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是守护沂关郡的安宁。 还有许多藏在暗处,看不见的人,都在为抵御异族,守国安守民安而奋力前行。 胡镇从起初的怒不可遏到后来震惊不已,如今已垂头丧气,像完全丧失斗志的公鸡,面如死灰。 底牌完全无用,计划全部落空,胡镇已是万念俱灰。 谢潇南道:“签字。” 贺启城和胡镇没动,梅兴安倒是最先提起笔,在纸上落下自己的姓名。 谢潇南从乔陵的腰间抽出骨刀,蹲身一把抓住胡镇的手重重按在桌上,锋利的骨刀自手背刺进去,将他的手掌狠狠钉在桌上,他惨叫一声,血顿时流了出来。 谢潇南将那张纸拿起来,强押着胡镇另一只手大拇指沾了血迹后按在纸上。 贺启城见状,忙拿起笔在纸上写字,颤抖得手写出的名字歪歪扭扭,看起来颇为滑稽。 乔陵上前,将三张纸一一收回,捧着灵牌站在旁边,神色肃然,眼眸泛着泪。 温梨笙见他这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也涌出一股泪意。为了这张网,太多人付出了惨重代价,十余年的时间里,她爹为与三家周旋,声名狼藉,温家被万人辱骂,她爹不续弦,不生子,每年都要跪在温家列祖列宗面前磕头悔过。 许清川落得个余生残疾,虞诗委身仇人十余年,三代人的共同努力编成了这张网,谢潇南将网收起来,才让十几年的努力有了个好结果。 温梨笙眨了眨眼睛,强忍泪意,心想着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哭,不然有些丢脸。 随即就听见身边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转头一看,沈嘉清咧着嘴哭得满脸泪水,一旁的霍阳也涕泗横流,抽气的时候发出猪一般的叫声。 沈嘉清顿了一下,转头疑问:“哪里来的猪?” 温梨笙:“……” 温浦长神色庄肃,扬声道: “罪人胡镇,贺启城,梅兴安,勾结外族毒害边防将士,残害朝臣,意图谋反,如今罪证确凿,将三人捉拿归案,关牢候审,其家眷一并关入大牢,家产尽除,宅田皆封,凡涉牵连者一律同罪,即可执行!” 谢潇南从席路手中接过长剑,墨玉般的剑柄折射着温润的光,剑身如镜,寒光四溢。 他手起剑落,锋利的剑刃就一下削掉了胡镇的脑袋,脸上还定格着惊恐的表情,砸在桌子上“咚”地一声,而后滚落在地上,喷涌而出的血溅了谢潇南一身锦衣。 惊恐的尖叫声乍起,胡家女眷嘶声哭喊起来,一时间哀嚎满天极为聒噪。 谢潇南将剑扔给席路,淡漠道:“罪人胡镇不服降,奋力抵抗,欲伤人性命,本世子当场处决。” 随后谢家军整个动起来,将一种哭喊的女眷粗暴扯起来纷纷押往外面走,嘈杂声不断。 温梨笙突然感觉脸颊凉了一下,一抬头,发现天上竟慢慢飘起了雪花。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谢潇南的身边,抬手解大氅的盘扣,谢潇南瞥见了,想伸手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动作便一下停住。 “天寒,别解衣。”谢潇南说。 “下雪了,世子怕冷,这大氅你穿着,别冻凉了。”温梨笙体贴道。 谢潇南拒绝:“我不用,你穿着就好。” “那怎么行。”温梨笙与他推脱起来,就听见温浦长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笙儿,你又再做什么?” 温梨笙转头道:“我在问世子是想让我给他当牛,还是想让我做马。” 就这一句话,就能把温浦长的鼻子气歪:“逆子,还不给我过来!” 温梨笙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走到温浦长的面前,被他点了点额头,而后带着往外走。 温梨笙走出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谢潇南,见他锦衣染血立于灯盏之下,眸光却柔和,与她对上视线时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这才有些不舍的离开。 如今胡贺梅三家已经落网,温家再无威胁,父女俩别过众人之后直接回府。 温浦长这几日似乎也累得不轻,在马车上就睡着了,温梨笙扒着车窗上往外看,雪花落下的时候停在她的鼻尖和眼睫上化为小水珠,温梨笙看了一路,心绪纷杂。 现在尘埃落定,不知道虞诗会如何,胡镇说她身上有毒,也不知那毒好不好解,胡山俊和贺祝元又会有怎么样的生活,沈嘉清的师父何沼为搬到胡家潜伏多年,如今也能自由了,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 还有先前在茶楼,谢潇南安排单一淳部署的事不知是什么,单一淳今夜并没有现身,说明他在做的事与胡家无关。 不过事情总算解决,余下的一些细碎问题,处理起来并不难。 温梨笙回家就睡了,这段时间的担忧和这几日的紧张情绪仿佛还有后劲似的,慢慢在心中消散。 后半夜胡家贺家被抄,尚在睡梦中的人尽数被拉起押入大牢中,上上下下处理了百来人,谢潇南直到天亮才回谢府。 温梨笙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竿,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喊了一声来人,门被推开,休养好些日子的鱼桂出现在房中,面上都是笑容:“小姐,你醒了?” 温梨笙看到她有些惊异,奇怪道:“你在这干嘛?不好好养伤。” 鱼桂便说:“奴婢本来也没受多重的伤,休养这些日子已经好很多了,不必整日在床榻上躺着。” 她道:“那也要少走动,免得牵扯到伤口,不容易长好。” 鱼桂道:“无碍,奴婢身子结实着呢。” 说着她前去温梨笙的藏衣阁里挑拣:“小姐,今日是年三十,要穿什么衣裳呢?” 温梨笙下榻伸了个懒腰,打个大大的哈欠,想了想而后道:“今日是个吉利的日子,我爹他们又了结了十几年的旧事,算是喜事连连,今日就穿大红色的吧,喜庆。” 鱼桂应声,从藏衣阁中挑出了大红色的冬衣,最后给温梨笙穿了红色的宽袖短袄外面加一件雪白兔毛坎肩,下裙是墨红色的百褶裙,衣裳以金丝绣着金元宝金铜板等纹样,长发披着,前头扎两个丸子,看起来极为俏皮伶俐。 温梨笙洗漱完之后出门,就见温浦长站在院中亲自清扫落雪,街头的爆竹声噼里啪啦的传来,带着年味的喜庆。 “爹!”温梨笙站在檐下叉着腰大喊一声。 温浦长被吓了个哆嗦,举着扫帚就追她:“你就可劲儿吓我,把我吓死了看谁乐意给你当爹!” 温梨笙跑得比他快,跑两步就停下来回头笑嘻嘻道:“爹你能不能跑快一点啊,你这么追我追到明年也甭想抓到我。” 温浦长气得加快速度,温梨笙一边跑一边回头乐:“还没我上回在风伶山庄看到的王八蹿得快。” 温浦长前几日就住在风伶山庄,他知道温梨笙口中所说的王八,个头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蹿得特别快,有回他在路上走着,那王八就蹭地一下从他面前蹿过去了,把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个大黑耗子。 一听到这个逆子把他跟那王八对比,当下气得蹦起来:“逆子,你给我站住!别让我抓到你。” “加把劲儿啊爹,跑起来呀!”温梨笙一边回头看他一边哈哈大笑,笑声清脆悦耳,惊落枝上雪。 正笑的时候,她突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体,由于是在奔跑中撞上的,力道相当之大,脸往柔软的貂裘中埋得很深,而后又回弹了一下往后倒去,幸而有一只手伸出来揽在她的后腰,将她往后倒的身体拉住。 温梨笙抬眼一看,才发现是谢潇南。 当然这时候温梨笙也没时间与他说话,从他手臂里挣脱了就要往前跑,却被他一下就拽住了手腕,温梨笙见温浦长举着扫帚越来越近,急眼了:“世子你放开我!我要挨揍了!” 谢潇南盯着她,并不放手。 眨眼间温浦长就追了过来,到了近前扫帚却放了下来,气喘吁吁道:“世、世子尊临温府,有失远迎、还望世子……” 谢潇南抬了抬手,示意他别说话,“温大人先歇息一会儿。” 温浦长也没勉强,累得肺都疼起来了,支着扫帚喘气,期间抬头瞪了温梨笙一眼,就见温梨笙藏在谢潇南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看他:“爹,你要不还是回屋里坐着吧。” 温浦长累得厉害,指了指温梨笙,却没能说出话,正巧沈雪檀从后方走来,疑惑道:“怎么回事,这大过年把你爹气成这样?” “这那能是我气的啊?”温梨笙直接张口就瞎说:“是我爹一大早在院中练剑,说是要强身健体,这才累得喘粗气呢。” 沈雪檀眼睛一亮:“舟之要练剑?怎么不跟我说?我教你啊,你这年纪大了,不如少年体力和学习能力强,必须要有人教,否则容易伤筋动骨的。” “滚滚滚,”温浦长冲温梨笙和沈雪檀喊道:“滚出我家,别再进来。” 正在进门的沈嘉清听见了,以为温浦长是对他喊的,以往每次进温家大门,只要温浦长在,基本上都会喊上一句差不多的,于是他习以为常扭头就走,还纳闷的嘀咕道:“怎么这次我刚进门就赶我,之前好歹还跟我说几句话才赶的……” 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他还是扬声道:“那我下回再来拜访啊郡守大人。” 沈雪檀回头喊:“傻儿子,进来!” 谢潇南似乎是一晚上没睡,忙活到了现在,从席路手中接过几张纸递给温浦长:“温大人,这是昨夜贺启城和梅兴安的招供。” 温浦长连忙接下:“这东西让衙役送来就是,世子劳累一整夜,也该好好休息。” “无妨。”谢潇南道:“胡贺两家家眷太多,处理起来甚是麻烦,还是等日后回了奚京等皇上定夺吧。” 温浦长点头:“也只能暂时关押着。” 温梨笙在一旁听着,忽而开口:“世子什么时候回奚京呀?” 谢潇南转头看她,“过完年就走。” “这么赶啊?”温梨笙双眉一撇,有种不高兴的惊讶在其中。 虽然知道谢潇南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归心似箭,肯定是想着尽快回家,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才过完年就要走。 谢潇南点头:“这里的事已经办完,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回奚京。” 温梨笙一想到谢潇南此次回京,往后再见就难了,不由得紧皱双眉,小脸顿时出现不开心的神色。 谢潇南见了,又说:“温大人也会一同去奚京。” “啊?真的吗?”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喜事,当即双眼一亮,转头看向温浦长:“爹,你也要去奚京吗?” 温浦长道:“那是自然,我十几年前奉先帝之命来此接管沂关郡,如今事情结束,我自然也回去复命,要回我该得的赏赐。” 温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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