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金锦盒出神,锦盒中摆着几支镶宝珠钗,华贵至极。 忽有值官来报:“陛下,托塔天王李靖求见。” 李靖乃敕封降魔大元帅,领兵多年,屡建奇功,为人刚直不阿,治下甚严,在军中威望赫然。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刚直之人身在天子堂中,往往难以遂意,容易得罪同僚。 御前值官自然都是最有眼色的,此时却硬生生将玉帝从难得一见的神游里轻声唤了回来,报了来者姓名。 “这个李靖,有上天的功夫,不如好好研究研究仗怎么打,少折些将士。”玉帝此前已亲自下命封闭瑶池,今日自己耐不住思念低调前来,却被人搅了兴致,霎时龙颜不豫,将锦盒放回侍女托举的丝帛托盘上,语气微凉,“让他进来。” 片刻,一个头戴金翅乌宝冠、手托黄金玲珑塔的戎装将军大步入庭,躬身问安。 “臣辗转偶得密报,干系重大,不敢擅处,故而急赴天廷,上请圣裁。” “讲。” “陛下请看。”李靖献上一根单股二寸金簪,刻有凤鸾通天之纹,纹路缝隙中血迹暗然。 玉帝面色微凝,略顿了一顿,方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臣不敢欺瞒陛下,此簪是从二郎真君的私宅流出。黑莲宗圣使从二郎真君府上偷出此簪,正撞在臣的手中,那小妖为求保命,便全都招了,这血迹正是二郎真君的。” …… 往后的很多年里,敖寸心总会一遍遍回想起这一天。 人世间生生死死,不在天涯海角,只在一念之间。 敖烈扶住敖寸心,目光死死盯着海面上逆着光的黑色身影,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我们龙族能从海底看见他,他却不能在海上看见我们。” “他、他是冲灭世黑莲而来吧?我们赶快把这劳什子毁了,免得连累西海横遭灾祸!” 敖烈怔怔地摇头,“不可能的,就算佛祖在世也毁不了它,只有集齐十七颗万佛之祖的舍利才能盖过它的邪力。” 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整个无垠海体猛烈地晃动起来,鱼虾惊惶,水藻离根。随着又一声轰隆巨响,敖寸心本能地抱头蜷身。 死寂,静止一般的死寂。没有冲击,也没有流血。 她似有所觉地抬起头,看见敖烈好端端立在原地,而他的目光却落在身前一处。她心底条件反射般揪起一片痛楚,猛地回头。 银合马在水底显出了原本的银色鬃毛,衬得背上之人愈加不染凡尘。 那人一袭白衫,腰悬宝剑,身形影影绰绰,好似海水中升腾的气泡,终归是抓不住的。 只是一夜没见,他已不是他。 于她而言,他们之间并没有他口中的一千六百多年,只有这短短数月。 她竟有些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化纷乱不清的心绪,不会拥有也不会失去。 可惜世间事能顺心遂意的向来少之又少,愈是满心祷告,愈是事与愿违。只见他向上望了望,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紧接着勒缰向上。 敖烈抓住生机疾声道:“姐姐,事急从权,我带你去龙宫避避,先过了这关再说!父王和长兄必定已在整军了!” 即使火烧眉梢,敖烈的眼神总留有三分平和温柔,不像那个人,寒凉而深不见底。 敖寸心甩开他,“去那儿自投罗网吗?” 水体外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面相对,法力卷起的罡风灌满了他们的衣袍,听不见是否在说着什么。 素来从容的敖烈噎了噎,含泪推她,“那就向东逃,你留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快逃!” 西海苦寒,海底植被稀疏,现下又是初冬,大片的海底岩石裸露出来,只剩了敖寸心一个人,水红的裙摆随波荡漾,素白轻纱柔柔地散开,仿佛红花上的两行泪。 耳膜一阵刺痛,海体再次波动起来,霎时间游鱼四窜,宛如末世悲歌。敖寸心大骇,没命地往东游去。 冰凉的海水擦着肌肤倒退,一阵马嘶在身后响起,敖寸心回过头,见银合马追了上来,便抓住了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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