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消散,唯余温热,太子示意宫人们停手,步履平稳地走向殿内。 天色暗沉,天际灰蒙蒙的,流云殿内点满了烛火,摇曳在阴冷的风中。 沉默的宫人备好蜜饯果脯,跪在地砖上双手呈立,太子端着药来到榻边,见天成帝倚靠而坐,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父皇,该喝药了。”他轻声说。 从太子所站的角度,隐约能看见书上的内容——那并非什么治水造兵等要务之书,也非儒家典籍,而是话本。 阖宫上下,唯有冷芳携会看话本。 “你们先退下。”天成帝合上书页,屏退两侧的宫人,一时之间,流云殿内只听得火焰燃烧之声,和父子二人平稳的呼吸声。 这忽然的举动,本该使太子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提起一颗心,紧张万分。但他毫无情绪上的波动,平静站立着,任由天成帝冷漠的打量落在身上。 天成帝淡淡吐出几字:“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既然要对朕动手,就该把一切做绝。”他接过药碗,一口饮尽,苦涩的药味冲击味蕾,天成帝眉头也没皱一下,全数咽了下去。 他扔开空留残渣的瓷碗,唇边挂着点药汁,冷冷道:“这个,还不够。” 原来自己私下筹谋的一切,早已被高高在上的帝王纳入眼底。 太子掀袍,慢慢跪下:“此事乃儿臣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天成帝讥讽他:“虚情假意。” “……是。”太子闭目。 可为何,天成帝喝了药汁呢?明明他的父皇很清楚里面有什么,纵然不是毒药,也是损伤身体之物。 太子的心绪终于起了波澜——他并不恐惧接下来的下场,早在动手之时,他就预料到了可能有的后果。只是好奇于天成帝的举动。 而且屏退宫人,难道他的父亲还会给他留颜面? 天成帝,不是这样的人。 落在太子身上的目光,很冷。不像在看自己的继承者,像在打量一件物品,眼光里是不满意。 天成帝用轻蔑、不屑而鄙夷的语气说:“你连这都做不成,如何守江山?如何守住他?” 这话里的含义…… 太子蓦地抬头,与天成帝对上视线,瞳孔微放,眼里是不可置信与满心的疑惑。 天成帝看着眼前这一个瑕疵品,不得不后悔此前没有用心培养过他,以至于临到头了,发现即将继承自己位置的是这样一个废物。 “让梁惠进来。把那东西也拿进来。”他倦懒地垂眸,摆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侍仍是一身青衫,手里端着木托,里面是一瓶低矮的瓷瓶,瓶口用赤红的布盖住。 那红色仿佛是流动的血液,充斥不祥之色。在灯火之下,一瞬刺得太子眼睛微痛。 天成帝拿起瓷瓶:“这里头,是鸩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朕服鸩毒而死,必定七孔流血,死状恐怖。” “……陛下,为何?” 天成帝看他:“为何?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 太子缓缓摇头:“儿臣,从未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没有大逆不道,只是想拖延朕的伤势,令朕终年重伤缠身。这个,便是你的孝顺。”天成帝觉得太子的想法既天真又可笑。 轻轻叹气:“朕知晓,你是为了他。朕也……决定放手了。” 沉甸甸的目光落到太子肩头,如同万钧高山压下。 “接下来,便要你来坐这个位置。”天成帝不徐不疾地说,好似说的是今日午膳用什么菜般的家常小事,可此事牵涉大乾龙位,哪怕是个不识字的小民都清楚其中的重要性和可能伴随的血雨腥风。 天成帝就这么轻飘飘地把这个位置给他了。 一时之间,太子摸不清自己心绪如何,只觉得心口处的脏器怦怦直跳,血气翻涌,额头竟然冒出细密的汗珠。 “你来。”天成帝指着一旁的藤椅,“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朝廷要事,你监国时大概已有了解,只是诸臣诸州郡,乃至北疆南域,不是那么简单。” 又对着一旁的内侍说:“你先退下,看好殿门。” 这一个下午,天成帝捏着瓷瓶,就这么与太子对谈。虽然时不时便要轻蔑地鄙视太子一句,却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将朝廷要务与掌控群臣的关窍说与他听。 太子起先还有怀疑,以为天成帝拿此事试探他,实则是想看他喜不自胜的滑稽之态,然后一举摧毁他的希望。渐渐地怀疑淡了——他的父皇纵然戏耍他,也绝不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 那便是真的了。 太子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不然天成帝怎么会如此突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将江山社稷托付给他?将揽雀宫的人留下? 看出他的不解,天成帝没有解释,命梁惠研磨起草遗旨,一笔写就,吹干笔墨之后,又让他捧来玉玺。 圣旨,玉玺都在面前,更有天成帝的心腹近臣以为佐证,加上太子素日来展露出的良好品行,没人怀疑太子会借天成帝伤重时机行谋逆大事。 他登基即位,已是板上钉钉。 天成帝看向梁惠:“朕交代的事,你务必万全。” 梁惠深深俯身,为了侍奉近十七年的主人:“是。” 又看向太子:“朕说的,你都记住。” “是。”太子应声。 “还有……”天成帝声音渐缓,目光穿透重重纱帐,仿佛穿透流云殿,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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