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脔（纯百）_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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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上，明明身体被火焰吞噬，他却在笑。小熊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却在没有在这里发现自己的人类后，转身离开。第二站。小熊去到了顾忆那里，只因他是少年的生父。一手制造了顾玉宁死亡的顾忆活得……不太好。他好像疯了。明明不在乎顾玉宁的人是他，可在那日看到楼道里滚出的浓烟，拼了命朝上跑的人也是他。顾忆没有想到顾玉宁会死。顾忆也没有想到，原来早在他利用顾玉宁之前，少年就已经被许刃以父亲这个身份强迫，并得知，许刃把他看做是他的替身这件事情。那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顾玉宁就已经身处于痛苦中央多时，完全不是顾忆以为的活得很好。他的孩子早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然走上了他的老路。顾忆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但在看到殡仪馆里躺着的那具尸骨时，浑身瘫软的人也是他。被火烧死，一向是最疼的死法。顾忆无法想象，顾玉宁究竟有多么的痛苦，才没有从火场里跑出来，甚至半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而是任由着自己的身体被火焰燃烧。很疼吧？顾忆不知道。他正走向为自己复仇的道路。在顾玉宁死后，顾忆拿了把刀，借着老友见面的名义，像苏遗说得那样，一刀一刀捅死了苏遗的父亲和裴安以的父亲，以及林纸墨的继父。他锒铛入狱，成为杀人凶手。与此同时，他的过往也统统被人扒了出来。热度漫天。当站在法庭上的那日，顾忆在无数聚光灯下，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却在记者问了一句他的孩子是不是顾玉宁时，暴起伤了人。最终，他被实施死刑。心底却没有半分悔改，只是在想到记忆里，那天身处于贫民窟的角落中，缓缓对他扬起一个笑容的少年，苦涩地笑了笑，眼泪掉出眼眶。爸爸错了…… 这是顾忆最后的悔改之心。随着一声枪响，零星血液溅起，顾忆死亡。整个人瘫在地上。而刚刚赶到这里的小熊呆呆地看着，随后转身离开。第三站，小熊去找了苏遗。却意外得知，这个人早就死了。死在那日的火场外，被苏家来的人收尸在墓园。苏遗向来是个……不可一世的人。他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他去赎罪。苏遗清楚的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一日，就永远对不起顾玉宁一天，所以在火焰扑面而来时，他没有躲，甚至想到自己会和顾玉宁死在同一场大火里，而由衷感到开心。你瞧。我们注定是分不开的，老婆…… 于是迟到的小熊只好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去到了自己的第四站。裴安以的家。顾玉宁、苏遗、顾忆、许刃的接连去世，对裴安以好像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他按部就班的高考、上大学，最后在家人的安排下，接手自己父亲留下来的公司。他依旧西装革履，依旧高高在上。他好像没有任何愧疚或是恐惧。只剩下半边身体的毛绒小熊在经过多方打听后，终于找到了裴安以的家。小熊站在客厅里，望向卧室内刚刚醒来的裴安以。此刻是深夜。裴安以从梦中惊醒，他额角冒出些许细汗，眼前一帧帧闪过顾玉宁的模样。正如同他之前对少年说得那样，他们很有缘。毕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怎么会不有缘？裴安以那日没有去往顾忆定位的地方，不是因为他不想去，而是因为裴父将他关在了家里。当裴安以得到顾玉宁身死的这个消息后，已经一周过去，一切都尘埃落定。苏遗死了，顾玉宁也死了，只剩下疯疯癫癫的许刃和顾忆。裴安以在听到这些后，很平静。只“嗯”了一声，就让裴母帮他转学，去了另一个城市学习，哪怕后来裴父被顾忆捅死，都没有回家。卧室昏暗。却有一丝微弱的光打在裴安以的脸上。小熊好奇地靠近，竟在裴安以面对着的墙上，发现了人类的身影，可小熊嗅不到人类身上的味道，哪怕人类就在它面前。小熊急得团团转。直到裴安以按下一个按钮，墙壁上的投影消失后，它才知道人类就是不在这里，小熊难过地低下头，也在此时，裴安以伸手捏了捏眉间。睡衣下，男人露出的手腕上，是一道道难看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裴安以平静地打开笔记本，照常处理着工作，完全不顾他才睡了两个小时。只是他一边敲打着键盘，耳畔一边传来一声声少年含着呜咽地“放过我”，一声比一声要可怜。这是那天，顾玉宁与裴安以做爱时，在床上对他说出的话。充满哀求。顾玉宁一直在求着裴安以能不能放过他，能不能让他明天可以出去，他不想错过高二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他说，求求你了。裴安以当时说了什么？他说：“好。” 他答应了少年会放过他。但却言而无信。只因在最后关头，不论是他还是苏遗都犹豫了，他们一并把选择权交给了顾忆，可等来的却是少年割腕自杀的消息。没人知道，裴安以那时有多么的惶恐，他罕见的腿软，在来的路上，跪倒在医院门口。因为他的食言，让顾玉宁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裴安以知道自己的罪孽有多么的深重，可他只能活着，也必须活着。他的家人还需要他来照顾。只是常常在凌晨惊醒时，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裴安以需要找到一个释放自己的渠道。他开始割腕，一次次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出，又一次次凭借着本能，将伤口包扎好。他开始用火灼烧自己的皮肤。模仿着一切，顾玉宁曾经感受到过痛苦的方式。导致裴安以在昂贵西装包裹下的身体，早已丑陋不堪。裴安以知道自己已经生病了，但他却戒不掉。他的余生都将用来赎罪。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欠顾玉宁的。而越是活着，裴安以的记忆就越是混乱，他时不时会看到顾玉宁离世前的画面，割腕、坠河、跳楼……很多很多很多，多到他夜夜惊醒，又一次次吃下安眠药，想要在梦中救下少年，可却怎么都不行。怎么都不行…… 裴安以最终还是疯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一具人形怪物。在又一次找不到顾玉宁后，毛绒小熊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的第五站，林纸墨的身上。他那里……应该会有人类的踪迹吧？谁让人类最喜欢的人，就是他呢。甚至有时还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纠结地捏着小熊的胳膊，一遍遍地说：“他讨厌我，他不讨厌我，他讨厌我，他不讨厌我……” 可…… 在毛绒小熊费尽了一切力气，走到含有林纸墨气息的地方时，却只看到了……一条空荡荡的小巷子。那里没有人经过。夏日的天气十分炎热，在昏暗的巷子尽头，靠在墙边的，是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蚊虫从他身上飞起，些许雪白的骨骼露出。林纸墨就坐在那里。他死了。却不是死在顾玉宁葬身火海之后，而是死在他因为一通电话从医院里出来的那天。林纸墨那晚接到了自己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林母说她回家了，想让林纸墨把钥匙拿给她。于是林纸墨在告诉了顾玉宁一声后，匆匆离开。在将钥匙交给林母后，林纸墨又返回了医院，只是在路上，他意外看到了顾玉宁，不等他向顾玉宁招手，就见模样漂亮的小男生被人捂住口鼻迷晕。林纸墨当即冲了上去。在一番拉扯、打斗后，被其中一人用砖头狠狠砸在了后脑勺上。血流不止。而害怕东窗事发的人，将他拖到了一处没有任何人经过的死胡同里，丢下，却没有发现，被他扔在身后的少年还存有一丝呼吸。林纸墨死了。死在没有阳光，没有活人经过的死胡同里。死在顾玉宁被囚禁的第一天，更死在，他可以同顾玉宁一起改变命运，奔往美好未来的紧要关头。毛绒小熊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呆呆地站在那里，在看到林纸墨死前的画面后，它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可玩偶没有眼泪。玩偶只有一只完好的眼睛。它缓缓上前，在真正见到人类一直喜欢着的人此刻的模样后，彻底呆住。记忆里，最干净、最清冷的人，死在了最为阴暗的巷子里。死相凄惨、肮脏。小熊见过林纸墨最好的模样，所以无法接受他眼下的结局。甚至不由地想，如果他还活着，人类是不是就不用活得那么辛苦，且没有希望？少年会不会在自己被囚禁的第一天，就被他报警救下？毕竟，在顾玉宁眼中，他的哥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人类永远不知道，他的哥哥，死在了救他的当晚。尸身被蚁虫叮咬，与阴暗的小巷融成一体，再没有人记得，他优越清冷的样子，也再没有人记得，德育一中那个鼎鼎有名、顶顶优秀的学霸。毛绒小熊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才缓缓转身，报了警。它不知道外界会怎么传林纸墨的死亡。它只知道，它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人类。只剩下一只眼睛的毛绒小熊不断地走着……走着，它走了很远很远，它的双脚被磨破，露出内里白花花的棉花，它的身体失去了填充物，开始瘪下去，它好像要死掉了。可小熊仍旧记得，自己要找到自己的人类。它很执着。它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找到顾玉宁埋身的墓园。它趴在人类的墓前，小小松了一口气，它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