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将他包裹起来。 枯木逢春,冰雪消融。 薛见舟紧紧捏着他的衣角,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哽咽。 他迷迷糊糊地想,应该是美梦吧,而且还是这样他从不敢想象的场景,荒诞又美好,尽管在这个时候,只会让他更加难过而已。 梦总是要醒的。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在他第一次对江致深心动的那个瞬间,他就清楚了。 他慢慢阖上眼睛。 薛见舟梦见了很多从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刚被薛家夫妻从福利院接回来,他们一起去影楼拍全家福。 许兰烟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头发被薛皓山绾成一个漂亮灵巧的盘髻,挽一支玉石步摇,气质清婉亮丽,眼尾笑纹浅淡,旁人若不细看,恐怕会将她当作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薛皓山亲吻许兰烟的额头,许兰烟怀里抱着他,画面被记录进照片里。 女人眉眼弯弯,沐浴在令人歆羡的幸福光辉里,温声细语又满是期待地告诉他:“舟舟,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哪里有什么永远啊。 和蔼可亲的父亲在下一秒变成停尸车上冷冰冰的尸体,年轻美丽的母亲转瞬间白发苍苍、形容枯槁,一切轰然倒塌,他跌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任凭他如何呼喊求救,也无人理会。 红颜枯骨转瞬即逝,血肉化为尘埃,星星消匿于宇宙一隅,多年的点点滴滴最终也会随着时光飘散不见,不知道还会剩下点什么。恍惚之时,他想起了那场宴会上的惊鸿一眼,想起灯火迷离下的白色方帕,想起对方身上清雅的淡香水气味。 薛见舟抬起头。 崖间缝隙里,光辉明灭。他伸出手臂,想要抓住那束光,但实在太遥远了。透过指缝只可窥见如星星般的一点,在慢慢远离、飘散,最后消失,无影无踪。 薛见舟有些惶恐,又带了点释然的平静。 这几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什么东西是会一直属于他的,他什么也抓不住。 他的养父养母、故乡的筒子楼、过去的时光、这些年他耗费和坚持的一切,还有那个遥不可及的人,都不会永远属于他。 薛见舟茫然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耳边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声响。 四周寂静、安谧,几乎让他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错觉。 江致深端着鱼汤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这般呆呆盯着天花板的模样。青年眼角还缀着一滴薄泪,神情也很迷茫,但总归是醒了。 素来沉稳严肃的执行长先生脑袋瞬间空了,站在门口呆愣半晌,直到手被烫得有点疼,才想起要把那又温了一遍的鱼汤放下,手忙脚乱地按响床头的呼叫器。 “舟舟,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江致深坐在床沿上,轻轻握住薛见舟清癯的手腕,小心地没碰到手背上插着的针头。 他这几日衣不解带地照顾病人,下巴上冒出了点淡青的胡渣,衣服也没换过,看上去有几分不合身份的邋遢随意。男人却没注意这些,只是惴惴不安地盯着薛见舟,语调急切:“还晕吗?胃难不难受?有没有力气?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扶你坐起来好吗?” 正好随医护赶到的周则:“……”人家好歹也刚醒,能不能给点时间让人家弄清楚状况啊? 啧,真是丢人,都不好意思说这是他们老板了。 主治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心率正常,血压正常。体温偏高,先把这瓶盐水挂完,再换葡萄糖。你刚来的时候还有急性胃炎的症状,等会儿开药后让家属去取。左手腕韧带一度拉伤,最近注意起卧运动,再养个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伤口要按时换药,患者可以吃一点流食,忌烟忌酒,忌生冷辛辣的食物,家属稍微看着点。” 没等周则应声,他们执行长就已经很紧张地看过去:“好的,我会看着的。” “……”处理公务不好吗,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待在这里陪着他们的恋爱脑执行长? 检查没有进行很久。他们知道薛见舟需要休息,围在病床边的人群渐渐散了,周则最后退出去,贴心地替执行长关上门。 病房里又归于寂静。 薛见舟还没回过神来,茫然地盯着江致深忙前忙后。 男人将床背板摇起来,替他掖被子,又用水润了润他的唇角,拿来柜子上的鱼汤,温声问他:“舟舟,饿不饿?要不要喝点?” 薛见舟盯着他,声音低弱:“江先生?” “怎么了?”江致深摸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烫,是不是不舒服?” 薛见舟微微偏过头,神情茫然:“您……应该很忙吧,这里不用麻烦您了,菲姐会照顾我的。” 江致深神色不变,反问他:“我不能来照顾你吗?” 薛见舟推开了他递过来的鱼汤。 青年垂首,没有去看床边的人。他有点无法理解,又或者是猜到了却自我蒙蔽不愿承认,声音压得很轻:“您为什么要过来呢?明明已经结束了,这一切都和江先生您没有关系了。” 江致深动作一顿,把鱼汤放到一边。他勉强笑了笑,语调轻松:“舟舟,我以为……即便结束了,我还是可以关心一下朋友的。” 薛见舟偏过头不去看他,小声说:“江先生,我们不是朋友。” 在包养合同成立期间,他们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合约结束后,他们只会是形如陌路的正衡集团执行长和恒欢旗下艺人。 他们永远也做不成朋友,他也不想做江先生的朋友。 ……真是太傻了,怎么会满脑子都是这个人,明明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会慢慢放下,结果到这时候还不是连演技都不够用,狼狈得一塌糊涂。 既然说过不会喜欢,就应该好好遵守承诺,他已经够任性了。 “江先生,”薛见舟抬起头看他,眉眼弯弯,是对着旁人时温柔得体的模样,偏偏说出口的话句句带刺,冷淡至极,“合同已经结束了,我自然会带着补偿滚得远远的,不会试图肖想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您要继续包养情人,或者谈恋爱,都不用担心我会造成任何威胁,您没必要在这里守着我,看我是生是死。” 薛见舟想要和一个人撇清关系的时候,都不用他自己多费神思考,下意识所做出的事、所说出的话就足以在对方雷区里反复蹦迪,作死程度不亚于隋曼向狗仔透露他和江先生的行程。 只是薛见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并不觉得惶恐后悔,甚至升起一股报复般的快意。 江致深果然止住了动作,无法抑制心中的恼怒,鹰眸收敛,薄唇抿着,冷冷地喊他的名字:“薛见舟!” 这人很少这样叫他的全名。薛见舟拢了拢手指,意识还有些混沌,只好根据自己浅薄的经验认为,江先生是生气了。 但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生气。 他乖乖地离开,乖乖地撇清关系,这对江先生来说明明是好事。可江先生为什么要生气呢? 他期待过很多事情,也妄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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