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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知道睡了多久。 那姑娘听见声音之后惊喜的抬头,凑过来看她,一张口竟冒出了一句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温梨笙:“???” 她仔细一看,面前的姑娘皮肤偏黑,有着久经风吹日晒的粗糙,鼻梁高挺眼窝深邃,鼻子脸颊布满雀斑,眼睛颜色也浅,偏琥珀色。 不是梁人。 那姑娘见她听不懂自己说话,便飞快的起身撩帐出去,许是喊人去了。 温梨笙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麻了一样,完全动弹不了,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居然被换过,胳膊腿上扎了不少长长的细银针,她当即慌了:“这是什么?!有人吗?谁来帮我拔了这些东西!” 她分明是记得她和白大哥走到了一条溪边,然后躺下休息会儿,怎么一睁眼到了这鬼地方?还被扎了那么多针。 温梨笙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呜呜咽咽道:“少扎两针啊,我不会疼的吗!” 正当她喊的时候,有人急急忙忙进了帐中,听见她的声音便说道:“姑娘别怕,这针是祝你排毒用的。” “排毒?”温梨笙梗着长脖子,费力的抬起头看向来人:“你是谁?我在哪?为什么说是给我排毒?” 来人是的约莫二十余岁的女人,身着颜色鲜艳的纱裙,左胳膊上套了数个银圈,额头上也戴着翠色的玉石,笑着跪坐在她身边:“你先别急,我把这针去了再说。” 这女人面上的特征也很明显,并不是梁人,但说的梁话却很熟练,这稍稍让温梨笙安心不少,面前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女人净了手,而后慢慢为她拔针,说道:“是阿涂和阿茶清早去采草药的时候,在山中的溪边发现你们的,你身上残留了大量的迷药之毒,又吃了软骨毒,你虽吃了解毒丸,但身体里的毒素太多,杂糅在一起导致你昏迷不醒,所以阿涂便将你们带了回来。” “你们是……” “哈月克族人。”女人温柔的笑道:“我叫闽言。” 是萨溪草原上的游牧族。 针一根一根的拔下来之后,温梨笙很快就恢复了身体的支配权,她动了动手脚坐起来,发辫就垂在了肩膀上,鲜红的玛瑙石从她的发上滚落,吊在耳边。她摸了一下,就触摸到一圈圈的细小的辫子,还有戴在发上的装饰。 “这是什么?”她一懵。 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换了衣裳,还换了发型? 闽言将银针小心收起来,说道:“你睡了快两日了,是我让阿茶给你辫的,哈月克族的姑娘都这样编发,这一带靠近巴撒尼族,他们族人厌恶梁人,所以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将你的形象伪装一下。” 说着她冲站在身后的小姑娘招手:“阿茶,把衣裳拿来给她。” 阿茶很积极,立即在帐中的另一个角落翻找,然后捧来一套蓝红相间的衣袍,小心翼翼的递到温梨笙面前。 温梨笙冲她笑了笑:“谢谢。” 阿茶高兴的咧嘴笑,用着生疏的梁语说道:“布斜(不谢)。” 温梨笙躺了快两日,一动身身上的骨头就咔咔响,她起身扭了几下,然后展开衣袍,发现与她日常穿得衣裳完全不同。 闽言见她没动,就知道她不会穿,于是帮她穿衣,说道:“我见你昏睡太久了,怕伤了身子,就让阿茶在你耳边敲唤魂钵,吓到你了吧?” 温梨笙展开手臂,任由闽言和阿茶帮她穿衣:“那倒没有……与我一起的那个少年在哪呢?” 闽言笑着打趣:“你就这么惦记你家少爷?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该去吃些东西吗?” “我家少爷?”温梨笙不可置信的重复道。 闽言一顿:“怎么,不是吗?” 温梨笙当即气道:“我与他一路同甘共苦互相扶持,我们是平等的关系,谁是他家下人!” 说着就撸起袖子,一脸气势汹汹:“他人呢,带我去找他,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闽言笑了会儿,而后道:“你先吃些东西,我喊人去问问那小公子现在在何处,等找到了再带你去。” 温梨笙让她这么一说,确实饿了,便点头应了。 哈月克族的衣裳颜色极亮,雪白的长衣裙做打底,外面套了一件红色的短褂,长裙垂至脚踝正好露出她精瘦的骨节和两个金打的细环,外面还套一件袖子很长的外袍。 三人撩开帐门出去,一股和煦的暖风扑面而来,温梨笙看见周围全是一个个圆顶的帐子,入眼全是哈月克族人,男男女女皆有。 温梨笙一露面,立即吸引了不少目光,在一旁挑水的男子见状放下了肩上的担子,两三步走到面前来,说了一句异族语。 他皮肤更黑,直接光着膀子,身上的肌块十分明显,上面还有刀痕伤疤,上衣被系在了腰间,豆大的汗珠从肌肉块上滑下,整一个野性十足。 他带着蓝宝石一样的耳饰,但不显半分阴柔。 温梨笙被震撼了一下,转眼一看,这里的男子大部分都是光着膀子在做活的,毕竟是盛夏,即便是倒了傍晚时分太阳不烈了,但还是闷热难耐。 女子也会露出长长的胳膊和腿,如此随性自然。 温梨笙忽而感觉,这哈月克族人的衣裳果然是最适合他们的,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野性,让他们成为萨溪草原上一抹亮眼的颜色。 像她这种梁人,不论男女,约莫都穿不出这样的特色。 那男子眼神在温梨笙身上转了几下,试图跟她说话,但由于他说的温梨笙一句都听不懂,她无法回应,只有笑着说:“亭布栋,亭布栋(听不懂)。” 闽言笑出了声:“索朗莫在向你问好。” 温梨笙道:“那你帮我回谢,你说我都挺好的。” 闽言对男子说了两句,男子便点点头把路让开了,闽言就让阿茶带着温梨笙去吃东西,自己则另一边走了。 阿茶带着温梨笙穿过这些圆帐,路上许多人从她这个外来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温梨笙也不敢乱看,直到阿茶带着她停在一个帐前,对她说了一句话后进了帐中,不过片刻就又出来,手里端着一大块肉和面饼,还有一碗奶白色的汤。 然后又搬了个小桌椅,温梨笙就露天席地的这样坐着吃起来。 她是第一次这种整块的肉,而且没有筷子,只得费劲的撕了好久,最后还是阿茶帮她撕成一条条的,配着面饼似的东西吃,噎着了就喝一口奶白色的汤,味道竟然比想象中的好得多。 她本身吃相就算不得文雅,加上边上还有很多人在看,她只好加快速度,很快就填饱了肚子,剩下的肉是吃不进去了,抱歉的冲阿茶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吃不完。” 要是在自个家,温梨笙是半点歉意都没有的,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热情招待。 阿茶虽然不懂她的话,但推攘了几次见她摆手不吃,就猜到她的意思,然后把剩下的肉条捻起来自己吃了。 看得温梨笙一愣。 她坐着看阿茶吃完了盘中的肉,然后拎着半碗没喝完的白汤转身进了帐中去,再出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清水洗手,见温梨笙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然后又转身跑走。 温梨笙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见她拿着一把伞跑来,撑在温梨笙的头顶,似乎害怕她被晒到,还指了指她的外袍,做了个脱衣的动作:“脱,脱。” 温梨笙懂她的意思,依言把外袍脱了下来,她实在是太热了。 两人正交流时,闽言走过来:“姑娘,你的朋友找到了,我带你过去。” 温梨笙点头,接过了阿茶手中的伞,把外袍搭在臂弯处,快走了几步跟在闽言身后,步伐有些急切了。 这里的人她全都不认识,坏境也极其陌生,只有他一个熟人,不知不觉的,温梨笙迫切的想去找他。 萨溪草原占地极为广阔,大部分地方甚至都没人涉足,正值夏季,这里的草非常茂盛,居住的地方都被清理过,但出了居住地,绿草就会没过膝盖,像一层天然的巨大毛毯。 走出居住区后,视线瞬间变得宽广,入目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走了将近一刻钟的路,周围变得安静得只剩下风的声音,温梨笙有些累了,低头喘着气,就听见闽言道:“喏,就在前面。” 温梨笙听声一抬头,最先被入目的景象震撼住。 只见前方地势有些高的地方似乎与天际相接,斜阳悬挂在天际,红霞的余晖如同一个巨大的画笔,一笔横跨苍穹。 漫天的云块都被染了颜色,仿佛要坠落在地上似的,让人有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拂动着万千草浪,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置身在如此辽阔的天地之中,温梨笙觉得自己渺小无比,心中十足惬意,仿佛下一刻随风飘散。 这是萨溪草原独一无二的景色,风在这里是自由的。 她看到两个人站在地平线上,面朝着无尽的云空,虽然从背影上看两个人都穿着哈月克族的服饰,但温梨笙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那个不肯告诉她名字的小白脸。 温梨笙见到他,一下就高兴起来,迈开脚步向那处跑,边跑边喊:“白大哥——!妹妹来了!” 站在前面的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先是侧了个头,而后转过半个身子看到了她,这才脚步一转,彻底转过身来。 温梨笙看清他的容貌之后,拖长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猛地停住,整个人连同表情一起僵住。 面前的少年身穿哈月克族的红色长袍,里面是雪白的单衣,纯粹鲜亮的颜色衬得他肤色更白,他像旁人一样将左臂膀的袖子脱下系别在腰间,随性散漫。 哈月克族男性的发饰不如女性的精致繁琐,但也会编结一个细细的辫子,在辫子上头挂着铜板似的东西,还有羽毛和兽牙。 少年的眉眼如画笔精心描绘一般,墨色浓稠,笼罩着抹不开的懒洋洋之色,风从自他身后吹来,卷起长发在雪白的衣领上徐徐散落。 他头顶着云朵,脚踩着无垠草地,身后旷野与天空交融,逆光将他的身形勾勒一圈金边,稍稍遮掩了俊俏的面容。 他站在高处低眸看过来,如一幅无比瑰丽的画卷。 “谢……谢潇南?”温梨笙震惊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谢潇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闽言从后面走上来,对她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这不是我要找的人,”温梨笙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我要找的人,长得很普通,眼角往下撇,平日冷着脸,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那个小白脸,你是不是搞错了?” 闽言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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