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现在好友和对方看对了眼,她还挺高兴的。 “等会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了,你和参闻竹逛去吧。”她说。 秦小月眼睛亮晶晶地说好。 等两人从洗手间出去走到餐厅门口,结完帐的参闻竹正站在外面等着。 没有再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朋友走了吗?”秦小月问。 参闻竹点点头:“他先走了,让我说声抱歉,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再见。” 温槿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 眼眶有片刻的酸楚。 告别过后,秦小月和参闻竹走了。 温槿转过身,坐直梯下一楼,准备出去坐地铁。 等了一分多钟,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本该早早离开的人又折返了回来。 两人目光相接,皆是一顿。 “怎么回来了?”温槿出声问。 她根本听不出来自己声音是不是颤抖着的。 靳桉移开目光,很低地说了句:“落东西了。” 温槿点点头,靳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应该是返回刚刚吃饭的餐厅拿东西。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交流了。 温槿盯着面前敞开的电梯大门,沉默地想,如果就这么走进去,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靳桉了。 咳嗽了几声后,她吸了吸鼻子。 电梯大门缓缓合上,又往一楼走。 温槿站在电梯前,没有动。 直到余光看见餐厅里靳桉的身影走出来后,她再上前一步,按亮了电梯的按钮。 靳桉手里拿了把伞,温槿这才回忆起好像他和参闻竹进餐厅的时候都拿着把伞,伞面上还有未融化的雪。 她上午出门的时候并未下雪,所以也就没有拿伞。 所以现在外面是又下雪了? 靳桉站在她身旁,两人一起等着电梯,然后再一起进了电梯。 靳桉按的负一楼,应该是去开车。 按亮了一楼,温槿打开手机,打算看看天气预报现在是不是还在下雪。 她刚打开手机,一条新闻就跳了出来。 1号线国贸站,可不就是商场外她即将去坐的地铁站口。 温槿一怔。 商场内的直梯是观光样式的,四周都是透明玻璃。 温槿站在离电梯门近的地方,能看见倒映在玻璃上的男人挺拔的身影。 眼眶忽然又隐隐发热起来。 电梯门在二楼打开,又有一些人走了进来。 温槿后退,和靳桉肩并肩站在了最里面。 男人好像又长高了点,以往她还能够到靳桉的下巴,现在却只能达他的肩膀了。 鼻尖环绕着那股淡淡薄荷味。 温槿忍下心中酸涩,看着电梯慢慢变化的楼层数字,心想,这是不是就是她和靳桉最后的时间了。 电梯缓缓下降到一楼。 电梯门打开,方才挤进来的乘客又走了出去。 那些她自以为被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慢慢浮现出来。 被瘸腿绑走后少年沉默护在她身前的背影,躯体化症状发作时语音通话里的安慰,一次又一次风雨无阻地给她送来复习资料,废弃工厂里燃放的烟花…… 直到那天凌晨跑到废弃工厂内,她将所有记忆全部回想起来以后,才发现,如果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那早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靳桉已经朝她走了九十九步。 所以现在,能不能让她,也主动向靳桉走出一步呢? 她自诩这么久以来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在遇见任何事后都能保持足够的冷静。 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依旧是那个对着感情懵懂、忐忑的女孩。 电梯门打开着,似乎是逼着她做出最后的决定。 温槿深深吐了口气。 “靳桉。”她叫了声身边人的名字。 好久都没有再叫过这个名字了。 久到一叫出口,心脏上的酸涩之意犹如蔓草漫天疯长。 靳桉垂眼看向面前的女孩,然后又极为克制地一寸一寸移开眼。 “有事吗?” 他哑声问。 温槿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点开那条新闻,她竭力装作平静的样子:“1号线地铁脱轨了,现在外面下着大雪不太方便……” 她示意自己没拿伞,还穿的带点增高的靴子。 “你有车的话……能不能方便送送我?”她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停在一楼的电梯大门缓缓闭合,往负一楼走去。 温槿听到了靳桉的回复。 男人低低嗯了声。 雪天路 靳桉车停在地下一层。 出了电梯, 温槿跟着他左拐右拐,终于走到了车前。 一辆黑色的大众,京市本地的牌照, 车身有些久了,前后还有明显的擦痕刮痕,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的。 “你自己买的车吗?” 温槿跟着问了句。 在京市这种生活节奏快速、交通情况复杂的地方,私家车算不上什么必需品, 平时坐公共交通出行有时要方便许多,而且在价格上也划算很多。 “平时出案子,有车要方便点。”靳桉低低嗯了声,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二手的,不贵。” 温槿愣了下。 靳桉先打开驾驶室车门,余光瞥见她还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男人眉梢很轻地挑了一下, 扯了扯唇角,“没见过这样便宜的车,不愿坐了?” 以温槿以往的条件,确实是没怎么坐过的。 覃珠和温隽凡虽然对她管束极为严格, 但在生活条件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他们将她视为自己人生的炫耀物品, 自然会将她“装饰”得华丽十足。 “没有。” 反应过来后,温槿摇摇头解释道,“我只是……” 只是从靳桉口中听到“出案子”“买车”这类的话语时, 恍惚了一下。 八年时光匆匆,时过境迁, 如今他们都已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职业和生活, 仿佛以往那个住在城中村里、犹如野狗一般肆意生长的少年和那个被父母约束不得自由的女孩都已经是很久很久的过去式了。 只不过这段话她并未说出口。 靳桉收回眼神。 走到车旁,温槿犹豫了下,还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她知道现在有不少年轻男生的车都有副驾驶只能让女朋友坐的规定…… 那靳桉呢? 八年前成人派对晚青涩莽撞的一吻,少年便再也不见踪迹,如今重逢,他身边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的女生了? 坐上副驾驶,温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 后视镜上简简单单挂着神猴佛牌,温槿认了出来,还是以前靳桉的那条哈奴曼佛牌。 周围也没什么特别的女性化的用品,车门上的储物格里也只是简简单单放着几张揉乱的草稿纸,应该是随手就丢在这里的。 她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咔哒一声,靳桉坐在身旁驾驶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热车的间隙,他随手从储物格里掏出盒被捏得皱皱巴巴的玉溪,然后熟练地滚出根烟来咬在嘴里,刚要低头拢火,忽然想起什么,顿了顿,没把烟点着。 打火机蓝绿色的火光短暂跳跃了几秒,最终寂寂消失。 男人就这么沉默的把烟咬在嘴里,也不点燃。 他下颌绷得有点紧。 温槿一直注意着靳桉的动作,知道是因为自己坐在身边,他才没抽的。 想起方才男人在说这辆车价格便宜时近乎自嘲的语气,她想了想,开口:“我现在没怎么用……他们的钱了,都是用的我自己的工资。” 言下之意就是,她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出行朴素,不再像以前都是由家里司机开着昂贵的代步车每天上下接送了。 靳桉忽然掀了眼皮看过来:“为什么不用了?” 目光对上,温槿心小小地揪了一下,轻声说:“现在我在京市有自己的生活了,不想再和他们有太多联系。” 靳桉又转回头去。 车身缓缓启动,驶离停车场。 说完了家里的地址后,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温槿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还是开口:“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也是自两人重逢以来,她就想问出口的话。 但问完,她又顿了下。 哪有人这样问话的,要是换作有人这样问她,就算是过得不好,也不可能就倒苦水似的把所有糟糕的事情都说出来。 “将就。”靳桉眸光微动,淡声回了她一句。 喉咙有点痒,温槿侧过头去咳嗽了几声。 “刚才你朋友说你现在是在刑侦支队当副队长,工作忙么?” 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 她这八年同样在京市,两人竟然连一面都没有见上。 如果是在刑侦支队,应该跑外勤任务很频繁吧,那为什么…… 温槿手指甲无意识陷入掌心,难过地想。 为什么还是见不到呢。 “前年才调来的海安分局。”靳桉解释道,“工作挺忙,出外勤很多。” 海安区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片区,同样也是温槿医院和租的房子所在的区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怪不得直到上次才在小区外面碰见。 外面路上雪果然下得很大,簌簌落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刮去,整座城市仿若都被笼罩在白雪里,路上打着伞的行人脚步匆匆,一片萧寒之意。 温槿靠在靠背上,侧目望着窗外继续问:“那外勤的时候……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吗?” 她总是想多问一点。 关于靳桉这些年来的经历,关于当年他为什么要走,一走就是这么久,高考报的哪所学校,毕业后去了哪里工作,工作时认识了些什么人,又经历了些什么危险的位置,才能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走到刑侦支队副队长的位置上…… 仿佛这样,就能把两人之间相隔的八年补回来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靳桉才回她:“有。” 他漫不经心笑了笑,红绿灯间隙,男人一只手懒洋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毫不在意道,“命硬,没死成。” 温槿心骤然揪成一团。 雪天封路,又绕了十多分钟后,靳桉终于将车开到了她小区外面。 老式小区并没有地下停车场,就只能停在小区外路边的停车位上。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面了。 最后的临别之际,温槿甚至连一句再见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侧过身去拉车门把手,因为手颤抖着,没大多力气,连续拉了四五下才把车门给打开。 夹杂着细雪的寒风在车门打开那一刻劈头盖脸砸过来,温槿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下车,这样就不会被驾驶位上坐着的靳桉看出自己的难过来。 脚甫一踩到地面,她便听得背后驾驶位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温槿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不断落在身上的雪忽然消失了。 靳桉撑着伞站在了她身旁。 漫天飞舞的雪天里,男人黑色风衣衣角猎猎,肩宽腿长,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雪。 靳桉垂眼看过来,喉结微动,说了句:“送你到家门口。” …… 一段小路走得又慢又长。 走到单元门外,看着坏掉的门锁,温槿才有懊恼想起来自己还没去给保安说门锁坏了这件事。 靳桉站在她身旁,收了伞,抖了抖,黑伞上白雪簌簌抖落。 她没说再见,靳桉也没说要离开。 “要上去坐坐吗,这么冷,喝杯热茶?”温槿装着镇定问。 靳桉目光落到她身上,沉沉说了声好。 温槿抬脚继续往里走,靳桉同样跟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声意外地重合在了一起,慢慢回响在楼道里。 楼梯转角处,住在她楼下的一位大娘穿得厚厚实实地下来,看见她,打了个招呼:“温医生。” “大娘。”温槿笑了笑,“雪天路滑,您出门慢着点走。” 大娘应了声,目光又落到她身后。 看见这个高大的男人后,大娘愣了下:“哟,温医生,这是你……” 以往碰见基本瞧着都是温槿自己一个人,今天身边竟还跟着个男人。 大娘纵横京市媒婆市场多年,还很少见过这样帅气的男人。 这要放在相亲市场上早就被抢着要了。 温槿同样也愣了一下。 该怎么回答呢? 她想。 老乡?朋友?还是八年不见的前男朋友? 那短短的几个月内,他们短暂地互相喜欢,互相陪伴,最终又分别。 温槿垂下眼,低声含糊说了句:“……朋友。” 大娘明显也就是随口寒暄一句,并无真的打探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意思。 她以毒辣的眼光一扫,一眼就看出来温医生和这个男人之间不对劲的氛围来。 大娘眨眨眼,笑:“我昨儿个还在说给温医生你介绍对象呢,现在看来是不用咯!” 说完,大娘迈着轻快的步伐往下走。 是以谁都没注意,在听到大娘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靳桉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 走到五楼,温槿一边从包里掏着钥匙一边说:“租的房子,有点小,你……” 这么冷的天,就刚刚从小区门口走回来的这一小段路,她的手已经冻得有点僵硬了。 刚把钥匙从包里逃出来,她食指忽然僵了下,钥匙滑落地面,哗啦一声轻响。 温槿蹲下身准备去捡钥匙。 却不想身后的人同样也跟着蹲了下来,视线内只能看见靳桉黑色风衣的衣角拖到了地上,然后一只青筋脉络分明的大手就伸了过来。 两只同样冰冷的手触碰到了一起。 冰冰凉凉的。 碰到的刹那,靳桉的手似乎是想躲开。 温槿大脑一片空白,想也没想,用力拉住了男人欲躲开的手。 “躲什么?”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她抬眼去看靳桉。 即使是蹲着,靳桉也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 两人手牵在一起,目光相对视,噼里啪啦,在寒冷寂静的楼道里生出火花。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见靳桉黑沉的双眸,微微蹙起的剑眉,以及因为常年日夜颠倒跑外勤而生出的一点点泛青的下眼睑。 温槿嘴唇抖了抖,还想再说点什么。 她只瞧见面前男人似乎是咬了咬牙,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样,手上用力,眼看着就要把她整个人拉过去抱在怀里。 只不过下一秒,急促的电话铃声切断了一切。 牵在一起的冰凉的手刚升起点温度,马上又松开,一触即分。 靳桉接着电话,眼神很沉很深。 然后又逼着自己将眼神从她身上一寸寸挪开。 “抱歉,局里有急事。” 男人身影眨眼就已经消失在楼道间。 “……” 温槿打开租屋门,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眼眶发酸,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一次坐到手脚冰凉,然后才慢吞吞回到卧室,把自己埋在了枕头里。 埋在枕头里,她闷闷咳嗽了几声,眼泪慢慢打湿枕布。 - 靳桉从车门储物格里摸出那根之前被他拿出来半天没点燃的烟,重新咬在嘴里,然后拿出打火机,低头拢火,啪一声,点燃了香烟。 他开了点车窗,抖了抖烟灰,然后再踩着油门离开。 队里最近一直在追捕着一伙流动作案的入室盗窃惯犯,本来这点事还犯不着出动他们刑侦支队,只不过这伙小偷近来的犯罪频率升高,连着几天晚上入室盗窃了好几家人,造成的社会影响越来越大,加上从此前一户被盗的人家家里调取的监控显示,这伙人里似乎有人带了把自制的土枪,于是抓捕的事情就落到了他们刑侦支队头上。 刚刚队里的人打电话来,也是因为搜集到了新的线索。 这伙犯罪分子近来的活动范围有所缩小,似乎集中在了海安区的几个小区里。 开完会后,看着白板上写着的几个小区的名字,靳桉靠在办公桌旁,眸光微闪。 他刚刚分明才从这其中的一个小区出来。 盯着那小区的名字看了半天,女孩的脸又慢慢浮现在眼前。 八年没见,女孩好像长高了点,也更成熟了,一举一动都带着干脆利落的味道。 楼道间彼此冰冷的手瞬间相触,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指尖,靠近了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应该是常年待在医院里的缘故。 听她身边那位朋友介绍,应该是在医院麻醉科工作? 靳桉轻轻扯了一下唇角。 所以是顺利进入了中央医科大学,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医生么。 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 现在女孩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身旁也有好友陪伴……说不定也有了更优秀的追求者。 那他现在,还有理由再回到女孩的身边吗。 没有优渥的条件,房是租的车是二手的,工作里也时刻遍布着危险。 “靳副。” 门口有实习生敲了敲门,“王队叫你。” 靳桉收了思绪,抬脚往外走去。 - 温槿一觉睡到晚上才醒。 窗外雪似乎停了,屋内灯没开,一片漆黑。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甫一张口,喉咙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咳咳——” 温槿趴在床上咳了半天,嗓子干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在发着热。 完全提不起半点力气。 前几天着了凉,中午回来以后又在沙发上坐得手脚冰凉,药也没吃,就这么倒在床上睡,晚饭同样也没吃,加上情绪激动的原因……温槿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不出所料一片滚烫。 她闭上眼,头晕目眩地沉沉吐出了一口气。 明天星期天还有两台手术。 温槿想爬起来找点退烧药吃,结果手脚无力,整个人还没挪到床边,就又闷闷咳嗽起来。 这咳嗽声跟破锣响起来似的,扯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把她肺都快要咳出来。 整个人脑袋是昏的,脸颊又是热的,背上却在冒着冷汗。 温槿想了想,依稀想起来明天麻醉科里似乎还有几名同事在。 手机同样没在床边,估摸着在客厅充着电。 她艰难咽下一口口水,嗓子眼针扎似的疼,然后扶着墙慢慢走出卧室,去了客厅,找到了在客厅角落里充着电的手机。 她已经好久没发烧了。 甚至连感冒都是不怎么有过的事情。 所以这次发热发得来势汹汹,比普通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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