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眼:“碧血阁匡阁主大驾光临,冥衣楼不胜荣幸,只不知碧血阁何时成了突厥一族的走狗,恭喜!” 匡自初脸色微变,阴森森地道:“冥玄老儿,冥衣楼处处与我碧血阁作对,今日该算一算总账了吧?” 冥玄缓缓道:“阁下十三血煞卑鄙阴毒,冥衣楼无非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作对一事,阁下言重。”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匡自初手指冥魇,“不如在下先拿这人的血来祭血煞,你以为如何?” 制住冥魇的红衣人抬手在冥魇背后便是一掌,冥魇浑身猛颤,鲜血喷满衣襟,人却清醒过来,嘴角余血缓缓流下,一双美目却冷冷地看着那人,毫不屈服。 冥玄眼中一凛,素娘同冥魇素来交好,早已忍耐不住,方要纵身救人,忽觉丹田内巨痛难忍,如同钢刀乱搅,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匡自初见状阴恻恻地笑道:“冥执身上的毒滋味不错吧,冥则护剑使,你呢?” 冥则一言不发,暗自运功抵抗发作起来的毒性,然而抚上剑柄微微颤动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处境。 敌人刚一照面,冥衣楼便已有四人受伤一人落入敌手。碧血阁蓄谋周详出其不意,立时占了上风。 冥衣楼根基雄厚,七宫二十八座好手众多,早已团团围住紫微垣。 匡自初身边那突厥人道:“冥衣楼既杀不了夜天凌,便莫怪本王反悔,五万两黄金你不赚,自有人抢着要。不过本王接到密报,听说冥衣楼与中原皇族颇有渊源,你们不如将实情上禀本王,说不定还能保得性命。”此人正是东突厥始罗可汗的独子统达。 冥玄冷笑一声:“狼子野心,欲来中原撒野,白日做梦!” 匡自初对统达道:“碧血阁先帮王爷结了这笔账,以示诚意如何?” 突然,紫微垣中传出一个清淡明亮的声音:“匡自初你前日乘人之危伤我座下护剑使,是不是应该先清算一下这笔账才是?”随着话音,卿尘怀抱一个似猫似貂的动物,缓步而来。 步若凌波,白衣飞扬,一双翦水双瞳潋潋泛着明净光彩,举手投足气度飘然,饶是匡自初生平阅美无数,也觉得眼前一亮。 统达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卿尘,心想此处竟有如此美色,不枉来此一趟,故作文雅地作揖道:“姑娘国色天香,貌美如花,本王十分欣赏。” 七宫护剑使见到卿尘怀抱雪战,便晓得这灵兽已认可了她的身份,认她为主,一同上前:“属下参见凤主。” 卿尘抬手虚扶,腕上的碧玺灵石隐隐发出幽亮的光芒,七彩晶莹,流转不休。雪战自她手中轻轻跃下,它身形不大,尾巴如狐狸般修长松软,浑身上下通体雪白,唯有额前带着一缕金色,双眼金芒闪动,熠熠摄人。 卿尘仔细察看冥执脸色,而后方瞥了统达一眼,丹唇含笑,眸心却冷冷一漩幽深:“王爷过奖,只可惜本姑娘对王爷的手段却不欣赏,多谢抬举。” 匡自初见统达尴尬,干笑道:“冥衣楼竟认了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为主,当真是气数已尽。” 卿尘淡笑浅浅,不急不缓地对匡自初道:“匡阁主,你在冥执身上下了四种毒,一是五步草,一是凤梃仙,一是蓝烟子,还有便是苏瑾黄。素娘沾了你的凤梃仙,丹田内劲气杂乱冲撞,难以控制;冥则中了苏瑾黄,若是一运功便会血脉逆流,剧痛无比。至于冥执,五步草你杂了蓝烟子,所以他才浑身冰寒,穴道犹如针扎般痛苦,不过蓝烟子没了五步草就不会发作得这么快。我说得对不对?” 匡自初脸色一变,阴阴笑道:“这位姑娘想必也是用毒的行家,不过只知道毒性却没有用。” 卿尘傲然道:“我既说得出,便能解毒。不如我们试试看,你用四种毒,我只用一种,我若是解了你这毒,你便给我乖乖滚出冥衣楼去,你若是解了我的毒,我这楼主拱手让与阁下,如何?” “很好!”匡自初毒蛇般的三角眼眯了眯,“统达王爷,这丫头你可感兴趣?” 统达奸笑道:“若得此等美人,本王定当好好疼爱……” 不料话音未落,身后骤然响起凌厉的风声,接着左耳一痛,当的一声,一支羽箭带着他象征王族身份的耳环钉在他面前一棵参天大树上,箭身几乎全数没入树干,只剩下尾羽在外,阳光照在耳环名贵的宝石上,闪过一道刺目的七彩光泽。 只听一个冷淡的声音远远道:“统达,闭上你的臭嘴。” 众人大吃一惊,统达惊魂未定,匆忙回头,脸色大变如见鬼魅,惊道:“夜……夜天凌!” 不远处山崖之上,夜天凌身着一袭墨黑武士服,背插长剑手握劲弓,冷冷地望向这里,双眸清峻,仿佛倒映着整个山林翠色,却又让这繁花碧叶在那冷然的眸底寂灭无声。 统达被夜天凌看得脸色青白,寒意丛生。他曾数次在夜天凌手中死里逃生,深知其厉害,勉强挤出点笑容:“凌王殿下……别来无恙。” 夜天凌淡淡道:“你不老老实实待在漠北,竟敢偷入天都兴风作浪,始罗可汗管教的好儿子。” 统达仗着匡自初等护在身边,勉强壮胆:“殿下昔日所赠,我与父王不敢有片刻遗忘。” 夜天凌眼底掠过一丝冷笑:“方才好像听你说想要我性命,不如现在来拿,说不定还能省下那五万两黄金。” 匡自初上前一步:“我碧血阁对这五万两黄金倒很感兴趣,凌王殿下,请。” 夜天凌神色冷冷,眼角都不曾瞥向匡自初。原本安静的山间突然同时出现了无数玄甲战士,居高临下团团包围山谷,劲弓铁弩严阵瞄准谷中众人。 十一自一棵大树之巅落至夜天凌身旁,笑说:“要和四哥动手你还不配,刀剑无眼,千万不要乱动。” 匡自初和统达同时色变,粗略估计,四周数千之众,任他们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如此训练有素的兵马。 匡自初惊疑不定,先前留在谷外的部众此时毫无声息,看来已经被一举歼灭,夜天凌带来的部属之中,定然不乏好手。 卿尘趁此机会,忙设法替冥赦等人解毒疗伤。夜天凌冷冷注视统达:“还不快滚?” 统达极不甘心地看看四周,终于意识到己方完全处于劣势,恨声道:“殿下今日之赐统达铭记在心,后会有期。” 夜天凌眼中精芒掠过,突然身形一动,黑色披风随风荡起,人自山崖斜掠而下。 统达只觉剑锋压顶寒气扑面,骇然之下弯刀挥出,和夜天凌长剑在头顶凭空交击,发出一声震人耳鼓的清鸣。 叮当数声清响,夜天凌已落到统达身后,统达被他激起狂性,挥刀向他后背砍下。 夜天凌身也不回,剑鞘自披风之下快如闪电反撞而出,统达痛呼一声,被击中腹部踉跄倒退。接着脸上剧痛,夜天凌剑锋微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自他面颊狠狠抽过,虽不见伤口却痛彻骨髓,半边脸立刻红肿。 “这是警告你以后莫要对凤姑娘出言不逊。”夜天凌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归鞘,“回去转告始罗可汗,他若是不会管教儿子,便多娶几个王妃,免得后继无人,滚!” 匡自初老谋深算,知道今日决计讨不了好。他倒也当机立断,见统达狼狈离去,假意笑道:“碧血阁不敢与凌王殿下争锋,先行一步了。”说罢对属下一示意,“我们走!” “留下冥魇!”卿尘上前一步道,“四哥,不能让他们带走冥魇。”话刚出口,突然想到冥衣楼与夜天凌目前敌友难分,他怎会援手去救冥魇? 夜天凌回头看了她一眼,对碧血阁众人道:“凤姑娘说话你们可听到?” 挟持冥魇的红衣人将冥魇拽至身前:“你倒是放箭试试,看谁死得快些!” 夜天凌刀削般无情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笑意:“我说最后一遍,放下人。” 那红衣人拖着冥魇慢慢后退,夜天凌目光清寒,负手身后,闲庭散步般一步步向他走去。 那人喝道:“站住!再过来便杀了她!” 夜天凌目若青锋,看似沉寂却冷冽慑人:“那么你们便一同陪葬,也合算。” 语意森然无情,那人不由心底生寒。就在他心神动荡的那一刹那,两人之间骤然爆起凌厉寒光,白练如雪,剑气催得阳光似乎霜冻,天地换颜。 一道夺目光华魅影般自夜天凌手中斩向那人咽喉,光芒之中,那人仓促后退,横剑身畔,骇然不敢上前。冥魇无力的身子已被夜天凌抬手接过,软软靠在他身上。 出剑,退敌,夺人,一切尽在弹指间。 碧血阁其他人被夜天凌的剑气激起杀性,目露凶光。几人足下方动,却见一排长箭劲风激荡迎面飙来,连珠九箭擦身而过齐齐钉在他们身前,虽不曾伤人,却逼得他们无法展开身形。 “呵呵,抱歉,手痒了。不过你们最好别动,刀剑无眼并非说笑。”十一手持缠金长弓,满脸无害的笑容,飒爽得像那蓝天下的阳光一般,比起夜天凌的清冷无情,更叫人恨得牙根痒痒,无奈他身旁黑黝黝成排成列的弩箭杀气十足,无人敢妄动一分。 匡自初惊疑万分,盯着夜天凌手中之剑:“归离剑!你自何处得来的?” 夜天凌看了眼半昏半醒的冥魇,将她打横抱起交到卿尘身边,丢下几个字:“你不配问。” 冥魇恍惚中看到一双眼睛望向自己,眼底依稀冰封万里,却犹如深夜无垠,带着某种魔力般叫人感到安定。心中一松,强撑着的心志终于溃散,昏昏然逐渐失去知觉。 匡自初强忍心中杀意,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定再向凌王殿下请教。” 夜天凌漠然不理,只低头看了看冥魇,发觉她内伤不轻,便将掌心贴在她后背缓缓以内力助她疗伤。卿尘将伤药送入冥魇口中,抬头看到夜天凌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道:“四哥,多谢你。” 夜天凌从上而下将她打量,目光停在她脸上,“没事便好。” 十一收了弓箭,带着几名侍卫过来,正听到卿尘在问夜天凌:“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十分头疼地道:“你也不算算日子,那晚跃马桥上说是三天,如今已是第五日。四哥留在漠北寻你的近卫还没赶回来,这里又险些将伊歌城翻了个底朝天。若不是今日追踪统达竟在此处遇到你,还不知找到什么时候。刚从战场上回来,你倒是让我清闲几日也好。” 卿尘神情微微一动,并没想到她离开四面楼数日不归,夜天凌竟会如此反应,心中感动又略有歉疚,面上却不和十一服软,悄悄对他做个鬼脸,眼见十一一脸无奈,扑哧一笑。雪战自脚下蹭来,待她招呼时嗖地跳入怀中,蹲在她胳膊间神色睥睨地对着十一,一双异瞳金光隐隐,神气非凡。 十一手撑身旁大树,俯身和雪战对视片刻:“这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扯雪战的耳朵。 不料雪战金瞳一竖,猛地一声低啸,极为不满地盯着他,作势欲扑。十一吓了一跳,“哈!一只小兽这么大脾气,你从哪里捡来的?” “雪战!”卿尘拍拍雪战的脑门,抬眸道,“莫要惹它,它是冥衣楼的灵兽,只认楼主一人。” 十一道:“啊?冥衣楼主的灵兽为何跟着你?” 卿尘笑了笑道:“我也不很清楚,好像是因为我手上的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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