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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拿到了和离书,只要再等半个月,她就能彻底离开,消失在男人的世界里。 何蔓蔓回到了屋里,小心的确认和离书没有问题后,在昏暗的烛火里给手换药, 手上的伤口因为整日奔波出汗,纱布黏着伤口,撕扯换药就要生生撕掉一层皮肉,痛彻心扉。 可她硬是咬着牙,忍着血肉剥离,纵使疼的满头冷汗,也一声没吭。 就像她跟裴越,不忍着去掉这层腐肉,又怎么长出新的皮肉,焕发生机? 都收拾好后,小桃向她汇报当铺子的进度,本来是不好卖的, 因为没有掌柜出面,很多人都怕有风险,还是她的闺中密友丽娘听闻了此事,悄默默的托着小桃盘下了所有店铺, 小桃说丽娘听闻了她要走,眼睛都红了,明日就上门来拜别。 果然隔日,周丽娘就上了门。 一见面,她便拉着蔓蔓的手仔细查看,红了眼。 7 “难怪我听小桃说你要卖掉铺子,这双巧手算是彻底毁了。” “这是二百两银票,你收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周丽娘特意添了些银钱凑了个整,两人约定好后日去衙门变更房契, 丽娘紧紧的拉住了何蔓蔓的手,眼眶里有泪水,她颤抖着声音,泛着心疼, “蔓蔓,他对你不好,我知道,所以你这次走,我支持你!” 看见昔日的闺蜜如此心疼自己,何蔓蔓的眼角也带了抹红,她看着丽娘,有些不舍, “我们昔日三个一起长大,却没想到,我这却就要走了,丽娘,你好好保重自己,然后帮我找个信得过的镖局,送我去塞北。” “好!”丽娘用力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时,厢房的门却被人直接打开,裴越怒气冲冲跑了进来, “何蔓蔓,你怎么把铺子卖了?” 裴越一进门,却没想到兜头看到了两人流着泪相对的场景,他愣了愣,心里有丝异样划过, “丽娘,你怎么在这里?” 丽娘想要回答,却被何蔓蔓拉住了手,她镇定自若, “丽娘来找我叙旧,至于铺子,我们日后也打算离开这里,不如早点把铺子卖了留着银钱防身,” “丽娘本就是我闺中密友,我要嫁人了,来与我聊聊心事,你何必如此惊讶?” 何蔓蔓语气浅淡,却透着股冷劲儿, 字字句句,没有破绽,可不止怎的,却让裴越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 他回顾了这些天蔓蔓的表现,才品出来一丝异常, 她太冷静了,自从知道她要做妾的事情之后,好像她就彻底没了情绪, 让她干什么她就做什么,格外乖巧, 这不对劲。 裴越心下一沉,他下意识的走近了一步,想要向何蔓蔓问个清楚, 但看着女人异常冷淡的眼神,却又问不出,他愣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裹布, 放到何蔓蔓的手里,语气有些让步, “蔓蔓,我去城郊卖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你尝尝,别因为公主的事生我气,好吗?” 高点落入女人手里,何蔓蔓并没有什么神色,她垂眸了几秒,就随意把裹布放到一旁, 语气清淡,“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就不在抬头。 裴越还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他走到门口,刚要出去,又回了头, “蔓蔓,还有七日就大婚了,你在家好好呆着,等我们成婚” 何蔓蔓并不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男人离开,转回身看向丽娘, “丽娘,我要走的事情,千万帮我保密,求你” 丽娘点了点头,两人又叙了一会旧,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次见面,估计就是最后一次了。 临近大婚,裴越或许是心生愧疚,特意让人为蔓蔓备了些嫁妆抬进来。 随着日子临近,屋里的添妆也越来越多。 婚礼前三日,裴越再没有过来,来的人变成了琼华公主。 深夜,房门被敲响。 何蔓蔓打开门,琼华独自站在门前笑着问她:“听说昨日你赶走了裴郎,那我能进来吗?” “公主请进。” 蔓蔓不卑不亢请公主入内。 琼华公主信步走进屋里,笑容雍容华贵,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刺。 “听说你和裴郎相伴十年,可惜——” “青梅竹马却不敌我权势滔天,大婚之日,你便要跪着给我敬茶,喊我一声主母。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玩些见不得人的欲拒还迎之计,妄想裴郎回心转意。” 公主随手挥动衣袖,随意打翻了蔓蔓房中的花瓶。 花瓶碎裂,琼华的公主笑着威胁。 “否则,我会让你像这个花瓶一样,粉身碎骨。” 8 蔓蔓失笑,没想到公主竟以为自己故作姿态,吊着裴越。 殊不知,自己已经彻底放弃裴越。 她抬起眸子盯着琼华公主,一字一句认真解释。 “公主,我对裴越早已死心,如今只剩兄妹感情,绝不会破坏你和阿兄之间的情谊。希望公主能够成全,放我一条生路。” 然而,公主闻言确实愤怒至极。 “兄妹之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一个小小的孤女也妄想跟本公主抢男人,还敢恬不知耻让我成全?” “我告诉你,本公主这辈子从不会妥协,成全别人,你做梦!” 话音落下,琼华公主竟发疯一般将何蔓蔓的书桌掀翻。 “这就是你与裴越写字的地方,如此不堪入目,不如砸了更好。” “这是他为你作的画?粗不可耐!” 她又抄起凳子砸向一旁的屏风,抽出一张张画卷全部撕毁,直到整个屋子的东西都被砸烂,琼华方才笑着走出去。 从始至终,何蔓蔓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的行囊早就打包好放在小桃的房间,这些都是裴越的东西。 公主砸了便砸了,反正这都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东西。 “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小桃瞧着破破烂烂的屋子,惊骇得捂住了嘴巴。 何蔓蔓摇了摇头:“无妨。” 她随手从胸前掏出了合离书,笑容明媚:“只要这个还在,什么都无所谓。” 还剩下最后一点物资没有准备好。 就在蔓蔓与小桃默默囤积物品离开之时,隔壁的状元府倒是热闹非凡。 裴越亲自到郊外抓了两只大雁,敲锣打鼓送进公主府。 裴越为公主精心准备的彩礼,绕城一圈,让整个桐城的姑娘们人人艳羡。 周丽娘帮助蔓蔓聘请好护卫,买好马车,交给马行寄养改造增加厚厚的褥子增加防水车盖。 大婚前两日,陛下的赏赐也来了。 名贵华美的赏赐如流水一般进入状元府,桐城的百姓们从头一直看到尾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才看完。 照顾两人的婆子说这些的时候,蔓蔓参照裴越书房中以往留下的路线图画出了从桐城到塞北的线路。 除了皮袄,她和小桃还做了厚棉衣、棉裤和面纱头巾,也给从未见面的爹娘和哥哥们准备了南方礼物。 除了干粮水囊之外,还屯了烧饼、馒头和炒米、晾晒了很多肉干。 听说塞北土地辽阔,她还带了好多种植的粮食种子和药材种子还有各类书籍一并带过去。 甚至连护身的道具都打了两把,随身带在身上。 随着公主与裴越大婚的日子越来越接近,整个桐城都喜气洋洋的。 没有人注意到蔓蔓时常换了衣服到处买粮食和面粉。 大婚前夕,裴越再次出现在蔓蔓面前。 此时,蔓蔓已将房间收拾好,恢复成当初尚未收养时的模样。 她的小院因为公主的婚礼,也开始挂上大红灯笼贴上喜字。 “花轿我已准备好,明日你从侧门进入状元府,莫要声张惹得公主不高兴。” “这段日子你清减不少,多吃点。” 他站在小院里敷衍叮嘱,却连蔓蔓的房间都没有迈进去一步。 蔓蔓望着裴越笑意盈盈地点头,罕见地没有反驳没有斗嘴。 若是,他走进去便会发现,房间早就被琼华公主毁得不堪入目。 可惜,裴越急匆匆交代,又匆忙离开。 裴越离开的时候,蔓蔓喊住他。 “阿兄,再见。” “好,明日再见。” 裴越露出欢欣笑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很快便到了大婚当日寅时,打更夫收起铜锣回家歇息。 何蔓蔓挎着包袱与小桃一同跨出了院门。 她抬头望向东边,太阳尚未升起,四周一切黑漆漆。 可她却没有一丝犹豫,拉着小桃的手,消失在夜色里,再没有回过头。 9 终于到了喜时,隔壁的状元府传来动静,下人们开始一盏盏点亮挂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 幽静房间,裴越手持三柱清香跪在阿爷阿奶的牌位前。 “阿爷、阿奶,今日我终于要娶蔓蔓过门了。今后,孙儿一定会好好对蔓蔓,护她一生无忧。” 他把香插入香炉,门外传来侍从催促:“郎君,吉时已到。” 换上大红喜袍,裴越想到即将迎娶蔓蔓入门,眼底染上一抹欣喜。 他下意识,抬起脚步想要到隔壁提醒蔓蔓,一旁的侍从见此,连忙提醒:“驸马爷,公主想必已经梳妆好等着您将上门迎亲了!” 裴越俊美无涛的面容露出笑容“没错,蔓蔓必定也在等着我,随我去迎亲!” 翩翩状元郎身姿矫健,翻身骑上高头大马。 他英姿飒爽游行在最前,身后是金灿灿檀木精雕八抬花轿,手持仪仗、彩旗的迎亲队伍。 还有一顶简陋不起眼的乌木小轿也悄悄跟在队伍后头。 百姓们在道路两旁,欢呼着观看状元郎下马。 琼华公主的贴身丫鬟早在门口摆开龙门阵拦着裴越。 “裴状元,想要娶琼华公主过门,你要过了我们设下的关卡才能进去!” 裴越笑着朗声道:“出题吧。” 闯过这些繁文缛节,他才能娶到自己真正心仪之人。 话音落下,两个侍从分别端着两个用红布盖着的木盘上前。 红布掀开,木盘李分别放着两只不同的簪子。 一枝是精美点的并蹄莲金簪子,另外一枝簪子则是淳朴的桃花木簪。 裴越瞧见两只发簪却变了脸色。 蹄莲金簪是他当初为了讨好琼华公主送的。 另外一只桃花簪子则是裴越亲手雕刻送给蔓蔓的及笄礼。 丫鬟眼里闪过一抹得色,终于开口。 “桃花簪子代表桃之灼灼,生生不息。并蹄莲金簪寓意并蹄花开,夫妻情投意合,恩爱一生。状元郎,你猜公主喜欢那支簪子?” 这个问题,简单至极。 并蹄莲金簪代表公主,桃花簪代表何蔓蔓。 裴越站在原地,不以为然。 选个簪子而已,这又能代表什么? 他最爱的人一直是蔓蔓而不是琼华。 琼华想要表演恩爱戏码给世人瞧,他配合便是。 裴越嘴角噙着笑,指向金簪:“我选它,这是当初我为公主亲自挑选的并蹄莲金簪,如今正好寓意我们喜结连理。” 结连理,不结同心,裴越眼底满是漠然。 第一关过后,丫鬟又侍从们端上来一个火盆。 她指着燃着炭火的火盆子,扬声道:“第二关便是投火盆,请状元郎将木簪子投入火盆之中,再给公主簪上金簪,这关便可通过。” 裴越瞧着燃烧的火盆,心坠到了谷底。 琼华竟要自己亲手毁掉蔓蔓的桃花簪子。 “状元郎快投啊!” “公主良善用情至深,连续两关都不愿为难状元郎。” 不明就里的百姓大声催促着裴越赶快投壶。 10 裴越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木轿。 只要闯过最后一关,他与蔓蔓便能厮守一生,再不分离。 众目睽睽之下,裴越拿起木簪,轻轻挥手投掷而出。 亲手雕刻的桃花簪落入火盆,火苗逐渐吞噬木簪,他给蔓蔓的及笄礼也彻底毁了。 没了桃花簪,他可以再送一支别的簪子给蔓蔓,想必她会理解的。 木簪入盆,大门缓缓打开。 公主一身凤冠霞帔,以扇拂面缓步走出。 裴越拿起金簪上前,亲手为她插上金簪,伸手牵着公主的手将她送入装饰华美的大红花轿。 裴越的眼深再次落在乌木小轿上,清亮的眸子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想要娶的人就坐在里面! 两顶花轿跟在裴越身后,乐队奏欢快的乐曲,一路吹吹打打,丫鬟侍从们一路抛洒铜钱和喜糖、红枣花生引得百姓们欢呼雀跃。 接新娘游行整整持续两个时辰。 直到午时,裴越终于下马成功将琼华公主迎到驸马付开始拜堂。 再次回到状元府,裴越站在状元府大门恭迎络绎不绝的宾客。 桐城官员、富商们争先恐后带着家眷还有贵重贺礼来到状元府庆贺裴越大婚。 状元府门前,长长的马车队伍从街头排到了巷子尾。 昔日同窗举人更是到贺,笑着恭喜他:“恭喜咱们状元郎大小登科,三元及第,迎娶美娇娘,还一次迎娶两位。” 面对同窗,裴越反倒无拘束笑着承认:“确实,我如此拼搏读书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娶蔓蔓入门让她过上好日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至于迎娶公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圣意不可违。” 同窗拍了拍裴越的肩膀,再次恭贺:“恭喜裴兄得偿所愿!” 裴越眼前浮现蔓蔓的身影,眼底满是欢欣。 他想起那日为了让圣上答应蔓蔓入门,跪的一整夜。 蔓蔓就是裴越费尽心机求来的缘分。 宾客齐聚,到了正式的拜堂仪式。 “良辰美景兮话主页,嘉宾欢庆兮笙箫长,有请新郎、新娘拜堂——!” 礼赞司仪开口,裴越站在厅堂之中,紧紧盯着门口。 今日,琼华公主盛装打扮光彩耀人,可裴越却无心欣赏。 他只盼着蔓蔓的身影出现,与自己拜堂达成多年夙愿。 “恭祝新郎新娘佳偶天成,请二位拜天地!” 随着礼赞司仪的话音响起,裴越身形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他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礼赞:“且慢!蔓蔓还没来。”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琼华公主听到裴越的话,紧紧捏着扇柄,神色莫名。 礼赞却不慌不忙地冲驸马爷行礼解释:“依照礼制您必须先与正妻拜天地行行合卺之礼。驸马,礼不可废。” 此话一出,裴越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却只能点点头。 行礼之前,他再次回望门口,眼里带上隐隐忧虑。 一旁的喜婆上前笑着打圆场:“驸马不比担忧,蔓蔓小姐方才还在簪钗戴冠,您先与公主拜堂完成一世,她便能过来了。” 11 礼赞司仪再次高声呐喊:“有请妾室何氏入门!” 众目睽睽之下,大门却一个人影也没出现。 礼赞司仪又连续喊了两声。 众位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还不来?” 随着何蔓蔓迟迟没出现,裴越如玉面庞也不禁开始变得冷凝。 他也清楚,这一个月为了公主,自己确实有些冷落何蔓蔓。 可这并不是蔓蔓闹脾气的理由! 她在大婚之日还要任性耍小性子,简直是胡闹! 他沉声让侍从去催促:“你去小院催催,若是她不来,今后也不要来了!” 喜婆慌张转动着眼珠子,一脸僵笑打圆场。 “说不定是新娘子害羞了,我过去亲自带新娘子过来!” 宾客们闻言,不由笑着起哄。 “新娘子娇羞正常,快去将她迎来,我们还想看一次状元郎拜堂呢!” “哈哈哈!” 随着这声俏皮话,大伙儿再次哄笑一堂,现场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可裴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回想着这段时间蔓蔓的异常,心底反倒愈发不安。 莫名地,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过了一会儿侍从与喜婆一同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不好了,新娘不见了!” 12 一瞬间,裴越只觉耳朵嗡鸣,四周的喧嚣嘈杂顷刻消散。 只剩下鼓膜咚咚震动,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 他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侍者搀扶险些站不稳。 “不可能,不可能!蔓蔓怎么会离开我,她明明答应与我...” 话说到一半,裴越突然停下来,蓦然想起昨日蔓蔓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兄,再见。” 昨晚,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着告别。 面上带着笑,轻声道别。 裴越没想到,蔓蔓轻描淡写的一声再见背后却是永不相见。 他摸着隐隐发疼的胸口,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筹谋着离开自己的。 裴越的眼眶一点点变得猩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着蔓延到之间的心痛,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刚走出一步,一旁的侍从劝阻:“郎君,不若等到仪式完成再过去?” 他没有理会又迈出两步。 这一次是同窗举人和宾客们好心劝告:“状元郎,今日主要是你和公主大婚,不若我们先去婚宴?其余稍后再谈。” 裴越至若惘然,根本听不进去。 此刻,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蔓蔓的音容笑貌。 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一向良善胆小的蔓蔓会不动声色的背着自己逃离。 “你说她为什么要走?明明...” 明明他已经忍耐到最后了,只要拜了堂就能排除万难长相厮守了。 就差最后一步而已。 为何,她要逃! “说不定蔓蔓还在小院等我呢,我过去接她!” 裴越不管不顾,继续向前走去。 正要离开宴客堂的时候,公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裴越,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这一次,裴越依旧没有一点犹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状元府。 裴越推开小院的大门。 不同于状元府的热闹,小院儿漆黑一片,寂静的可怕。 “蔓蔓,别躲了,你快出来。” 裴越颤声喊道,推开了蔓蔓的屋门。 入目一片狼藉,所有家具还有东西尽管被小心收拾过,可依旧被毁坏得看不出原样。 裴越一步步走进房间,眼里满是错愕。 他记得,这个屋子是自己与蔓蔓一点一点布置出来的。 书桌的上镇纸石、花缸里养的荷花、蔓蔓亲手为自己绣的坐垫。 统统消失不见,就连平日蔓蔓陪着自己一起练字读书的桌子都被砸破了。 往日,他一幅幅为蔓蔓作的画也全都被撕毁。 何蔓蔓的痕迹就像她的行踪一样全部消失。 裴越直觉一阵眩晕袭来,脚下竟站也站不稳。 他死死抓着破损的桌角,手上青筋突突冒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升起。 蔓蔓真的丢下自己走了。 “圣旨不可违,这是圣上的赐婚,蔓蔓不能违抗圣旨,我要把她找回来!” 裴越喃喃自语,用力撑着身子站起,大步走出。 他要亲自去把蔓蔓追回来! 就在他翻身上马之际,一旁侍卫齐刷刷站成一排。 琼华公主穿着红嫁衣拦在最前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走上屋里,蔓蔓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13 状元府外,看热闹的百姓还没有散去。 她幽幽开口哀求:“裴郎,不要走好不好?” “今日是你我大婚,你走了,我会被全城人嗤笑的。” 话音落下,身上侍卫齐刷刷抽出雪亮刀刃。 裴越瞧着公主梨花带雨的样子,握住缰绳的手松了松。 可转瞬又用力握紧,策马扬鞭:“公主,圣旨上写着我们三人同时完婚,我只是谨遵陛下之意,就算你们要杀了我,我也不会退的。” 话音落下,马蹄高高扬起,侍卫护着公主让开。 裴越竟当众抛下琼华朝着城外追赶。 他幻想着蔓蔓不能违抗圣旨,只要把人带回来,婚礼便能照常进行。 她便能回到自己身边,永远都不能离开! 他头也不回飞驰而去,看都没看琼华公主一眼。 百姓哗然,万万没想到,当朝最尊贵的琼华公主竟被状元郎弃婚。 琼华公主以扇遮面,掩盖眼底的狠色,冷声下令。 “让侍卫跟着出城,带回驸马。” 嬷嬷在一旁追问:“何蔓蔓如何处置?” 琼华公主一甩衣袖,走回府中,冷冷道:“生死不论!” 此时,蔓蔓正掀开车帘盯着外面的景致,面上扬起淡淡笑容。 被阿爷收养之后,她如同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小姐,还有二里咱们就彻底走出县内地界。此生,咱们再也不会回去了。” 小桃低声行提醒蔓蔓。 蔓蔓向后回望,回忆淡去,眼里只剩下憧憬。 “小桃,我想早日到塞北见到阿爹阿娘。” 原以为,离开时会很难过。 可真的离开之后,蔓蔓心中,只剩平静。 过去,她想要与裴越一世一双人。 现在,她想要的是更广阔的天地与自由。 有些放弃,想象很难,可真的跨出那一步,反倒海阔天空。 就在蔓蔓离开地界之时,裴越终于追上。 “蔓蔓,跟我回去!” 马蹄飞驰,扬起一阵尘土。 蔓蔓看着裴越身穿大红喜袍,从马上翻身而下,出现在面前。 “你应该与琼华完婚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她面色平静的瞧着浑身喜气洋洋,却面容憔悴双眼通红的男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裴越微微颤抖着手臂,向蔓蔓伸出手臂,沙哑着嗓音问道。 “蔓蔓,圣上赐婚,你必须跟我走。” 他深情凝望,何蔓蔓波澜不惊。 这同寻常的反应,让裴越愈发确定,蔓蔓想要从自己身边逃离。 可裴越不想让蔓蔓走,如今只剩这一个借口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一旁的小桃终于看不过去。 不等蔓蔓开口,气鼓鼓为小姐抱打不平。 “蔓蔓姐辛辛苦苦供你考上共鸣,你却毁了誓言还纵容公主欺负姐姐,毁了她的手,还让我们徒步从城郊走回城里。” “公主还要上门欺负小姐,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怎么不管?” “现在才让蔓蔓姐回去,之前早干嘛去了?”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抬起蔓蔓的双手。 被烫伤的双手好了大半开始愈合,可上面遍布着凹凸不平的深红血疤还没彻底愈合,显得格外丑陋狰狞。 裴越见此,眼底满是震惊。 那不是一次轻微的烫伤,怎会如此严重? 蔓蔓的手,该有多疼? 裴越的眼眸染上一缕缕心疼,他再次开头向蔓蔓道歉。 “蔓蔓,是我疏忽了。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求公主的太医亲自为你医治。” “太医医术高超,保证能让你的手恢复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清隽状元郎,如玉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哀求着面前的女子。 14 若是旁人,说不定会心软同意。 可何蔓蔓却直接打算了裴越的话,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阿兄,我找到了阿爹阿娘,他们在塞北等着我回家。” “此去塞北,我再不会回来。望阿兄珍重。” 她毫不犹豫打破裴越的最后一丝希望。 话音落下,双手在前郑重向裴越行拜别之礼。 早在裴越送上婚书那一刻,她已彻底死心,两人早已回不去从前。 裴越失落收回手臂,眼神愈发悲恸。 “可我心里有你,如果你不能为了我留下,那圣上的旨意你也要公然违抗吗?” 裴越双眸愈发通红,死死盯着蔓蔓。 如果不能用情谊留下心上人,那么他只能用圣旨将蔓蔓捆在身边。 “阿兄,你忘了吗?我们早已签下合离书。如今,我们一别两宽各,各生欢喜不好吗?” 合离书? 裴越蓦然睁大双眸,心神俱颤。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签下什么合离书。” 有了这份合离书,蔓蔓便算是与他成婚后合离。 如今他在没有任何理由挽留蔓蔓。 “还记得我让你给小桃签的赎身契吗?” 蔓蔓声音淡淡,望向天边的彩霞,眸光泛柔。 她亲手将裴越从心底剜走,伤口愈合。 若是在以前,她或许不会这么平和。 现在,对面裴越,没了感情,她反倒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瞧着阿兄在自己的面前落下泪也不觉得心疼了。 “原来,那日你给我的是合离书。” 裴越看向蔓蔓,面上一寸寸染上绝望。 彼时,他满心满眼都是琼华,根本没有顾及蔓蔓。 就连她的蓄意离开竟也愚笨得察觉不到。 原来,那份合离书,是他亲手签下的。 是他,亲手将蔓蔓推开了。 “阿兄,你爱的人从不是我,我要继续赶路了,请回吧。” 蔓蔓最后留下一句,转过身子,踏上马车。 就在她上马车的时候,一只箭矢破风袭来。 “小姐小心!” 小桃的声音传来,蔓蔓只觉肩头一沉,小桃软软地趴在自己身上。 “小桃?” 蔓蔓喊了一声。 小桃从蔓蔓肩头滑落,倒在马车上,双目紧闭。 她将小桃翻转过来,方才发现手上全都是黏稠的鲜血。 裴越转过身,瞧着身后拉着弓箭奔驰而来的公主侍卫队也白了脸。 “蔓蔓,你快躲进车厢!” 他下意识挪动着脚步用身子挡在蔓蔓身前,试图抵挡。 然而这全都无用,侍卫们迅速奔袭而来。 侍卫长出列:“驸马,公主命我等带你回去。” 裴越寸步不让。 “你们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侍卫长挥手,一支支利箭全都对准了我。 裴越变了脸色,小桃试图爬起来继续挡在蔓蔓面前。 他转过头想要安慰蔓蔓,可转身却愣住了。 她紧紧搂着小桃,声嘶力竭哭喊。 “小桃,不要离开我...” 裴越上前想要抓住蔓蔓的手,劝她一起离开。 “蔓蔓,跟我走,我带你回去找大夫好不好?” 听到这话,蔓蔓却笑了。 她仰着头,泪珠子顺着脸颊一路低落,双眼赤红。 “不可能,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话音落下,她抽出随身携带的护身匕首割开裴越的衣袖。 15 滋啦! 裂帛声响,长袖断开。 蔓蔓看向裴越一字一句道:“阿兄,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关系!无自由,毋宁死!” 裴越低头看着断袖,脚下不稳,竟当众跪下。 他同样红着眼哀求:蔓蔓,不要走! 与此同时,侍卫长的弓箭拉成满弓冲着蔓蔓瞄准。 何蔓蔓搂住小桃,笑得洒脱。 “妹妹,姐姐陪你。” 她与小桃情同姐妹,就算难逃一死,蔓蔓也不后悔离开裴越。 “休要伤我妹妹!” 就在侍卫长将要射箭之时,远处再次传来声响。 蔓蔓回望,一队彪悍的骑行军奔袭而来,为首带领的是一位年轻小将。 阳光下,他冲着蔓蔓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笑容俊朗阳光。 “妹妹,大哥来接你回家了!” 看到哥哥,蔓蔓终于破涕为笑。 可裴越瞧着蔓蔓的笑容,却如坠冰窖。 断袖不能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蔓蔓被亲人接走, 与他渐行渐远。 裴越在侍卫的陪同下回到状元府已是深夜。 宾客们全部散去,只剩下新房还燃着大红龙凤蜡烛。 裴越推开门在昏暗的烛光下瞧着公主坐在床边等着他。 还不等公主开头,裴越上前一把掐住了公主的脖子。 “你个毒妇!为何要杀蔓蔓!” 一旁的丫鬟上前阻拦,裴越反倒手上愈发用力,疯狂地吼叫着质问。 “说!” 他骤然松开手。 琼华公主咳嗽着坐起身子,笑得张扬。 “我本就是世间最尊贵的公主,一个觊觎我夫君的绣娘而已,如何杀不得?” 她起身,走到裴越面前,目露深情。 “裴郎,你我才是真正拜过堂的夫妻。明明你也喜欢我,不喜欢那个低贱的小丫头。不如忘了她,与我琴瑟和鸣好不好?” 裴越眼神凌厉,挥手推开琼华。 “蔓蔓才是我裴越真正的妻子,你对她做过的所有事,我都有替她一一讨回。” 他看向琼华公主,眼神充满厌恶。 直至今日,裴越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永远失去了蔓蔓。 不过,裴越也不会让公主好过。 他盯着公主一字一句道:“你不愿让我如意,那我也不想衬你心意。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踏入你房中半步!” 他转身要离去。 琼华公主眼中终于有了慌乱。 她上前一把抱住裴越,低声哀求:“你不能抛下我,我才是你的妻子。洞房花烛夜,你不能让我一人独守空房!” “裴越,我求你!” 裴越用手抬起琼华的下巴,语气冷酷。 “晚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伤害蔓蔓。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推开琼华,快步离去。 裴越没有回房间,反而独自去了蔓蔓的院落。 新婚夜,他独自一人重新收拾着蔓蔓的房间直到天明。 天亮了,他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落下一滴泪。 他后悔了,若是那一纸婚书,蔓蔓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凌迟一样,一刀一刀狠狠割在心上。 一路上,蔓蔓也哭红了眼。 小桃包扎伤口后,一路发着高烧说胡话,经常陷入昏睡。 大夫说她已是时日无多。 蔓蔓想要带她去看大夫。 可小桃还是握着蔓蔓的手,低声哀求。 “小桃想跟姐姐去塞北看一看,这一辈子我还没看过草原呢。” 说这话的时候,小桃眼里满是向往。 蔓蔓握住她的手,用力点头。 “好,咱们一起去塞北,好不好?” 16 听到蔓蔓的承诺,小桃终于笑了。 一路上,他们穿过冲冲山峦,跨过道道平原。 终于抵达了塞北。 正是炎炎夏日。 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绿草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摆。 远处是一片澄净蔚蓝的天空。 蔓蔓搂着小桃指向远方。 “小桃,我们终于到了。” 小桃瞧着繁盛的草原,白如纸的嘴唇轻轻扬起。 阳光璀璨而热烈。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姐姐,原来这就是塞北,真好看。” “小桃不能陪着姐姐在草原上骑马了,以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天冷记得添衣,记得好好吃饭...” 阳光照射而下,蔓蔓怀中再没了声音传来。 她搂着小桃,眯着眼直视太阳,笑着答应。 “好,姐姐听你的。” 后来,蔓蔓带着小桃的骨灰与哥哥一路走到边关。 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阿爹阿娘。 见面那日,两人特意站在玉门关等着她。 “我的蔓蔓终于回来了。” 阿娘红着眼冲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十分激动。 阿爹魁梧高壮不善言辞,默默上前对她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大哥带着蔓蔓的行囊催促三人。 “快,我们一起回家里吃饭,我都饿了。” 蔓蔓听见这句话,也忍不住露出浅浅笑容。 真话,原来她的家在这儿。 这一次,她不是离开,而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她低下头,抱着手中的骨灰罐子轻声道:“小桃,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家。” 到了塞北,蔓蔓才知阿爹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 自己是镇北将军唯一的女儿。 当晚的接风宴上,她直接告诉了阿爹阿娘我跟裴越订婚的事情。 阿娘听了面上止不住的落泪。 她一把将蔓蔓搂入怀中,哭着说。 “阿娘的蔓蔓受苦了。” “阿娘...” 蔓蔓身子一僵,随即放软了身子任凭阿娘将她搂入怀中。 原来,这就是有人爱护的感觉。 蔓蔓想起过去她和小桃独自守着裴家小院的日子。 等着裴越的期间,她除了刺绣便是坐在屋檐下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花数九消寒图,等着他归家。 两个小娘子白日不敢轻易出门,晚上更是提心吊胆,生怕有贼人闯入。 晚上稍有风吹草动,两人总会相互拉着对方的手,喊着:“不怕不怕,等阿兄回来就好了。” 就连她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没有享受过亲人的陪伴。 如今到了塞北,她看着自己的阿爹阿娘,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桃,你看见了吗? 姐姐如你所愿,在塞北找到了真正的家人。 第二日,蔓蔓在哥哥的陪同下将小桃的骨灰埋在了塞北的草原上。 辽阔的草原上,月牙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 蔓蔓为小桃撒上最后一层土,轻声道:“妹妹,我们回家了。” 埋葬了小桃之后,哥哥拉着她去逛集市。 “妹妹,我带你在草原逛逛。” “哥哥,我不会骑马” 蔓蔓小声告诉哥哥。 她站在比自己还高的大马旁手足无措。 没想到,哥哥身旁高大魁梧的将领跪在地上蔓蔓踩着他的肩头上马。 “蔓蔓,蒋丞是我的副将马术精湛,有他在保管能教会你骑马!” 她握住缰绳瞧着蒋丞仰头,露出俊朗的面容朝露出灿烂笑容。 阳光下,明亮的眼眸就像月牙湖泛着透亮的光。 17 没想到,哥哥身旁高大魁梧的将领跪在地上让蔓蔓踩着他的肩头上马。 “蔓蔓,蒋丞是我的副将马术精湛,有他在保管能教会你骑马!” 她握住缰绳瞧着蒋丞仰头,露出俊朗的面容朝露出灿烂笑容。 阳光下,明亮的眼眸就像月牙湖泛着透亮的光。 “你是何小将军的妹妹,从今往后也是我的妹妹。来,我教你!” 话音落下,他便细心地教马术,牵着马带蔓蔓在草原行走。 塞北民风开放,不似桐城。 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望过来,蔓蔓侧耳仔细倾听蒋丞教的技术。 没过一会儿,她就能自己骑着马在草原上小跑。 等到回城的时候,蔓蔓已经能自己控制着马儿进城。 只是到了下马的时候又遇到难题。 蒋丞来到马儿前方,单膝跪地拍了拍肩头,蔓蔓红着脸踩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下了地。 “妹妹我带你去城里逛逛” 哥哥带着蔓蔓在城里参观,逛集市。 “哥哥,我没带锥帽。” 蔓蔓想要捂住脸,哥哥却拉开她遮挡面容的手。 “到了塞北,哥哥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不要怕。” 蔓蔓放下内心的羞赧,跟在哥哥身后参观。 热闹而拥挤的人潮冲散了她和哥哥,蔓蔓险些跌倒,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恰好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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