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旁的陈翠华。 陈翠华沉着脸,抡起了手里的大簸箕,一拍一个,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老二家的,你咋回事,你疯了不成?你打我们干啥?” “我呸!”陈翠华难得露出这副泼辣模样,毕竟她是踏实能干的性子,平日贤惠更是出了名的。 陈翠华怒吼:“没个好东西,我打的就是你们!” 于是这边也厮打起来了。 另一头。 秦诏安抱着秦卿回家,小二诏平他们亦步亦趋,但秦卿总觉得心里不大安稳。 不行,她还是不放心老头老太太他们,她怕老人们吃亏。 于是半路上,秦卿扯了扯秦诏安的衣裳,“大哥哥,大哥哥?” 第52章 她讲话时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她大哥哥这模样真太吓人了,她还从未见秦诏安这么生气过。 她大着胆子说:“咱先别回家,先去找二叔他们好不好?我怕爷他们出事。” 秦诏安气息一沉,他顿住几秒,这才咬了咬嘴唇,“诏平,诏远,你俩跑得快,你俩去通知咱爸,还有三叔四叔、三婶四婶,把她们也喊上。” 人多好办事,今儿这事别想掀篇。 他低头看了看秦卿的脖子,小孩儿皮肤娇嫩,本就长得白净,而过了这么一会儿,起初的红印子,已经发酵成淤青,看起来骇人极了。 这叫秦诏安神色一暗,脸也更冷了几分。 但秦卿还是惦记。 “大哥哥,咱也去好不好?” 她嗫嚅着:“宝儿有大姐姐保护,宝儿肯定不会再受伤了,可爷他们年纪大了,宝儿害怕。” 秦家所有人都知道秦卿有个神仙大姐姐,而这位“大姐姐”的名头很是好用。 至于秦诏安,他一心想送小秦卿回家。 在他看来,只有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但奈何架不住秦卿的软萌攻势,而且他自己心里也很惦记老头老太太那边。 他败下阵来:“那等会儿宝儿乖一点,老老实实趴在哥背上,别下地,万一情况不好,哥也能立即背着你跑。” “好,宝儿知道。” 秦卿认认真真地点着小脑袋。 不久,这一堆孩子兵分数路,喊来了秦家的叔叔婶婶们,而一听之前那事儿,秦二叔几个霎时变色。 “走,快走!” 他们抄起家伙直奔秦二奶奶家,半路上听闻老头老太太他们在村子口打了起来,于是又临时拐了一个弯儿。 秦卿搂着秦诏安的脖子,如之前所言,正乖乖趴在秦诏安背上。 当她抬起小脑袋向前方张望,霎时瞳孔一缩。 秦老太是真彪悍,此刻正把秦二奶奶按在地上一顿捶打,扁担已经扔到了一旁,挠得秦二奶奶满脸开花。 秦老头和秦二爷爷也打得不可开交,而二婶陈翠华正在被好几个人围攻,反而要数二婶这边的情况最惊险。 她身上已经受了一些伤,头发散开了,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模样,衣裳更是早就叫人扯歪了。 “个贱娘们,看老子不拍死你!” 突然一个男的冲过去,那是秦二爷爷家的小儿子,他抄起板砖就要往陈翠华脑袋上砸。 “住手!” 秦卿惊呼,但孩子声音软嫩,嗓门也不大,现场又实在太嘈杂。 打人的、挨揍的,还有四周拉架劝架的,很快就被这声浪淹没了。 她心口突突直跳,连忙隔空投物,微型电击棒打开了开关,砸在那个人身上,强烈的电流瞬间窜过了四肢百骸,叫那人浑身抽搐着瘫在了地上。 “翠华!” 秦二叔笔直地冲向陈翠华,一把将他媳妇揽进了怀里,同时护着陈翠华的脑袋,抬腿踹开了另一个人。 秦三叔等人也连忙上手帮忙,场面再度乱了起来,秦卿则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局面不算控制住,但至少她自己家的人吃不了亏。 她不是圣人,她心眼很小,她做不到兼济天下,她心里只装得下他们老秦家这一大家子而已。 “住手住手,够了够了!都咋回事?别打了!” 大队长刚送走刘彩霞和狗剩他们,回来时就看见这边打成一团,连忙指挥着人手把两家人分别拽开。 秦老太拂开脸上的碎发,呸地一声,恶狠狠地冲着秦二奶奶那边吐了口口水。 “赵大花,我告诉你!往后管好你家狗剩那小子,不然我见你们一回揍一回,我见他一回削一回!” 小宝儿就是老秦家所有人的逆鳞,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解气,恨不得再揍他们一顿。 “郭咏梅你这条疯狗,一个死丫头片子被你当成香饽饽,我呸!” 秦二奶奶浑身疼,但输人不输阵,俩老太太隔空对骂了起来,吵得大队长脑仁直疼。 直至一个惊呼声响起:“山子!山子?” “娘,快来看啊,山子这是咋了?咋吐出白沫子闭上眼了?” 之前被秦卿隔空利用电击棍撂倒的男人,正是叫秦山。 秦二爷爷家一愣,秦二奶奶更是脸一变,她连忙一看,差点没昏过去。 “山子咋了?这咋又出事了?咋又躺下一个?” “郭咏梅!!” 秦二奶奶冲着秦老太大叫,认为肯定是这老秦家害的。 “你们欺人太甚,打了我家狗剩还不够,还打了我们,还把山子弄成这样,我跟你拼了!” 秦卿:“……” 无措。 这事儿是她干的,但并不后悔,不然刚刚那情况,她二婶挨上一板砖,少不了得开瓢。 可是如今面对这情况,她也是心急,感觉不大好收场。 正当她为此犯愁时,突然听见“吱呀”一声。 下意识地看了眼,竟然是军车? 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儿绿军装,披着一条破旧军大衣的男人,身手矫健地推门下车。 “怎么回事?” 男人一下车便立即问。 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大伙全都愣了愣。 大队长试探着问:“那个……同志,您是?” 男人肤色晒得很黑,一瞅就糙,但短发如钢针,躯干笔直,并且生得浓眉大眼,一看就一腔铁血正气。 “我是高庆阳,隶属103军第八师第一侦察营,前来探望我们秦营长!” 大队长:“?” 震惊地看着高庆阳,这才想起,这边事情闹得大,但秦淮山瘫了。 而秦淮山从前是个当兵的,刚从部队退下来不久。 …… 高庆阳认出秦家这些人,毕竟老秦家的大人孩子眉眼相似,很好辨认。 他凌厉地瞥眼秦二奶奶一家,在这份威势的震慑下,秦二奶奶麻了爪子,就跟哑巴了似的,突然哑火了,不敢嚷嚷了。 而这时秦二叔上前:“高同志,您好!” 秦二叔之前帮秦卿她爸寄过一封信,这收信人正是部队那边。 高庆阳连忙道:“可当不起这句您,同志,这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秦二叔刚要开口,这时一声呻吟,秦二爷爷家的山子竟然醒了。 “山子?”秦二奶奶一脸着急地问了声:“咋回事,你咋样?你咋还吐白沫子了?” “我没事,不过刚刚……” 山子刚想说,之前突然一阵电流袭来,那事儿可诡异得很,但“作案凶器”电击棍已经被小秦卿收回空间里了。 如今秦卿趴在秦诏安背上,一听要露馅儿,连忙小手一指。 “二叔,他!” “他刚刚拿板砖,想砸二婶的头!” 第53章 霎时,秦二叔神色不善地看过来,他本是温和脾气,乍看甚至很有几分儒雅意味,若是换身打扮,就算说他是成功商人,或者大学教授都有人信。 可如今那一脸冰寒的样子,叫秦二爷爷一家人看得心里直打鼓,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这时,秦诏安转过身,把秦卿交给了小二秦诏平,然后来到秦二叔身边。 这父子俩的模样此刻十分同步,全是冷然着一张脸。 秦诏安说:“狗剩被我家打断了胳膊,这事儿我们认,但我听我大伯提过一个词儿,叫行凶未遂。” “他之前突然冲出来,从后头勒住宝儿的脖子,宝儿脖子上如今一大片淤青!” “你们的医药费,我们老秦家认赔!但狗剩差点勒死我家宝儿,这事儿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秦诏安执拗地看向秦二叔,决心要追究到底。 秦二叔认可地点着头:“不能算了。正好,同志,您帮我一个忙。” 他看向高庆阳。 而高庆阳正琢磨着,宝儿? 等等,秦营长家有个小闺女,小名不正是叫宝儿吗? 他猛地看向秦卿那边,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长得白白净净的,人看着奶呼呼的。 就连他这样的钢铁汉子,一瞧见这小娃娃,都不禁心软了许多。 可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竟然遭遇了那种事? 霎时,高庆阳脸一沉。 “你直说就行!”他正气凛然,对秦二叔表示。 “有什么是我能派上用场的,尽管提,别跟我客气。” 秦二叔倒是和煦一笑:“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他这么说着,却冰冷地扫了一眼秦二爷爷他们家。 “公社离这边有点远,麻烦您开车,送我们去公社派出所,我们要报案。到时候该咋判,就咋判!” “就像我家诏安说的,今儿我们老秦家打了人,如果公安想处罚我们一家人,我们认了,但狗剩那小子,他别想摘干净!” “成!” 高庆阳雷厉风行,立即一点头,又忍不住多瞄了小秦卿几眼。 这可是他秦营长的闺女,挨了欺负,当然得帮她出气! 秦卿目睹这一幕,整个儿都懵了。 等她浑浑噩噩地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车,毕竟她是当事人,她脖子上的淤青还在呢,尚未消退呢。 而她身边分别是秦老头,秦老太,还有二婶陈翠华。秦二叔则是抱着诏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至于生产队,秦二爷爷眼睁睁看着高庆阳开车送人去公社派出所,他眼一黑,突然两腿一蹬,竟然倒在地上了。 这叫啥事啊! 他家狗剩遭了那么大的罪,明明是大房一家不占理,咋就变成这样呢? 一旦公安插手进来,那这事儿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秦二爷爷满心怨气,俨然忘了,是他们挑事在先,而狗剩那孩子,年纪虽小,但戾气太重。 竟然勒住秦卿的脖子,险些把人家小孩儿活活勒死。 秦家真要是能算了,那才奇了怪了! …… 几人抵达公社时,在这边备了案。 秦二叔条理分明,把事情原委讲得明明白白。 秦诏安像个证人,提供了他自己这方面的证词。 这算民事纠纷,但高庆阳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帮老秦家压阵。 所长没敢轻视,立即带人骑上自行车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去卫生所找狗剩一家,另外几人则是直奔生产队。 至于小秦卿,老头老太太他们不放心,想带她做检查,但又嫌卫生所晦气,主要是狗剩他们一家正在卫生所呢,幸好公社还有一家小诊所。 她脖子淤青了,声带受影响,如今一讲话就嗓子疼,喉咙总是不舒服,但问题不大,大夫给她开了药。 “我们宝儿真是受苦了。” 回来路上,老太太抱着她不撒手,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小脑袋,眼眶红通通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陈翠华也是一个感性的,心里也是不舒服,她吸了吸鼻子,自个儿擦了一把泪:“丧天良的!” 她骂了一句,然后又心疼地看了一眼小秦卿。 秦卿小脑袋在秦老太怀里蹭了蹭,然后举起小手帮秦老太擦了擦眼泪:“奶,别哭了,宝儿不疼,宝儿没事的。” 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哄老太太开心,可老太太实在是乐呵不起来。 “人小鬼大,你啊,还是省省嗓子吧,讲话嗓子不疼吗?” 疼,但她更见不得老太太这样。 高庆阳开着车,但分神留意后视镜,见小丫头乖乖的,奶声奶气软乎乎的,还这么贴心懂事,这糙汉子心里充满了怜爱。 怪不得秦营长从前一写家书提起的全是小闺女的事情。 当初孩子一出生,许春雁就撒手不管了。 小八小九比秦卿大一岁,当时尚未忌奶,可四婶丁美莲营养跟不上,本就奶水不足,奶两个孩子就已经够费劲儿了,更何况又多个小秦卿。 那时候小八小九吃米汤混了个水饱,丁美莲的奶水全用来奶秦卿了,直至秦淮山想方设法的从部队那边弄回两桶奶粉来,这才算是把秦卿将就活的。 而高庆阳对这事儿印象挺深的。 想当初为了那两桶奶粉,铁骨铮铮的秦淮山,一看就心冷脾气硬,却破天荒地低下头求人。 而易地而处,高庆阳心想,要是自己有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小闺女,他也肯定得往似疼,得当成命一样。 …… 车子停在秦家院子外,十月深秋天气已越来越冷了,可秦淮山竟坐在院子里,神色沉沉,又冷又压抑,一副狠煞模样。 当看见秦老太抱着秦卿下车,他放在腿上攥紧的拳头这才松开些。 “爸!” 秦卿小脚一着地,就朝她爸跑过去。 她知道,她爸准是听说消息了,奈何双腿尚未恢复,所以才只能坐在院子里等着。 因为这样一来,一旦她们回来,她爸就能第一时间看见。 秦淮山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抬起她的小下巴颏,仔细地看了看那脆弱小脖子上的淤青。 他一言未发,但一身气势越冷越沉,威严更重。 这时,啪地一声,高庆阳冲秦淮山敬了一个礼:“营长!” 秦淮山长吁口气,才沉稳道:“我已经退伍了,别再这么称呼了。” 高庆阳说:“您一天是领导,一辈子都是我领导!我代表侦察营的兄弟们前来慰问您!” 高庆阳一板一眼,秦淮山又愠了一口气,抱着秦卿的手稍微收紧了一些,又像生怕勒疼了孩子,连忙松开。 之后,才将秦卿交给秦老太帮忙带着。 他心情不好。 他一个当爸的,自己的闺女碰上这种事,换谁能心情好? 但高庆阳是他战友,他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不能在此时发作。 “老二,过来一下,送我回屋。” 秦二叔正要动作,但高庆阳大步流星地冲过来,背对着秦淮山蹲了下来。 “我来!咱俩之间别客气,您以前在战场上帮我挡过枪,救过我的命!” 秦淮山一怔,没再推辞。 等二人进屋后,房门一关,秦卿不知两人都聊了什么,因为她已经在老头老太太这屋,被哥哥们包围起来。 今儿这事,不止大人们生气,这些孩子们也很火大。 尤其这会儿秦卿的脖子越来越青,小八小九甚至啪嗒啪嗒地掉起了金疙瘩。 “宝儿,疼不疼?” 第54章 小八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瞅着秦卿的小脖子,生怕碰疼了妹妹。 “宝儿不疼,”秦卿摇晃着小脑袋。 可不知怎的,她原本是真觉得,这不算啥大事儿,顶多是脖子青了而已,她从前在孤儿院长大,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甚至有回摔下楼梯,差点死了,她一个人挺坚强的,还不是全熬过来了。 但兴许是情况不同了。 如今生长在幸福窝窝里,被这一大家子宠溺关爱着,她不知不觉变得娇气了。 所以,嘴上嚷着不疼,但心里突然委屈上了,她自个儿的眼睛也红了。 “八哥,九哥,不哭好不好,宝儿也想哭了。” 她小嘴儿一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把孩子们心疼死了。 “起开起开,少在这儿抹眼泪,敢惹哭咱们宝儿,当心我揍你们俩!” 小六攥着拳头冲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秦卿。 可是抱着抱着,他刚刚还凶巴巴地威胁过小八小九,这会儿自个儿却难受上了。 越想越难受! 不久。 “呜呜呜哇哇——” “狗剩子!别叫看着你,不然我揍死你!” 小六竟然张大嘴嚎了起来,滚烫的泪水流满脸,甚至还冒出个鼻涕泡泡儿。 霎时,小八小九抽抽噎噎,另外几个也是哇哇大哭。 只有诏安诏平还算好些。 可俩人攥着手心,眼珠子跟充血似的,眼底泪懵懵,死命地瞪大眼,不然稍微眨一下,就得掉下一串泪珠子。 “咋了,咋了?” 这边孩子们哭成一团,因为家里来了客,老太太正强打起精神带着媳妇们忙活做饭。 这会儿听见哭声跑进来,就看见诏安诏平像个木头桩子杵在炕边看着秦卿,小三小四一人抓住秦卿一只手,小五小六俩人搂着秦卿,小七摸着秦卿的小脑袋,小八小九则是抱住秦卿的小短腿。 炕上孩子狼哭鬼嚎,有的甚至哭得喘不过气来,叫秦老太既好气又好笑,还不知怎的很欣慰。 “行了行了,快别哭了,真是一群活祖宗,宝儿都快被你们给弄哭了。” 老太太这话一出,孩子们的哭声慢慢止住了,但仍是抽抽搭搭的。 “宝儿,往后我们一定保护你,再也不让狗剩子有机会靠近你!” 秦卿嘟着小嘴儿,嗯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这些哥哥们。 可惜她的手太短,人又太多了,她没法全部圈住。 “哥哥们不哭,宝儿也不哭,咱们都乖乖的!” 小六他们重重点头,但哭了这一场,心里也好受多了,不像之前那么堵得慌了。 不久孩子们凑成一堆玩了起来,竟然又有笑声传出来。 外头的大人们听着,不禁摇头:“还真是孩子心性。” 秦二叔感慨着。 秦二婶陈翠华正在往脸上上药,她之前挨了不少打。 这会儿瞥上一眼说:“就偷着乐吧,日子过得快,孩子一天一个样儿。” 想了想,陈翠华又说:“我还记得当初咱们诏安出生时,小小的一团儿,可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孩子越来越多,诏安也有十岁了。” “宝儿今年三岁,等过完年就四岁了,再一转眼啊,就是大姑娘了。” 秦二叔笑了声:“可不是,这日子得珍惜。” 不然等孩子们长大了,可就见不着这童趣的光景了。 …… 大房。 秦淮山心里七上八下,惦记着孩子们那边,听见哭声,又听见笑声,孩子那边气氛越来越好,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压在心口的大石头。 而高庆阳则是坐在炕边,一脸认真地说:“之前您在省城住院时,那时候昏迷不醒,上头就没少惦记。后来您醒了,可是……鉴于这情况,上头就心想给您点时间,让您缓缓,不过之前您寄来一封信,叫老师长他们高兴个够呛。” 高庆阳振作措辞,说:“营长,不就是一双腿而已,就凭您那一身本事,往后肯定不愁生计,对了,我这回还带来个东西,正好能派上用场,在车上放着呢。” 高庆阳出了一趟门,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张铝合金的轮椅。 秦淮山抚摸着自己的腿,“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懂,而且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了,估计再过几个月就能自己下地了。” 高庆阳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淮山那双腿:“真……真的?” 秦淮山点着头。 高庆阳大喜过望:“老师长要是知道,准得开心死,您这事儿都快成他一块儿心病了,这样一来您也能回去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秦淮山却摇摇头。 当兵十多年,在部队攒下不少人脉,如果他愿意回去,哪怕已经退伍了,也可以随时回归,而往后的发展只能越来越好。 从前部队那边不少人夸他是天生将才,若不出意外,跻身高层那是迟早的事儿。 但比起光明无限的前途,他更想留在家里,想留在孩子身边,不再错过孩子任何一个成长的小细节,就这么慢慢陪闺女长大,这其实也挺不错的,甚至叫他更心安。 不然就算回到部队,他也很难定下心。 “关于我复员之后的事情,上头肯定有指示,我是这么打算的,等再过几个月,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在当地谋个职位。” “您不回去了?” “不回了。” 高庆阳一脸惊愕,旋即又很是惋惜。 如果秦淮山官复原职,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两人又聊了许久,直至秦老太通知开饭。 高庆阳这晚住在老秦家,和秦淮山彻夜谈心,第二天上午就告辞了。 而与此同时,派出所那边查明了经过,可狗剩毕竟年仅八岁,岁数太小,并且秦卿虽然脖子淤青,但说到底并未受太大伤害。 虽说性质严重了点,却也只能给个口头警告,让狗剩当众做一个检讨。 秦二爷爷得知这事时,狠狠松了一口气,可回头又恨了起来。 “他们大房咋这么不地道,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他们咋就死抓着不放呢?” 秦二奶奶也是一脸愤恨:“幸亏我大孙子没出啥事,狗剩还这么小,万一被他们一家子送进了监狱,那岂不是成了个服刑犯了……” 这一家子没好脸色,但也算是吃了个教训。 等狗剩从卫生所回来时,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家里耳提面命地告诫他,让他别再招惹老秦家。 狗剩心里不乐意:“爷,奶,我手都断了,我胳膊都折了,难道这事儿真就这么算了?” 他瞪圆了眼珠子,很是不甘心。 他满心以为他这回遭了大罪,他家里肯定得为他出头,谁成想竟然这样?! 第55章 秦二奶奶没好气地拍他一巴掌:“不算了又还能咋地?谁让你下手没轻没重的。” “这咋还怪上我了?况且秦宝儿不就是个死丫头而已,一个不值钱的赔钱货,她不是没死吗?” 整天听秦二奶奶念叨这些话,耳濡目染下,狗剩的三观也早就歪了。 秦二奶奶撇撇嘴,心里也是不以为然,但不论如何,狗剩抗议无效。 而过了一天,狗剩再次听说了一件事。 竟然让他公开做检讨! 他们生产队虽然接收过几个外来人员,但那些人几乎全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至于成分不好的坏分子,目前为止还从未有过。 但狗剩曾听人说,别的大队有坏分子,每个月开月会的时候总会上台子公开做检讨。 而现在竟然想让他检讨? “我不!” 狗剩一扭身,正值早饭时间,他摔下手里的小汤勺:“我才不要做检讨!我往那儿一站,所有人都冲我指指点点的,所有人都得笑话我,我不干!” 秦二奶奶也有些舍不得,可大队长昨天已经上门通知了,今儿因为狗剩这件事,要特意开个大会。 “我看不如这样……”狗剩他娘刘彩霞出了主意。 大伙一听,登时眼睛一亮。 …… 十月清晨,风是凉的。 高庆阳虽然走了,但留下一把轮椅。 秦淮山坐在轮椅上,被家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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