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但本地人都说这里的雨不下则已,下起来两天起步,导演跟统筹商量了半晚,决定为了真实感冒险一试。 虽然是工作需要,淋雨依旧是受罪的。做了很久的头发湿漉漉耸落下来,身体缺乏温度,有时候别人说话也听不太清。 林思弦本没几句台词,但这场戏多人配合,说错一句便重来,还是结结实实淋了好久。 结束的时候四肢僵硬,就近找了辆房车洗澡。需要淋浴的人太多,林思弦头发吹得半干便主动给人让了位置。 回酒店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听说南口有堵土墙垮了,占了一半的道,车都堵死在外面,只能干等。林思弦只能找了把椅子坐,开始看地上虫子打架。 天色逐渐暗下来,终于有辆车停在他面前。林思弦抬眼一看,竟是一辆辉腾。 他下意识觉得不妙,果然驾驶座上下来的竟然是李主任:“小林,回酒店吗?” “对。” “有驾照吗?”李主任手机一直在响,看起来很忙,言简意赅,“帮忙开回酒店,你也能顺道回去。” 林思弦开得少,怕有剐蹭赔不起,但头发没全干吹风又难受,琢磨了半秒便答应了:“行。” 李主任拍了拍他的肩,他弯腰准备上车,这才看见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 ——现在说我驾照过期还来得及吗? “后面的车都等着,”陈寄不痛不痒道,“别停在这儿挡道。” 第5章 伞 人生重在自省。 深谙此理的林思弦已经开始反思,如果遇见陈寄是姻缘符遗落的后果,那踩到陈寄脚、喝掉陈寄咖啡、碰巧坐上载了陈寄的车,只能归因成自己平生对菩萨多有得罪,路过哪座庙都没想到进去拜一拜。 如果这辆辉腾驾驶座上是其他人,就算突发意外,陈寄有手有脚,自己也能开回去;偏偏碰到的是最讲究的李主任,素来办事全面,连彭骁这种人都能伺候出心得,万万是不会让金贵的陈编开车的。 要不还是下个电子木鱼来敲一敲吧。打着转向灯的林思弦这样琢磨着。 雨天开车很恼人。雨刮器一摇一晃,视线却依旧不清晰。尤其在这样的泥泞路上,多踩一脚油门都需要勇气。 但现在更让林思弦在意的不是面前的路。 辉腾里没有车载香薰,林思弦总觉得自己闻见了陈寄的味道。他从来没能概括出这是一种什么味道,像是洗涤剂、沐浴露混合某种草木味道,以前的他一度以为那是陈寄家里的中药气味,现在看来却不然。 林思弦把自己这面的车窗降了一半下来,想让窗外的泥土气息覆盖掉它们,被陈寄驳回:“关上。” “透个气。”林思弦说。 陈寄左手在中控台上点了两下,意思是开着内循环:“雨天,前面有两个工地,你要开窗透气。” 林思弦自知这讲不通,不得已又将车窗关上。 开回酒店只有几公里的路,但一路太堵,十分钟前行了不到五百米。 车上没放任何音乐和电台,不知刚才李主任跟陈寄都聊些什么,此刻车厢内一片静寂,只有透过窗的雨流声在荡漾。 林思弦不觉得现在是听雨的好时机,没话找话:“您今天怎么去了片场?” “宁沛有事找我商量。” “您跟导演关系真好,之前就认识吗?” 陈寄没接话。林思弦用余光瞥了一眼——没睡着,只是沉默地注视前方。 林思弦尝试加入这段沉默里。三秒后,他又受不了了:“没想到下雨天这儿会这么堵,早知道刚才绕一段。” 这次陈寄回了:“南口墙塌了,你绕不过去。” 林思弦“哦”了一声:“这地儿确实基建太差。”下一句又无缝衔接:“您吃饭了吗?” “林思弦,”陈寄终于打断他,“不要硬找话题。” “是吗?我以为这叫闲聊呢。” “闲聊的话,你可以讲讲你自己的事情,”陈寄说,“比如我记得你当年艺考第二,为什么这几年连颁奖礼的现场都去不了。” 这话说得相当直接,但林思弦并不讶异:“人生本就瞬息万变啊,不是每个人都有红的命。” 一句有点万能的回答,只是陈寄没有放过他:“但不是每个人都退学了。” 陈寄还是那个陈寄。对他珍惜的寥寥几人尽心尽责,重话都不会说几句;对他不在意的大多数人漠不关心,冷淡从始至终;唯独对林思弦说话不留情面。 认真反思起来,林思弦的霉运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从某个黄昏开始——学籍办的老师将他叫到办公室,好像就是他的人生一落千丈的起点,想翻身都不知道支点在哪。 二十一岁的林思弦拿着退学通知从戏剧学院南门昂头走出,他知道一路上全是打量的目光,好奇的,嘲讽的,他没有分一点眼神过去,所有的力气都在支撑他坚挺的脊椎。 没关系。当时的林思弦给自己说。只是人生一个小变数。 后来他妈妈吕如清去世,什么经验都没有的林思弦一面应对医院账单一面独自操持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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