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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 康显愣在那,再三确认:“意思是不敲了?是这样吧?我没听错吧?” 陈是轻描淡写地颔首。 ——你活得有意思吗? 康显摆明气得不轻,扭头离去前只愤愤撂下这句话。 陈是想说,人生又不止一种活法。 却反驳不出。 那些硌在喉咙里的话,只能和着尝不出味道的酒水咽回身体,以此麻痹心脏。 从清吧出来,陈是眼里已浮出一层殷红的醺意,手机不知何时关了机,他按压多下,屏幕都漆黑一片,打不上车,他只能步行回家。 陈是走得很慢,期间神思迷糊,心不在焉,险些跟路过的电瓶车发生擦撞。 对方骂骂咧咧地骑远,陈是一言未发,没劲也懒得计较。 只是忽然觉得,世间每一条路都如斯坎坷,尤其是少有人走的路,众叛亲离是常态,一意孤行是犯病。 付出了,不见得有好结果; 狂奔了,仍旧迷失无所获。 那些痴迷,热血,决心,一条道走到黑的执念,全都变成了回旋镖,反将他衬得软弱,偏激,逃避,不堪一击。 陈是瞥了眼脚下的影子,基本确认,大多绚烂故事的尾声,终究只是一笔阴灰的独行。 到家后,他低头解锁密码,没想被人提前从内打开。 他一怔,与门后歪头抿笑的女生对上视线。 她笑得很灿烂,也很刺目,像日出出现在夜里,不合时宜。 陈是蹙起眉:“你怎么过来了?” 归庭月解释:“你关机了,联系不上,有点担心你。” 陈是目不斜视地绕开她往里走,冷哂:“我还以为我走错家门了。” 他嗓音凛然,如在空气里插下几枚冰锥。 归庭月僵立两秒,只回过头,没跟着往里走:“确认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鼻头微抽,早已注意到空气里残留的味道,想想还是关切:“你喝酒了?” 又小心发问:“出什么事了吗?” 陈是眼角烦躁地挑起,回过头,几乎是冲出声来:“别管了行吗?” 话音落下,女生一动不动。这瞬间她看起来是静止的,像座精美的玻璃假人。 “还有,”陈是的态度仿佛回到初见那天,冷漠地警告:“不要再隔三差五地在群里安利我。” “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这样吧。” “懂架子鼓吗,稀罕像你一样在舞台中间被所有人看到?” “作为鼓手,最讨厌的就是被发现,被关注。在一场演出,一首曲子里存在感太强,只能说明我根本没敲好,根本没融入。” “是吗,”归庭月胸口急促地起伏,语气却波澜不惊。尽管她面红如血,双目盈盈,像是随时会决堤:“我看到的说法怎么是鼓手是一个乐队的灵魂,堪比房屋的地基,稳不稳全看你,没有你什么都干不了。为什么不想被看到,难道不应该被看到吗?” “所以呢,”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想证明什么?” 归庭月哽咽一下:“你的价值。作为鼓手的价值。你好歹还能敲不是吗?” “无论敲不敲,都是我自己的事。” “哦,”归庭月张口,吃力地应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爱敲不敲呗,随便你。”掷下话,她转身就走。 第16章 第十六粒药 女生摔门而出的一瞬,陈是胸腔内部也像被狠狠一轧,剧烈地跳疼起来。 他站在原处,没动,唇抿得死紧。 下一刻,他倒抽口气,追了出去。 电梯口不见人,陈是扬眸扫一眼闪烁的楼层数字,啪啪连按多下下行按钮。 确定自己根本等不了,他扭头往安全出口走,一边低头看手机。 他忘了已经关机。 仿佛会从此失联,陈是眉心一拧,气喘吁吁冲出楼道,在茫无人烟的夜幕中高喊归庭月的名字: “归庭月——” 身后的感应灯亮起几盏。 “归庭月——”陈是又唤了一声,声线如撕裂苍穹的靛色闪电。 三楼住户拉开窗子叫骂,声音比他还大:“几点了!喊什么喊!” 陈是喉结微动,快步往前面那栋跑。 归庭月停在自家楼下,刚取出钥匙准备开门,旋即被这两声定住。 她手不再动。 迟疑的几秒,侧面已经传来急促的鞋履声,伴着风中的草木瑟响,归庭月不敢看,加速将钥匙往锁眼里插,好像要开车逃亡。 可她心太乱,根本找不准方位,几次尝试无果,她挫败地垂手,再度泪下。 陈是停在台阶下,没有上前。 而她在台阶上方,背对着他。 她的肩膀在发抖,因为无法压抑的低泣。 “归庭月,”他今天第三次叫她名字,但沉闷了许多:“对不起。” 这么些天来,她的名字在他口中基本是嫌弃的,戏谑的,讥诮的,漫不经心的。 但这个晚上,她听到了更多陌生的情绪——焦切,慌张,诚恳,歉疚。 泪珠大颗大颗地往外冒,归庭月抹了抹,回过头,抽噎着说:“没什么对不起的。” 她双眼碎莹莹的,像开裂的水晶:“我确实不了解架子鼓,也骚扰了你很多天,你今天能说清楚也好,不然我还在这边自以为是,一厢情愿。” 陈是仍在低处看着她,一言不发。 “没关系了,”归庭月抽一下鼻头,双手拍拍腿侧,故作无所谓实则艰辛得要死地,笑了笑:“我先回家了。” 说完又背过身,翻找钥匙串上的楼道钥匙。 它们已经在她手掌内侧抵出零星血印。 “归庭月。”他再次叫她。 女生胳膊一僵。 身后的声音停了一瞬,接着说:“我不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归庭月回过头去。他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双眼再次涨潮。 “我没几个朋友,也不会带女孩回家,”男人立在那里,瘦削苍白,有如时刻会崩塌的雪雕:“但我曾经拥有过自己的乐队,还在圈子里火过一段时间。” “事实上玩音乐就是个很费劲也很烧钱的事情。” 陈是眼皮微垂,继而抬起:“我目前的各种状况都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搬来这里之后,我不想认识任何人。” “但你是个例外。” 他望过来的面色平静到黯然:“我也是七岁开始学鼓,但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业余鼓手,练鼓是兴趣爱好。我大学就在这边念的,专业跟音乐没半点关系。大一心血来潮组乐队后我才真正开始学着做一名乐手,那时我们几个跟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练习,磨合,写歌,直到能登台演出。” “因为这个我已经三年没回家,跟父母也已经三年没联系了。” “结果一毕业就解散了。” “之后我就消沉到现在,一年了。” “每天除了打鼓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但不打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他微不可查地勾勾嘴角:“你说我还能敲,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的鼓声已经跟着乐队一起死了。” 归庭月偏头,捂紧了嘴,哭得要发出喘声。 陈是很轻地呵了口气:“归庭月,你没有任何问题,是我这个人,跟我的鼓声,都配不上你的喜欢。” 归庭月抵了抵湿红的鼻头,在极力调节,避免自己发出嘶哑难听的哭腔:“我问你……” 她彻底转过身去,居高临下,直视着他:“如果没遇到我,你打算做什么?” 陈是没有立刻回答,少晌,他说:“不知道。” 归庭月说:“过去我也不知道,可我遇到你了。” 陈是睫毛轻微地一颤。 归庭月字句断续:“你说你的鼓声已经死掉了,可我怎么听不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只是喜欢你的鼓声?” “不是的,”她声调变急,几度潸然,又硬生生憋回去:“我喜欢的是你鼓声里面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只有你才能发得出来。所以我买望远镜,就是想看看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我想认识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我就是想喜欢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你说不配就不配啊!” 她近乎叫嚷和嘶吼:“你说的能算什么啊!”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劲疾刮过,几扇楼道窗户陡亮,似沉静的夜晚被惊开睡眼,惶顾四下。 陈是半刻不眨地盯着归庭月,眼底渐起星芒。 冲动的发泄总伴着后知的羞怯与愧悔,归庭月面红耳烫,别开视线。 余光里,男人忽然疾步走上台阶。 归庭月脚后跟离地,在掂量是否要往后躲避。 毫无反应当机,她重心偏移,直接被拖入一个胸膛。 归庭月心脏狂跳。 一个非常紧密,温热,能量充盈的拥抱,像是一种全身性地的注射,从他们挤压相贴的每一处,往她体内蛮横地渗透。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道血管都在奔流,进而沸腾,滚烫,与冷静的夜晚完全隔断。 男人身上本还恼人的酒气,全都变成甜美的香水,她在午夜飞行,空茫的头顶弥漫着橘彩星光。 归庭月听见了自己的颤音,在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是在抱我吗?” 耳尖上方的回答透出一种“没救了”的无奈:“不然我在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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