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股定理(H)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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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手指摩挲着上面刻着的“月”字，他不住冷笑： “怪不得一定要跟我离婚，原来是有了别人的东西！” 他怒火中烧，不顾我的解释，猛地将如意往地上砸。如意碎裂的那刻，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孩子的墓也在此刻被毁得彻底。望着面目狰狞的他，我再也看不见从前顾淮卿的影子。这一刻，我终于不得不接受事实。顾妄之，从不是我的淮卿。我捂住抽痛的心口，泪水无声滑落。他却只平平转开视线，叫走保镖： “回去了，我还要给遥遥的孩子供奉长明灯。” 只余我瘫坐在地，面对一地狼藉。良久，我才好像找回了意识，绝望干笑。不顾会被扎伤的手指，我将破碎的如意一点点收进怀中，踉跄走向后山那座荒废庙宇。千年前，我在这里步步叩首，给即将出征的顾淮卿求了一个平安符。他死后，我也是在这里和阎君做了一场交换，抵押灵魂求来九根姻缘线。可惜，平安符没用，姻缘线也没用。顾淮卿再也回不来了。我跌跌撞撞地走向大殿，喉咙一阵发紧，一口血涌了出来。无力地倒在蒲团上，却察觉顾家的风水眼有波动。抽尽姻缘线中最后的力量，我凝聚出一块水镜。顾妄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十分刺耳： “遥遥说这棵树会冲撞孩子投胎，你们现在砍掉它。” 砍掉柳树，里面承载的千年功德就会彻底消散。我隔着水镜，拼命想阻止佣人的动作，却终归都是徒劳。树根被暴力挖断的那刻，顾家的气数尽了。我只是在柳树下埋了一枚破碎的玉镯，他先入为主就觉得我心怀不轨。可桑遥只是所谓一句会影响孩子转世，他毫不犹豫便把柳树毁掉。我叹息一声，挥手想打散水镜，静静等待死亡降临。却突然见九根断裂的姻缘线冲出树根，没入顾妄之的心口。他顿时愣在原地。下一秒，他红着眼，语气颤抖轻唤一声： “阿月？” 第2章 5 听到熟悉的称呼，我蓦地睁大眼。顾妄之推开上前关心的桑遥，急切地问向助理： “夫人呢？夫人在哪儿！” 助理呆住两瞬，终于反应过来他在找我，撇撇嘴道： “顾总，谁知道姜揽月跑去哪儿了，今天一天都没见着……” 对上他眼底的红血丝，助理突然卡了壳，浑身发毛。保镖见状，提醒道: “也许夫人还留在墓园……” 听到这话，顾妄之再无平日沉稳，大步向着墓园的方向疾奔而去。水镜也跟着他的步伐一再转换到了墓园，他看见地上的干涸血迹，脚步一下子停住。几秒后，又跌撞地顺着它们爬上后山。在他即将踏入殿中的那刻，水镜骤然消散。我强撑着从地上坐起，便被飞奔而来的顾妄之紧紧抱住。 “阿月……” 他颤着手，碰到一片黏腻后又慌乱松开。 “疼吗？” 对上他通红的眼眶，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从心底升起。 “淮卿？” “是我，我都记起来了，阿月。” 他心疼地把我受伤的手放进怀中，手掌下的心跳格外有力。 “都是我的错，阿月！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我虚弱地拽住他，摇头： “来不及了。” 我的身体在逐渐衰竭。 “要……小心桑遥，离她远一点。” 顾妄之却顿住了动作。他哑声： “阿月，遥遥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就朝我来。她刚没了孩子，不能没有我……” 听见这话，我怔怔地盯着他良久。 “你不是他。” 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顾妄之，你走吧。” 我抬眼看向大殿内的金像。神佛一如千年前低眉。可这一次，无人再眷顾我。曾经的恩爱誓言，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心中憋闷，生生呕出一口血。顾妄之满脸慌乱，将我抱在怀里： “姜揽月！你不许死，我命令你不许死！” “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 我却已失望合眼，等待死亡降临。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刻，我的身体渐渐湮灭成灰。顾妄之眼睁睁看着我在他怀中消失，留不住丝毫痕迹。他呆呆地跪在地上，双手机械地摸索地面。重复良久，他似是终于接受我已死的现实，悲恸嘶吼: “阿月！” 一阵天旋地转，我的灵魂来到一个幽暗的空间内。千年前赠予我姻缘线的阎君早已等候在此: “你们二人之间的姻缘，彻底断了。” 我垂眼，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这一千年，多谢阎君相助。” 他大手一挥，面前出现一碗孟婆汤，一根判官笔。 “现在，该你履行契约。” “这碗孟婆汤会剥去你的七情六欲，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判官。”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碗喝下。 “定不负所托。” 他略一颔首，骨节分明的手点上我的额头，磅礴的神力从指尖灌入。我一时承受不住，逐渐失去意识。昏迷前，只遥遥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 “醒来后，那条叫桑遥的漏网之鱼，你去解决。” 6 再次恢复意识，我已经重新出现在原地。庙宇重新被翻修，外面都是来来往往的佣人。顾妄之的助理和我对上视线，手上一松，东西摔了个粉碎。他却顾不得收拾，颤颤巍巍地靠近我，迟疑道： “夫人？” 失去七情六欲的我无法理解助理此时的恐惧，只淡淡道： “桑遥在哪儿？” 助理咽了口唾沫，赔笑： “夫人，您是在找顾总吧？顾总有事出去了，今晚就回来。” “您不知道，在您失踪的这段时间，顾总跟疯了一样，到处找高僧大师……” 不等他说完，我已径直错过他，朝着山下的顾家庄园走去。一路上，见到我的人都满脸恐惧，更有人拿出手机不知在给谁发消息。走进别墅大门，我闭上眼细细感知，却察觉不到桑遥的丝毫踪迹。也罢，我就在这里等着，她迟早会回来的。果然，没过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汽车马达声。有人步履匆匆往这边走来，步伐带着急切。一抬眼，就见顾妄之大步流星跨进门内。见到我，他眼底的狐疑被惊讶取代： “阿月，你回来了！” 顾妄之脸上泛出喜意，大跨步就要拥我入怀。我却一直紧盯着他身后脸色铁青的桑遥。就在他即将碰到我的那刻，我一把推开他，径直来到桑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