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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即刻大呼小叫掀翻婚车,破坏婚礼,趁乱打劫,这场喜事就算办砸了。因此庞家动手不是,不动手又走不了,左右为难,只能与这伙婚闹谈价格。庞良骥和霍七郎一前一后压住婚车,拦着他们骚扰新娘,大街上乱得如同一锅粥。 韦训将司礼人叫到身边,问清楚障车时来回的应答,轻飘飘飞身掠到婚车顶上,居高临下,曼声开口道: “儿郎伟!何处宵小,漫事纵横,障我车行?既索财物,且看抛赏,必不寻常!” 他睥睨傲视群小,以雄浑内力将这段话缓缓送出,以一声力压众声,每个人都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连婚车上的铜铃都跟着嗡鸣颤动,人喧马嘶的大街顿时寂然无声,数千双眼睛集中在这个年轻的傧相身上。 庞总管捧出一口袋银质开元通宝,这是庞家铸造出来馈赠亲友的回礼,按照此时市价,五两银价值约等于一两黄金,他既然说了“且看抛赏,必不寻常”,意思就是要扔贵货了。众无赖见识短浅,来不及想为什么这少年郎的声音有贯耳震铃之能,都争着往前挤准备接钱。 韦训从皮袋中抓出一把银币,在手中抛接一番,让周围障车者全都看清楚。 贪婪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手势,韦训突然贯力于臂,猛然将这一把银币向着街边扔去。只见银雨如注,铛铛作响,这二十几枚钱全数钉在一户商铺的门板上,每一枚都没入大半。 银质柔软,钱币无锋,他空手扔出,不知有多大的力气灌注在上面,竟硬生生把钱砸进门板去,围观人群惊得瞠目结舌,一时没人敢去门板上抠钱。 “对不住,我没练过暗器,这一手扔偏了,下回定然好好瞄准。”韦训脸上浮现出刁钻促狭的笑意,说着又从皮袋里掏出一把银币来,作势要往障车人群中扔。 钱钉在门板上尚且有这么大的威力,若是扔在血肉之躯上,必有投石弓箭般的破坏力,那光头首领顿时气馁,吓得转头就跑,众泼皮随之一哄而散,韦训再次扔出手中开元通宝,这一回全钉在铺路的青石板上,银币晶莹闪烁,一枚枚竖着反射周围火光。 这一手撒钱逐客后,婚车之前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魁梧汉子孤零零地站着,是个手拿精钢盾牌的江湖人士。 韦训见他有盾防身,一声轻笑,朗声问:“道上哪一路的兄弟,也来障车玩儿么?” 那人立刻摇头,将盾牌挂在背后,拱手行礼道:“不敢,在下中原人士‘铜墙铁壁’岳弘,我见儿郎身手了得,想敬一杯酒。敢问这位儿郎高姓大名,可有绰号么?”他果然向庞家讨来酒水,双手持举,神态恭谨。 韦训见他没有敌意,拱手回礼:“不敢当,我是关中青衫客韦训。”也取了酒,与他对饮一杯。 青衫客这绰号在江湖上早已声名赫赫,只是其人神秘莫测,没几个人见过真容。此时来围观婚礼的江湖人士们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瘦削少年就是“残阳七绝”之首,陈师古身后武功最顶尖的门徒,无不震惊耸动。 如此道路畅通无阻,车夫赶紧驱赶白牛,让婚车继续前行。之后再无泼皮无赖胆敢上前障车闹事,倒是常有江湖人士凑上前来拦住车马向韦训敬酒。 大家心道疾风太保腿折了之后,以为从此退隐江湖,庞家跟武林就再没有干系了。没想到他跟师门中的人还有联系,结婚时神出鬼没的大师兄也来捧场护驾,并不能将他家小瞧了。 韦训一边拼酒,一边戒备地扫视周围,再时不时关注宝珠的境况。庞良骥喜好交友,来观礼的江湖人士相当多,韦训察觉到几个身着平冠黄帔的年轻道士混在人群之中,却不上前来祝酒。 斜眼看霍七,她以尴尬的神色回看一眼,显然也注意到了。韦训心中起疑,越发觉得这场婚礼处处不同寻常,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隐忍不发。 婚车驶过玉城军营前的浑水河,过了河上的石桥,距离庞府就只有二里路了。然而陡变由此而生,前方观礼人群中不知谁家遗落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扑倒在道路中央不知所措地大哭,亲迎队伍不得不为之一停,庞家随从立刻跑过去抱孩子。 就在此时,有人惊呼:“牙旗倒了!” 但见军营前的牙旗大杆轰然断裂,朝着亲迎队伍压下来,那旗杆近三丈高,基座翁口粗细,有如大树树干,婚车堵在狭窄的石桥上进退不得,眼看要被旗杆压个粉碎。 韦训双足发力,猛然拔地而起,一腿将那牙旗斜向上踹出丈余,堪堪避开婚车。然而此时观礼人群众多,密密麻麻如同蚁群一般,躲也躲不开,旗杆落在何处都会有人被压做肉泥,当场就有许多人惊恐惨叫。 踹开旗杆救下婚车,韦训落地,随手从车上扯下一朵红色绸花,旋踵再次掠身而起。 这一回如同纸鸢般飞起三丈多高,他将红花拆做一条绸带,缠住旗杆上端,从空中一个旋身转折,拉着绸带将牙旗杆硬生生扯向大街对面,迅速绑在道旁一棵粗树上,阻挡其侧倾之势。 普通人只能大概瞧个热闹,围观的武林人士却无不露出骇然神色,人人惊得心脏怦怦直跳。 明眼人都看得到:这两次起跳轻功身法截然不同,第一次发力蛮横霸道,脚下青石板被踹的粉碎;第二次轻灵飘逸,手中红绸飘扬,宛如游龙惊鸿。 练轻功的人心想纵身一跃三丈之高,身法已经是世所罕有,可他手中又扯着几百斤的牙旗大杆;练膀力的人则想自己原地发力或许能抬得动这杆大旗,然而像他那样脚不着地飞在空中操纵旗杆方向,却是绝无可能。 这手抬旗的功夫力速双绝,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实在难以相信世间有这般匪夷所思的武艺。更可怕的是使出这般功夫的人才不过弱冠之龄,好似他出生起就带着上百年的功力造诣似的。 之前还有不少人争着凑热闹上去敬酒,说两句自古英雄出少年之类的轻浮话,如今连喝彩鼓掌都忘记了,试探之心都变作了震撼惊惧,心想这人简直是个怪物。 绸缎轻薄吃不住力,趁着大师兄挡住最凶险的一波,霍七郎从随行人员那里夺到绳索,同样纵身而起,将牙旗杆从另一个方向再次固定。 韦训立在旗杆顶端当空俯视,想找出是谁下的黑手,却见一个手持单钩的年轻道人冲着婚车急奔而去,他鹰隼扑兔一般凌空俯冲,瞬间拦在那人面前,道士只来得及喊一声:“师伯……”谁都没看清他如何出手,道士持钩的手臂已然折断,整个人被扔了出去。 这兔起鹘落的几下均在瞬息之间发生,旁观的人只觉目眩神驰,韦训却觉得膀子有些吃不住劲,指尖微微发木。 刚才在新娘家饮下那一大樽蒙汗药酒,虽然靠内力强行压制住不致发作,但抬旗之时真气流转,少许毒性随着酒力流入四肢百骸,那酒水里除了莨菪子外,似乎还混合了让人浑身麻痹的曼陀罗根。 这么粗的牙旗杆绝不可能凑巧在婚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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