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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过,他当着大齐朝臣的面,杀了他们的皇帝,此举挑衅恶劣至极,眼下齐人不满,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怕是会引起暴动。” 燕迟还没说话,季怀真就懒洋洋一笑,插言道:“各位大人放心,我必定交代得一干二净,让你们给我按几个足矣平息民愤的罪名来。” 此话一出,燕迟脸色瞬间沉下,朝季怀真身上看了两眼。 那群夷戎人面面相觑,都领教过季怀真这硬骨头,过去一月中,无论如何劝说,威逼利诱,这人都不肯认罪交代,甚至连句话都不说。偏得瀛禾又下令不许严刑逼供,当真叫人无可奈何,咬牙切齿,怎的今日七殿下一回来,这人又性情大变,喋喋不休。 “都退下,我有分寸。”燕迟又回头,冲那几个被瀛禾派来的人道:“你们留下。” 李峁在一旁看了不少笑话,嘻嘻哈哈:“季大人,怎么不管谁当皇帝,你都是人人喊打的那个啊。” 几位夷戎大臣退下,只留燕迟和瀛禾的人在这里。他们见燕迟神色冷峻,却不下令,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只把牢门打开,要按照惯用审讯手段,给季怀真上刑。一人的手刚碰到季怀真的衣袖,便听得燕迟道:“你想做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问,却掩不住森然阴鸷语气,那人惊诧回头,对上燕迟隐忍不发的眼神,心中猛地一寒,不敢再动季怀真了。 “吓唬他做什么。”季怀真站累了,便坐到地上,仰视着燕迟,笑道:“仗打完了?” 燕迟道:“打完了。” “你的人马呢?” “驻扎在上京边界,我的人,加上父王的人,足有六万,还有獒云先前留下的两万,他又从敕勒川调兵,正向恭州、金水、汶阳这三处逼近,已成功拿下。大哥把这三处的兵力都调来回防上京了。” “真好。”季怀真点点头,继而一笑,“现在只要你一声令下,便可围困上京,有獒云的人堵在这三处,你大哥自然无法从敕勒川调取援兵,可你二人实力不相上下,此战必定不死不休。寿礼一战后,齐人不会再向着你,可支持你的夷戎人却是更多了,瀛禾一定猜不到你会这样破釜沉舟。”他抬头,和燕迟四目相对,怅然若失道:“小燕,你要当皇帝了。” 燕迟一言不发。 季怀真又低低笑了笑,扶着墙站起来,朝瀛禾的人看去,漠然道:“听好了,也都给我记好了。” “我季怀真,党同伐异,欺上瞒下,投敌叛国,勾结外族,迫害大齐忠良,以权谋私,营私舞弊。”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一边说,一边笑着。 “以权谋私,营私舞弊,是因我向郭奉仪等人受贿;残害忠良,是我受瀛禾之命谋划刺杀武昭帝,刺杀不成,为保命嫁祸给陆铮,一是我与他之间有宿仇,二是他手中有我串通瀛禾,暗算苏合可汗的证据。” 此言一出,审问之人登时变色大变。 苏合可汗在族中威望甚高,近乎于神,仅用十数年时间就带领草原十九部打下今日功绩,占据大齐半壁江山。虽已身陨,却仍有不少追随者,若此事属实,草原十九部又怎会容忍一个弑父之人登上皇位! 纵使瀛禾有铁血手腕,又怎可能堵住每个人的嘴! 况且京中早有风言风语,说季怀真与苏合可汗的死脱不开关系,彼时消息一出,这季狗就恼羞成怒,亲自带人上门捉拿。 “什……什么证据?”那人小心翼翼问了句,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燕迟,若瀛禾下马,身边这位就是未来的皇帝。 燕迟浑然不觉身边的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只静静看着季怀真,要听他说个一二三出来。 “陆铮陆大人早于其他齐人来上京,一直被瀛禾奉为座上宾,我还在临安之时,就与瀛禾互通军情,时刻向他禀报夷戎七殿下的作战行进计划,与他里应外合,一步步诱燕迟与苏合可汗的人马落于圈套。此事不巧被陆铮发现,我当然不会留他,除此之外,我为自保,来往密信都未曾销毁,与从郭奉仪等人处收来的钱财,一起藏于季府客房内,你们派人去搜,便能搜到,钱,和信,都在。” 李峁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听着,突然看了眼燕迟,又看了眼季怀真,继而嬉皮笑脸地插言:“季家陆家向来不对付,此事在我大齐人人皆知,陆大人怎会坐以待毙,他的奴仆早就私下将此事告诉了我大齐忠臣郭奉仪,郭大人又将此事告诉了我,还有几人也知道,都可作为人证。哈哈,家家有本烂账,原来你们夷戎人为上位,也要干掉自己的爹,哈哈哈,真是开了眼了。” 说罢,又朝季怀真挤眉弄眼:“季大人,既要杀皇帝,为何私下杀不行,还非得阵前当着我齐人的面杀,你可知你那一刀,泄了多少人的气,引来多少人的恨?我大齐三万将士,全因你这一刀功亏一篑啦!” “为何非得当着齐人的面杀?那自然还是瀛禾的主意,这夷戎七殿下身上流着齐人的血,齐人自然近亲他,瀛禾若想登皇位,当然要找机会挑起七殿下与齐人的事端来才好。” 季怀真与他一唱一和,哈哈大笑,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在上京当纨绔胡闹时的风流模样。 “瀛禾不仁不义,要过河拆桥,我听他指令,替他办事,现在他要把我推出去平息民愤,我怎会甘愿,我这条疯狗,就要咬他,拖他一起下水!”季怀真懒散一笑,奸诈狡猾得光明正大。 审问之人冷汗津津,被这惊天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来,若此事传出,上京必定变天。 就在这时,燕迟终于开口,向这几人看了过来,平静道:“都听清楚了?都记下了?” 众人忙不迭点头。 燕迟又道:“回去复命吧。” 各个惊恐至极,一副要吓尿裤子的模样,引得季怀真与李峁狂笑不止。 季怀真笑得眼泪都出来,弯着腰,捂着肚子,披头散发,状似疯癫。 有人一步步朝他走来,从垂下的乱发中勉强看到一双沾满泥土与血的战靴,季怀真笑声渐弱,视线顺着这靴子往上看,掠过燕迟笔挺修长的双腿,掠过他的窄腰,掠过他总是抱着他揽着他双臂。 他的视线停留在燕迟的脸上,看着他这双漂亮的眼睛,想起当年上京季府初遇,想起汾州红袖添香再会,燕迟那少年心事难掩的动人模样。 季怀真不笑了。 他轻声道:“小燕,你要当皇帝了。” 燕迟一步步靠近,等到与季怀真近在咫尺之时,眼中已有泪痕,他哽咽道:“你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拿自己做筹码,给我大哥设下陷阱要与他鱼死网破,所以才不愿让别人知道在敕勒川与我成亲的人是你。你要我明哲保身,不愿与我扯上关系。可你的退路呢,你自己的退路呢,你可知现在人人都要我大哥处置你,再加上我爹一事,你不想活了吗?” 季怀真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若注定用这样剑走偏锋的法子才能保下你和阿全,为什么不行?一条贱命而已,没就没了。” 燕迟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指甲掐进掌心,已有血迹流出。 季怀真又问道:“……我给你挣来的凭栏村,够弥补你在上京大牢里吃的苦了吗?” “我什么都没有,没人教过我如何爱人……唯独拼上这一条赖命,这是你家大人能给你的全部了。” 燕迟眼泪流下,眼睛通红,冷冷看着他,一语不发,突然掉头就走。 季怀真怔怔看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再也看不见,才收回那落寞目光,方察觉腿间痛意,慢慢坐回到地上。 李峁拿脸贴着牢门,压出道褶来,突然笑了笑,问道:“下次再见这小子,是不是就要喊他陛下了。” 季怀真没吭声,李峁又自言自语:“你这招玉石俱焚可真够狠啊季大人,我要是瀛禾,绝对不敢招惹你,居然自己性命都不顾,也要拉瀛禾下水……弑父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他爹要是跟我爹一样是个草包就算了,还偏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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