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古言 1v1）_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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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没想到肖渊娶的夫人竟是如此自来熟，看自家闺女一副早知江心雨身份的样子踌躇着拱了拱手， “侯夫人有话尽管说。” 江心雨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把跟于慧的那套说辞美化加工后跟于晟说了一遍。在她的讲述里晋泽康可不是毒舌小心眼儿不着调还没脸没皮心里深沉的断袖。人家只是一位脾气温和相貌英俊有勇有谋的尊贵摄政王。不光长得好脾气还好，不光脾气好地位还高，不光地位高还聪明，不光聪明还有钱。就是这么一个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优质青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位贤惠的妻子。说到这儿江心雨自信的挺直了腰板， “您别听朝廷里的八卦说我们两家势同水火，其实我们私下里关系还不错。他知道我眼光好托我给他找媳妇呢，我可是一眼就相中了你家小慧。您要是没什么意见咱就把这事儿定下了，小慧做了摄政王妃您还怕朝廷再清算么？” 于晟听江心雨机关炮似的说完惊的都站起来了。啥玩意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定啥？先不说以他的家世和如今的处境他闺女够不上摄政王妃的规格。就说前边那句摄政王说你眼光好托你给找媳妇儿就纯粹是吹牛。你但凡眼光好能挑上肖渊吗？我不了解晋泽康我还不了解这活阎王？你说自己眼光好都不觉得亏心？第289章揭穿董衍看于晟如此反应江心雨疑惑道， “于将军怀疑我的话？” 于晟淡定地摇了摇头，“不是怀疑，在下一个字都不信。侯夫人还是别开玩笑了。别说安王殿下现在已经贵为摄政王，就算他还是安王的位分。他的婚事也该宗亲长辈操心万没有托付臣子之妻的道理。就算退一步说托付了大臣之妻那也是分量够重的老封君。夫人年纪轻轻能看过几家闺秀，摄政王的婚事怎可草率托付年轻妇人之手？再说我家慧儿年纪尚小也无甚才能，实在配不上摄政王殿下。” “确实，晋泽康是老了点儿。” 江心雨好像自动过滤了于晟前面的话只听自己想听的。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向于慧，“晋泽康26了，大十岁你能接受不？” 于慧赶紧点头，“能能能，年纪大点儿会疼人。我觉得还行。” “行什么行？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瞎掺和。” 于晟见他闺女似乎赞同这个主意一下子就急了，拉着闺女小声道， “远嫁就是大坑，爹爹不会让你去京城吃苦的。” 于慧赶紧晃着她爹的胳膊撒娇，“咱家祖籍就是京城的这怎么能算远嫁呢！” 于晟头摇的拨浪鼓似的，“那不行，但凡上午你跟夫君吵架下午我这巴掌没轮到他脸上就算远嫁。何况还是嫁给摄政王，以爹爹如今的能力你受了欺负都没法给你报仇。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爹想好了，将来给你在军中挑一个人品正直家世简单的。就在咱们府旁边买所院子，爹爹每天听到你的声音才能安心。” 江心雨羡慕的给于慧挑了个大指，“有这么疼疼你的爹爹你可真是烧了8辈子高香。我那个爹跟于将军比都比成渣渣了。” 于家两位公子插不上话心里默默吐槽，总觉的侯夫人说话怪怪的这思路他们有点跟不上。俩人也是血性汉子，并不愿为了自己的安稳牺牲妹千里迢迢去联姻。再说只是侯夫人一说八字都未必有一撇，他妹妹又不是天仙人家摄政王还未必看得上呢。联姻要么连的是两家资源要么连的是情投意合。情投意合就别想了，俩人面都没见过谈感情是扯淡。而从利益出发他家应该也不值得摄政王牺牲那么大。比起他们这种偏远地区的封疆大吏还是朝廷上的重臣更值得拉拢。这联姻他们一点都不看好。江心雨听着于家人窃窃私语无奈的一摊手， “你们别想那么多，摄政王若是贪恋权势当初他就直接登基了。八皇子才多大，若非晋泽康不想当皇帝哪里轮得到他。对于一个不贪恋权势的摄政王来说妻子的家世并不重要。他就想要个心思单纯家里人和睦的，说是那样才有人情味才有家的感觉。才女美女都好找，被毫无保留的宠爱的单纯女孩可不好找。摄政王啥都不缺就缺亲情，他指定对小慧满意。” 这理由虽是牵强听着还有几分道理，于晟见于慧真的想嫁心里也有些动摇了。他这几个儿女最是孝顺，想来是自己的困境让闺女一直惦记着。小慧若是真的做了摄政王妃确实是最稳妥的破局方式。江心雨见他们纠结敲敲桌子，“这事不急，我回头飞鸽传书问问本人。他要是愿意让他派人送诚意过来。放心，买卖不成情意在。即便晋泽康不娶小慧还有我呢，只要于将军不造反我保证朝廷不会妄杀好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另外一件事儿，你家的那个白先生不对劲。” 白先生？于晟这才想起来，既然这女护卫是肖渊的妻子又占了绝对上风就没必要撒谎。难道真是董先生刺杀他女儿？为什么？他待董先生不薄，难不成为了给于家和二皇子报仇就要害死他的女儿吗？事到如今于晟也没打算隐瞒， “白先生是化名，他原名董衍本是我于家的幕僚。后来因本事出众被送到了二皇子身边。二皇子逼宫失败后他便逃到了这里投奔我，侯夫人，真是董先生要杀慧儿吗？” 都说到这儿了不是也得是，江心雨毫不心虚的点点头。不想一直没说话的肖渊忽然出声了，“董衍？我说怎么挖地三尺也没找到这位二皇子的第一谋士。感情是在二皇子进宫之后他就易容潜逃了。呵呵，还真是算无遗策，估计他早知道二皇子活不下来。于将军一直远离京城恐怕对于家的事情了解不多，这位董先生可是很受你大哥器重。” 于晟面露疑惑，“这……有什么不对吗？董衍自然是受大哥器重的，若非是大哥器重之人又怎么会推荐到二皇子身边？” 肖渊笑容玩味，“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一个爹娘的孩子心性也天差地别。即便于将军不爱听本侯爷也要说句公道话，你那个大哥…… 又蠢又毒又坏又赖，志大才疏鼠目寸光。任何一个贬义词堆在他身上都毫无违和，从头黑到脚没有一丝闪光点。这位董先生竟然被他推崇器重，呵呵，想来这人品也是一言难尽。” 这话一出于晟顿时心里一咯噔，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对于自家大哥他也不是没有耳闻，肖渊这嘴是损了些却也不算完全冤枉他。这些日子相处他确实看出董先生是有才干的，但在他大哥那种人手底下可不是光有才干就能被他重用。一叶障目。大哥一家已死让他下意识忽略了他哥其实是个混蛋。也下意识忽略了让人去打探一下董衍的真实人品。肖渊看他变了脸色笑得更加嘲讽，“这个董衍作为二皇子的第一谋士可是在我们东厂挂了号的。在审讯于家大房恶行的过程中还审出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比如说你大侄子抢夺人妻你二侄子放印子钱你侄女婿开赌场…… 于家做的很多恶事中都有这位董先生出谋划策的影子。就连二皇子铤而走险打算逼宫也是被他不断挑拨。甚至有位谋士说时机不对让二皇子三思都被董衍以三皇子奸细的罪名给弄死了。说起造反，董衍可是比二皇子这个有可能坐上皇位的正主还积极。于将军，你家这位谋士可是够上进。你有没有觉得，他就像在赌场里撺掇着人不断下注的帮闲？” 第290章董衍被带走帮闲，原本是指身份地位不高囊中羞涩跟在纨绔公子身边混吃混喝的一群人。阶层不能太差，否则没有认识富家纨绔的机会人家也不带你玩。家境不会太好，否则不会靠着给人溜须拍马捧臭脚混日子。那种身边只跟着狗腿子的纨绔都是不上台面的。狗腿子再多也都是家中奴仆，掉价儿。出门跟着几个帮闲的才会让人高看一眼，帮闲的档次也体现了这个纨绔的权势。比如说某个纨绔你并不认识，但他身边的帮闲你认出是六七品官的儿子。那不用问，这小子最少也是个四品官的儿子或是二三品大员的侄子外甥之类的。再后来逐渐形成了风气，民间一些赌场妓院也开始联络这一类帮闲的人。帮闲的没钱但他们捧着的纨绔公子有钱啊。或引着赌或引着嫖，得了钱当然不会少了他的好处。肖渊一提起帮闲于晟也琢磨上了，董衍的行为确实很像。帮闲的会撺掇着人去赌，赌赢了他嘻嘻哈哈哄着人给他拿喜钱或让你请喝酒请吃饭。赌输了王八脖子一缩找不到人生死由你。董衍不就是吗？二皇子若是造反成功了他这个第一谋士不说登阁拜相也必然拿第一份的从龙之功。二皇子败了他比谁跑得都快，来自己这里照样被奉若上宾。他损失什么了？好像并没有，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可赌输了的二皇子却连着他们于家大房都给搭进去了。现在他又撺掇自己造反，这是在拿他们一家的性命去赌他跟着鸡犬升天的可能！很多事情就怕深想，去掉忠仆这层滤镜后于晟终于能正确的看待董衍这个人了。他来了这些日子劝自己的好像没什么好事，不是让他嫁女儿联姻其他势力就是让他派人去京中行刺。老实说，他真的已经有些动摇了。一想到朝廷有镇国侯夫人这样的武林高手他就不禁后怕。得亏没出手，否则他一家子分分钟就被人灭了。朝廷跟犬戎打仗只是军队上吃紧，人家不动巴蜀大军可以直接灭了他这个领头人啊。于晟的大儿子也觉得肖渊夫妻说的有道理。别管今天刺杀妹妹的是不是那老头，就看他总撺掇父亲造反就不能留。自从那老头来了他就不喜欢那货。最开始他还挑拨自己跟二弟的关系还说父亲过于器重二弟他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不稳。呵，要不是父亲说他是祖父那时候就在于家效力的他早就揍人了。现在一看果然不是东西。说不得于家那几个堂兄互相之间不和都是被他挑唆的。于大郎以前也经常跟随父亲回京觐见，在那期间自然是住在于府上。那时候他就觉得大伯家几个堂兄弟每天斗得乌眼鸡似的不像话。还曾感慨过大伯不如自己父亲慈爱不会平衡兄弟之间的关系。如今听镇国侯的话才明白，原来是家有内鬼挑拨离间。于家二房一向和睦于晟也是个能听进话的，儿子女儿都说董衍不好他已经决定放弃这个人。他倒也挺鸡贼，说是既然董衍跟二皇子谋逆有关那就交给东厂处置了。他就是念在过去相识的份上收留了他一段时间，为了将功补过愿意捐献20万两银子支援前线。于晟想得明白，朝廷不动他只是动他太麻烦腾不出手来整顿巴蜀。他们一家要想好过就应该足够谦卑在几年内赢得朝廷的信任。无论联姻摄政王的事情成与不成，就凭镇国侯夫妻没对他们下杀手都算是对自家有恩了。他把董衍送出去再送上银子以示交好两家也算搭上关系了。别的不说，就算是送礼也算拜对了庙门。于家倒台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让儿子带着重礼去京城找门路。可当时太敏感了，他怕儿子有去无回没敢轻举妄动。再想不到肖渊都当上侯爷了还能出京，是他们家命不该绝啊。估计是于家先祖为了保住他们这一脉在下边儿没少使劲。于晟是个行动力强的，很快就让人取来了20万两银票和一小箱子金银珠宝。对付妻管严这事儿他熟，只管往夫人身上送礼准没错。肖渊和江心雨也没推辞。这时候他们若是不收于晟心里必然不安，本就打算交好没必要太生分。来日方长，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相处之道。这大半夜的于晟本想留他们夫妇在这儿住，但两人拒绝他也没强留。要不然人家该以为他不安好心了。肖渊一行人离开于家的时候带走了董衍和20万两银票以及一箱子华贵珠宝。回到租住的小院儿连夜让人审问。这边的事儿完了他们是要去边疆的，千里迢迢不可能带着董衍这么个累赘。这次审问死活不论，能掏出点儿口供就掏出来一些更好，掏不出来杀了了事。二皇子都已经伏诛造反的事情也已经盖棺定定论。一个谋士的口供可有可无。董衍怎么也没想到遭此一劫，或者说他完全没想到能在巴蜀被于晟卖给朝廷。呵呵，等着吧。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得下造反皇兄的舅舅手握重兵。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于家二房也苟延残喘不了几年了，老夫就在地里看着你们的下场。董衍也算能扛，一口咬定就是于晟打算造反他只是听令行事。装着一副被打怕了的样子连连求饶就是不肯说实话。东厂番子把人都抽成血葫芦了才停手，低垂着头的董衍心中得意。他大概是快死了，但临死之前这次栽赃应该很成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受了这么重的刑所说的必然是实话了。朝廷的人绝不会信任于晟。自己死了也好。打狗还得看主人，他被严刑逼供最后惨死足可以看得出朝廷对于晟的态度。别看于晟把自己卖了，但于晟对自己这个于家老人还有几分信任。对方拿出他污蔑于晟的口供于晟不可能认为是他交代的，只以为对方屈打成招。算是于晟跟朝廷暂时和解这根刺也埋下了，互相不信任，稍有风吹草动联盟就能被打破。可惜董衍笑到半截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东厂番子对身后一拱手， “于二爷，这人再审下去就要死了，督主的吩咐是审完了交给您处置。” 董衍这才发现，阴影里站着的赫然是于家那个二公子。第291章董衍下线于家二儿子来旁听是江心雨提议的。于晟怕不放儿子跟他们走自己这边显得没诚意也答应了。董衍被人套着头押进了小院的地窖里审问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阴影里还站着个人。可以说，从东厂的番子开始审问到现在于二少是全程看着的。董衍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装着受刑不过吐露的“实情”全是污蔑自己父亲的。这哪里是他家的谋士，根本就是他家的大仇人。督主夫人果然睿智，若非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董衍是这么说他们于家。说不准还会因为这怀疑影响到他们和肖督主的合作。于二少谢过番子让人把董衍送到了地窖外，招呼于家的人把这货架到了马车上吩咐立刻回府。他本来还想谢谢肖渊夫妇的，但番子说督主估计这会儿休息了他便没再打扰。被扔在马车上的董衍心如死灰。肖督主，肖渊，没想到那活阎王竟然千里迢迢跑到了巴蜀。看来他和于晟达成了某种交易，否则不会让于晟的二儿子看着审讯他。他好不甘心，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于晟一家死了他的仇人就死绝了，苍天无眼竟然让他搭上了肖渊。那死太监是个护短的，跟他交好的官员不说平步青云也几乎都是善始善终。哪怕被人拉下去了家小和大部分财产也都能保全。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想看的是于晟家破人亡无人灭门绝户。于二少回去的时候于家只有于慧不在，于晟和大公子都守在书房里等着他的消息。于二少让人把董衍拖死狗一样拖进了屋里，随后一五一十把所见所闻都说了。于晟神色复杂地看着董衍，“董先生，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何如此害我？你是不是诚心要毁了我于家？刺杀慧儿的是不是你？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实话实说，念在相识一场我给你留个全尸。” 这要是江心雨遇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是以没有力气说话做借口把对方骗到自己跟前。然后……猛然咬对方一口。无论是鼻子耳朵还是腮帮子都行，咬下一块就值咬下两块赚一块。哪怕再没有力气也会借机喷对方一脸血然后大笑着把自己弄死让对方的疑问一辈子憋在心里得不到解答。什么全尸不全尸的，尸体再齐全老娘还能复活是咋地？反正都是死咋死不一样。是一块儿埋还是这一块那一块有什么关系么？就让你得不到答案心里憋屈，反正你不爽老娘就爽了。可惜像她这样的奇葩毕竟是少数，董衍和大多数反派一样也有倾诉欲。他弄死了于家那么多人还毁了他们成为大晋顶级豪门的希望。若是不讲出来气气于晟那感觉就跟锦衣夜行似的。他干了那么多大事每一项他都很骄傲，如今都快死了终于能炫耀炫耀了。于晟从不知道他都没怎么记住名字的一个庶姐竟然是引发于家灭门的开端。董衍这人真是太可怕了！一想到有这么个处心积虑想把他家灭门的人一直陪在身边于晟浑身汗毛倒竖。好险，若不是肖渊夫妻来巴蜀他家就完了。哪怕他顶住了诱惑不肯造反估计这人还有后手等着他。董衍炫耀完仰天大笑，“你们于家人都是蠢货也就你爹还有两分看头。那老东西试探了我好几次怕我记恨你大哥，还好我够隐忍都躲过去了。但也仅此而已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道理都不懂，若是绝不会留半点隐患在身边。你那个大哥尤其蠢，他早就把害死我师父的事忘了。哈哈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少爷根本没把我们手下人当人。可你们别忘了，我们也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不是死了人给几两银子我们就该感恩戴德。我是个小人物，贱命一条，但我用这一条命换了你于家满门还有一个金枝玉叶的皇子。值了，老夫值了。别以为跟肖渊合作你就高枕无忧了，拥兵自重又不是皇帝亲信自古以来就没有能善终的。我在地下等着看你的下场。” 事情都说明白了董衍也没想活着，用尽自己的力气把头磕在地板上把自己磕死了。于晟看到这一幕怒火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