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带着鱼桂兜兜转转,那些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远,二人到了一处凉亭。 温梨笙心道这倒是个打盹的好地方,于是躺在宽宽的凉亭椅上,让鱼桂在旁看着。 她倒不是困了,但吃饱喝足之后总生出些懒意,她枕着手臂合上眼睛,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鸟鸣,热风拂面倒也悠闲自在,就这么躺了一会儿还真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到一阵闷热,额头上都出了汗,她睁眼坐起身,让鱼桂拿来锦帕擦了擦额上的汗,嘀咕道,“怎么越来越热了。” 鱼桂也看看天,说道,“好像是要下雨了吧……” 温梨笙也这样觉得,便想着早些回去,免得路上下了雨行路不方便。 只是两人记性都不大好,沿着记忆正摸寻着来时的路时,不知哪里走岔了,行至一座庭院前忽而见一个身着藏蓝衣袍的人猛地蹿出来,步子迈得极快,只一眨眼就消失在二人面前。 温梨笙还在发愣时,紧接着一只浑身黑毛的大狗跳出来,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就盯住了她。 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吓得呼吸一窒,立即抬手指向那藏蓝衣袍人跑去的方向,“往那边跑了!” 谁知这大黑狗完全不给面子,咧嘴露出一口獠牙,汪了一声就奔着温梨笙冲来。 她几乎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提着裙摆转头狂奔,“救命——!” 鱼桂也哇哇叫着,两人跑了一段路到了分叉口,十分默契的一左一右,如此一来那大黑狗只能追一个人,另一个还能去求救。 偏生温梨笙就是这个运气不好的,那大黑狗在岔路口停下短暂的做了选择,而后紧追在温梨笙后面,汪汪的叫着。 她魂都要吓飞了,本想着爬树,却没想到视线里一棵树都没有。转头一看那大黑狗越来越近,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被追的越久情况越遭,于是她慌不择路的左拐右拐,还真把这大黑狗暂时甩开了。 温梨笙不敢歇息,目光一扫就看见墙边有一排大缸,似乎是用来装水的。 老天爷,真真是救星! 她赶忙上前掀开上面的木盖,见里面是空的,二话没说跳了进去,再将盖子合上,老实的蹲在缸里。 刚蹲好就听见狗叫由远及近,片刻工夫就到了跟前,似乎在周围闻了一圈,而后又叫着跑远了。 蠢狗。 温梨笙在心中暗骂,但却不敢立刻起来,怕这黑狗去而复返。 在黑暗的缸中蹲了好一会儿,确认这狗不会再回来之后,她刚想出去,就听见一女子喊道,“世子爷留步!” 温梨笙惊得瞪大眼睛。 这沂关郡哪还有第二位世子? 她用手顶着木盖,悄悄顶开一条极小的缝隙,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朝外看,果然见谢潇南站在十来步之外。 他墨发雪衫立于阳下,神情淡漠无比,没有半点方才人前那股子温善模样,拒人于千里。 喊住他的正是方才在饭桌上吹牛的庄莺,她似乎追赶的急,脸上出了些汗,发丝黏在脸上有些许缭乱,“世子,你还记得民女吗?幼年时曾有幸在沉香路见过世子。” 温梨笙啧啧叹息,心说这庄莺也是被吹捧的昏了头,还真找到谢潇南身上了,上赶着自取其辱。 谢潇南连表情都懒得施舍,他身旁的随从说道,“这位姑娘,我家少爷年幼时见过的人太多了,不必要的人自是没有留意的。” 这话说的十分直白,庄莺脸一红,丢人又尴尬,温梨笙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正乐呵时却看见谢潇南目光一扫,似乎看向了她这里。 她心脏猛地一跳,立即将头低下去,再不敢看了,双手将木盖轻轻放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只听庄莺仍厚着脸皮道,“民女是左郡丞之女,名唤庄莺,若是日后……” “姑娘。”那随从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大清楚,“女儿家需得顾着点脸皮,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庄莺约莫是受到了打击,没再说话,应该是离开了。 温梨笙蹲在缸中等了许久,闷热的身上都出了汗,腿都有些麻了,才掀起木盖谨慎的左右看看,见是真的没人之后才大胆的将木盖往上抬。 还没等她起身,余光忽而瞥见右边死角之处有白衣衫,她大惊,急忙要缩回去,右手腕却一下子被温热握住,用力往上一提。 温梨笙的半个身子被提出了大缸,一抬头就对上谢潇南冷冽的眼睛。 第5章 距离如此之近的对视,有那么一瞬间,温梨笙是无法思考的,所有视线和注意力都定格在他的眼睛里。 短暂的一刻,温梨笙察觉到他眉头显出些许不耐烦,似心情不虞,不由心中咯噔一下。 她宁愿被那大黑狗追一个下午,都不愿意在这种情况被谢潇南从大缸里拽出来。 谢潇南低眸看她,像在看一块砧板上的五花肉,没有丝毫温度。 她速来反应快,用力一挣将手腕从谢潇南手中挣出,飞快的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会说!” 说完就捞起木板盖在头上,什么清心咒金刚经般若心经乱七八糟的胡念一通,把各路神佛求了个遍,祈祷谢潇南速速离开。 然而不消片刻,温梨笙耳边忽然响起碎裂之声,紧接着这大缸便突然四分五裂落在了地上,她独自顶着木盖蹲着。 面前是谢潇南雪白的长衫,声音慢悠悠的从头顶传来,“温小姐好高的兴致。” 温梨笙无处可藏,只得丢了木盖讪笑着站起来,“世子爷误会,我是被一只大黑狗追,无奈之下才躲进缸里避难的。” 不管谢潇南信还是不信,她说的都是实话。 “被狗追躲进缸里,然后碰巧遇见我在此处。”他眼眸轻眯,有些讥诮。 “还……真就那么巧。”温梨笙想说她也不知道会这么巧合。 谢潇南冷冷的嗤笑一声,散发的气息让温梨笙有些胆颤,不知道是她的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周遭蔓延。 苍天老爷,来个人救救命吧! 温梨笙在心中哀嚎。 谢潇南没再说话,眸光里透着打量,似乎在思考她的意图。 温梨笙被盯着头皮发麻,最后顶不住撇开了目光,呈现出退让之意,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说两句好听的话,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她不是那种喜欢谄媚巴结的小人,但这家世显赫的世子爷,未来的皇帝也绝对担得起她千万句吹捧。 她胡思乱想着一时没注意表情,让眉眼间露了怯,然而就是这悄然泄出的惧意,让谢潇南一时之间没再说话。 他看得出面前这人对他的恐惧并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完全无法克制的那种。 这他就非常冤枉了,虽说他的确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心善之人,但他也是初来这沂关郡,好像还没做什么事吧? 还是说这温郡守的女儿是天生的胆子小? 两人心思各异,便有了短暂的安静。 正在此时,鱼桂的声音遥遥传来,“小姐——!” 温梨笙心中大喜,几乎要热泪盈眶,转头看去,就见鱼桂已经叫来了温浦长,后面跟着几个随从。 温浦长老远就指着她,喊道,“跟世子说话姿态要端庄,好好的路不站,站缸里做什么!” 温梨笙低头一看,脚下还踩着破碎的只剩一个底盘的缸,于是连忙下来,快步走到温浦长旁边,被吓得可怜兮兮,“爹,女儿方才被一只特别大的黑狗追着,险些就被咬了呢!” 鱼桂也上前来查看,眼中含泪,“小姐,你没受伤吧。” 温梨笙脸色苍白的摇摇头,藏身在温浦长身后,再不去看谢潇南的眼睛。 温浦长方才见鱼桂慌慌张张的哭喊而来,吓得心都飞了,连忙带着人在这一带搜寻,便在此处看见了温梨笙,只以为是谢潇南帮女儿赶走了黑狗,连声道谢。 谢潇南也懒得说她自己藏在缸里的事,便将错就错接了这个人情,面容覆上轻笑说不必客气。 温梨笙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了,方才就这么站着跟谢潇南说了两句话,竟出了一背的冷汗。 温浦长见女儿脸色苍白,一直低着头一副被吓坏的模样,也心疼得紧,便没在意那些礼节,向谢潇南道别,而后带着温梨笙离去。 而后温梨笙才发现,方才被大黑狗追那会儿她若是再往前跑一段,就能回到那些人吃饭的地方,也不必在大缸里蹲那么久。 也不会碰见谢潇南。 点太背了! 温梨笙一拍大腿,十分懊恼。 温浦长见她还生龙活虎,多少有些放心了,为了安抚她便说道,“方才看见沈嘉清那混小子跟着他爹娘在东边的绥禾院,去寻他玩罢。” “不回家吗?”温梨笙反问。 “爹还有大事要办。”温浦长拍了拍她的头。 温梨笙嘀咕了句你能有什么大事,而后也只好应了声,转头去找沈嘉清。 沈嘉清这会儿也正无聊这,瘫在椅子上听爹娘跟贺家家主唠嗑,他听了只觉得十分枯燥,便抓了一把瓜子“噗噗”的吐着。 温梨笙想着过去了还要打招呼,跟那些长辈寒暄一番,太过麻烦,于是就藏在柱子后面露出半个头,冲沈嘉清扔了个小石子。 却没想到正好砸在了沈嘉清的脸上,他当即跳起来,“谁啊?!谁敢暗中偷袭小爷!” 温梨笙立马把头缩回了柱子后面。! 他这一声叫把正在聊天的几个大人吓了一跳,沈夫人直接给了他一脚,“混小子,上外面闹去。” 这正合沈嘉清的心意,他笑眯眯的冲几个大人招呼一声,屁颠屁颠的往外走。温梨笙见他走出来,便生了捉弄的心思,伸出脚想绊他一个大跟头。 却没想到这人眼睛长在脑门上,确实没看见突然从柱子后面伸出来的脚,但是也没被绊倒,而是用大脚丫子踩了上去。 温梨笙嗷了一声。 沈嘉清听声,这才看见她,高兴道,“梨子,什么时候来的?我方才还在找你呢!” 温梨笙恨不得立马把鞋脱了好好揉一揉脚指头,却又因为是她先生事,只得强忍着脚痛笑道,“我听我爹说你在这,所以来找你的。” 沈嘉清忙招呼她,“走走走,咱俩逍遥去。” 外面日头强,两人坐在长长的檐廊下,沈嘉清像献宝似的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木盒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针眼,递给温梨笙。 “这是什么?”她接过来看了看,想将木盒打开。 “别打开。”沈嘉清忙阻止她,又拿出一个比她手中那个大一些的木盒,说道,“这是我爹前几日新收的宝贝,盒子里装的是千里萤,与萤虫相似,夜晚也会发光,但千里萤一旦认定伴侣就会一直黏在一起直至死去,所以即便是将它们分隔千里,它们也能找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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