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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姐小心!” 蒋丞收回手,细心为她圈出空间,带她走出集市。 塞北的姑娘们热情而奔放,每一位姑娘都披散着头发,扎着满头小辫儿。 身后更是背着弓箭,腰上系着鞭子,小腿上还插着匕首。 她们露出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儿,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声在摊子上讨价还价。 还有姑娘甚至买好了东西,便翻身上马,指使着马儿小跑着出了城。 “你来到塞北不用拘谨,她们都是草原上的姑娘崇尚自由,蔓蔓来到塞北阿爹阿娘还有我就是你的后盾。” 哥哥轻轻抬手摸了摸蔓蔓的脑袋,笑容温柔。 “从今往后,哥哥会保护你。” 蔓蔓眼角闪着泪光,点点头学着草原上的姑娘们一样咧嘴笑了。 哥哥给她买了酥糖还有奶疙瘩还送了她一把漂亮的匕首。 回到将军府,阿娘又让侍女们拥簇着蔓蔓脱去了束缚行动的衣裙,拆下满头珠环玉翠,披散头发。 阿娘摁着蔓蔓坐下,拿着梳子为她梳头,编织着辫子。 “蔓蔓,阿娘整整盼了十年,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话音落下,蔓蔓觉得脖颈处有水滴落下。 她伸出手与阿娘的手握在一起。 “阿娘心里有我,我便知足了。” 阿娘低头正好瞧见蔓蔓手上的伤疤。 一双本应光洁的巧手遍布狰狞而凹凸不平的疤痕。 阿娘心疼得再次落泪。 “都是阿娘不好,没有护住你,你受苦了。” 18 蔓蔓想起在裴家的日子,在裴越变心之前,虽过得清贫,可日子却不苦。 她笑着靠在阿娘身侧,跟她幼时的生活。 “阿娘,那时多亏了阿爷阿奶还有我的义兄,我真的不苦,你不要哭了。” 蔓蔓轻描淡写,再次提起裴越,心底再无波澜。 彻底与裴越割断青丝,她真心将裴越当作哥哥。 再无一丝特殊情感。 她的内心清醒无比,昨日之日不可留,千帆过尽,万木逢春。 剩下的时光,她不愿裴越再参与。 之后的日子,蔓蔓在哥哥和蒋丞的陪同下学会了骑马。 蒋丞亲手做了一个格桑花圈戴在她的头上。 蔓蔓骑上马儿,穿着红色骑装飞驰在了辽阔的草原上。 清风徐徐拂过面庞,她奔驰在草原上,一点一滴地抛下了桐城的过往。 从今往后,蔓蔓便是草原的坚韧小草,迎着风与阳光肆意生长。 来到塞北这些时日,蔓蔓见到了塞北的广阔也注意到了百姓的疾苦。 夏日过去,秋季来临。 塞北城外开始聚集游牧百姓,他们大多数穿着单薄的皮衣。 还没到冬日便冻得瑟瑟发抖。 蔓蔓瞧着那些被寒风割裂小脸儿的孩子,眼里满是心疼。 “哥哥,这里的人不会织布吗?” 哥哥站在城头,望着广阔的草原,叹息着摇了摇头。 “不会,我们这里是极北之地,除了牛羊还有这些草便没有别的了。朝中的商人也不愿过来更没有人传授织补技术。” “每年到了冬日,便有好多人冻死。我们也只能尽力屯粮,积柴,熬过冬日。” 蔓蔓眼底闪过一抹思索。 来到塞北,她放下针线没有再刺绣。 或许,这双不能刺绣的手还可以做点别的... 当晚回到将军府,她拿起毛笔开始写出自己的计划。 以前跟着裴越读书,阿爷教的蔓蔓全都记住了。 如今,这些都化作她的知识。 不能刺绣,她还可以用这双手教塞北的百姓织布做棉衣! 熬了一个通宵,蔓蔓将计划书交给了阿爹。 “你是说咱们北边真的有一大片棉花?” 阿爹看完计划书,异常激动。 蔓蔓点头:“我骑马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以前在绣纺,我也学过织布制棉,待到明年春天棉花种子还能继续种下。” 阿爹激动的拍桌子,答应了蔓蔓的计划。 蔓蔓骑着马带领军队的将士们来到棉花地采摘棉花,又在城里招募姑娘们建立了织衣坊。 哥哥问她:“这家织衣坊叫什么名字?” 蔓蔓告诉哥哥:“叫念桃,它就叫念桃织衣坊!” 整个秋日,塞北城的将士和百姓们干得热火朝天。 蒋丞陪着蔓蔓一起采棉花,为她做纺织机。 蔓蔓教会姑娘们制造最轻薄却又保暖的棉衣抵御冬日风寒。 第一件棉衣制造出来,蔓蔓送给了阿爹。 坚毅的将军穿上棉衣,红了眼眶。 他声音哽咽地冲女儿行谢礼。 “蔓蔓,为父代所有边关将士和百姓们感谢你!” 蔓蔓连忙扶起父亲:“阿爹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冬日快要到了,可蔓蔓却觉得十分温暖。 在塞北,蔓蔓逐渐明白了,爱情从不是人生的全部。 现在,她做的事情更能让自己开心。 整个冬日,因为自制棉衣,将士们的伤亡大幅减少。 第二年春日,棉衣的事情传回京城,陛下龙心大悦,赐下赏赐。 何蔓蔓获得陛下嘉奖封为平安郡主。 只是,带着陛下封赏而来的人是裴越与琼华公主。 两人一起来到了塞北草原。 19 何蔓蔓再次见到裴越,发现他好像清减不少。 往日高高在上的琼华公主再也不似去年那般骄傲孤高。 蔓蔓跟随着阿爹在城门外迎接。 等到嘉奖的圣旨颁布,琼华公主竟笑着向她招手。 就好像往昔,蔓蔓从不认识她一样。 “恭喜平安郡主,朝廷立下大功,不如我们一共入城?” 面对琼华公主的热情,蔓蔓不愿意接受。 她不在是往日那个懦弱担心的蔓蔓,乖乖地等着琼华公主召见,不懂反抗。 蔓蔓笑的落落大方,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用了,公主自请入城。春耕繁忙,我要带领他们继续耕种了。” 说完,她身手矫健翻身上马,当着两人的面儿策马扬鞭离去。 “末将前去保护郡主!” 蒋丞翻身上马追上。 阿爹笑着向琼华公主道歉。 “蔓蔓发现了适合草原种植的甘薯,如今正带领大家在石壁摊上挖地种植。“” “民生大事耽误不得,请公主和驸马见谅。” 一年时间,蔓蔓已经将边关的百姓当作家人相处。 她想要竭尽全力帮助百姓们生活的更好。 甘薯也是她从桐城带过来的,口味甘甜能填饱肚子。 没想到随意种植竟能大量丰收, 冬日过去,将士们除了训练便是帮着百姓种植甘薯。 待到秋收,塞北的百姓便不会再饿肚子了。 “平安郡主心系百姓,何罪之有?” 以前,琼华公主娇贵,衣裙溅上一点茶水便如同天塌下来。 如今,她却不计较蔓蔓的怠慢。 只因,此次她携着驸马过来便是奉了嫡亲哥哥的命令,收服镇北大将军。 三皇子有意问鼎帝位,作为妹妹,琼华必须为了哥哥低头。 哪怕拱手让出心爱的驸马。 话音落下,琼华示意裴越开口。 裴越一直瞧着蔓蔓的身影离开,愣愣出神。 将近一年不见,蔓蔓好像不认得他,再次见面如同陌生人。 似乎没有自己的参与,她也能生活得很好。 这个念头刚刚想起,裴越变不由自主握紧手心。 “驸马?” 直到琼华公主出声,他才回过神。 “确实如此,蔓蔓...平安郡主乃是纯善之人。” 裴越垂下眸子又想起以往蔓蔓总是喜欢在院里种植花花草草。 她本就是如此心善之人。 不向一旁的毒妇,裴越眼瞎眼底厌恶,旁挪了一步,硬生生与公主分隔小半手臂距离。 琼华公主勉强维持笑容。 蔓蔓策马奔向草原,来到月牙湖前方才停下。 身后,蒋丞也默默下马跟在她身后。 “蒋丞,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她转过头询问一年来总是默默守护着自己的男人。 蒋丞只是走到蔓蔓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郡主属于草原,自当随性而为。” 塞北的草原上全都是自由的灵魂,不该受到禁锢。 蔓蔓没有挣脱蒋丞的手,只是望着他的眼眸轻声道:“没错,我确实属于草原,还有,不许叫我郡主!” 在这里,蔓蔓不需要谨言慎行,更不用小心翼翼。 “那叫什么?” 20 面容俊朗的魁梧男人觑着心上人的神情,柔声问道。 蔓蔓笑容明媚:“叫我蔓蔓。” 话音落下,她与蒋丞十指相握。 蒋丞激动得单臂抱起何蔓蔓在月牙湖畔旋转。 晚上,将军府设宴招待琼华公主和驸马。 曾经不可一世的琼华公主竟当众举杯向蔓蔓敬酒。 “平安郡主,当初是琼华任性做得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 蔓蔓没有拿起酒杯,只是目光平静地望着琼华。 “公主尊贵,何罪之有?蔓蔓不敢当。” 她低下头瞥见手上的伤疤,不想接受琼华公主的道歉。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一句迟来的道歉并不能让她的手康复也不能让小桃死而复生。 蔓蔓不想接受,也不愿接受琼华的道歉。 似乎是早有预料,琼华笑容端庄,拍着手让侍卫压上两人。 当初羞辱蔓蔓的嬷嬷还有射杀小桃的侍卫长被压上来。 “郡主饶命!” 两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冲蔓蔓磕头求饶。 琼华公主扬起嘴角,指着下首两人:“只要郡主肯不计前嫌,这两人任凭你处置。” 蔓蔓深吸一口气,抬起眸子望向琼华公主。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的人你可以自行处置。” 裴越一直盯着蔓蔓,听到她的话终于放下筷子,在一旁劝说公主。 “琼华,适可而止。” 然而,琼华公主并不愿意善罢甘休。 她当场命侍从上前:“既然郡主不愿原谅你们,那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了。来人,砍了他们的双手扔出去吧。” 杀人不过头点滴,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要别人的性命。 来不及阻止,公主的侍卫直接砍断两人的双手。 鲜血洒满宴客厅。 两人哀嚎着被拖了下去。 蔓蔓的眼睛被哥哥捂住:“不要看!” 琼华公主转过头,扬起嘴角笑着望向裴越。 “你看不出我在向蔓蔓妹妹道歉?难道你不想她回到你身边?” 裴越夺过琼华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琼华,你再这般胡闹欺负蔓蔓,休怪我不客气。” 昔日,总是对公主呵护备至,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裴越,当着众人责骂琼华公主。 琼华公主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她站起身子,望着裴越,眼神里满是嘲讽。 “我做错了?” “那我亲自向蔓蔓妹妹赔礼道歉可好?” 话音落下,琼华站起身,迎面向蔓蔓走来。 她竟神情肃穆上前要向何蔓蔓下跪道歉。 裴越越过矮几,一把抓住琼华的胳膊,狠狠将她甩倒。 琼华公主站不稳,直接跌坐在方才的一滩血迹之中。 尊贵的公主沾染着满身猩红血污,坐在地上看着驸马疯狂大笑。 “裴越,我道歉了,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你心心念念的蔓蔓妹妹就在眼前啊,怎么,我做的不够吗?” “你不是日日夜夜都在念着蔓蔓蔓蔓,我替你去求她回来不好吗?” 笑着笑着,琼华公主竟哭了出来。 眼泪顺着琼华孤高的面容一路流淌而下。 “新婚夜,你不顾我的尊严丢下我一人独守空房!” “后来又搬离公主府,让我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自从她离开之后,你便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要不是父皇,你甚至不愿与我圆房!” 她哭喊着控诉裴越这一年的冷淡,转过头逼问蔓蔓。 “你看,他为了你如此折辱我,你满意了吗?” 21 这话说出,阿爹放下筷子神情严肃,哥哥看着蔓蔓面色担忧。 阿娘气得质问公主和裴越:“你们夫妻置气,何苦牵连我家蔓蔓?” “她是我的女儿,自有我们当爹娘的心疼,何苦让你们如此羞辱!” 说完,她下了桌,便要拉着蔓蔓的手将她从宴席上带走。 身后,阿爹也气得摔了酒杯:“公主驸马你们如此欺辱我女儿,这笔账我记下来!” 哥哥更是直接毫不留情挥手让两人离开。 蔓蔓被母亲牵着回到屋里,父亲和哥哥一人带着酒,一人带着肉走进屋里。 阿爹亲自给蔓蔓倒了酒宽慰她:“莫要理会那两个疯子,只要阿爹在,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 哥哥撕下烤得焦香的羊腿递过来,笑着拍胸脯表示。 “妹妹,以后谁敢欺负你,哥哥第一个冲上去教训他!” 阿娘则是在一旁温声叮咛:“你们不要贪杯。” 一家人欢声笑语,冲散了方才的不快。 蔓蔓举起酒杯,笑着饮下杯中的酒。 纯冽的酒香顺着嗓子滑入喉咙,心里暖暖的格外舒服。 第二日清晨。 蔓蔓开了门一眼瞧见站在她门外的裴越。 正是三月料峭春寒,塞北的清晨透着凉气,许是等得时间久,裴越肩头有些湿了。 “蔓蔓!” 何蔓蔓望向追来的裴越,目光清明 “驸马有何事?难道你不应该陪伴在琼华公主身边?” 再次见到裴越,她又想起了死在怀里的小桃。 这一次,蔓蔓连阿兄两字都不愿叫出。 裴越也注意到蔓蔓的改变,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心中一痛。 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疏离至此。 他深深地望着蔓蔓,心底还留存着一丝希翼,轻声开口。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若是...” 蔓蔓察觉出裴越的意图,凛然一笑。 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裴越的话。 “我过得很好,我与亲人失散多年,我想好好陪伴在阿爹阿娘身边。” “驸马爷,你我之间再无干系,莫要僭越。” 蔓蔓提醒一句,越过他走出去。 裴越曾经对她的伤害,还能用爱之深责之切的戒口来宽慰自己。 可他害死了小桃。 至此之后,蔓蔓心底没了爱,还生了一丝怨愤。 她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便会忍不住指责裴越, 用人命填补他的虚名。 此刻,她对面前的男人没了爱,只剩下厌烦,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裴越想要伸手抓住蔓蔓,可他却不敢。 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蔓蔓的意思。 随着那日割袖断绝关系之后,他与蔓蔓不但没了往日情分,如今竟连兄妹之情也割断了。 第二日是春日节。 草原上的人民在这一天全部聚集在城外,进行骑马、射箭和摔跤比赛。 阿爹邀请公主和驸马一同观看比赛。 蔓蔓坐在一旁,亲眼看着蒋丞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参加摔跤大赛。 哥哥在一旁悄悄告诉她。 “蒋丞已经赢了两次,每一次都有好多草原上的姑娘想要以身相许。” 传闻,在春日节,只要接受姑娘或者小伙子送出的哈达,就代表着答应他们的追求。 一名草原壮汉高声冲蔓蔓这边呼喊。 “草原最美丽的格桑花,只要我赢了定要跟将军求娶你!” 摔跤比赛,众多群众围绕成圈欢呼。 自从蔓蔓来到塞北教会大家制棉衣,她就是草原上最美丽的格桑花。 蒋丞上前,遥遥向这边看了一眼,高声呐喊。 “阿泰,我会打败你!” 两人的较量也吸引了台上众人的目光。 蔓蔓看着蒋丞对上草原上的壮汉,不禁紧紧攥着拳头。 哥哥还在一旁打趣:“这两个你喜欢哪个?哥哥给你招来当夫婿可好?” 她却没心思理会哥哥,视线牢牢落在摔跤场上。 裴越一直注意着蔓蔓,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人群中央的蒋丞。 一瞬间,他只觉心如刀割。 好像自己的挚爱珍宝被偷走一样,格外难受。 22 可他想要回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资格开口要回正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 原来,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着自己。 蔓蔓看着蒋丞打败了方才叫嚣的壮汉,又打败了草原上最骁勇的战士,最终拿起一束鲜花走到了自己面前。 “喜欢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蔓蔓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蒋丞,他的眼里不像裴越,专注而澄澈,只映着自己一人的身影。 “喜欢。” 最终,她还是笑着收下蒋丞递给自己的鲜花。 众人高声欢呼。 蒋丞单臂一把将蔓蔓抱起让她坐上了自己的肩头。 他扛着蔓蔓迎着草原自由的风在奔跑。 裴越瞧着蔓蔓露出灿烂笑容。 在桐城,他从未见过如此鲜活而富有生机的何蔓蔓。 似乎以往那个总是坐在绣凳上,笑容腼腆总会仰着头与他低声说话的何蔓蔓已经消失在记忆长河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是不是很难过,锥心之痛莫过于此?” “此次以后,你跟我一样都将活在地狱,永远爱而不得。” 身旁,琼华公主同样笑得开心。 她凑到裴越身旁故意戳他的心窝子。 裴越冷冷地望着妻子,眼神冰冷而无情,就像看待最厌恶的敌人。 可琼华公主似乎已经习惯了。 她也笑着与他对望。 两人面上都带着笑,可谁也不知道,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怨偶, 相互折磨,相互撕扯着要将对方拖入地狱。 裴越紧紧握住掌心,强忍着内心悸痛。 直到现在,他明白,或许这就是自己当初贪恋虚名权势的报应。 不懂珍惜,自会有人替他珍惜。 不懂爱护,自会有人替他爱护。 如今想要后悔,却是再没回头路。 白日举办比赛,晚上则是篝火晚会庆祝。 蒋丞拉着蔓蔓跟随人群围绕着火堆欢快起舞。 火光映照这蔓蔓活泼生动的笑脸,格外美丽。 裴越站在外围阴暗的角落,愣愣看了许久。 他在想,那段待嫁的日子,蔓蔓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样冷眼瞧着热闹的状元府, 自己却跟小桃冷冷清清的蜗居在小院里? 裴越轻笑一声,眼角莫名酸涩。 真正失去蔓蔓之后,他好像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之中,一遍一遍地折磨自己。 就好像这个阴暗的角落,他被拖住却永远也走不出去。 只能一人永远沉沦在记忆中痛苦挣扎。 “驸马,公主让您过去。” 侍从打断了裴越的回忆。 他转身走进了公主的帐篷,再次跟琼华发生争执。 只是,这一次不同。 裴越看着琼华倒下,下身的裙摆渗出鲜红的血液。 她倒在地上第一次惊慌失措地呼喊。 “裴越,你快叫人来,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不想失去我们的孩子!” 裴越听着琼华捂着肚子哀恸的惨叫声,却缓缓坐下。 “你害了那么多人命,就连孩子也看不过去,不愿投生到你的肚子里。” “三个月前,你趁我喝醉故意给我下药,以为我不知道吗?” “琼华,这孩子就是你的报应,也是我的报应。你说得对,我们就应该相互折磨彼此,而不是祸害他人。” 裴越挡在门前不让人进门。 居高临下盯着琼华在血泊中打滚挣扎,缓缓露出笑容。 23 次日清晨。 蔓蔓方才听说,待到大夫赶过去,琼华公主腹中不满三月的胎儿保不住了。 她硬生生疼了一晚上,将死胎从腹中产下。 还伤了身子从今往后再不能生育。 琼华公主竟命侍从将自己抬到蔓蔓门前,裴越拦着她。 “琼华你不要无理取闹,孩子没了与蔓蔓又有什么关系?” 蔓蔓打开门的时候,琼华强撑着一步步走下来质问。 “裴越用我们的骨肉向你赎罪,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何蔓蔓抬眸看向披着狐毛披风,可脸色比那雪白毛领更惨白的琼华公主,眼里无喜无悲。 “你们的事,与何干?” 她抬起清亮的眸子望向琼华公主。 “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不懂自尊自爱的可悲女人。我根本就不在意。” 说完,何蔓蔓便越过琼华公主直接离开。 因为裴越和琼华,她失去小桃。 如今,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两人自食恶果。 身后,琼华公主崩溃尖叫。 何蔓蔓没有再回头,只是步履坚定地走了出去。 前方,阿爹和阿娘他们已经等着自己了。 没过两日,裴越带着琼华公主返回京城。 裴越一直盯着塞北城,希望蔓蔓能够出现。 可直到彻底离开,他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裴越望着广阔的草原,明白两人或许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他永远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也没了从小陪伴的妹妹。 他们离开的时候,蔓蔓正带着百姓们忙着扩大种植甘薯。 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草原之上,她笑得如同春风充满生机与希望。 她的心里装着家人,装着塞北的百姓,满满当当幸福而充盈。 裴越留下一封信给蔓蔓。 她打开信件,忽略了通篇情谊,只注意到最后一句。 京城内,各位皇子开始争夺皇位,若镇北将军不能早日站队恐遭为难。 塞北安定的时候,朝内却不断发生争执。 阿爹果然屡屡受到各方拉拢。 甚至有不少人不远千里来到塞北向蔓蔓提亲。 阿爹总是以想要多留她两年直接拒绝了。 后来,哥哥催着蒋丞让他找媒婆赶紧上门提亲。 “你再磨磨蹭蹭,我妹妹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蒋丞红着脸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他悄悄翻了墙蹲在蔓蔓窗下,敲开了窗户。 蔓蔓打开窗户,英俊的小将军手里拿着一根金簪子二话不说塞到她手里。 她低头望着手里的格桑花宝石金簪,笑着问他。 “这是送给我的?” 蒋丞红着耳根,笑着承认:“若是你愿意嫁个我,明日我便让媒婆上门提亲。” “这是我存下的宝石在年节时拜托工匠打好的,你戴上必定好看。” 蔓蔓愣愣望着手中的格桑花宝石金簪不由露出浅浅笑容。 昔日,裴越定情曾送过一只桃花木簪定情。 后来听说,裴越选了金簪,将那支木簪子扔进木盆被烧掉了。 那时的她就像是那根轻易就被抛弃烧毁的木簪,小小孤女总是容易被人欺辱。 没想到,如今会有人也送她一根金簪。 蔓蔓伸出手,将金簪还给蒋丞。 24 她抬头仰望,身形高大的俊朗将军,瞧出的失落,轻轻开口。 “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真的?” 蒋丞瞬间露出笑容,眼里更是绽放惊喜。 他拿起金簪,小心翼翼地簪在蔓蔓发间。 “蔓蔓,你就像草原上的格桑花,这跟金簪配着真合适。” 蔓蔓不自觉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望着蒋丞笑了。 从今往后,她也成了别人放在心上的珍宝。 第二日便遣了媒婆上门说亲。 他本是父亲收养的孤儿,在阿爹帐下一路从小兵升到了副将。 如今在塞北安了家,蔓蔓嫁过去便是正头娘子。 没有婆母亲戚,两口子成亲的话,日子自是过得舒坦。 阿爹罕见地没有局拒绝。 他悄悄喊来女儿问道:“蒋丞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好。若是你不反对,爹爹便应下这门婚事。” 蔓蔓戴着格桑花宝石金簪娇羞点头答应。 转眼到了秋天。 蒋丞亲自猎了两只大雁送到将军府给蔓蔓作为聘礼。 他虽没有亲人,却珍重蔓蔓,娶正妻所需三书六礼逐一准备齐全。 待到日子,便让塞北城的百姓瞧着这些聘礼一样样如流水一般抬进了将军府。 与之传来的还有丰收的好消息。 蔓蔓带领百姓种植的土豆和甘薯获得好收成。 一块块甘薯和一串串土豆被百姓们挥着锄头挖出来。 用马车装得满满当当运送到自家粮食仓里放好。 这一年冬天,家家户户都挂着笑脸。 有了棉衣和食物,他们再也不用挨饿。 待到春天格桑花再次盛开,百姓们手捧格桑花排着队到蔓蔓面前为她奉上。 蔓蔓彻底爱上这片辽阔的草原。 随着两人大婚的日子接近,蔓蔓再次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嘉奖。 可还没等高兴多久。 北境爆发了战事。 在婚礼前,蔓蔓挽着阿娘,送别了爹爹和哥哥还有蒋丞三人带着军队抵御北境进犯的匈奴。 这一场仗打了差不多大半年年。 匈奴来势汹汹。 可朝廷却传出陛下重病的消息,军粮断了。 阿爹的部队没军粮的支持,苦苦支撑。 第二年丰收,除了家里留着一点余粮,蔓蔓与塞北的百姓们用马车骡车偷偷运送粮食到部队。 她又带着桃衣纺的姑娘们日夜为将士们造棉衣。 又是一年大学纷飞,匈奴兵熬不过,被阿爹逮着机会打得落花流水。 这一仗总算是胜了。 京城传来二皇子卖国通敌被陛下处死的消息。 等到阿爹回来,陛下的病据说也好了,又为蔓蔓一家赐下上次。 只是,这一次,陛下下了圣旨,让蔓蔓和阿爹还有哥哥一起上京领赏。 听闻蔓蔓的功劳,更是要见一见这位奇女子。 出发前一日,蔓蔓与蒋丞告别。 他站在草原上告诉蔓蔓:“等你回来,我们便成亲!” 蔓蔓点点头,答应下来,跟着阿爹去往京城。 蔓蔓从没有去过京城。 从塞北到京城沿途快马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到了。 走进繁华的京城,哥哥偷偷告诉蔓蔓。 “其实,阿娘本是京城的大家闺秀,后来与爹爹一见钟情,被爹爹拐去塞北再没回来过。” 蔓蔓想起出发前她曾询问阿娘要不要跟一起去京城。 阿娘却笑着摇头:“阿娘的家在塞北,你替我回去看看吧。” 25 或许阿娘也像当初的自己,偷偷从京城离开,在塞北生根发芽。 这时,一旁的阿爹瞪着哥哥。 “我与你阿娘也是三书六礼正经接亲的夫妻,莫要胡说!” 蔓蔓瞧着车马如龙,热闹的繁华反倒愈发思念塞北的草原。 到了京城,蔓蔓就跟着阿爹和哥哥住在驿馆修整。 她随着阿爹和哥哥下了马车方才发现早已有人在驿馆门口等候。 太子与三皇子还有四皇子齐齐等候在门口,迎接阿爹。 人群中还有琼华公主和裴越。 蔓蔓注意到,三位皇子的目光都隐隐落在自己身上。 她连忙后退到哥哥身后,不愿多惹是非。 没想到,太子竟指着蔓蔓想阿爹询问:“这位便是力挽狂澜的平安郡主?” “郡主大善,不但心底善良还有勇有谋,女子之身也敢为军队送粮真乃大夏之典范!” 太子夸赞,众人齐声应和。 蔓蔓只能上前行礼谦虚道:“多谢太子夸赞,蔓蔓只是做了每一个大夏子民应尽之责。” 太子笑得风光霁月:“平安郡主心系百姓,大善!” 他瞥向一旁的三皇子意有所指:“不像某些人,整日耽于情爱。五妹妹,你是不是应该向平安郡主道歉?” 琼华公主陛下的五公主。 听到太子点名,她白了脸,急忙看向一旁的亲哥哥三皇子。 三皇子想要维护妹妹:“琼华也不是故意的,女郎之间的玩闹何至于此?” 没想到四皇子也在一旁支持太子:“皇兄此言差矣,平安郡主大度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意欺辱,我看还是应该让五妹妹道歉更好。” 众目睽睽之下,琼华只能走出冲蔓蔓屈膝拱手低头之表达歉意。 三位皇子终于满意,让琼华退回人群中。 蔓蔓瞧着琼华公主怨愤的眼神只能感叹这一趟京城之行,恐怕生出波澜。 进了驿馆,众人离开之时,裴越叫住蔓蔓。 他目光复杂地盯着蔓蔓,眼里满是痛苦。 “蔓蔓,你不该来的...” 蔓蔓定定望着他,眼底满是嘲讽。 “裴越,圣命不可违,你求过婚书,不会不知道的。” 对于裴越,她早已放下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 京城局势复杂,皇子之间矛盾明显。 她已经察觉出异常,自会小心。 只是,裴越到底是琼华的驸马,蔓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事事依赖阿兄的柔弱小姑娘。 “蔓蔓,听我一句劝,京城乱了,你莫要留在这里。三皇子和琼华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裴越伸手拦住蔓蔓,还要继续劝说。 蔓蔓转过身子,瞧着愈发消瘦憔悴的裴越,冷冷道。 “裴越,我说过,你我之间再无关系。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转身上了楼梯走进房间,没再理会失神落魄的裴越。 “蔓蔓,我是你的阿兄啊,我怎会害你...” 身后,他痛苦地嘶吼传入蔓蔓的耳中。 蔓蔓却根本无心理会。 现在,她更想要保住阿爹与哥哥的性命。 裴越的悲伤,与她再不相干。 晚上,蔓蔓将京城即将大乱的消息告诉阿爹。 阿爹欣慰地看向蔓蔓,不由感慨:“我家女儿也会担心父亲了,你放心,有阿爹在,你们都会没事的。” “明日,你们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说这话的时候,阿爹晒得黝黑敦厚的面容竟透露出一丝狡黠。 26 连续休整整五日。 裴越每日都要早早来到驿馆眼巴巴地等着蔓蔓出现。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琼华公主的驸马,当年的状元郎钟情的人是平安郡主。 哥哥看着窗外站着的裴越,恨不得冲下去狠狠将他揍一顿。 “蔓蔓,这人实在可恶!整日站在这里惹人误解!” 蔓蔓悠悠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劝说哥哥。 “随他去吧。”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她对裴越没了爱,如今裴越做什么都不会影响蔓蔓。 “那哥哥陪你去逛逛京城怎么样?你还没来过京城吧?” 哥哥兴致勃勃地拉着蔓蔓出了驿馆。 裴越瞧见蔓蔓,眼前一亮,便要迎上前。 “蔓蔓,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没想到蔓蔓轻轻瞥了他一眼,招手让人去公主府。 “去通知琼华公主把人领走。” 裴越面色煞白,后退两步。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赎罪?” 他还想要继续挽留蔓蔓,眼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蔓蔓抬眸认真看着他:“裴越,我已经订婚了,回去便要成亲。今后,我与你便是陌路人。” “你已经辜负我,莫要辜负另外一个爱你的女子。” 说完,她跟着哥哥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蔓蔓早已不是当年需要依仗别人的小孤女。 她在塞北找到了属于自己人生。 同时,她也看清楚了裴越的懦弱无能。 舍弃不了荣华富贵,又要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纵使有经世之才又如何? 内心不坚定之人,终将碌碌无为归于平庸。 蔓蔓跟哥哥逛了京城的粮店探访了匠人工坊。 这一次过来,她想要学会制煤让塞北的百姓在冬日也能居住在温暖的住所里。 多日学习之后终于有了收获。 阿爹多日忙碌纵使不见身影,直到陛下设宴,蔓蔓跟随阿爹和哥哥一同参加。 参加前,阿爹亲手将一支磨得尖锐的发簪戴到发髻上。 “这只簪子上沾了软筋散,人一碰便会没有力气。今晚,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语重心长的交代。 蔓蔓心头一跳,眼神担忧地看向父亲。 “阿爹,难道晚宴上会出现什么变故不成?” 阿爹笑着摸了摸蔓蔓的肩膀,笑着安抚:“没事的,蔓蔓不要害怕。” 哥哥也在一旁安慰妹妹:“妹妹放心,哥哥也会保护你!” 听了哥哥和阿爹的话,蔓蔓抚摸着胸口,按捺心中惊悸跟随两人入了宫。 晚宴上,蔓蔓被陛下当众夸赞奖赏,再次赐下赏赐。 只是,也有人见不得蔓蔓收到嘉奖,竟当众提起了当年蔓蔓与裴越的婚事。 三皇子一派当众攻击蔓蔓往年逃婚之事,想让陛下收回赏赐,给她定罪。 “陛下,臣认为当年平安郡主抗旨前往塞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啊,若是人人抗旨, 那陛下金口玉言还谈何威严?” 宴席纸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陛下更是没有出声。 这个理由,实在让人难以反驳。 就连一旁的哥哥和阿爹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为难蔓蔓。 此时,裴越却突然走到大殿之上缓缓跪下。 27 “陛下,当年何蔓蔓并没有抗旨。” “何蔓蔓早已依照圣旨嫁给我,后来是我亲笔为她签了合离书,蔓蔓才去塞北的。” “若论有罪,也应当是臣之罪过。” 裴越匍匐跪地向陛下请罪。 良久,陛下终于说话。 “当初,你在大殿跪了一天一夜求我赐婚,后来又擅自合离。即然驸马主动认罪,那便剥去功名,贬回桐城,好好反省自身过错!” 裴越双目紧闭,再次叩拜,感谢圣恩。 蔓蔓看向跪在正中的裴越,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连最看重的功名都不要了。 琼华公主猛地站起身,惊叫一声。 “裴越,你当真要为了她做到如此?” 她不顾晚宴,冲上去质问裴越。 随即跪倒在地恳请陛下收回惩罚:“陛下,驸马只是一时糊涂求您放过他吧。” 这一次却没有人为了裴越求情。 最终,陛下申斥琼华。 “琼华,你若是再任性下去,父皇连你也要罚了!是朕平日太纵容你了,真是...”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却突然吐了一口血。 陛下捂着胸口坐在龙椅上说不出话。 琼华缓缓扬起嘴角,站起来,语气嚣张。 “你罚我?凭什么?我本就是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凭什么让一个乡下丫头羞辱?” 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三哥,行动吧。” 话音落下,只见三皇子挥了挥手。 大殿之上,蔓蔓看着如潮水般涌入的士兵亮出兵器。 太子站起愤怒指责三皇子:“三弟,你竟大逆不道毒害父皇,难道你要篡位不成?” 陛下坐在轮椅上再次吐血,指着三皇子和琼华骂道:“逆子,逆女!” 三皇子晓得阴沉:“胜者为王,只要我成功登上帝位,你们都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 话音落下,他竟让士兵动手。 混乱中,有人慌忙逃窜。 也有人跑上去忠心保护陛下和太子。 阿爹拉着蔓蔓两人站起来:“你跟着你哥,我去保护陛下。” 蔓蔓被哥哥护在身后,也跟阿爹一同跑到陛下身边。 琼华公主的目光死死追随着蔓蔓,见此,她竟要掏出匕首要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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