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之?人,当初父母去世都?能很快振作,想到出路, 如今却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她嫁过?来前曾想过?,即便李秉真去世,自己守寡, 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相反,齐国公和大长?公主会?因她对世子的深情而感?动,给?予她足够的体面和尊荣。 没了世俗间需要婚嫁的压力,既不用服侍一个男人,也不必为今后可能会?有的妾室而忧心,自己亦有财有势,即便做个寡妇,又有何?妨呢? 这?样的想法本来毫无问题。 …… 报丧停灵过?后,国公府择吉日为李秉真入殓。 经过?最后三月,他整个人干枯得可怕。但眉眼依旧俊秀,宛如染上斑点的青竹,憔悴了些,只要把那些痕迹抹去,依旧苍翠。 看着大长?公主亲自为他穿寿衣,清蕴脑海中浮现出光明寺初见时他的模样。那时候她其实很惊讶,惊讶于一个久病之?人会?有如此风采。 连抹几次眼泪,李琪瑛不得不转过?脑袋,用衣袖遮眼。她这?阵子大哭了很多次,可再伤心,也知道自己的悲痛比不过?母亲和嫂嫂。 刚才她们为兄长?整理遗容,李琪瑛甚至不敢看。她害怕看到他的死状,因为她心中总有感?觉,大哥的突然病重,和那枚丹药绝对脱不了关系,甚至可能就?是被?丹药所害。 嫂嫂那天说染了寒气,应该是不想被?她知道真相,而后告诉娘。 如果那天不是她一时兴起?邀大哥进宫,他会?好好的吗?如果娘知道是自己间接害了大哥,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李琪瑛被?痛苦、悔恨、内疚折磨,不敢看兄长?最后一面,也不敢安慰母亲和嫂嫂。 李家族人依次向李秉真作别,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死寂当中时,唯有齐国公注意到了李琪瑛复杂的神色,心中闪过?疑虑。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为儿子入殓,他暂且放到了一边。 入殓毕,棺木正式封钉。考虑到有些亲朋相距较远,灵堂会?设整整一月,待吊唁结束,再出殡入土。 第?一夜不用清蕴守灵,她被?叫去房中休息。 回到月舍,她在窗边坐了许久,直到白兰叩门,“夫人,藉香请见。” 应允后,身着素服、佩白布的藉香入内,面对清蕴询问的眼神,一言不发地奉上木盒。 他是李秉真最信任的贴身护卫之?一,清蕴意识到这?是李秉真留了东西给?自己。她心中有猜测,当打开木盒,一眼看到“放妻书”三字时,还是愣住了。 这?是李秉真的字迹,不如以?往遒劲有力,但每个字都?写得很清晰。 她慢慢看下去,视线久久停留在最后几段。 今余久病膏肓,医者束手,惟见日薄西山,残灯将尽。每念夫人青春正茂,何?忍以?罗敷之?质,守柏舟之?誓?当此际,特修此书,明告宗祠: 一应妆奁田产,悉数奉还本家。东郊别业,着即过?户夫人名下。四季衣裳十二箱,宝石、珍珠头面五副,皆准携归。余之?私蓄纹银二千两,留作夫人添妆之?资。 自今以?往,夫人可更施环佩,另择良匹。李氏宗族不得以?“未亡人”相称,亦不得以?礼法相迫。若得贤士缔结朱陈,当以?妹礼陪嫁,添箱之?礼比照国公嫡女。 忆昔合卺之?时,庭前双鹤交颈,曾许白首之?约。岂料天不假年?,竟成参商之?隔。愿夫人莫悲薤露,善自珍摄。他日若过?城南旧邸,见庭中梅树者,可酹清酒一盏,余当含笑九泉。 临楮涕零,不知所言。时乙亥年?仲春上巳日,李秉真绝笔。 几滴泪水砸落,浸湿纸张。 藉香低头,不看女主人流泪的模样,“世子说,任夫人自选。” 这?是一月前,藉香被?叫到书房研墨,亲眼看着世子一字一句写下的。 世子道他走后,恐怕大长公主爱子心切,会?强行留下夫人,不允她离开,所以?留下这?条后路。 清蕴:“他可对你们作了安排?” 藉香回:“藏翠会继续留在国公府效力,夫人在府期间,属下为夫人护卫。若您……日后离府,属下也会?归家。” 可藉香哪有家呢,他幼时丧父,少时丧母,仅剩大伯一个至亲。他的大伯如今连孙子都?有了,哪有位置留给?他。 半晌,清蕴道:“你日后就?跟着我吧。” 藉香跪地叩首。 ** 王宗赫被?派去两百里外的县城考校官员,李秉真病逝的消息到他耳中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 吏部同僚及该县官员就?看到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王大人陡然收了信,对他们道:“抱歉,有急事,在下需得立刻回京。” 没给?旁人问缘由或挽留的时间,带着疏影就?策马而去。 马儿奔逸绝尘,转瞬就?不见人影,县衙官员目瞪口呆,喃喃,“竟不知大人骑御功夫也这?么厉害。” 户部的同僚点点头,面上沉稳,心底也很好奇,什么事能让克衡如此心急,失了稳重。 快马加鞭一天半,王宗赫风尘仆仆进城,先到家梳洗更衣,再步行去齐国公府。 到国公府门前,刚巧遇见了来吊唁的柳晚。 作为和齐国公府上下都?没有私交的小辈,柳晚其实不需要来吊唁。大概是想到了和清蕴的两面之?缘,鬼使神差地就?同母亲一起?来了。 还有小半年?就?要成婚的未婚夫妻陡然碰面,情形不比陌生?人好多少。 在母亲示意下,柳晚打了个招呼,王宗赫微微颔首,朝柳母问好,先步入内。 柳母看向女儿,语气中颇有些恨其不争的意味,“平日里那么能说会?道,怎么到人家面前就?成了木头?” 柳晚不说话。 柳母眼神一厉,暗握住女儿的手,压低声音,“你可千万别再想不该想的人。” 那场晚宴后,她以?为女儿这?场婚事要吹了,没想到状元郎毫不介意,回去后只字不提退亲的事,逢年?过?节继续送礼问安,他们便知 ???? 道两家依然能成。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矮了人家一头,柳母内心也觉得自己以?前太?放纵女儿,对未来女婿既喜欢又内疚。 柳晚敷衍几声,随母亲入内吊唁。 灵堂设在国公府正厅,宾客们笔直走就?能到达。 白布幔悬在梁柱,随风扬起?时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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