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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声。是世界的目光、团队的荣耀、无数人的期待与质疑，他们即将踏进名利场。崔迢抓住了内把手，示意他：“准备好了吗？” 薛见舟笑道：“准备好了。” 这一年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依旧声势滔天。红毯仪式不过将将进行了十数分钟，微博热搜便已被相关词条霸榜。媒体发布本次电影节的艺人红毯照片，各家迅速下场拉踩阴阳，比较妆发、礼服高定、高清镜头下的颜值状态甚至是在红毯上的停留时间，场面一度过于混乱。而在营销号拉的一长串国内外艺人投票里，薛见舟赫然排名第一。青年跟随《枯海》剧组亮相红毯，一身笔挺西装，姿态从容，面如冠玉，一举一动都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矜雅，在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闪光灯中也毫不露怯。尤其是从轿车中弯腰走下来时，对着镜头抿唇一笑，眼神澄亮，肤色瓷白，如悬天朗月般遥不可及，充满了古东方式的古典韵味。按热评的话说，薛见舟“每次都能出乎意料地美出新高度，但看了他的脸我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了”。除了名品美貌和定制西服外，薛见舟左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同样因为过于耀眼而被无数网友截图放大，讨论度一度超过了电影节红毯本身。现场粉丝全程fo的红毯直拍画质更加清晰。视频里，薛见舟对着一侧媒体打招呼，抬手时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克拉蓝宝石被碎钻包裹，对比不强烈的明暗域让它色泽温柔如丝绸，与青年身上那件复古典雅的西服格外相配，随着光线偏转，好似一小片深邃神秘的星空。有人调侃，要不是薛见舟那张脸比戒指还要吸引人，有关戒指的话题热度或许会攀升得更加快。 9月3日下午，当地时间六点，《枯海》在利多岛的Sala Grande剧院进行首映。剧组导演、主演和部分工作人员都出席了本次首映礼。薛见舟换了一身相对低调的礼服——尽管也只是相对于他红毯上的那套来说罢了。有网友经过多方验证，扒出薛见舟的红毯礼服来自那不勒斯的服装品牌Kiton——这个品牌以完美主义闻名，昂贵的面料和纯手制作的精湛工艺让它的服装定价居高不下，bespoke全定制更是达到了六位数，和传闻中薛见舟那套礼服的价格不谋而合。青年今天这一身白色西服则有着明显的Chioris品牌logo，尽管官网并未公开出售，要么是超季新品，要么是品牌方为形象大使定制的礼服，但无论如何，也算是免去了好奇网友绞尽脑汁就为了找到礼服来源的痛苦。白色衬人，薛见舟站在舞台边昏暗的角落里，依旧耀眼夺目。简单的西服款式里搭配的是略显繁复的宫廷式丝绸衬衫，袖口和领口的荷叶边层层叠叠，让他整个人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殿下一样不谙世事又漂亮矜贵。他今天也没戴在红毯上引起轩然大波的蓝宝石戒指，而是换回了日常的钻戒，一点光辉极其隐秘地点缀在白色间。有不认识他但对电影感兴趣的国外影迷过来合照，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十分惊讶：“哦，你竟然已经结婚了吗？你看上去这么年轻。你的爱人一定很爱你，才会把你早早套牢了。” “并没有。”薛见舟将手机递还给她，有点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稳定，他会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的。” 女人咯咯一笑，用不太熟练的中文祝福他：“你真可爱……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首映开始，灯光暗下。当银幕上第一次出现薛见舟正脸镜头时，安静的剧院大厅顿时被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环绕。剧组人员坐在第一排观影区，崔迢歪头小声调侃：“看到没？美是无国界的。要是能长成小薛这样，我走路都得横着走。” 渔船的鸣笛声自远处传来，几乎能让人闻到空气中的咸湿气味。裴余站在岬角之上眺望对岸的灯塔，有一下没一下地哼着钢琴曲，颊边散乱的发丝被海风吹起，衣角翻飞，贴着手臂。浪涛在礁岩上摔成无数细碎的雪白泡沫，他垂眸看去，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镜头，瞳仁漆黑，清澈又明亮，透着种不染尘埃的圣洁。阴郁温柔的大海与单薄背影交织。他嘴里轻声哼着的《Dream catcher》随风飘散，融合进渐入的变奏背景音里，少年人的野心未加掩饰。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惊才绝艳、无论爱恨都直白热烈的少年，最终会落得一个孤立无援、亲离众叛的下场。老师失望离去，师兄决意分手，比赛和私生活全部被媒体反复嚼烂了揣测造谣，他每天都能收到数不清的骚扰短信，那些不堪入目的意淫威逼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裴余从高级小区搬进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当靠出卖身体也无法度日的时候，他选择卖掉了自己的钢琴。阴沉天空低低地压下来，破旧延迟的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甜美嗓音，预报着暴雨来临。周围是高高堆起的破铜烂铁，他听着回收废品的老头讨价还价，一声不吭，点燃了指尖的香烟。 “你瞧瞧，你这台钢琴都多少年了，保养得也不好，这里都被蛀空了……还有里面，怎么进的水呀全都锈了！这么点木头拿去烧柴火都不好使……啧啧啧，除了我还有谁愿意收……”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金属和泥土潮气混合的味道，天幕彻底暗了，从某一时刻开始，骤雨侵袭而下，铁制雨棚发出不堪承受的嘎吱声。在急骤的雨声里，裴余恍惚听见钢琴的音调。那台年代久远的收音机居然还挺耐用，被老头调了一个频道，此刻开始放送一首他再熟悉不过的钢琴曲。电台主持人介绍道：“这首《浪声》由青年钢琴家裴余创作，是他六年前初次参加肖邦国际少年儿童钢琴比赛决赛时所演奏的作品。裴余十五岁初登世界比赛，便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天赋实力和过人的胆识，获得了评委和观众的一致认可，逐渐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又师承钢琴家蔡之旭大师，可以说是年少成名、风头无两。可惜，非常遗憾……” 裴余清楚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把烟丢在地上，沉默地碾灭。雨势渐歇，雨棚外淅沥的小雨伴着时而缠绵时而激昂的钢琴声，几乎让他有种身处破败小渔村的错觉。他怎么可能会想念那种落后、封闭又愚昧的地方呢？可裴余还是回去了。他去时两手空空，回来仍是孑然一身，见识过的繁华侈丽最终成为了带不走的景色。裴余在这片土地上生，也在这片土地上与大海融为一体。他又站到了那片岬角上。海风迎面而来，咸湿的潮气涌入鼻腔。他弹奏着曲子，崖下不绝的浪涛声和鸥鸟鸣叫就是最好的伴奏。裴余看见了年少的自己。十五岁的少年站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接过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