唬的面色发白,又见这个阵势,这样多人,自然不敢出声。 “滚一边儿跪着去,敢出一点声音,让人拿烙铁烧红了给你治治!” 小丫头子打着颤跪到了路边,黛玉等人虽不忍,但这会儿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虽不愿再往前去,可想到凤姐儿往日对她们的好来,也不好退缩,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凤姐儿引着大伙儿走到了窗户边,就听到里面隐隐传出阵阵浪笑来: “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你就可以搬回这边来住!” 贾琏懒洋洋的声音也传了出来,道:“她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大家子出身的,身上原都带着酸气,烦的紧。” 那浪声娇声笑道:“所以爷就爱在奴家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身上,使劲作弄?” 窗外,一群姊妹们一个个面皮滚烫,快要听不下去了。 却听那浪声道:“她果真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平儿性子好,软和,你往这边来做甚么,她也不会怪你。不像你那母夜叉似的阎王老婆!” 贾琏叹息道:“她连平儿都不让我沾一沾,先前几个房里人也都被她寻了由头打发出去了,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这个夜叉星?只盼天爷保佑,早早收了她去罢,到那时,我方有好日子过!说不得,还能从老爷处把你也求了来!” 那朗声笑的愈发骚浪,道:“你何不先下手为强,先整治了她,随便寻点好药,不就送她一程……” 贾琏哈哈笑道:“好我的蛇蝎美人儿,爷先好好整治整治你,再去送那母夜叉……” 接下来就没法往下听了,贾蔷见凤姐儿面色惨白,一双凤眼里满是凄怨哀痛的望着他,心里便知道,这怕就是凤姐儿送平儿给他的一部分条件,让他好收拾贾琏一通…… 他挑了挑眉尖,想了想,又见黛玉满面怒色,其她贾家姊妹们也无不大怒,心里有数,与凤姐儿点了点头后,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 第0417章 贾琏杀人事件 “砰!” 房门被踹开后。 “蔷哥儿,你疯了?!” 贾琏见竟是贾蔷踹门,气急败坏叫道。 那名唤小桃红的贾赦小妾,亦是面色惨白,眼眸却不住的流露出乞求的目光看着贾蔷……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从贾蔷背后蹿进来满面恨意的凤姐儿。 “好滢妇!你偷汉子偷到儿子身上,还要治死他老婆!你这臭不要脸的贱人,咱们去大老爷跟前辩个清楚!” 说着,去抓打那果体小桃红,只是她也是个嘴炮强者,论气力居然比不过人家,反倒被人推了个趔趄。 凤姐儿愈发快要气炸了,大叫道:“绘金进来!” 绘金便从外面进来,这位原是富商之女,后来家道败落,被人陷害不得不卖身为奴,最后不知怎地到了贾家,跟了凤姐儿。 她力气却是不小,一把将光屁股的小桃红推倒在地,按着她不许动。 凤姐儿便上前,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好滢妇!你再和那畜生好好商议如何来治死我!” 骂罢,反手又一耳光,打的她两腮紫胀起来。 正这时,平儿竟不知从哪得了信儿急急赶来,见此忙劝道:“奶奶仔细手疼!” 凤姐儿原未曾准备动平儿一下,可想起方才的话来,也气狠骂道:“你们滢妇忘八一条藤儿,多嫌着我,外面儿你哄我!” 说罢,竟狠狠打了平儿一耳光。 平儿都懵了,有冤无处诉,只气得干哭,骂道:“你们做这些没脸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什么!” 说罢,使狠也去将躺在地上的小桃红打了两下。 贾琏这时刚穿好衣裳,见平儿如此,大骂道:“好昌妇!你也动手打人!”骂罢上前要打平儿。 平儿气怯,忙住了手。 凤姐儿见平儿怕贾琏,又想起方才之言,越发气了,再赶上来打着平儿。 平儿挨了狠了,又知道外面有贾家姊妹们并贾蔷、宝玉都在,只觉得再无面目做人,便在桌子上捡了把剪刀往脖颈上铰去。 贾蔷唬了一跳,正好赶上前拦住,一把抱住平儿按住她的手解劝。 这里凤姐儿见平儿寻死去,心生悔意,又见贾琏上前要打绘金救小桃红,心中大恨,便从后面一头撞在贾琏腰身上,叫道:“你们一条藤儿害我,被我听见了,倒都唬起我来,你也勒死我!” 贾琏伤口被撞,惨叫一声,疼的差点眼前一黑背过气去,待缓过来,一把推开凤姐儿,往墙上拔出剑来,骂道:“不用寻死,我也急了,一齐杀了,我偿了命,大家干净。” 说罢,竟果真拿剑朝凤姐儿砍来。 和贾蔷记忆中熟悉的场景不同,许是恼羞成怒,也许是刚才凤姐儿那一撞,差点撞出贾琏的腰子来…… 总之,这一剑是实打实的砍杀了过来。 凤姐儿被吓懵了,呆呆的站在那,动也不敢动。 绘金也唬的没了气力,平儿虽大叫了声,可如何能让双腿灌了铅的凤姐儿挪步? 就当利剑即将加身时,却见贾蔷夺过平儿手中的剪刀,一个箭步上前,用剪刀“铛”的一声拦在了贾琏剑刃前,只差尺许距离,就斩到了凤姐儿脸上。 贾蔷见之大怒,虽看出贾琏也生出后怕的悔意,却还是重重一脚踹在他腹部,将他踹翻在地。 贾琏又惨叫一声,方才就不妨,被凤姐儿一头撞在后腰伤处,如今贾蔷这一脚,是正面踹了个狠的。 剧烈绞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低头看向腰间,早已是一片殷红。 “这是怎么说,才好好的,又闹起来了!蔷哥儿啊,你就不能让我松一口气!” 贾母心累的声音传来,凤姐儿这时才缓过神儿来,后怕的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要瘫软在地,却被贾蔷一把扶住。 她便倚在贾蔷身侧,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凄然绝望。 绘金按着的小桃红挣扎了出来,将中衣穿上后,也终于知道后怕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看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下渗出殷红之血的贾琏,只以为他方才被捅了刀,惊骇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才走到门口的贾母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强支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进了房间,就听贾蔷厉声喝道:“住嘴!不然现在先杀了你这贱人!” 小桃红立刻噤声,贾蔷回头对贾母道:“没死人,贾琏和大老爷的妾室通奸被撞个正着,他反倒要拿剑杀二婶婶。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如就由我杀了算了,只当清理门户!左右大老爷还有一子,贾琮也能继承西府爵位。” 贾母先看着果然没有死人,再听完贾蔷之言,气的上前拿拐戳贾琏的腿,疼的他又嚎叫起来。 贾母落下泪来,颤声骂道:“不意怎就生出你们这样的畜生来?那是你姨娘啊!” 贾琏倒聪明,认错道:“老太太,都是孙儿一时糊涂,受了这滢妇的勾引,才铸成大错!老祖宗,就饶了孙儿这一遭罢!往后我再犯,只管啐我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贾蔷好笑道:“你是不是男人?出了错就会往女人身上推?她不是甚么好人,你当你是甚么好东西?” 贾琏这会儿才不和贾蔷犟呢,满脸痛苦道:“蔷哥儿,往日里咱们虽有不对付的地方,可我从没拿你当仇人,仍是贾家人!珍大哥哥当初还叮嘱我要你的命,可我在甄家是不是还帮你说了好话?林姑丈前,也夸过你,是不是?我没行过恶,也没害过你,求你饶我这一遭罢!若是让大老爷知道了,我非要落个蓉哥儿那样的下场不成。啊,我快不行了,老祖宗,我流了好多血,我好疼,老祖宗,我……我快不行了,救救我啊……” 贾母见他身下的血果然越来越多,也唬了一跳,流着泪对贾蔷求道:“我就这么几个孙儿,他还是国公爷的长孙,如今也知错了,你让人来救救他罢。” 贾蔷有些不落忍,点了点头,又问还靠在他身边支撑着的凤姐儿,道:“你怎么说?” 凤姐儿整个人都失魂了般,木然道:“既然老祖宗这样说了,我也没甚么说的。” 贾蔷又回头问平儿道:“你呢?” 平儿满脸苦涩道:“求求侯爷,先救二爷罢。” 贾蔷点点头,对外面道:“宝玉,打发人去前面,跟我的人说一声,从东府叫一个郎中过来。” 一直不敢看里面的姊妹们,这时一点点挪移到门口处,看着里面一地鸡毛的情形,一个个都面色难看。 宝玉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甚么,被探春拉了一把才回过神,问道:“甚么?蔷哥儿,你别为难那女子了……”一群人看智障般看他。 湘云气的一跺脚,干脆她跑出去,寻人到东府报信儿。 贾蔷见贾母担心的不行,泪流不止,好笑劝道:“他这伤都快好了,顶了天了就是恢复成原来的伤势。可原来的伤势本就不严重,出了点血看着吓人,他故意唬你老人家呢,偏你老就吃这一套。” 贾母闻言一怔,就听贾蔷对贾琏道:“我就想不明白,你敢睡女人,就不敢认?你放心,大老爷这辈子多半下不得床了,打不动你了。老太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卖惨归卖惨,再吓她,我就成全你,果真帮你变成这样惨。” 这话好比灵丹妙药,贾琏本还在装死,听闻此言,缓缓睁开了眼…… 见此,贾母气的又用拐杖去敲他,骂道:“好你这下流的种子,我知道你也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叫人去问了你老子来,看看蔷哥儿这个族长和你老子的话,整治得了你不能!” 贾琏唬个半死,立刻又请罪,贾母这会儿却不愿再听他的了,让脸色难看的邢夫人喊了四个健妇来,抬着他去前面客房,准备让郎中救治。 等贾琏走后,贾母强堆起笑来,劝凤姐儿道:“什么要紧的事,原都是小孩子年轻,馋嘴猫儿似的,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也值当你气成这样?我就不信,你在王家没见着过这样的事!” 凤姐儿惨然一笑,道:“王家自然也有这样的事,却没人和滢妇一起商议毒害了我,再扶平儿坐正,好供他们一起淫乐的道理。” 贾母闻言大怒道:“岂有这样混账道理?平儿那蹄子,素日我倒看她好,怎么暗地里这么坏!” 说罢,瞪向后面,平儿哭的不成模样,跪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贾蔷见之,皱了皱眉,道:“二婶婶这是气糊涂了,贾琏和里面那货色商议的事,和平儿姐姐甚么相干?” 后面黛玉也道:“老太太,平儿没有不是,是凤丫头拿着人家出气,两口子不好对打,都拿着平儿煞性子呢。平儿委曲的什么似的呢,老太太还骂人家。” 贾母闻言笑道:“原来这样,我说这孩子倒不象那狐媚魇道的。既这么着,可怜见的,白受他们的气。往后平儿也别跟着他们两口子了,去东府跟了蔷哥儿去罢。蔷哥儿一直在问凤丫头要你,如今连玉儿都喜欢你,为你说话,你就跟着他们罢。” 平儿闻言,面色愈发惨白,看向了凤姐儿。 凤姐儿此刻蓬头垢面,却对平儿强笑道:“往后,你好好过,好好活,虽是个奴几出身,可跟对了人,就比我有福气。” “奶奶!!” …… 第0418章 与贾赦的交易 贾母毕竟年岁大了,让这群儿孙们今天你唬一场,明日我吓一遭,折腾的有些经不住了。 又放心不下凤姐儿,就让她和鸳鸯一道,送她先回荣庆堂歇息。 不过临走前对在场诸人下了严格封口令,绝不许往外传。 尽管任谁都知道,此事是封不住口的,但只要别传到贾赦耳中就好。 至于那位小桃红,自然被捆了起来,明日让人送到人市上,重新发卖…… “二婶婶,别忘了打发人把平儿姐姐的身契送来……” 贾蔷眼见凤姐儿和贾母走了,忽然想起此事来,提醒道。 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他忙道:“不是给我,要么给林妹妹,要么直接拿去换放良文书。我比较喜欢平儿姐姐的善良和性格,但并无亵渎之心。” 此言一出,黛玉最先笑道:“那就拿去换了放良文书来罢。” 其他姊妹们纷纷点头称是,皆道早该如此。 湘云又赞贾蔷道:“我就道你不会是色中恶鬼。” 贾蔷怀疑:“你这果真是在夸我?” 探春嘻嘻笑道:“蔷哥儿最坦荡,断不是拿身契要挟人的小人。” 贾蔷冲她点点头,认真道:“我谢谢你。” 宝钗都忍俊不禁道:“果真存了甚么心思,也不会当着林妹妹的面说了。” 贾蔷奇道:“我看起来像是惧内的人么?” 看着贾蔷清明漆黑的眼眸看来,宝钗心中一颤,垂下眼帘避开目光,抿嘴笑了笑。 黛玉在探春、湘云并迎春、惜春的取笑声中,满面羞红的气恼啐道:“再浑说!羞也不羞?!” 贾蔷打着哈哈告恼,就听凤姐儿沙哑的应了声“知道了”后,随贾母离去。 此时虐狗者,毫无人性! “你们带着平儿姐姐先回东府,让尤氏与她安置妥当了,我去见见大老爷,稍会儿再回。” 贾蔷与黛玉等人轻声道。 黛玉犹豫了下,道:“我们不必去见大舅舅么?” 贾蔷笑了笑,道:“不必了,我去见见就行。” 黛玉应下后,迎春却俏脸通红,声音轻的贾蔷险些没听到,道:“蔷哥儿,我也去探望探望罢。” 贾蔷闻言一怔,黛玉忙笑道:“原是应该的。” 贾蔷点了点头,道:“好,二姑姑随我一道去就是。一会儿再一道去东府,四姑姑那里。” …… 贾赦房。 迎春虽坚持想来,但来了后,也只是在床榻前屈膝一福。 然后就站在一旁了,贾赦眼里也没多看她一眼…… 贾赦只顾死死盯着贾蔷,瘦了许多的脸上,一双老眼瞪着贾蔷,问道:“你又来做甚么?” 贾蔷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刚准备坐下,又顿了顿,再拉过一把来,放到迎春身后。 却没管一旁的邢夫人…… 迎春唬了一跳,俏脸通红,也不知当坐不当坐。 邢夫人如今许是有些看明白形势了,对她道:“你原是长辈,你不坐,他也不好坐。” 迎春这才有些怯生生的坐下…… 旁人都道她木讷,给她取诨号“二木头”,连针扎一下都不知道动。 却哪里知道,她不是不知道动,只是不敢动罢了。 论出身,她也算世人眼里的金闺花柳质,可迎春自己明白,她这样的庶出女孩子,若非有贾母老太太在,怕是连贾家体面的奴婢都不如。 若果真木讷蠢笨,又怎下得起围棋? 当然,她守拙的时日久了,难免变得真有些迷糊起来,反应有些慢也是有的…… 另一边,贾蔷看着贾赦的模样,虽瘦了不少,可精气神居然还不错。 想来这段时日的卧床,间接的帮他戒了色,反倒有助于他恢复些精力。 贾蔷淡淡道:“顺道过来看看,另外,想到一事,想和大老爷商议商议。” 贾赦哼了声,道:“我和你有甚么可商议的?” 贾赦对贾蔷是恨之入骨,几番算计他,非但没赚到一文钱,反倒赔了不少银子进去。 先前,贾蔷又抢走了他心爱的扇子,现在想起来,贾赦都觉得心在滴血。 有些压抑不住怒气,挣的伤口都隐隐作痛…… 听到贾蔷被拒绝,邢夫人和迎春都担忧起来。 邢夫人担忧得罪了贾蔷,往后会不会苛待东路院。 她如今算看出来了,连贾母老太太都转了性子,许还有些让着这个东府的重孙辈,太霸道了,若是得罪狠了,说不得就要下黑手。 东路院的日子已经这样难过了,若是再被人苛勒着,那可怎么活? 而迎春则担忧,贾蔷和贾赦吵了起来,两边都不得好…… 不想贾蔷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还笑了笑,不疾不徐的对贾赦道:“大老爷,有没有听郎中说过,你这伤口太深,很难愈合。虽勤擦洗勤换药,却也难保,伤口不化脓发臭?东府蓉哥儿就是这样,太惨了。不过蓉哥儿实在没法子,我从扬州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那样了。倒是大老爷这,兴许还有些办法,不至于让外毒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邢夫人听了唬了一跳,道:“外毒?外面有人下毒?”眼神骇然恐惧的看着贾蔷。 贾蔷偏过头去,道:“不是外面人下毒,大太太就没听说过,沙场上的士卒,大部分都不是当场死的,是受了伤口,无药可救才熬死的?咱们这周遭空荡荡的,实际上是有气的,不然人怎么吸气?这气叫空气。可这空气里,就有许多看不见的小东西。正常人是不怕的,因为有皮肤护着。可受伤的人就惨了,那些小东西会从伤口钻进去,吃肉喝血,不断繁衍,那些小东西在里面吃喝拉撒,吃喝不当紧,拉撒就要人亲命了。东府蓉哥儿……唉。” 邢夫人、迎春闻言唬的心惊胆战不说,贾赦自己也面色惨白,因为他知道,贾蔷说的战场上受伤大多是熬死的一事,是确有其事。要不然,当初他怎么死活不敢去戍边? 不过这会儿还是强撑道:“你少在这乱放……危言耸听!东府蓉哥儿,那是被他老子害的!” 贾蔷呵呵了声,道:“随你的便罢,原看在老太太的份上,我还想将当初在扬州救先生时留下的一点神药拿出来……和你做个交易。不过既然你不信,也就罢了。等大老爷你受尽折磨,永归极乐后,我想要的,一样能得到。” “……” 贾赦闻言,差点气炸了,这一动气,身上果真又疼了起来。 往日里他还能想到是动气的缘故,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空气里的外毒,在往他伤口里钻,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你想要甚么?我告诉你,休想敲诈老夫的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够!” 贾赦色厉内荏道。 贾蔷呵了声,笑道:“我银子多的都没地儿堆了,要你的银子?” “那你要甚么?” 贾赦狐疑道,他都想不出,他还有甚么东西,能值得贾蔷看上。 贾蔷淡淡道:“大老爷你这个人,说坏吧,也不能说尽坏,还不至于脚底流脓,当然,许是你能为有限,想坏都坏不到哪去,但你蠢是肯定的。自大轻狂,傲慢无知。所以为了不让旁人钻了你这个漏洞,你最好将你的一等将军印交出来……你先别急,原本我最好的选择,是等你自己慢慢熬死,再从贾琏手里得到。可说到底,你是先荣国亲子,也是,二姑姑的亲父。大太太她们也都视你为天,果真坐视你吃尽苦头惨死,我于心也不忍。 你也别以为,我用这印做甚么,区区一个一等将军的亲贵爵位,能和我一等侯武勋之爵相比?我只是担心,你拿着这个办下甚么蠢事,拖累的整个贾家抄家灭族。 言至于此,到底要不要交易,你自己寻思。我无所谓,时间早晚对我而言,真没多大分别。倒是大老爷你……啧啧啧。” 说罢,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寻常小事,别说贾赦,就是贾琏写一封亲笔信,甚至写一张条子,都能托人去办。 可事涉大事,譬如私交平安州节度这种事,只一封信是远远不够的,信上必要有印信。 贾家一共有两枚分量极重的金印,一枚在贾政手里,是荣府家主印信,一枚在贾赦手里,是他的一等将军印信。 贾政的且先不提,贾赦这自大的蠢货,他的官印却是要早早收掉为好。 至于为何留下贾赦…… 贾蔷发现,一个不能为祸的活着的贾赦,比一死干净的贾赦,更有用处。 另外,只看看王夫人今日那德性,就知道留下一个能制衡二房的人,有多重要。 “你等等,你果真有好药?” …… “二姑姑可怪我如此对待大老爷?” 自西府折返东府的路上,隔着小轿,贾蔷在马上微笑着问道。 轿子内迎春显然没想到,贾蔷会同她说话,沉默了稍许后,方轻声道:“蔷哥儿原也是为了救老爷性命。” 贾蔷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二姑姑围棋下的好,必是胸中有沟壑的,最是黑白分明。” 迎春在轿子里抿嘴笑了笑,道:“蔷哥儿这些话,还是留着同林妹妹说罢。” 贾蔷嘿的一笑,道:“同林妹妹说的,和同二姑姑说的,是两回事。二姑姑,你房里的司琪可还懂事?” 迎春没弄明白,怎么忽然说到司琪身上了,道:“司琪?她很好呀。怎么呢?” 贾蔷笑了笑,道:“没甚么,只是王善宝一家都被锁拿下狱论罪,司琪是王家外孙女儿,我有些担心她一时糊涂,做出伤害二姑姑的事来。” 迎春闻言唬了一跳,忙道:“这倒不必,司琪先前虽也哭了一场,可她说,那是她外祖父一家自己造的孽,怨不得贾家。不过,她还想着,多攒些钱,等她外祖父一家从牢里出来了,接济接济他们。蔷哥儿,这样做,没害处吧?” 贾蔷想了想,道:“原也是打听清楚了她的为人,平日里只奉你当主子,处处维护你,才没换了她。既然她能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好,没事了。” 说话间到了东府,贾蔷在惜春院和黛玉等人一起用了些饭菜后,就回到了自己小院。 李婧已经等在那里,她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围杀城外庄子,放火烧庄的那四拨人马,死绝了! …… 第0419章 平儿姐姐,我都羡慕你 “相差太远了……” 贾蔷屋内,李婧脸色有些难看,摇头说道:“中车府的番子,人数不到百人,但身手都十分高强。杀人动作,干净利落。他们配有手弩,甚至还有手铳!我和昨夜那些人交过手,那些人虽算不得高强,但也绝不是庸手。可对上中车府的人,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配合的太厉害了,果真和他们交手,我们必输……” 贾蔷却笑道:“中车府是天子在潜邸时就组建的暗卫,至今几十年了,不知道往里面投了多少金银,招揽了多少高人。我们才建起来几天?已经很不错了,慢慢来。尤其是,知道上面有这样一个怪物在时,你便会愈发小心谨慎,不自大。咱们大笔金银投进去,多招手些高手,多磨砺训练,追上并超过他们,是早晚的事。对了,你说漕帮的人,和他们几家发生了内讧?” 李婧点头道:“我也奇怪,好端端的,漕帮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突然反水偷袭。祁嬷嬷说,此必是漕帮里的大人物,出了变化。原本早上我就准备动手,是祁嬷嬷劝我等等。没想到,果真还有意外之喜。可惜,没能查出来那三家背后到底是谁。不过祁嬷嬷说,只要查出原先中车府一直在盯着哪几家,就好判断多了。咱们是从城外庄子追踪到他们的落脚地,中车府的番子却是从源头直接追了过来。可见,盯这伙子根本不是一天半天的了。” 贾蔷想了想后,摇头道:“此事暂且罢手,再追下去,反而容易漏了马脚,中车府肯定还在严密监视着对方。眼下还不是我们肆无忌惮的时候,京城不是扬州。再等等,等你手里的暗卫更强大些,等我这边的势也再壮大些,总有清算之日。” 李婧看着贾蔷,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耐得住性子!爷,那我先走了。” 贾蔷眉尖一挑,道:“这都夜了,你到哪去?” 李婧难得撒娇道:“手下还有那么些人,才换了驻地,这个时候我这大当家的不跟着,镇不住场子嘛。” 贾蔷引诱道:“不想赶紧生个儿子?” 李婧瞬间心动,不过想了想后,还是艰难婉拒了,道:“眼下不是生孩子的好时候,总等彻底安稳下来,到时候,爷起码给我一个月的功夫……” 一个月! 贾蔷脸白了白,沉吟稍许道:“那……你先去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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