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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谢危就很少再想起那些事了。 只有极其偶尔的时候,它们才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可也不会有太深的感触。 彼时的少女与后来的少女,俨然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他想,不管是姜伯游的托付,还是燕临的请求,他都是能够拒绝的。 可为什么会答应呢? 也许是想教她吧?有时人难免误入歧途,但若有人能告诉她什么是好、如何能好,未必不能重归正路,重拾本心。 只是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谢危又觉得这小姑娘善心还在,性子虽依旧坏些躁些,比之前些年却好上很多。 倒令人有些迷惑。 他不知是不是如姜伯游所言,都是燕临教她;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长大了,晓事了。但总归没他想的那样坏。 指尖压着的那方浸了水迹的锦帕微凉。 谢危撤回了手来,看她转身要走,便心软下来,道:“也罢,是我不问缘由便误会你在先,你生我的气是应该。” 这是,认错? 姜雪宁简直惊呆了,微微睁大了眼回头看着他。 谢危朝她一笑,眼底沉黑,却有些星辰的寥落:“何况,该是我欠你的。” 该是我欠你的。 这句话说来很轻,落下时却有沉甸甸的重量。 姜雪宁被他这句话压得心底闷闷的,只想起前世的一桩桩,一桩桩,一件件,竟觉得又是荒谬,又是怅然:何止欠我,你谢危欠我的可太多了。 她想直接告辞离去。 可这一刻脚步却跟定在地上了似的,很难迈动一下:眼前这个谢危实在有些颠覆她对此人的认知…… 他是披着圣人皮的魔鬼,阎罗殿里来讨债的罗刹。 纵然人人说他平和温良,君子器宇,她也不相信半个字。 可此刻他温温然望着她,向她认错。 是她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又或者—— 是她从来不曾认识真正的谢危? 谢危却以为她是为自己说动,便起身来走过去,也把自己那张琴从墙上取了下来,同她解释:“那国史馆总纂张重之所为,我起先不知,所以先入为主,以为你顽劣不懂事,不思上进。昨日见着那书才知道他擅作主张。我知你不喜,也知此人阳奉阴违,所以往后他不进奉宸殿,不讲学了。” 姜雪宁下意识道:“他不教了?” 谢危垂了眼帘,只淡淡道:“张重年岁已长,修史已力不从心,再让他为长公主殿下讲学,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隐晦太委婉,若姜雪宁还是个愚顽不知事的少女,或恐都要以为是张重自己厌烦了她们不愿教她们读书! 可前日张重才对她发火放狠话呢。 谢危昨日扔了他的书,如今又轻描淡写地说这人不会来了,想也知道是张重开罪了他,没落着好! 但…… 竟然有点高兴? 那老头儿若不教她们,可真是太好了! 姜雪宁咬了咬唇,觉着自己已经想好了要与谢危划清界限,可这一时唇边依旧有点压不住的弧度弯起来。 谢危颇有耐心地看着她:“这下错我认了,张重也不来了,且我错怪了你,你也抱了猫来吓我,总该算是扯平,总该消气了吧?” 听上去是这样…… 但姜雪宁只觉这人说话跟哄小孩儿似的,眉头一皱,便有点要面子:“我才没有。” 谢危看出她是死鸭子嘴硬,但又知小姑娘总是要脸面,清隽的长眉一扬,便不去戳穿,想着总算将干戈化作玉帛,于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只道:“只是当时同你说的话也并非玩笑,有些事莫在我面前胡闹……” 他说着转身拎了桌上的壶要给自己倒上半盏茶。 说的大约是他并非怕猫,而是厌恶乃至于憎恶那件事。 只是姜雪宁始终觉得很奇怪。 她目光微微一闪。 谢危这时刚端起茶来喝上一口,刚准备说带上琴回到奉宸殿正殿去。 没料想背后忽然传来一声—— “喵。” 战栗与恶寒瞬间爬上! 手一抖,茶盏险些从他指间掉下去,但茶水已是倾了出来,落到书案之上。谢危当真是头皮都炸了一下,豁然回首看去。 可偏殿内干干净净,哪里有半只猫的影子? 只独姜雪宁一人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然后慢慢勾起唇角,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轻轻抬起一手来,虚攥起来跟小猫爪子似的往前点了点,一歪脑袋,饶有兴味地道:“是,谢先生不怕猫。可有时候吧,憎恨和害怕,好像不大容易区分呢?” 谢危冷了脸。 但姜雪宁下一刻就放下了手,赶在他发作之前轻快地道:“现在消气了!” “……” 谢危攥着那青瓷茶盏,用力之下差点没给捏碎。 忍了忍,才道:“我的脾气并不是宁二姑娘以为的那般好。” 姜雪宁一怔,低垂下眼帘,实难形容心底的感受,再抬手望向谢危时,却是笑起来,眼底却多了几分认真:“谢先生的脾气是极好的。” 谢危气笑。 他把那茶盏扔下,拿了锦帕擦手,只道:“你这般爱作弄人的顽劣性,往后谁能兜得住?” 姜雪宁挑眉,却哼了一声:“这就不用先生你担心了。” 谢危一想也是。 他停下来垂眸看那锦帕上的水迹,笑了起来,到底饶过了她,只抱起那张峨眉,道:“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 1/3 第065章 陷害 姜雪宁又不傻, 作弄人得有个度,何况还是对着谢危呢?虽觉得此人对自己的态度和想象中不大一样,可她却不敢因此太过得寸进尺, 毕竟她不知道谢危的度在哪儿。 是以乖觉地应了下来, 说什么再也不敢。 谢危也真没同她计较,只不紧不慢地走在她前面,回了奉宸殿。 众人三天前都是看着姜雪宁学琴愚顽触怒了谢危被留堂,如今看她一副低眉顺眼模样跟在谢危后面回来, 真跟三伏天里吃了冰一样,莫名地浑身舒畅。 想她嚣张跋扈时多得意? 有燕临护着,还有长公主保着, 可架不住这位谢先生是当朝帝师, 连长公主也不敢开罪的人物,任姜雪宁再厉害, 弹不好琴还不是被谢少师治得服服帖帖? 就连乐阳长公主见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心虚的同情:她知道谢先生于治学上是个严谨的人,万不可能对谁网开一面,宁宁被他拎着单独学琴, 还不知谢先生要如何严厉对待, 她又会过得多凄惨。 可对此她也无能为力。 此刻便在心里想:没关系,没关系,以后再对宁宁好一点, 补偿起来就好! 姜雪宁抱着琴从外面走进来, 初时还不知这帮人心里都是什么想法。 但等到谢危听得她弹了一声琴立刻叫她停下,坐一旁静心不要再弹时,她一扫周遭人的神情, 才恍然明白了几分,这帮人都以为她在谢危那边混得很惨? 直到下学, 她都没敢再摸琴一下。 结束时候,谢危从她身边走过,照旧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全无方才在偏殿中的平和与耐心,分外冷淡地道:“学琴,一要戒躁,二要静心,三要勤练。这三样你一样没有,自明日起自己每日到偏殿练琴,学不好便不要留下了。” 姜雪宁目瞪口呆。 谢危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莫名有一种拍案而起的冲动,然而抬起头来竟对上谢危一双含笑的眼,一时怔住,没反应过来。但谢危留下这话也不再说什么了,径直抱琴出了殿去。 见着人走了,殿里其他人才议论纷纷。 乐阳长公主义愤填膺地走到姜雪宁身边道:“谢先生要求也太严厉了些!他怎么能这样说你呢?” 周宝樱也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是啊,宁姐姐真的好可怜哦,我们初学琴的时候都是从不会才到会的呀,谢先生好过分的……” 连姚蓉蓉看着她的神情都带了些同情。 至于尤月陈淑仪等人,虽依旧是恶意未除,总有些冷嘲热讽,可看着姜雪宁时却不再是那种眼中钉肉中刺嫉妒得入骨的感觉了。 她们仿佛从这件事上找到了点优越感。 于是看她的目光里偶尔便带上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视,甚至常有点玩笑似的虚伪的同情,有许多话也不避着她才讲,而是当着她的面转弯抹角地讲出来,算是把往日暗地里的东西放到了明面上。 就这般持续了几日。 姜雪宁发现自己虽然时不时要被其他人刺上那么几句,且跟其中几个人依旧有解不开的过节,但被其他几个人同情着可怜着,竟也能够一种怪异的处境融入众人之中了。 于是她忽然学到了。 姜是老的辣。 狐狸还是姓谢的狡诈。 退一步,让人以为她处境凄惨,虽然仇恨无法消弭,却可使原本处处针对敌视她的人放松警惕,甚至能让那些原本偏向中立的人因为同情她而走近她。 不愧是将来能谋反的料啊…… 人心玩弄于鼓掌,还不露半点痕迹。 所以这一日,坐在茶桌对面,喝着谢危亲手沏的茶,姜雪宁觉得,她其实在谢危这里混得有点如鱼得水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们了。 燕临纵容她,沈芷衣偏宠她。 这两人固然都是对她好,可也轻易将她推上风口浪尖;谢危明面上打压她,苛责她,对她不好,反倒化解了旁人对她的敌意。 那一天后,国史馆总纂张重便再也没有在奉宸殿出现过。 听小太监们议论,说是告老还乡了。 教《礼记》的新换了一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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