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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才抢回季怀真一条命来。众人听到太医亲口确认,季怀真这箭伤并不致命,才松了口气,然而谁也不敢下令让太医拔箭。 最后还是请出季晚侠,太医才敢动手。 季怀真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唤来当日守城士兵,他不顾劝阻,在季晚侠的惊呼中踉踉跄跄下床,一把提起人的衣领,一字一句道:“那夷戎七皇子出箭之前,他说了什么,你可有听到?” 那人被他拽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见季怀真面色惨若白纸,却双眼通红,眼神偏执犹如鬼魅,当即不敢隐瞒,如实道:“回禀大人,那夷戎七皇子,他,他说……” “说!” “他他,他,他说他来善赏恶罚!” 脖颈间的力道骤然松了。 季怀真怔怔地站起来,目光中露出一丝茫然,眉头皱了下,似是听不懂这句话般。旁边有大臣听见了,低声朝同僚道:“想必说的是陆大人一事,陆大人是夷戎七皇子的发妻,他季怀真凭着一己之私瞒天过海,现在给夷戎人发现了,要来找他报仇,才要善赏恶罚。哎, 若陆大人还在,不知凭着他的关系,夷戎会不会对大齐网开一面。” 拓跋燕迟这一箭将大齐摇摇欲坠的江山朝堂又撕出条豁口来,陆拾遗又在众人口中摇身一变,变回了陆大人。 这人声音细如蚊蝇,可就是给季怀真听见了。 他猛地看了过来,一步步踉踉跄跄走向这人,一把揪住他衣领,歇斯底里道:“你倒是说,你说,赏谁的善,又是罚谁的恶,你说,你给我说!”他死死掐住那人的脖子,又将人猛地一甩,接着季怀真就笑了,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开始咳血,笑得季晚侠哭着来求他。 季怀真一把掀翻床边桌案。 来找季晚侠的阿全见状吓得躲在一边,哭道:“舅,你不是说你刀枪不入吗,怎的中了次箭,就感觉你要难受死了。” y 第88章(八十八)颜 “杀了,都给我杀干净,什么狗屁夷戎人,什么狗屁拓跋燕迟!去他娘的善赏恶罚!” 季怀真不顾身体,发了好大一阵疯,直至力气耗尽,方颓然地往地上一坐,周围已是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给他砸了。 无一人敢靠近,就连季晚侠也抱着阿全躲在一旁,阿全一听燕迟名字,悄悄抬头对季晚侠道:“娘亲,我知道燕迟是谁,我听舅舅在梦里喊过他的名字。” 季晚侠一把捂住阿全的嘴,把他交给一旁的宫女带下去。 见季怀真稍稍冷静,只坐在地上不住失神粗喘,季晚侠才敢走上前,噙着眼泪握住季怀真的肩膀,哽咽道:“快些躺着,不可再动怒了。” 季怀真毫无反应。 季晚侠无奈,只得道:“姐姐和阿全还要靠你,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一听这话,季怀真才回神,像是大梦初醒似的,眼睛一眨,茫然地左顾右盼,撑着地起来,浑浑噩噩道:“对……我还有你和阿全,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是我自己选的……” 话音未落,季怀真一口鲜血喷出来,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抬回榻上,随时有太医在一旁待命。季怀真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有人正擒着他的手腕,悄悄透过眼缝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他对面那扮作大夫模样的人竟有几分眼熟,猛地一看,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季怀真霎时间想到两年前他在敕勒川遇见的那个姓许的齐人大夫。 心念电转间,季怀真想也不想,猛地反手抓住那人手腕。那大夫吓了一跳,再想躲也来不及,季怀真不依不饶地凑上来,使劲儿盯着他的脸瞧。 “你是谁?”季怀真怔怔地问他。 然而仔细一瞧,乍看之下虽与敕勒川的许大夫相似,细看之下五官却有所不同,那许大夫的鼻子没这样高挺,脸颊也要比这人削瘦不少,眼前这人是吊三角窄眼,可许大夫的眼睛却要大上许多。 “罢了,是我认错了。” 季怀真失魂落魄地低下头,没注意到那大夫松口气的神色,然而下一刻,季怀真反应过来,猛地抬头,伸手要去摸那大夫的脸。“不对,不对,你过来!” 那老汉惨叫一声,仗着季怀真行动不便,甩开他夺门而逃,季怀真扑在地上,痛得脸色发白,大喊道:“来人!把那个大夫给我抓住,只活捉,不许伤他!” 侍卫闻声而去,过不一会儿,院中传来打斗声,季怀真心急如焚,胳膊往地上一撑,想要自己站起来,然而他大病一场,全身气力尽失。 过不一会儿,侍卫空手而归,上前扶起季怀真,解释道:“大人,府中混进了奸细,有人接应那老头儿,人已经逃了。” 季怀真半晌没吭声,继而道:“去让白雪把路小佳给我找来。” 侍卫领命而去。 路小佳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不在焉地往他算命摊子前一坐,发起呆来。远处一阵马匹嘶鸣之声,一人勒马停下,路小佳仰头看去,正是白雪。 他还来不及摆出个笑脸来,就撞上白雪冰冷警惕的眼神,路小佳一怔,只以为自己哪里又做的不好,惹白雪生气了,然而细细一看,才发现白雪看向他的眼神中,竟还有被背叛的恼怒与失望。 路小佳提上去的嘴角渐渐放下。 白雪长剑直至他眉心,朝身后跟来的侍卫一声令下:“把他带回去。” 路小佳一声不吭,任由别人把自己五花大绑,带到季怀真府中,跪在他床前。 眼前床榻之上,床帐放下,挡住后面不住咳嗽的季怀真,再凭着屋中一股挥散不去的浓浓药味与血腥味,路小佳就知定是出事了。 白雪手中长剑铿锵一声出鞘,架在路小佳脖颈间。 “大人,属下把他带回来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季怀真刚一开口,就一阵咳嗽,勉强稳住道:“把剑放下……我单独问他,你出去吧。不许偷听。” 白雪看了路小佳一眼,转身就走,出门之后却没听季怀真的,在门外站住不动了。 路小佳抬头看去:“季大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床幔之后伸出只手来,顺着中间的缝,把床幔往两边分,后头坐着的人逐渐露出。季怀真面色苍白,精瘦上身赤着,胸口缠着一圈白色纱布,中间的位置还有血迹正缓缓渗出。 “季大人,这,是谁伤了你!” 路小佳大骇,上前扶住他,刚扶着人坐稳,冷不丁衣领被一股巨力拖拽住,路小佳一个不稳,栽倒在床上,又被季怀真单手颤抖着拎起。 受了伤后休息不好,季怀真眼下一片乌青,看人时更显得阴鸷。 “有白雪在,我不会杀你。但你须得实话告诉我,那天叫你给我带话的人,是不是拓跋燕迟?” 路小佳何等人精,仅凭这样一问就猜出事情原委,脸上登时惊疑不定,不可置信道:“你这伤是燕迟兄弄的?可他怎会伤你,他的脾气你我都清楚,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伤你半分……” “说!”季怀真怒斥一声! 路小佳当即不再隐瞒,脸上头一次没了先前那样玩世不恭的镇定神色。 “那日,那日我去红袖添香寻白雪,她说你进去好久都没出来。我,我就替她进去看,我进去的时候你像是睡着了,但我很快发现你床下有人,因为屋中有草药的味道!结果我一看,是……是燕迟兄。他旁边还有一个人,是个上年纪的老者,我发现他们时,那老头手上还抱着个布包,那草药味道,就是从他布包里发出来的,燕迟兄把面具摘下,我看是他,才没有声张。” 季怀真冷冷看着路小佳,继续道:“继续。” 路小佳心神不宁,显然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后来燕迟兄找到我,说让我给你带句话,就是‘别动’二字,我,我当时觉得奇怪,问他别动什么?他也不肯多说,我说现下时机太过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若不说,我也不会带话。他见我态度坚决,只说他自有安排,让你得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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