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境之上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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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晚风与新生 ----------------- 故事会平台:书阁阅读 ----------------- 高考志愿填报截止前一天，我才发现竹马将我的志愿填到了两千公里外的南方。我后怕地问他为什么。他随口笑笑：「哦，小菀帮你填的，她说跟你开个玩笑。」「你自己改回本地就行了。」小菀，那个硬认竹马当哥哥的转校生。我沉默了许久。原来，我的人生大事，是可以被人拿来开玩笑的。没再说什么，我只是收拾好了行李，在开学季赶往南方。竹马却变了脸色。「我不是让你改回本地吗？你没改？」「嗯。」 …… 发现我的第一志愿是两千公里外的中大时，我后怕不已。我明明让傅宸昱帮我填的哈工大，与他同校。那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梦中学府。可现在，变成了中大。要不是发现得及时，我连更改的机会都没有！我一边重新申请，一边给傅宸昱打去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他随口笑笑：「哦，忘了告诉你，那天小菀来找我，见我帮你填志愿，她非要跟你开个玩笑，帮你填中大了。」「明天才是截止日，你自己改回哈工大就行了。」傅宸昱轻飘飘地解释，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抿了抿嘴，盯着志愿栏里的中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我还是问傅宸昱：「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吗？」「你又生气了？」傅宸昱反问，「有必要吗？又不是改不回来，这只是个玩笑！」我手掌抓紧鼠标又松开，声音变得嘶哑。「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这个玩笑就成真了，夏菀这是在犯罪，我甚至可以去告她！」傅宸昱闻言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呵斥道：「柳嫣，我发现你真是不可理喻！」「一个玩笑而已，你还要告小菀？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对她莫名其妙的嫉恨？」傅宸昱越说越冷：「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她一个南方来的转校生，在北方人生地不熟，而我又是她同桌，所以她把我当哥哥。」「当哥哥的，陪她开个玩笑怎么了？你要告就连我一起告吧！」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声。傅宸昱挂了电话。我怔怔地坐着，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我和傅宸昱青梅竹马十二年，小初高一直形影不离。我的脑海里，仍然是六岁那年，他把我从湖中救起时那挂满水珠的稚嫩的脸。亦是十六岁那年，他一拳一拳地将我那家暴的父亲打得满脸是血跪地求饶的张狂眉眼。十二年里，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人人都说，我离不开他。所以，我大学四年的规划里，也满满是他。可现在，一个去哈工大，一个去中大，中间横亘着两千公里和一个夏菀。我可以改回哈工大，动动手指即可。但不知为何，心里累极了，就连鼠标都点不动了。呆坐半晌，奶奶喊我，说有同学找我。我出门一看，娇小玲珑的夏菀穿着白色连衣裙朝我挥手。「柳嫣姐，我刚才打电话给宸昱哥，他心情很不好，非要我陪他去喝酒，请问我可以去吗？」夏菀开门见山，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明目张胆的炫耀。整个高三，她一直是这般面对我的。娇弱、委屈、窃喜。现在，她登门拜访，依旧如此。我冷眼看着她，不明白傅宸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又夹又嗲的装货。其实，傅宸昱一开始是排斥她的，觉得她花花肠子多，不是个好人。可一次打篮球，傅宸昱崴了脚。我还没反应过来，夏菀便流着泪，手忙脚乱地去找冰袋给傅宸昱止痛。那时，傅宸昱愣了好一会儿。虽然他后来还是拒绝了夏菀的表白，可不再排斥她的亲近。到最后，夏菀索性认了傅宸昱当哥哥。全校的人都知道，傅宸昱有了一个南方妹妹。而我，多了个外号：东北前妻。很多人都会因为这个外号爆笑如雷，就连傅宸昱都没忍住，不过他摸着我的脑袋保证。「你不是前妻，你永远是现任！」现在，我还是现任吗？我自嘲地笑了笑，直视夏菀的目光。她怯生生地看着我，又一次询问：「柳嫣姐，我可以陪宸昱哥去喝酒吗？你要是介意，我就不去了。」不等我回答，傅宸昱从不远处走来。他眉头紧皱，语气不悦：「小菀，我让你来找我，你找柳嫣做什么？」「啊……我……我不知道该不该陪你去喝酒，所以来问问柳嫣姐。」夏菀手足无措，生怕傅宸昱生气。傅宸昱眉眼舒展，摸着她头发：「傻丫头，问柳嫣做什么？我让你陪我喝就喝。」「可是……」夏菀埋头窃喜，却依旧摇摆不定，做足了扭捏的样子。傅宸昱便扫了我一眼，带着几分不忿：「你看看小菀多照顾你的感受，你呢？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呵。」他始终觉得，夏菀改我志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我生气就是我的不对。可凭什么是我不对？我指着夏菀骂：「她照顾我感受？整个高三，这鸟人作了多少妖？」「当着我的面给你送早餐写情书，跟你表白，臭不要脸！」「一天天装傻充愣，死皮赖脸认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玩 QQ 空间呢！」「表面上喊我姐，暗地里巴不得我死，看见都反胃！」我每骂一句，夏菀的表情就僵硬一分。最后她低下头，浑身颤抖地哭了起来。傅宸昱满脸阴霾地盯着我：「你骂够了没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泼妇了？」「还是说，你真想当东北前妻？」我一凝，心脏莫名痛了一下。原来，傅宸昱也会用这个侮辱性的外号来称呼我啊。他的言外之意是：你想分手吗？分手了，便是真正的东北前妻了。我昂起头，盯着傅宸昱看，看了很久。仿佛穿越时光，在看我们酸甜苦辣的十二年。傅宸昱与我对视片刻，目光闪动，表情还是柔和了下来。我了解他。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一个眼神就能猜出对方所想。那十二年的时光，也是我陪伴他无数个日夜的时光。是我在他高烧时彻夜不眠的一次次用温水擦拭过的他的额头。是我为了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烫伤的水泡。是他每个周末的晚上躺在我腿上看过的星星。我们从未离开过彼此。也从不肯斥责彼此。可这次，傅宸昱有些不一样了。他虽然柔和了，可依旧选择维护夏菀：「小菀大方，不跟你计较，你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一瞬间，十二年的时光仿佛被一只大手捏得粉碎。我不再看他，笑得释然：「不！」傅宸昱脸上的柔和又化作了阴霾：「柳嫣，你在挑战我的底线！」什么时候，傅宸昱有底线了呢？哦，忘了，他有底线的。他的底线是我，他向来容不得别人欺负我。可惜，他的底线太灵活了，现在变成夏菀了。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我转身就走：「随你。」傅宸昱捏紧了手掌，也拉着夏菀转身离去。我回到房间，又一次凝视着高考志愿栏。现在时间很晚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午夜 12 点了。过了 12 点，我的志愿就彻底改不了了。我只能去中大。但我没有改，只是默默地看了半晌，然后开始搜索关于中大的一切。关于南方生活的一切。不知不觉中便过了 12 点。高考志愿填报截止日期已过。相较于最初的后怕，我此刻竟意外地平静。原来，不跟傅宸昱一个学校，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闭电脑，闺蜜祝馨打来了视频，满脸气愤。「柳嫣，你猜我在酒吧看见了谁？傅宸昱和夏菀，还有一群狗腿子，他们在玩大冒险，貌似傅宸昱和夏菀要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