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表小姐苟命日常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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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此她从九尾狐变成了八尾。白檀霜害怕胤祉知道了担心她的身体，便让药王不要告诉他。胤祉救她一命，她也断尾救胤祉一命，救命之恩，早就两清了。至于彼此纠缠的这一千年。她说不明白，胤祉更说不明白。都要各自嫁娶了，也没必要去算这一笔糊涂账了。思及此，白檀霜拿出枕头旁，胤祉特地做来令她安眠的灵木佛珠。这串佛珠，陪伴了她近千个日夜。白檀霜手一挥，佛珠便如同他们的过往，化作尘埃消散。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姐姐……” 白檀霜抬眼便看到她的弟弟心月狐白栎不知何时来到了殿内。他俊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姐姐，只有三日了，我还是不放心你替西海龙女出嫁。” “一旦进了桃止山，就算你是青丘帝姬，也不能再后悔。” 白檀霜却摇了摇头：“既然决定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你放心，我不会暴露自己青丘帝姬的身份，也不会连累青丘。” 白栎凝眉道。 “我不是怕你连累青丘，我是想告诉你，现在悔婚还来得及。” 白檀霜仍旧摇头。 “事已至此，悔婚是不可能了。” “什么悔婚？” 胤祉的声音忽然从殿门口传来。白栎连忙掐诀离开。白檀霜抬眼望向殿门口，就看到胤祉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涂山雅。二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壁人。白檀霜容色镇定，回道：“没什么，师父听错了。” 胤祉若有所思，看着她。 “本神绝不会悔婚。” 白檀霜闻言，知道胤祉定是误会了。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反倒是涂山雅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好像她们十分亲密的样子。 “檀霜，你师父将婚期定在七月十八，我在天界也没有什么好友，你可千万要来观礼。” 白檀霜不着痕迹挣开她，退后一步。 “让师父师娘失望了，七月十八，檀霜不能来观礼。” 因为她会先比涂山雅先出嫁，成为北阴大帝的新娘。 “檀霜，你不肯来，是在怪我抢走了你师父吗？” 涂山雅语气中带着自责。白檀霜视线落到她的脸上：“不知师娘为何这样想，我和师父只是师徒，你多虑了。” 胤祉侧目看向涂山雅。 “她不来，你不必勉强。” 随即，胤祉发现照亮殿内的是西海夜明珠，却不见启明星。 “你将启明星放回去了？” 白檀霜“嗯”了一声。 “或许是长大了，便不怕黑了。” 胤祉微微蹙眉：“启明星是本神特地为你摘下放在仙羽殿中的，你为何不告诉本神，便将它放归星辰之中？” 白檀霜垂眸：“师父，你和师娘要筹备大婚，我不想为了这点小事打扰你。” “如果师父介意，檀霜再去取一颗新的启明星回来。”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殿内陷入了沉默。良久，白檀霜主动开口。 “师父师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檀霜就不多相陪了。” 胤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涂山雅离开。 …… 等他们走后，白檀霜去了月老宫。离出嫁只有三日了，她要去三生树上，取下五百年前和胤祉一起亲手挂上去的同心牌。刚出司法神殿。就见花神海棠一袭彩色霞衣，像是在殿门口等了许久。白檀霜走出去，海棠上前拦住了她。 “檀霜，我伤还没好，你怎么不送西海灵草来了？” 九百年前，海棠被魔气所伤，唯有西海灵草能疗伤。白檀霜每隔三日都会去凶险的西海极渊采草，给海棠送去。她说过，一定会将海棠治好。可那是以前，如今的白檀霜冷漠地看着海棠。 “你难道忘了吗？我说过，你我再无瓜葛。” 说完，她看都没看海棠一眼，径直离去。海棠不可置信，冲着她背影大喊。 “你一只野狐狸，有什么资格与我花神断交。” “你以为，你还是司法天神心尖上的人吗？” “司法天神为了娶涂山帝姬，特地为大婚准备了一对比翼鸟，折了三生树枝为连理枝，只为给他们的大婚添一个好寓意。” 她顿了顿，又说：“等司法天神和涂山帝姬成婚后，你就会被赶出仙羽殿，看在千年的情谊上，我花神殿倒是可以收留你这只可怜的野狐狸！” 白檀霜不再理会她，独自来到了月老宫。月老宫，三生树下。白檀霜望着满树的同心牌和红绸，这些都是一对一对有情人的美好夙愿。 “司法天神殿的小狐狸，你来这里做什么？” 背后，忽然响起月老的声音。白檀霜回眸，就见月老一袭红衣，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指向三生树顶端的同心牌：“我来把我和胤祉挂上去的同心牌取下来。” 那时，她以为把同心牌挂的越高，和胤祉就能越长久。月老叹息：“这块同心牌，是你五百年前满心欢喜要司法天神挂上去的，怎么要取下来了？” “老叟还记得，那年你们可许下不少要长久相守的心愿。” “可如今它已经没有用了。” 话落，白檀霜飞身而起，飞上三生树顶上，摘下同心牌。她垂下眼睑，看着静静躺在她手心的同心牌。随即从三生树上下来。没有丝毫犹豫，将同心牌丢入了三生树下的香火炉中。烈火中，刻着“胤祉，白檀霜，千年万岁，长相厮守”的同心牌，瞬间化为灰烬。月老见状，叹息一声，转身离去。白檀霜却觉得如释重负。她在三生树下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就见胤祉迎面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三生树最上面，原本挂着牌子的地方空空如也。胤祉眉目冷了下来：“写着你我名字的那块同心牌呢？” 白檀霜指向香火炉。 “一刻钟前，烧了。” 胤祉蹙眉：“为何要烧，这是你当初求了本神三天，本神才同意挂上去的。” “你曾说过，要让这块同心牌挂到天荒地老。” 哪里有什么天荒地老？白檀霜抬眼看他：“那时我太过年幼，年少无知。” “如今师父要成婚了，被师娘看到，只怕会误会我们。” 胤祉一愣，良久才说。 “你多虑了，本神与雅儿的感情，不会因着一块同心牌而改变。” “本神这次来，是为了给雅儿拿一块同心牌。你我重写一块，重新挂上去。” 白檀霜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一块同心牌，他可以给两个人。一颗心，他也要给两个人吗？白檀霜攥紧了手：“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不再管胤祉，转身离去。白檀霜去了织女殿。每一月，胤祉都会让织女殿送款式新颖的霞衣去仙羽殿。织女殿的仙娥以为她是来取霞衣的。仙娥见到她，福身道：“檀霜仙子勿怪，这个月的霞衣已经做好，还没来得及送。” “只因司法天神和涂山帝姬大婚，织女殿都在赶工做他们的婚服和嫁衣，说来这嫁衣的布，是我们织女亲自织下的。” 白檀霜一眼看去，织女殿中，挂着胤祉的婚服和涂山雅的嫁衣。流光溢彩，精美非凡，一看就是无比用心的佳作。她收回目光，对仙娥说：“无妨，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往后不用再为我做霞衣。” “这个月的也不必送过来了。” 话落，白檀霜离开了织女殿。刚走出去，殿内仙娥们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们说，司法天神到底爱的是自己养了千年的小狐狸，还是涂山帝姬？” 一个仙娥肯定地说。 “明知故问，我听闻司法天神与涂山帝姬成婚后便会辞去神职，陪着涂山帝姬归隐涂山，自然爱的是她。” 听到这话，白檀霜不由得想起她向胤祉表白心意之时。她问他：“如果你不是天界的司法天神，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胤祉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是司法天神，不会离开天界。” …… 回到仙羽殿，白檀霜好好地睡了一觉。接下来的两日，仙娥仙侍们忙忙碌碌地开始布置司法神殿。在白檀霜离开天界，最后一日，也就是七月十五的时候，仙羽殿被挂满了红色的帘幔。天还没亮，白檀霜就起来了。她想去无妄海尽头，最后再看一次日出。来到无妄海。一落地，她就看到远处的礁石上，胤祉和涂山雅站在一起。海面上缓缓升起的太阳，将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涂山雅问：“在你找到我的转世之前，可曾爱过其他女子？” 良久，白檀霜才听到胤祉的声音。 “没有。” 听到这话，白檀霜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她走到无妄海的另一边，找了块礁石坐下。此时，太阳升上空中，撒下的光线照得海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九百年前，胤祉第一次带白檀霜来这里看日出的时候。她就总觉得他身影寂寥。她问胤祉：“师父，你为什么喜欢来无妄海看日出？” “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白檀霜疑惑：“你在等谁？” “等一个，或许不会再出现的人。” 胤祉满眼遗憾，他顿了顿，又说：“檀霜，你知道吗？原来，这世间没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那时白檀霜不知道，胤祉等的人就是涂山帝姬。她挽住胤祉的手臂，说：“师父，你永远不会没有我，你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胤祉摸着她的头，说：“对。” 他撒谎了。不过，他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世间谁没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没了胤祉，她的确有一段时间痛不欲生。但痛过之后，竟然宛若新生。他爱或者不爱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太阳升上正空，白檀霜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到胤祉和涂山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这一面。他们也看到了自己。涂山雅巧笑嫣然，上前一步：“檀霜，这么巧，你也来看日出？” 白檀霜“嗯”了一声。 “这么好的光景，还是要和心爱之人一起来看。”涂山雅意有所指道。随即她看向胤祉：“阿祉，等到我们成亲之后，就给檀霜找个夫婿吧？” 胤祉眉头微蹙，没有应下。 “姻缘这样的大事，还是看她本人的意愿，你不要操心。” 涂山雅脸色微凝，又转头问白檀霜。 “檀霜，你意下如何？你现在，应该没有心仪之人吧。” 白檀霜却道：“有。” 她心仪之人，是她未来的夫婿。涂山雅一愣。胤祉闻言，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她的脸上，没有说话。白檀霜不想再多说，福身道：“日出看完了，檀霜不打扰师父师娘，先走一步。”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胤祉看着白檀霜翩然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再也见不到她的错觉。回到仙羽殿中。西海送来的嫁衣已经到了。在正午的时候，白檀霜把嫁衣换上，正要离开。就看到剑匣中，闪着幽幽白光的念霜剑。念霜剑是她和胤祉之间，最后一件信物。白檀霜一双素手掐起剑诀，一道凌厉术法劈向念霜剑。念霜剑瞬间裂开，一分为二。佛珠散，念霜残，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白檀霜提笔，在纸上落下一行黑字。 “承蒙师父千年照顾，檀霜在此祝师父师娘千年万岁，长相厮守。” “檀霜先走了。” 放下笔，白檀霜把纸放在了断掉的念霜剑旁边，一身凤冠霞帔走出了仙羽殿。从九重天，到西海，需要两个多时辰。到达之时，刚好日落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