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为难地指了指窗口,“他们已经发现了怎么办?” “艹!你不会当没看见啊!” “是,殿下……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玉琉裳嘟着嘴巴走过来,顺势往皇甫长安身上一挂:“太子爹爹要出门?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宫疏影摇着团扇贴了上来,口吻幽怨得像是守了几十年活寡的怨妇:“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她说要出去幽会男人……是幽会哦?幽会你懂吗?幽会就是你脱一件,我脱一件……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你嗯嗯,我啊啊……”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次奥!你说的太他妈形象了!老子都忍不住点赞……啊不是,你这么说太**了!会教坏小孩的!” “我不是小孩!”玉琉裳不快地反驳,尔后抬起手作势就要脱皇甫长安的衣服,“我也要跟太子爹爹幽会……” 宫疏影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挑衅地扬眉:“先来后到懂不懂?我比你先住进东宫,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先跟小甜甜幽会!” 感觉到两人身上缓缓聚起的杀气,皇甫长安头疼地拍了拍脑门。 “都幽都幽……那就一起去吧……” 半个时辰之后,城郊竹林,夜风阵阵,落叶簌簌,鬼火闪烁不定。 三个人围着火堆,手里捏着竹签,串着几只刚抓的野鸡在津津有味地烤肉吃,皇甫长安还自带了食盐和辣椒粉,在宫疏影错愕的目光中,怡然自得地撒在了烤熟的野鸡肉上—— 尼玛,说好的幽会呢?!她这是来自助烧烤的吧?! 差不多调好了味道,皇甫长安正乐悠悠地凑到嘴边张嘴欲咬,却不妨被宫疏影一把抢了过去,当着她的面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小甜甜的手艺,必须是难得一尝的人间绝味——啊呸!” 话还没说完,就立刻吐了出来,宫疏影垂头看向手中,竟然是一串生肉……卧槽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好吗! 瞅着宫疏影诧异的神情,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捏着原来那串鸡肉,张嘴咬下,结果下一秒。 “呕——!”妈蛋为什么也是生的?! 不蛋定地转过头,却见姗姗来迟的南宫璃月闲散地靠在树干上尝着鲜,见她满面怒容地瞪过来,还他妈故意咂了咂嘴巴,称赞了一句:“果真是人间绝味。” “爹爹别气,我这里还有很多……” 玉琉裳乖乖地烤好了数十串,殷勤地递了过来,皇甫长安内牛满满地接了过去,感叹着果然还是儿子孝顺,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些……正当皇甫长安捏着肉串串正要大快朵颐,眼前却倏然晃过一道紫色的影子,刹那间数十串肉块齐齐钉在了树干上,呈一条笔直的竖线排开!手法精湛巧妙,令人称奇。 南宫璃月靠在一边,调儿那叫一个事不关己:“斩风,你也出来尝尝。” 皇甫长安一扬手,数个小雷掷到那些烤肉上,将其炸了个焦糊,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亦是叫人称绝:“小裳孝敬本宫的东西,岂容他人染嘴?” 南宫璃月倒也不甚在意,走上前来弯下腰,忽然伸手点了点皇甫长安的鼻尖,抹去上面的炭灰,旋即捏起皇甫长安的鼻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温柔如水。 “呵……这里脏了。” 一刹那,斩风诧异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平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仿佛吞了个鸡蛋噎得半死的神色……卧槽刚才他看见什么了,他听到什么了,他他他……竟然会觉得殿下温柔?!不可理喻啊简直!他从来都没有幻想过,有一天“温柔”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语会用在殿下的身上! 皇甫长安却是很不珍惜他的“温柔”,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射去一记眼刀……尼玛丫刚才那个动作分明就是在逗小狗!还温柔,温柔你个睁眼瞎! “不是说好了子时三刻吗?怎么晚了这么久?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 南宫璃月走到篝火边,在斩风用丝制品铺就的垫子上坐了下来,闻言只简单解释了一句:“有人盯得紧,出门不太方便。” 皇甫长安了然,这次她故意把他约在外面,就是为了避嫌。毕竟夜郎和紫宸两国的关系还处在紧张状态,一不小心就会开战,她可以在众人面前跟南宫璃月“亲热”,但却不能私下去紫宸行馆找他,免得因为来往太过密切而被有心之人扣上“通敌卖国”的大帽子。 更何况,紫宸行馆并不安全,细作太多,隔墙有耳,而她要找他谈的事……非但不容于夜郎,恐怕还不容于整个天下! 南宫璃月并不知道皇甫长安为什么会主动来找他,但既然她主动找上门来,必然是有求于他。 而正巧,他也有意“勾搭”她。 妾有情,郎有意,多么合拍的节奏……所以他就爽快地来赴约幽会啦! 微微勾起嘴角,南宫璃月浅淡一笑,却是魅如狐妖:“说吧,你找本殿有什么事?” 一般而言,南宫璃月很少会笑,但通常只要他一笑,面前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服软,母妃曾经取笑他小小年纪就会用美人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此极为厌恶,并且十分不屑。然而在皇甫长安面前他却似乎很容易笑,因为眼前这个家伙经常笑,且每笑必有目的,很是令人玩味,比如现在—— 皇甫长安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像极了他府中那只玩宠的小猫咪,只见她一抚掌,甩出了三句话。 第一句:“本宫知道你很有钱,所以别跟本宫哭穷!” 第二句:“那个啥……今晚月色这么迷人,借本宫一点银子花花好咩?” 第三句:“年息一成哦亲,是傻子都会答应这笔买卖的有没有!” 然后,在某太子炯炯有神的期待下静默了片刻,南宫璃月依旧浅笑如魅,还了她三句话。 第一句:“本殿就是没钱,也不会找你哭穷。”……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更穷。 第二句:“月色好不好,跟借你钱有什么关系?”……借钱而已,又不是表白,还有这么拙劣的开场白是谁教你的,好低端,下次有机会爷教你句高端的。 第三句:“本殿不是傻子。”……谢谢! 没想到丫这么不给面子,而且还这么蠢笨,皇甫长安只能耐心地跟他解释:“这月色一好,心情就跟着好,心情一好,借钱就借得痛快了不是吗?怎么样,给个痛快话,想要本宫哭着跪下来求你显然是不可能的,想要本宫脱光了乖乖躺你床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唔,你不用觉得害臊,你可以直说……” 斩风默然:太子殿下我替你害臊行不行? 看着火光跳跃下,皇甫长安诚挚得就差当场脱衣献菊花的表情,南宫璃月终于认真考虑了一番,尔后笑问。 “本殿凭什么要相信你?” 尼玛怎么又是这句话,难道最近流行这样的口头禅吗?还是说她看起来就像是拐卖儿童的坏蜀黍,天生一副人民公害的长相? 嘛……“要怎么你才肯相信本宫啊?” 南宫璃月忽而倾身靠近了三分,摇曳的火光倒映在那双绮丽的眸子里,反射奇异的光华。 ——“助、我、回、紫、宸。”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看错的话,他那句没有发声的口型,应该就是这几个字。 啊哈,so—easy!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原来前段时间他丫无事献殷勤,便是出于这个目的,看来她又猜对了,南宫璃月确实有求于她,还尼玛给她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借钱事小,他回国事大……丫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到底是谁求谁啊?! “这个……”皇甫长安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鼻子,露出相当为难的神色,“我先回去问问父皇。” “咚!”斩风一头从树上栽了下去,太子殿下您还没断奶吗这是?! 南宫璃月终于收敛了神色,把借钱一事搬上了议程:“你要借多少?” 皇甫长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 皇甫长安摇摇头,看向南宫璃月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一丝鄙视,南宫璃月被她的眼光看得有点窝火:“不要告诉本殿你要三千万白银。” 皇甫长安叹了口气,幽怨道:“你这么小气,本宫都不好意思说本宫想借三千万两黄金了。” 南宫璃月胸口一滞,莫名的觉得憋气:“你怎么不去抢国库?” “喔。”皇甫长安点点头,仔细想了想,“这个主意也不错……紫宸的国库据说富得流油啊!” 南宫璃月邪邪一笑:“去吧,去吧……你想要多少都成。” “……!” 我了个擦!老子要去抢劫你家你这么高兴干嘛?!当初爷要爆你菊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喜出望外地说“来吧来吧随便爆”之类的?! “吱——” 竹林外,月华妖娆,夜幕沉沉,蝙蝠群凄厉地鸣叫了一声,横空飞过,猫头鹰利剑般俯冲而下,利爪抓起地上的野鼠,指尖没入其身扎出点点血迹,斑驳而惨烈。 “你到底借不借?!” 第一次,跟别人谈判,皇甫长安没有了十成的把握,随着时间的消磨,现在就连七成都不剩了! 还有……这位童鞋,不要看别人,说的就是你!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摆出那么拽的姿态啊,把剧本拿出来看清楚自己的角色再入戏啊!你丫是质子啊质子!不是神马分子离子电子啊亲!稍微卑躬屈膝迎合一下本太子会shi吗?! 南宫璃月淡扫柳眉,支起腿斜斜看着她,口吻不咸不淡:“你这是来借钱的还是来要债的?” 皇甫长安弱弱地没了底气:“……借钱。” 南宫璃月靠在竹子上,明明灭灭的火光打在脸上,渲染出一种迷离虚幻的光泽,宛若倚在那儿的是妖孽界慵懒而高贵的狐王。 可如今,这位高贵的狐王微微勾起了他那绮丽骨秀的眉梢,脱口而出三个字。 “太多了。” 擦擦擦!他这是在讨价还价吗?!别啊!这多有损您老的金龟形象!钻石小王子神马的,不应该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挥挥手就说,“这里有三千万两,你先拿去花,随便花,不够了再问我要”……这样?! 遇到一个土豪小气得要死,遇到一个金龟又这么抠门,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两千五百万,借就成交,不借拉到!” “一千三百万。” “两千万,不能再少了!”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七百万!已经是极限了!小月啊,你要这么想,这是在买你的前途,难道你的身家就值那么一点点吗?!” 微微抬起眼,南宫璃月懒懒地靠着肩头,眸光流转没有定点,却让人觉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逼在头顶,如芒在背:“九百万。” “……”次奥!真的这么绝情?!南宫璃月你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篝火边,除了细微的风声和树叶抖动声,便是无限的静谧,宫疏影和玉琉裳一左一右坐在皇甫长安的身侧,安分地没有打扰两人之间的谈判,只稍稍看了皇甫长安一眼,又看了南宫璃月一眼,发自肺腑地替皇甫长安忧心……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骚年,貌似真的很难搞的样子啊! 夜空中,月亮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洒下一片银白的光泽,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竹叶飘摇下,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互相对望,如同山巅银月下的两匹狼,死死地盯着对方不肯相退让半步,仿佛只要稍退意,就会被永远踩在脚下,一辈子翻不了身,一辈子无法反攻! 两人身后,白苏与斩风亦是剑拔弩张,山风呼啸间,似乎能听到剑鸣之音。 突然,南宫璃月袖子一抖,一枚尖锐的长针直刺皇甫长安眉心—— 与此同时,皇甫长安手下的匕首深深扎入了他的腰际—— 月光透过缝隙投射而下,树叶大片大片飘落,白苏与斩风拔剑而起,罡风道道划过树干,瞬间毁木无数…… 这一次,宫疏影和玉琉裳却是都没有插手,两人支肘搭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看他们狐狸咬狐狸,随后,齐齐叹了一口气,对皇甫长安报以惋惜的目光。 却见,南宫璃月提起手上的细长银针,晃到皇甫长安眼前,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妖漫如盛放在地狱黄泉的曼陀罗,魅惑若竹林白雾中走出的青狐妖。 “你输了。” 皇甫长安一把抽回匕首,飞射向银针尖端刺死的青蛇,匕首末端的火药轰然爆炸,瞬间将青蛇烧成一团焦黑。 手背上,南宫璃月的血像是烈火在灼烧。 艹艹艹!要不是莫名其妙跑出来一条蛇,她怎么可能如此沉不住气!这不公平!那条蛇怎么不跑到他脑袋上!这蛇犯规!这局不能算好吗?! 提指抹去唇角的血渍,南宫璃月瞥了眼地上烧焦的青蛇,再转眼望向一脸不服气的皇甫长安,突然间轻轻笑出了声。 “输了就是输了,烧了蛇也没用。” 瞅了眼死妖孽的腰际逐渐晕开的血污,皇甫长安难得认栽一次。 罢了罢了……这货不要命,玩不过他。 不管怎么说,丫为她挨了两次刀,就让他得意一回好了,妈蛋……虽然说还是很不爽! “九百万就九百万,哼……” 难得看到皇甫长安吃瘪,南宫璃月竟觉得十分愉悦,甚至连腰部的伤口都没觉得那么疼了。 看着三人的身影缓缓隐匿在竹林深处,南宫璃月一手捂着伤口,支腿坐在地上,慵懒无力的样子异常妖娆,让人无端觉得他的嘴唇下会露出青色的獠牙,抑或是他的头上会长出两只细长的耳朵,长长的发丝凌乱地斜披在眼前,挡住了明明灭灭的视线,却挡不住他妖冶幽寂的眸光。 普天之下,也大概只有皇甫长安这种不按路数出牌的人,会想出跟敌国质子借钱这样的主意了……话说,亲你的节操呢亲?! 回宫的路上,宫疏影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么多钱,还有利息……你还得起吗?” 其实他早就想说——真的不是南宫璃月难搞,而是小甜甜你的胃口太他妈大了有没有!如果换成是他,要是有哪个死不要脸的家伙,一开口就问他借这么多钱,他早一脚把丫踹出九洲了好吗! “还?”皇甫长安嘿嘿一笑,口吻是惯常的理直气壮,“骗到手的钱,哪有还的道理?” 果然……论奸诈,皇甫长安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无以望其项背啊,速来给太子殿下膜拜,跪舔,献菊花! “你不怕他上门讨债?” “这个不用担心,大不了钱债肉偿……” “……”次奥!肉、肉偿?!更担心了怎么破?! 钱的问题暂时缓解了,风月谷的人脉遍布天下,只要南宫璃月小金库一开,要拿到钱并不会耗上很长的时间,老道长那边,一系列防治瘟疫的药物也陆续研发了出来,加大人力物力投入了批量生产,就等着皇甫长安赶赴灾区进行救援。 一开始,皇甫胤桦本打算派些紫衣卫给皇甫长安护航。 只可惜上回在地牢内,驰北风被皇甫长安伤了面子,这梁子便就结下了……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觉得很委屈啊,她明明在驰北风受罚的当天晚上,就命人从御药司取了玉肌膏送到他府上给他疗伤,结果那厮正在气头上,当着小昭子的面就给扔了出来,还滚进了池子里,浪费! 第二天,皇甫长安孜孜不倦,又命小昭子送了一盒过去,没想到又被扔了出来,又滚进了池子里! 艹!皇甫长安彻底怒了!那玩意儿很贵的好吗?!知不知道本宫很穷啊! 本宫都这么掏心掏肺了还不领情,丫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于是,第三天,太子殿下一怒之下,赐了一罐超级无敌辣椒酱给驰北风疗伤…… 驰北风更绝,硬是拉着小昭子留了下来,在院子里摆了饭局,蘸着皇甫长安送的那灌辣椒酱,吃了整一只白斩鸡!这一下,就连白斩鸡都被他前漏、后漏、侧漏的霸气给震得风中凌乱了。 至此,驰上将与太子殿下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帝都百姓茶余饭后的一段趣谈。 皇甫长安闻之只冷冷一笑,趣你妹啊!不知好歹! 在万事俱备,就要离宫赶赴灾区之前,皇甫长安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派人调查了那名刺客的身份,其结果大大出乎了皇甫长安的意料,确切的说,沈季云最本真的身份,当是一个“死人”,因为在七年前,这个罪臣之后按理应该在当年的通敌罪案中满门抄斩了……可是,他还活着,一个该死的人却活在了这个世上,就只能说明,这里面有幺蛾子。 而那个幺蛾子,便是上官南鸿。 得知内幕后,皇甫长安再次婶婶地敬佩了一把老狐狸的手腕和智谋,这样的家伙,确然不会甘心屈居于人下,毕竟他有那样的能耐,去称王称霸! 沈季云现在的身份是上官侯爷的幕僚,并且是他一手提拔的学生,在朝廷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闲差,暗中则是帮助侯爷拉帮结派笼络人心,很得侯爷重用,称得上是侯爷得力的左右手。 所以当他被活捉的时候,侯爷才会不得不下令冒险灭口。 但是沈季云本不姓沈,而姓季,是七年前那桩灭门惨案的遗孤,关于那桩通敌罪案,很多证据和记录都被有心之人刻意销毁了,皇甫长安的手下查探起来并不容易,只能摸到一些蛛丝马迹,且进展十分缓慢。直到某一天,她的下属在季宅老院找线索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吱呀——” 门上的锁链被打开,继而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沈季云被关了几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了自己,每天只有一个女婢送饭菜进来,哑巴似的问什么都不吭声,沈季云盘问无果之后便就放弃了,琢磨着怎么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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