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逆不道来形容。 如果再去住酒店——虽然他们肯定是开两间房各住各的,但若是被文湛知道,他第一反应就会想歪,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不回去,就为了跟人去酒店开房。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行! “去县里,又得经过那段国道吧?这么晚了,又下过雨,更难走……”她吱呜着,明显不愿。 周亦儒看出她的排斥,大概也察觉到容易引人误会,便又询问:“那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穆晚晴想了想,“你下午出去买东西的超市,有被子卖吗?要么随便买两床将就下,这些旧的可以垫在下面。” “行,那我去看看。” 周亦儒转身出去了,穆晚晴在床沿软软地坐下,心情乱七八糟。 拿出手机,电量只剩三分之一。 她郁闷更甚,连跟叶欢吐槽下都不敢,怕手机电量耗尽后,有什么特殊情况联系不上。 没多大会儿,周亦儒回来了,带着超市老板一起,拎了四床被子。 “周大哥,你买这么多……我们就住一晚而已——”穆晚晴吃了一惊。 谢过老板之后,周亦儒转过身说:“老家物价便宜,这才几百块钱,比住酒店划算多了。” “可我们住一晚,又要浪费……” “不会,明天送给王大娘他们。” 穆晚晴一听,这倒是个办法,乡下人节省,不舍得吃穿,有人白送肯定高兴。 新被褥铺上,果然舒服多了。 周亦儒还买了一堆生活用品,连棉拖鞋都考虑到了。 两人烧了几壶开水简单洗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冬天的生活场景。 “在大城市呆习惯了,偶尔来乡下住住,挺安静的。”周亦儒的确是个不矫情的人,虽然早已飞黄腾达,但依然能接受简陋古朴的生活,还乐在其中。 穆晚晴的心这会儿也安定下来,反正横竖回不去,索性好好睡一觉。 算下来,她已经好几年不曾在老家过夜,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仿佛时光穿梭回到了小时候。 看了看手机,才九点多,整个世界已经安静下来,只剩外面阵阵风声,呼啸而过。 刚躺下时,因为洗过热水脚,还觉得暖烘烘的挺舒服。 可没过多大会儿,那点热度就被冰凉的被褥吸走了。 过了几年荣华富贵的生活,别墅里常年恒温恒湿,她很久没睡过这么硬的木板床,也很久没躺过这么冷的被窝,每一个翻身,都好像有一股寒气从身下升腾而起,就跟小龙女睡的寒玉冰床似的。 冷,太冷了…… 这个时候,她竟莫名地怀念起那个温暖强壮的怀抱,莫名地觉得孤枕难眠。 也不知辗转了多久,困意上涌,她终于不再翻来翻去,渐渐入梦。 梦里,出现了那张英俊清冷的脸庞,他总是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又不耐烦的样子。 梦里,还有孩子们的哭声,嗷嗷嚎叫着,无论月嫂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她在梦里很着急,想回去,可站在路边怎么都等不到车,她又冷又饿又无助,慌无着落。 而后,就听到有人喊她—— 很陌生带着苍老的喊叫,一声一声,还夹杂着捶门的喧嚣。 起初,穆晚晴以为是风太大,吹动着庭院的破木门。 后来,又以为是邻居隔壁传来的声音。 直到房间门被敲响,周亦儒也开始喊她:“小晴?小晴?外面是不是有人叫你?” 穆晚晴猛地一惊,身子像跌落深渊一般,眼眸豁然睁开。 “穆晚晴!穆晚晴在不在啊?”一位老者操着方言还在呼喊。 真是叫她的! “小晴?”周亦儒也继续敲门。 “来了来了!”她赶紧起身下床,披了大衣去开门。 第89章 两男一女共一宿 周亦儒陪着她一起。 果然,堂屋门一打开,外面灯火通明,破败的小木门外站着两三个身影。 还停着几辆车,车灯大亮,正对着周亦儒的帕拉梅拉。 见终于有人开门了,老大爷松了口气:“总算叫醒了!是不是穆晚晴啊?有人找你!” 穆晚晴心跳惶惶,还有点云里雾里。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找她,但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文湛,不会有人在这月黑风高又寒冷的凌晨时分来砸门了! 心头震惊连连,她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应对策略。 那家伙冒雨驱车四五个小时,深夜来到这里——可见怒意有多恐怖! 她不敢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来到门口,敲门的老者她不认识,对方好像也不认得她,只是再次确认:“是不是穆晚晴喽?穆贵山的孙女儿?” “是的。”穆晚晴冻得瑟瑟发抖,连连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老者转身走向那辆座驾。 而后驾驶室门打开,下来一道挺拔峻黑的身影。 穆晚晴看到他,虽已在意料之中,但还是瞬间浑身绷紧,不自觉地处于迎战状态。 “麻烦村长了,一点小小心意,别客气。”文湛绕过车头,走向老者三人,好像递了几个信封过去。 穆晚晴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没来过,根本找不到地方,竟大半夜地麻烦村长带他找过来的。 村长客气了几句,收下红包,坐上小面包车走了。 文湛转过头来,暗黑淡漠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女人身上,又扫过女人身旁站着的男人,而后,薄唇勾起玩味儿的一笑。 穆晚晴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冷风萧瑟刺骨,可都不及文湛那冰冷似寒光般的眼眸。 他嘴角那意味深长的一笑,更是让她后背心都直冒冷汗。 诡异持续的静默中,文湛率先开口:“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穆晚晴浑身都僵了,骤然听到他说话,触电般抬起头来,嘴巴哆嗦了下,才底气不足地问:“你……你怎么,大半夜的,跑这么远来这儿了……” “你说呢?”男人不紧不慢地把问题抛给她,长款大衣下裹着的双腿朝她迈近两步,嘴角再度勾笑,“我老婆跟人跑了,我能不追来?” “你胡说什么!”穆晚晴拔高语调,想着周亦儒就在旁边站着,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当即解释,“我跟你说过的,就是回来看看,原本打算今天返程,是天气不好走不了才……” “到底是天气不好不能走,还是有些人不想走?”文湛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慢条斯理地截断了。 “我……”穆晚晴抬眸看他,紧紧皱眉,刚才脑子里思索的言辞,这会儿全都化为泡影。 周亦儒在看到文湛出现的那一刻,就全都明白了。 之前吃完饭回来时,他问过穆晚晴,说是跟家里解释过。 现在看来,文湛根本不信她,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她跟自己一起回许镇——否则,不会连夜驱车五小时,冒雨赶来。 这误会怕是解释不清了。 不过,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天气太冷,周亦儒见文湛一点都不体恤自己的妻子,心里颇有微词,开口道:“外面太冷,有什么话进去说吧,别冻出病来。” 文湛转移视线,看向周亦儒,目光瞬间充满敌意。 原本,两人一起回来他就很不爽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住一起! 这种情形,任何一个丈夫看了都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文湛心里气炸了,但在情敌面前还得维持风度,于是客气地道:“周先生对我老婆还真是关心,连晚上睡觉都陪着?” 穆晚晴“刷”地抬头解释:“不是的!周大哥家的老屋年久失修,已经塌了,这大晚上的下雨,他对路况也不熟,只能在家里将就一晚……” “这理由不错。”文湛点点头。 “真的!你不要把所有人想的跟你一样!”穆晚晴着急,语调也拔高了。 周亦儒看着文湛近乎吃醋的反应,心里满是不解。 按说,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人,应该不会在乎这些,无非是面子和占有欲作祟——觉得这是他的女人,就算他不珍惜,别人也休想染指。 思及此,周亦儒心里越发为穆晚晴抱不平,也越发觉得她在这段婚姻里毫无尊严,痛苦煎熬着。 穆晚晴拔高声音说完那话,文湛突然沉默,但脸色越发深沉,喜怒难辨。 场面凝固,只有冰冷的风夹着雨滴划过。 她窘得无地自容,想着在周亦儒面前这样丢人,一时手足无措。 又一阵寒风吹过,她身子止不住又抖了下,回过神来木然着脸晃了晃手:“大半夜的,先进屋再说吧。” 话落转身。 文湛缓缓提了口气,跟上她的步伐,状似很自然地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丢了句:“我以为你会赶我走。” “……”穆晚晴没接话,心里无语到底。 来都来了,赶什么?她有这个胆量吗? 倒是他的手掌突然握上来,一股暖意迅速从冰冷的指尖化开,让她心头也跟着一热,忍不住想汲取更多温暖。 而文湛,握上她手的那一刻,眉头便狠狠一皱! 这哪里是人的手,分明就是铁块,刚从冰水里捞出的铁块。 不自觉地用力攥了攥,他暗暗咬牙,压着心头愤怒的火焰——大冷的天,温暖的家不呆,跟个野男人跑那么远受苦,毛病! 走完短短几步路,三人进屋,空间顿显逼仄,气氛更加尴尬。 周亦儒知道自己很多余,沉默了两秒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个……要么我先走,就不打扰你们了。” 穆晚晴一听,抬眸看他:“现在?这大半夜的,去哪儿?” “我去县里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回崇城。”周亦儒跟她温和地解释,又看了眼文湛,“你明天跟文先生回去,也不用我担心了。” 哼—— 文湛冷嗤了句,毫不掩饰。 这家伙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当着他这个正牌丈夫的面,还敢说出这种话。 茶里茶气。 穆晚晴一脸为难。 太晚了,万一路上出什么意外,那她要愧疚死。 文湛看了眼自己女人,竟轻易读懂她的内心,转眸客气地道:“周先生还是不要折腾了,去县里的路不好走,你要是半路出点事儿,我老婆可担不起这责任。” 第90章 我有办法让你暖和起来…… 我老婆…… 穆晚晴嘴角抽了抽,他从未当着外人这样肉麻地称呼自己。 周亦儒笑道:“不会的,我开慢点。” “周大哥,还是算了吧,家里房间够,没必要大晚上的折腾。”穆晚晴是真不放心他自己开车走,出于好心也再次劝道。 周亦儒犹豫着。 文湛懒得再搭理他,看向自家老婆:“你睡哪间?我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累了。” “……”穆晚晴看向他,吱呜了下,“家里有三间房……” 意思就是,一人一间足够,不用挤一起。 文湛挑眉:“是吗?你的意思是,知道我要来已经提前铺好了床?” “……”穆晚晴没法接话。 自从这家伙出现,她的脑子就处于短路的状态,根本没法正常思考。 都忘了另一间房根本没法睡,既没铺床,也没干净的被褥。 所以,只能他俩挤一起了。 “那……那就睡这间房吧……”她嗫喏着,手朝自己睡的房间晃了晃。 “不早了,周先生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正好我们谈谈合作案。”文湛丢下这话,揽着自家女人转身,回房。 周亦儒尴尬地在堂屋站了站,想着大半夜的也懒得折腾,而且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多少输了阵势,于是坦荡地回了自己刚睡的房间。 两边卧室门前后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穆晚晴杵在床边,看着正在脱大衣的男人,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五个小时,他居然驱车赶来。 到底想干嘛? 一晚上而已,难道真怀疑自己会给他戴绿帽子,不辞辛苦来捉奸? 她是那种人吗?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文湛脱了大衣,左右看了看没地方搁,目光转向女人。 “发什么呆?不欢迎我?还是嫌我坏了你的好事?” 穆晚晴白了他一眼,看出他衣服没地儿放,下颌往床上一点:“屋里简陋,铺在被子上吧。” 文湛便随手把大衣朝床上一扔。 穆晚晴只好起来,拿起他的大衣展开,铺在被褥上——这样也能暖和点。 转过身,见男人已经在脱裤子了,她皱了皱眉:“你就这样睡?” 文湛解释:“我来之前在家里洗过澡了。” 他平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身上不脏。 穆晚晴撇撇嘴,没话说。 大半夜的,又冷又困,她也懒得跟他争论什么,转身爬上床,钻进被子里。 被窝那点好不容易捂出来的热度,这会儿已经凉透了,她缩成一团,连双脚都不敢伸直。 文湛坐上床,鼻子嗅了嗅,皱眉:“这被子什么味儿?” 女人埋在被子里,只剩两只眼睛在外,嘟哝道:“临时决定过夜,衣柜里的被褥都霉了,跑去镇上超市新买的,你将就下吧。” 被子都是化纤的,透着一股子塑料味,自然跟家里昂贵亲肤的蚕丝被无法比较。 果然,文湛嫌弃极了,“这能睡吗?会不会过敏?致癌?” “……”穆晚晴白了他一眼,默了两秒才说,“你嫌弃可以去县城酒店开房,或者干脆再开五个小时回家。” 文湛听她这副爱搭不理的态度,脸色顿变,“穆晚晴,你犯了错一点不思悔改,还对我冷嘲热讽?” “我怎么犯错了?我回自己老家看看也有错吗?” 她知道文湛生气,可想着自己的确没什么错,为什么要卑躬屈膝小心翼翼? 惯的他! 所以,她就要理直气壮! “呵!”文湛冷笑一声,“果然有人给你撑腰就是不一样,都会强词夺理了!” 穆晚晴特别反感他这些含沙射影的话,闻言索性转过身去,“我很困,不想跟你吵。” 她困,文湛又何尝不是。 凭着一股子冲动坐上车,一鼓作气开了五个多小时的长途——他还是头一回开车这么辛苦,平时都有韩峰或易航当司机。 更惨的是,到了镇上后,他不知道自己老婆住哪儿,于是打了一圈的电话,各处让人帮忙查询,从省里到市里到县里,最后到镇上。 又等了半个小时,村长来了,开着面包车把他带到这山旮旯里来,敲了十几分钟的门——总算找到她! 这五六个小时,谁能理解他的内心!谁能体会他的憋屈!谁能明白他的愤怒! 一路上,他想了无数种狠狠惩罚这个女人的招数! 甚至想一把锁喉掐死她! 可现在,想到情敌就在一间屋子里躺着,无论如何不能吵起来让人看了笑话。 非但不能吵,还应该表现得恩爱些,越肉麻越腻歪越火热,越好! 文湛坐在床边,兀自思绪了一番,转头看向背对着自己侧躺的女人,嘴角邪魅勾起。 拉起被子躺下,他忍着那股子刺鼻的化纤味儿,感受到冰凉刺骨的被窝,不解地问:“你睡了半天,怎么被子里还冰凉凉的?” “……”穆晚晴有苦难言,不吭声。 文湛悟到什么,转过身贴着她,将她抱进怀里:“是不是没人给你暖床,手脚冰凉睡不暖和?” “……”她还是不吭声,却莫名有种委屈。 见她这副模样,文湛阴霾愤怒了一整晚的心,突然注入了一丝喜悦。 他感受到自己的价值了! 同时也说明,这小东西没有胆大到给自己戴绿帽,宁愿一个人冰冷冷地躺着,也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心情好转,他手上便不老实起来,紧紧揽着女人的腰往怀里扣。 穆晚晴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顿觉后背暖融融的,可想到今天情况特殊,她深知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便忍不住抗拒。 “你别闹了,不是说又累又困吗,快点睡吧。”胳膊肘朝男人拐了拐,她低声婉拒。 文湛沉沉的笑,俊脸埋在她发间,“你不是冷吗?我有办法让你暖和起来,想不想试试?” 她脑子一懵,没反应过来,微微回头:“什么办法?你还带了暖宝宝来?” 她第一反应就想到这个。 前几天来例假不舒服,抱着暖宝宝睡了一晚,后来养成习惯。 哪怕被子里很暖和,她也喜欢用暖宝宝贴着后腰,热敷能缓解喂奶带来的腰背酸胀。 文湛无语,笑了笑道:“那玩意有你老公好用?”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见她不吭声,文湛也知她懂了,手掌在她腰间微微一用力,将她扒拉躺平。 就要吻上来。 穆晚晴忙拦住他,面红耳赤。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呼吸相闻。 文湛邪笑:“不是冷吗?做点运动就暖和了。” 第91章 被迫听墙角 “不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男人皱眉,“怎么?例假还没结束?” 话落,怕她撒谎,直接伸手向下亲自检查。 穆晚晴知道瞒不过,一边扭动着躲闪他的大手,一边解释道:“不是这个……我太困了,要睡觉。” “做完睡得更香。” “不行……” “白天是谁在电话里说,要打要骂都随我便?现在又这不行那不行。”男人紧紧贴着她,每句话都要钻到她的毛孔里去。 穆晚晴浑身紧绷,嗓子眼发紧,辩解道:“我是说……回家之后,不是在这里……” “有什么区别?我们好几天没做了,你不想?”她来例假,的确歇了几天。 “……”穆晚晴答不上来,只觉得他极其不要脸! 可文湛决定的事,根本就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拉下她阻挡的手按在冰冷的枕头上,男人微微起身,将她扣在身下,细碎的吻连绵落下。 穆晚晴想着周亦儒就在对面房间,夜深人静的,这年代久远的木板床哪里支撑得起,等会儿吱呀吱呀的,人家肯定能听见,明天还要不要见面了? “文湛……你别这样……真的——” “文湛,你……你跑来这里,孩子们怎么办?我不在……你也不在——” “文湛……你……” 她绞尽脑汁不停地寻找话题,想打断他的思路,可男人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她说什么,一概不理,专心致志地攻城略地。 穆晚晴一天没喂奶了,虽然自己处理了下,可依然充盈。 被男人突然吻住时,她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整个身体僵硬地绷直不动了。 静默中,房间突然传来手机铃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穆晚晴,瞬间从迷乱中清醒,慌张地左右查看。 “电话!” “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 穆晚晴还没弄明白,就听到流利的英文对话声传来。 ——原来是周亦儒的手机,想必是什么越洋电话。 既然人家在那边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等会儿要是…… 文湛显然也想到这点了。 黑暗中,俊脸划过一抹狡黠的笑,他没给任何信号突然沉下身体。 “文湛!” 穆晚晴气坏,攥着拳不停地拍打在他肩头,可他丝毫不理。 原本只是微微颤动的木床,随着某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动作,渐渐地,有节律地摇摆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偶尔剧烈时,床头还会撞到墙上,“咚咚”响两声。 穆晚晴要疯了! 这人怎么能如此流氓! 这么明显的声音,让人家听见怎么想? 大老远开车四五个小时,连夜追过来,就为了半夜做这个恶心人? 她实在无法接受! 愣了两秒,穆晚晴再次剧烈的抗议,压低声磨着牙警告:“文湛!你下去!我生气了,真的!” 她恨得牙痒痒,嘴上放着狠话,手上逮着男人的耳朵脸皮使劲揪,下手毫不留情。 别以为这是打情骂俏闹情趣,她是真的忍无可忍!如果现在手里有把刀,她肯定能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可文湛依然不在乎。 反倒因为这前所未有的特殊经历,让他对这件事又有了新的体验。 “你怕什么?害怕姓周的听见对你印象不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你还挂着文少奶奶的头衔,他都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子不给他好好听一场,他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文湛悬在她上空,同样磨牙般放话,狠狠宣泄着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 当他坐在车里看到这两人一起走出来时,谁能知道他心里的感受? 明明是他的女人,却跟另外的男人共处一室,孤男寡女的还共度一夜! 仿佛他们才是夫妻,而自己是外人! 他文湛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他明白,身下这小女人就是想维持在周亦儒面前的形象,谁知他俩相处一整天都聊了什么? 说不定两人都筹谋好离婚后去哪里双宿双飞了! 对!想到这儿,文湛突然回过神来—— “你一直闹着要离婚,是不是跟这小白脸有关?你们早就有联系,暗度陈仓很久了吧?” 是他被误导了,还以为她跟那个律师有什么! 实际上真正的姘头是这只洋海龟! 穆晚晴苦苦咬着牙,生怕发出声音来,听他信口开河,她气得失声咒骂:“文湛你混蛋!跟他没关系!我想离婚是因为你不值得!不值得我继续陪你耗下去!你别把什么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 “呵……我不值得,那谁值得?睡在那屋的小白脸值得?”他阴森低笑,身体沉下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见她歪着头闪躲,他脸色一暗,一手扣住她下颌再次深深吻住。 “唔……文湛我恨你……王八蛋!恨你……”穆晚晴拼命挣扎,可他就是不松手。 他就像疯了一样,执迷不悟地沉醉在这变态的虐人游戏中,乐此不疲。 穆晚晴已经不敢想明天醒来该怎样面对周亦儒了。 眼泪落下,她无声痛哭,拍打男人的手臂也渐渐失去力气…… 吱吱呀呀中,对屋讲电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文湛仿佛恶魔一般,故意在屋子里更安静之后,搞出更大的动静。 “傻瓜,咬着嘴巴做什么?咬伤了明天怎么见人?别人还以为是我不懂怜香惜玉……”他邪魅地笑,故意用手去抠她紧咬的唇瓣。 穆晚晴恨到极点,索性一口咬住他的大拇指,恨不得咬断算了! “嘶——”文湛倒吸冷气,黑暗中眼眸微眯,“呵,就这么恨我?” 原本打算小惩罚一下就算了,可是见她还这么有劲儿,他又临时改变主意——拉长战线。 隔着狭窄堂屋的对面卧室,周亦儒静静地躺着。 尽管他很想非礼勿听,可那“吱吱呀呀”的声音伴随时轻时重的撞墙声,让他无法忽略。 拳头隐隐攥紧,他想象着穆晚晴被自己丈夫狠心欺负的模样,心头磨刀霍霍。 他终于明白文湛为什么不爱她却要看得这么紧。 第92章 反手一巴掌甩上来 这混蛋,根本不把自己妻子当人看,他完全就是一头禽兽,为了一己私欲,霸道地占有着她。 他就是看中穆晚晴无依无靠没人撑腰的身份,才敢这样放肆! 但凡换一个门当户对旗鼓相当的名媛淑女,他就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了! 一切都想明白后,周亦儒越发坚定要帮穆晚晴脱离苦海的念头! 哪怕是为了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他也一定要让穆晚晴摆脱这头变态的恶魔! 吱呀声突然开始加速,连床头撞墙的声音都剧烈起来——而后,一切戛然而止。 片刻后,压抑的低声啜泣隐隐约约传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哭。 周亦儒攥着床单,紧紧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冲过去,指间不受控的持续用力差点把布料都撕碎。 一屋之隔的房间,此时偃旗息鼓,一切落下帷幕。 文湛粗喘着倒下身来,平复呼吸。 伸手摸了摸四处,这才想起不是在家里,转过头来看向女人,“有没有纸巾?” 穆晚晴背对着他,一抽一抽地啜泣着,根本懒得搭理。 他闹了个没趣,只好把自己价值上万的衬衣拽过来当抹布,简单清理两人。 当擦到女人身上时,穆晚晴以为他还要乱来,气得反手一巴掌狠狠甩上来,他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下了。 “啪”地一声,穆晚晴也吓了一跳,随即感到手背都一片发麻。 两人都愣住了,文湛在黑暗中看到她闪着微光的眼眸,平静地问:“这下解气了?” “……”女人不理,又抽泣了下。 他又说:“不解气再来一巴掌也行,我保证不还手。” 她还是不吭声,又背转过去。 文湛吃饱餍足,怒火也发泄得差不多,心情舒畅了不少。 再度躺下,他蛮横地将女人搂进怀里,还有调侃的心思:“现在不冷了吧?我都出汗了,你倒是享受,躺着不动。” “滚!”穆晚晴终于回复他,一个字透着满满的恨。 文湛还是笑,“我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不好意思。” “……”她懒得回应,权当这人不存在。 折腾到这么晚,两个都精疲力尽。 穆晚晴胳膊拐了几下甩不开这人,困意越来越浓,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文湛开了长途车赶来,又无缝衔接地补了一趟长途车,同样体力耗尽,抱着怀里温香软玉,满足地同周公赴会去了。 ———— 清晨,乡下的鸡鸣狗叫声早早就热闹起来。 穆晚晴也不知是不是被累的,睡太沉,竟没有被吵醒。 文湛睁开眼时,看着怀里紧紧缩在他胸口的女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昨晚对他说了那么多狠话,又是揪又是咬,仿佛不共戴天一般,睡着后不照样往他怀里钻? 呵! 女人,果然口是心非! 外面传来动静,估摸着是周亦儒起床了。 他嘴角的笑加深,打算正面会会这个情敌。 不可否认,跟陈浩洋那个乌龙比起来,周亦儒还是让他很有危机感的。 毕竟,这家伙是个实力派。 他怕自己的墙角真被挖走了。 轻轻挪动手臂,文湛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 看着地上皱巴巴的衬衣,他皱了皱眉,肯定没法穿了。 幸好昨天出门时他套着家居服,纯棉柔软的布料也能贴身穿,只能将就下。 没想到乡下比城里低几度,他套上大衣,依然觉得冷气嗖嗖地往身体里钻。 开门出去,果然堂屋的门大开,他的情敌已经起了。 周亦儒一身中长呢子外套,身形挺括,面容清俊,颇有几分陌上公子润如玉的感觉。 他正在庭院里舒展身姿,呼吸着新鲜空气。 文湛看着他,想到自己女人就喜欢这种装斯文假正经的小白脸,心里分外不爽。 一番腹诽后,他清咳了声,走向小院。 周亦儒闻声回头,看到文湛,清俊温润的脸庞神色复杂。 “周先生昨晚睡得怎样?”文湛轻勾嘴角,明知故问,让他难堪。 谁不知道昨晚周亦儒被迫听了那么久的墙脚,怎么可能睡得好! 但周亦儒淡淡笑着,轻描淡写地说:“挺好的,乡下安静,睡得踏实。” “周先生心真大。”文湛调侃道。 周亦儒又笑了笑,“那当然,心眼太小,又疑神疑鬼,会让自己跟周围人都受累。” 文湛一听这话,气笑了。 暗忖这洋海龟挺会阴阳人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周先生认为带着别人老婆单独过夜,是件挺正常的事?如果是,那我只能说外国人玩得真花。” 周亦儒是华侨,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算外国人了。 “我跟小晴是清白的,虽然我的确很想带她走,但她目前还是你的妻子,我不会让她为难,坏了名声。”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周亦儒也索性摊牌。 下一秒,文湛脸色骤冷,连眸光都锋锐起来。 “你做梦!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敢破坏我的家庭,我让你在崇城赔得血本无归。” 这话不是口头逞威风。 以文家在崇城的实力和文湛的雷霆手段,纵然周亦儒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海归华侨,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若真想打压,一定会有办法,无非是伤敌一千自损五百。 但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得维护,这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周亦儒见他动怒,轻飘飘地笑了下,“文先生这反应,感觉挺爱自己妻子的,但做的事……却有些禽兽不如。” 丢下这话,他没等文湛回应,抬步朝庭院外走去,显然不想继续跟他对峙了。 文湛立在原地,反复斟酌着对方的话,越想越气。 早上气温低,他站了会儿便冻得浑身冰凉。 想起车上还有衣服,他到车上拿了衣服后又回到屋里。 一推门,见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 穆晚晴刚坐起身,被突然推门吓了一跳,忙拉高被子裹住自己。 看到来人,她脸色清冷地瞥了眼,不客气地道:“出去,我要穿衣服。” 文湛笑了笑,不跟她一般见识,随意问了句:“怎么不多睡会儿?难得没有孩子打扰。” 穆晚晴懒得搭理。 哪里睡得着? 床单都湿了一片,衣服也没得换,狼狈极了。 文湛见她裹着被子不动,脸色别别扭扭,突然明白了什么,眸光幽暗含笑:“要不要我帮忙?” 第93章 老公不介意! “滚!”女人毫不客气地赐他一个字。 看她羞红了脸,分外娇羞,文湛心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只想逗逗她玩儿。 “你要穿衣服,我也要穿衣服,要么你帮我,我帮你?”他一边打趣调侃,一边从衣袋里取出干净衬衣。 穆晚晴看到床尾那件皱巴巴的衬衣,想到昨晚他用昂贵衬衣当抹布,还挨了一巴掌,顿时脸色更红,似要滴血。 文湛也只是开开玩笑,见她不理,便先换好了衣服,而后开门出去。 不过他很快又进来,手里拎着一包抽纸递给她,“真不要我帮忙?” 穆晚晴不想理他,可她现在确实需要纸巾,于是冷着脸一把拽过抽纸,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清理。 外面传来脚步声,文湛估计是周亦儒回来了,神色顿时沉肃不少,再度开门出去,还不忘把门带得严严实实。 周亦儒从外面走进堂屋,将手里拎着的早餐放在陈旧的八仙桌上,主动开口:“我们镇上的早餐,不知文总是否吃得惯。” 文湛酸他:“劳烦周先生买早餐,担待不起。” 周亦儒很顺口地接:“我给小晴买,顺带的,不用客气。” “……” 房间里,穆晚晴听着他们的说话声,暗道不妙,连忙加快动作穿衣。 虽然她很不想跟周亦儒见面,因为无地自容——可她更担心文湛那家伙随时发疯,将矛头对准周大哥。 所以得赶紧出去拦着点。 穆晚晴一开门,正好跟文湛眼神对上。 她视而不见,强忍着尴尬对周亦儒打招呼,“周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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