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来不及穿上,他一脚踹开了门往外走,拖着步法踉跄的温梨笙来到院中。 已是将近十一月,空气中泛着冷意,温梨笙只穿了一层长袜,地上粗粝的石子将她的脚磨得生疼,寒气从四面八方逼来,她抬手挣扎了两下,但洛兰野的力气特别大,将她的胳膊死死的钳住,硬是给拖到了院子中。 挣扎中,她看到了谢潇南。 时隔十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又见到了他。 他披着墨金大氅,头戴雪白玉冠,长发高束,寒风卷着他的发尾,掠过他满是冷意的眉眼,浑身的气势极为骇人,让人有着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跪下的冲动。 这就是大梁的新帝,如今天下的掌权者。 他身边站着的游宗身穿白衣,脸上的胡子刮了个干净,看起来相当风雅,完全没有当初那当土匪的邋遢样。 刚看了两眼,温梨笙就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当即没站稳摔在地上,膝盖和手掌都传来痛楚,她没忍住皱紧了眉头。 谢潇南黑眸一动,视线从温梨笙身上一掠而过,没有片刻的停留,只看着洛兰野,笑容带着冷漠的讽意:“欢迎来到奚京,洛兰野。” 这句话在洛兰野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好几年前在沂关郡那回与他交手重伤险些丧命,他曾说过这句话,后来谢潇南杀他胞妹,将胞妹的人头抛在他脚下时,也曾说过这句话。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句话成了他的噩梦,谢潇南如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撼动他分毫,洛兰野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便一下又拽着温梨笙,将她给提了起来。 身后的侍女上前来,将温梨笙架住,紧接着洛兰野手中的弯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利刃冰凉无比,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眸中流露出慌乱来。 谢潇南没再看她,抬手点了点洛兰野,双眸似笑非笑:“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洛兰野沉着脸,死死地盯着谢潇南。 “你都到了这种地方,还让我做选择?”谢潇南语气轻缓,含着浓郁的轻蔑,完全不将洛兰野的威胁放在眼中:“如今这里已经不是大梁,是崇国,是我谢潇南的天下,你在我的地方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你应该知道我手中是什么东西吧?”洛兰野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天下独此一份。” 谢潇南神色依旧平静而冷漠,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这与洛兰野所计划的不符,他现在的左右手已经确信是对谢潇南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不为所动。 他吹了个口哨,侍从便在旁边准备好的火盆里点上了火,洛兰野道:“我没时间跟你耗,是这女人,还是这些真相,你一句话就好,我的刀磨得很锋利,绝对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让她痛痛快快地下去陪我妹妹。” 正说着,温梨笙身体动了一下,脖子在弯刀上蹭了一下,侧颈立马出现一个血痕,在白皙的脖子上尤其刺眼。 谢潇南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异动,他双眉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如此细微却还是让洛兰野捕捉到,他感觉到谢潇南的为难,这让他心中无比畅快。 他想将这女人的头砍下来,扔到谢潇南的脚下,让他也尝一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洛兰野正盘算着,却听谢潇南道:“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做选择的。” 话音一落,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他背后袭来,力道来得如此突然,洛兰野一个不察身子往前踉跄两步,就势往旁边一翻,转头一看才发现方才踹他一脚的人竟然是阮海叶! “你这女人!”洛兰野一瞬间就恨得红了眼眶,也无瑕去想这女人什么时候跟谢潇南勾结在一起,扑身上前想去抓温梨笙,却见天边飞来几支羽箭,速度迅猛,他只得往后躲闪,退到了火盆旁边。 将温梨笙架起来的侍从见状,也忙抽刀想要先杀了温梨笙,阮海叶在旁边用刀一挡,同时拽着温梨笙的胳膊往前猛地一甩,力道无比大,将她整个人给甩得飞出去一般。 原本以为还会摔在地上,温梨笙已经本能地蜷着手臂想护住脑袋,以免摔伤了重要的地方,却没想到下一个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光滑柔软的狐裘蹭在脸上,瞬间就将她身体给包裹住。 紧接着就是长剑出鞘的声音,只听剑刃卷着疾风在耳边扫过,温梨笙下意识转头,就见身后追赶她的侍从被利落地一剑削掉了脑袋。 浓郁的血腥味在空中铺开,谢潇南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将院中的人包围起来,头顶上的箭不断朝洛兰野施压,躲闪之中,他高喊了一声谢狗贼,然后将手中的信扔在了火盆之中。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谢潇南目光冷漠地看着他,看着他将信扔进火中也没有半点反应。 洛兰野霎时震惊,他在这时终于明白。 谢潇南从一开始,就不在乎这个二十多年前的真相,他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背负着天下的骂名,甚至没有想过洗脱那些被世人误会的罪名,他就是要顶着反贼的名声,顶着所有人的责骂登上王座,成为天下之主。 “拿下。”谢潇南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侍卫将洛兰野团团围住,尽管他奋力反抗,最后还是寡不敌众,更何况上头的羽箭一直限制他的行动,最后还是被押着跪在地上,两柄长剑交叉架在后脖子上,洛兰野被压低了脊梁和头颅,彻底败了。 再不甘心,再满腔恨意,他押错了底牌,也唯有失败。 温梨笙见他被降,一直以来堆积的怨气在这一瞬爆发,她挣脱谢潇南的手臂捡起一块石头,不顾地上的石子硌得脚痛,大步过去狠狠往他头上一砸,鲜血立即喷涌而出,染红她的衣裳,从脖子溅到裙摆。 她仍是不解气,又砸了两下,血染红了她的手,手中的石头也碎了,就在她想握拳捶打洛兰野的时候,谢潇南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力道拦下来,洛兰野也晕死过去。 温梨笙一回头,谢潇南才看到她双目赤红,眼中含着泪,但是没有落下来。 她一甩手,挣开谢潇南的手腕。 两人久别重逢,谢潇南看着她,神色终于不再森冷,看了看她侧颈那道血痕,用手指摸了一下:“痛不痛?” 温梨笙将头扭过去,退了两步,对他的碰触抗拒得十分明显,也不看他。 谢潇南蜷起手指放下手臂,眸色黯淡些许,他的视线在温梨笙的面上临摹一般,从眉毛看到眼睛,落到鼻尖后滑至唇瓣,最后又看着她的眼睛,而后抬手将身上的墨金大氅接下来,披在她肩上。 温梨笙不领情,扯下大氅狠狠摔在地上。 整个院子霎时间变得极其安静,所有侍从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游宗原本也想说话,但见这场景,便站在后面不敢再开口。 短暂地沉默过后,就见这尊贵的新帝自个弯下腰,把地上的大氅捡起来,要去拉她的手腕:“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温梨笙这会儿被怒火冲了满头,根本不想跟他说话,此前在折磨当中时,她为了稳住自己的心绪,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慢慢等着,这日子总有尽头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但如今这事情终于解决,温梨笙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这才敢爆发,正如阮海叶所言,她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谢潇南。 不是他,温梨笙就还是一个小小的郡守之女,根本不会被这么多人盯上。 平白被关在宅子中大半年也就罢了,还要遭受两个多月的折磨,要喝那么苦的药,睡不好吃不好,日子没有一天安稳。 说来说去,也是满腹委屈,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到她爹。 “那你想如何?”谢潇南声音仍然低缓。 温梨笙沉默着。 谢潇南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从方才她那一跤开始,就没听到她的声音,即便是脸上出现痛色也是安静的,他心中一紧,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脸转过来:“温梨笙,说话。” 温梨笙怒目而视,她也想说话,但药效未过,现在的她是无法发出声音的。 她抬手打掉谢潇南的手,口型做了个“别碰我”,谢潇南脸色骤沉,扬声喊道:“阮海叶!” 阮海叶立即从后头小跑上前,本来想笑一下缓解气氛,却见谢潇南神色阴沉得吓人,也不敢再打趣,便老老实实道:“您的人不是一直在搜查嘛,洛兰野怕她在路上闹出什么动静惹来麻烦,不利于我们隐匿行踪,所以就一直用药封着嗓子,您放心,只要不再喝那药,嗓子慢慢就会好了。” 谢潇南似乎已经崩在发怒的边沿,他看着温梨笙单薄的衣裳和没穿鞋的脚,只想马上将她带走,却又因为她的抗拒而不敢再上前。 恰在这时,有一人从墙头跳了下来,喊了一声:“梨子!” 温梨笙听到这声音,猛地扭头看去,就见沈嘉清一袭黑衣,背着弓箭,满面笑容地朝她走来:“梨子,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啊。 温梨笙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成长为男人的沈嘉清,当年一别,距今已经有三年多,她曾在梦里梦到过与沈嘉清的相逢,第一句也是,好久不见。 温梨笙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奔跑着朝他而去,一把将他抱住,咧着嘴哭起来,眼泪成串地落下来,无声地痛哭着。 在她心里,沈嘉清是可以依靠的人,是能够诉说所有委屈和难过的人,是家人。 沈嘉清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笑着笑着也跟着哭,大声嚎起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我本来就到沂关郡边上了,马上就能接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喝酒把自己整出事了,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啊,你平日都不喝酒的,为什么那日突然要喝酒,若不是你要人出去买酒,也不至于让外头的人悄悄混进去给你下毒……” 温梨笙若不是因为喊不出声音,高低也要骂沈嘉清两句。 耳边全是沈嘉清的哭声,像被抓在案板上的猪,要了命的嚎,温梨笙耳朵都听得痛了,本来满腹委屈想好好哭一会儿,结果因为他的叫声,感觉好像是有一只猪在耳边不停打转,温梨笙顿时不大想哭了。 谢潇南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墨眸半敛,手中攥紧了大氅,沉默地站着。 游宗看不下去了,轻缓着脚步上前,小声说道:“皇上,温姑娘瞧着穿的单薄,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当心冻病,否则对温相也不好交代呀。” 谢潇南这才开口:“沈嘉清听令。” 沈嘉清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把温梨笙给松开了,半跪在地上,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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