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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赵莼同往危月上人洞府:“你下山的事不多时恐就会传遍宗门了,不过长老静修少闻外事,应当还不知道你已在危月塔地界。” 两人起身便走,因是内门弟子所在,来往亦有许多御剑而行的身影,不过越往危月塔中心处,御剑的速度便也越发缓慢下来。 危月上人正是位剑意无为的剑修,其剑意才可育养无数剑木,惠及弟子,而临近其素日修行所在,外放的剑意亦越发浓重,此对赵莼影响甚小,江蕴也因凝聚剑罡而能堪堪忍受,至于其余弟子,但凡稍稍靠近即会体内气血动荡,面色涨红难堪,更有甚者,因剑气不稳从半空跌落,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进入剑塔后,能见不少剑气境弟子往来,而塔内亦少有剑意存在,可见危月上人有意收敛了此中剑意,为让弟子安然修行。 “长老每三载会讲道一次,其余时间也有早已进入主塔的师兄师姐们回来指点,我拜师后,上头还当有五位师姐,四位师兄,都是早已进入剑罡境界的主塔弟子了。”危月上人比起其余长老,算得上是广收门徒,且座下弟子多是刻苦勤奋之辈,无怪她对江蕴青眼有加。 他拜师一事业已敲定,一路带着赵莼上塔并未受什么阻拦,进殿时再过一重禀报,殿中人听闻赵莼名姓,便也极为欢欣地令二人入内。 而赵莼这才见到危月上人本尊。 章四百一八 惊变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这位真婴期强者面貌约莫三十许人,眉目寡淡而坚毅,鼻尖内勾,嘴唇薄直,从外表看,应当是位极其严苛冷肃之人,不似江蕴口中那般慈爱宽和。 “晚辈赵莼,见过危月上人。” 她略微颔首,为赵莼与江蕴指了座处:“不必多礼,我派以剑道论处,同为剑意境修士,不过痴长你许多年岁,才破入剑意无为,来日你成就必定胜过于我,只趁着如今能受你几分礼数罢了。” 甫一开口,危月上人身上的冷硬便软和下来,真婴期三千寿数,她已过其中大半,外化尊者遥遥无期,更令其添上几分逍遥与释然的气度,观之更像家中长辈,目光温和慈静。 “大长老嘱咐我等,除非是你自行下山,否则莫要前去打扰,不想今日江蕴便带你来了。” 谢净乃上界监察,更是掌门之徒,地位非同一般,她做的决定在剑宗内便是金科玉律,少有人敢忤逆其意。 “此番下山,也是为了磨砺剑道,争取有所进境。” 危月上人闻言,轻“嗯”后又道:“能够在凝元期悟出剑意,你之心性必然稳重坚韧,剑意入微后,第二重便是求败,太元的寂剑真人亦是这般境界,看来你是想早日突破,与她一争天剑台魁首了。” 她顿了顿,问道:“可去过武斗场了?” “正是才从那处过来。”赵莼轻声应答。 “习剑若墨守成规则不能有所成就,即便其余弟子剑道境界都不如你,可其中大同小异之处窥斑见豹,也能对你有所助益,你能想到这一点,就已胜过许多前辈了,”危月上人语重心长,将她视若自身后辈来看,“知道你与江蕴出自同乡,还属偶然,我辈小界修士往往承载着生身之地的气运,上界后见识太多,不少人便因此失了心丢了魂,你二人不受此种落差所扰,正是在上界立身的根本。” 说来横云世界也颇为奇异,被尊者一并带入上界的修士中,进入人族三榜的就有四位,另外的大多也已进入仙门大宗修行,虽说未入三榜,但同代弟子中也都叫得出名号,如此机缘气运,纵观许多小千世界,难有可与其相较者! 危月上人亦心中慨叹,等到赵莼江蕴这一代弟子长成,其所在小界更会因此生出诸多风云人物来,兴盛长久便可循此一窥。 “磨剑之难,举世剑修皆知,我虽不知大长老为何对你十足笃信,但她乃七窍剑心强者,所言必有其道理,”她话锋一转,向赵莼道,“观武斗场弟子论剑,对你固然有好处,可不亲身一试,如何能有所进境? “且你剑道境界早已高出他们,再有好处也存在上限一说,依我看,倒不如将各座剑塔长老都请教一遍,从他们身上补足自己,借他人剑意磨砺自身,比顾自苦修更为得用。” 赵莼闻言心中一动,剑宗能坐镇剑塔的真婴长老,无不是已至剑意无为的前辈,甚至有几人业已明悟剑心,达到了更高层次的剑道境界,能向他们请教,必然所获匪浅。 “你自放平心态,剑心境那几位长老多在万仞山上的禁地闭关,寻常是极难见到的,”危月上人何等眼力,登时便观出赵莼所想,“不过人虽不在,其所养育的剑木却有其剑意存留,到时我领你前去取用便可。” “晚辈明白。” 听赵莼应答,她方满意点头:“那你便先在危月塔修行些许时日,之后我再为你引见几位相熟的长老。” …… 中州,昭衍仙宗,无溟天府。 蟾妖金守善得了施相元照抚,被领回宗门后,便依托洞府前一株窃玉金躯树重塑了道身,可自由行走于天地。 因他出身于河堰小千世界,在下界修行足足八千余载,对三山五湖了解甚为详密,故而施相元便令他统率管辖了尚处于化茧期的下界探索一事。 新寻回的小千世界,无论是仙门大宗,还是其余诸派都等着分一杯羹,无人管制自会生出大乱,好在有昭衍与太元坐镇,逐渐将天路稳固下来,这才开始陆续准许上界修士入内。 施相元坐镇重霄昭衍尚不满两百年,此番也是首回在自己统管之下,成功收复了一方小千世界。 这在任务考核中本该记功一笔,但随着上界对河堰的探索愈深,其中涌现出来的隐患却令人心头发紧。 “你是说那几处界壁破损还在不断外扩,趋势难以遏止?” 金守善躬身伏在殿内,应道:“确实如此,且近来破损扩张的速度十分惊人,已有数位分玄修士来不及避躲,最后葬身其中了。” 他也是上界之后,才听施相元讲过,那黑色风暴不是旁物,正是世界之壁破损后,与外界混沌虚空相连的漏洞。 虚空中满是未经世界本源归化,所以狂暴不平的元炁,真婴之下稍微沾染一丝,即会肉身破碎,神魂泯灭,唯有成就真婴后,道种圆满,显化相图在身,使肉身汇天地成灵物,方能抵御元炁所侵,在虚空中行走。 这也是为何只有真婴期及以上的强者能够护送元神前往生灵之川的原因。 而直到真婴离体,外化分身,方才能以本体坐镇世界之内,分身去往虚空采夺元炁来修炼,所以莫看施相元等人平素都在界内,实则修行所用全靠分身取来,而当初天妖尊者以分身为代价续接天路,修为因此倒退不说,往后近百年间甚至更久,都会停滞难前。 此些俱在言明元炁的利与害,但对未成真婴的下界修士而言,元炁便是实打实的杀身之物了。 施相元极少露出愁闷之态,眼下却双眉紧蹙。 按理说,界壁时常受元炁侵害,偶尔也会破损些许,三千世界中不乏有因此受害的倒霉之辈,不过只要世界本源存在,即便界壁有所破损,也会逐渐自行修复完全。 河堰今日之兆,只可能是本源早已枯竭,无法修补界壁。 他忧心忡忡,想到当初秦仙人的告诫之语,天地炉之恶,在于侵吞一界本源,致使世界凋零湮灭,如今河堰明显是受其所害,最终结果很可能是放弃一途! 章四百一九 河堰诸事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河堰小千世界。 天路续接以来,已有七八月光景。 望漫山银装素裹,竟是又一载凛冬已至。 当初重霄门修士屠灭赤神宫,重铸天柱山的场面定于人心不可磨灭,然而下界修士却未想到,天路的续接仅是一切的起始。 仅次日,陆续下界而来的分玄修士便过了千数,其中俱为仙门大宗弟子,奉命前来清剿邪修。 有如此战力在前,原本盘踞河堰数千乃至万年之久的邪修势力,迅速就被连根拔起,诸多正道宗门从密泽大湖搬迁而出,在三山五湖境内择选灵脉,重立山门。 也正是到了这时,他们才明白天下并无旧修与神道之分,在上界来此的修士口中,神道修士皆被冠以邪修的称谓,乃是正道修士遇则必诛的存在。 “赤神宫妖女玉石俱焚,平顶大山地下灵脉为之损毁半数,虽有天柱立于其中,但大多宗门已不愿定址于此。”空谷道人临崖而望,正能将如今云雾飘渺的天柱山尽数揽于眼底,自重霄门走后,湖畔大宗唯余上辰、七藏两派,二者便分别占据了天柱山东西两侧,成拱卫之势。 话虽如此说,地界初次划分时,空谷道人却是率先出言定下了临近天柱之地,依他所想,往后修士经天路飞升上界,原平顶大山往后即为正统中州,无论是各派往来,还是上下两界传讯,皆当以此地为先,所谓中枢要塞,也不为过。 后续之事大抵也印证空谷道人的想法。 待有幸存留的大小宗门安置稳当,上界便开始有其余势力进驻此界。 他们身后大能不知凡几,即便是分玄修士在其中也只是身份平平,当不得一派支柱,而分玄上又有归合、真婴,乃至被冠以尊者称号的外化期强者,且都是只存于上界的人物,缩地成寸,破碎虚空,较移山填海之能更为玄奇。 此些上界宗门分支,首要之地即为天柱周遭,只可惜灵脉有所损毁,余下可作为立宗之地的区域也少之又少,堪堪容下三个宗门,便再难以容纳其它。 故而如今的小界中州共有五处势力,除七藏与上辰外,另外三宗身后都为重霄一流宗门。 “目光短浅之辈,太上长老无需忧心他等。”钟慈将空谷道人所言铭记内心,凡事皆往细处想三分,如今天下局势重新划定,过往的湖畔大宗哪还有什么大宗的底气,种种底蕴比起上界而来的势力更是不值一提,有分玄坐镇的宗门尚还没出什么变故,至于只得凝元在的小门小派,便已有部分被真正的大宗吞并入内了。 是以空谷道人真正忧心的,还是上辰往后的命数。 “听闻那重霄世界中,还有高居各门各派之上的两座仙门,这百年间为庇护我等小界宗门,会轮番遣下巡界使者,以令其余宗门不敢轻举妄动,那些个被人吞并的,多半也是自身起了投诚之意。”空谷道人瞧得透彻,只是越为上辰着想,却越觉得心底疲惫非常。 他抬眼凝望隐于层云中的天路,年少时的豪情竟不由重新注满身躯:“往后诸多事宜本座已嘱咐完全,先掌门暗通外敌也被诛除,你凡事可与其余几位太上长老相商后施行,天地广大,本座也要前去闯荡一番了!” 说罢,便纵然起身,腾飞向千里之外,身影渐行渐远。 钟慈慨然注视于他,肩头沉沉压上一座大山,令他不由暗道,原来这便是太上长老历来所感,此名为责任之物,更像是一把厚重沉实的枷锁。 空谷道人飞升上界一事,早在数月前就已告知上辰宗上下长老弟子,他寿元充裕,留于下界毫无突破之机,只会像从前的分玄一般白白耗尽了寿数坐化而死,故而飞升寻求突破,是下界分玄们死寂中的唯一生机。 而像他一般选择飞升的,亦不止一人。 “此去路途甚远,恐再无相见之日,你自保重自身,早日证道功成。”七藏掌门搓捻长须,将迟舟道人送至山门,而两月前,白山客的师尊符景道人就已率先飞升上界,“你离去后,七藏由我坐镇便是,有巡界使者在,至少可保七藏百年无忧。 “故而去往上界后,不必过于牵挂宗门,更为要紧的还是自身修行,若能早日突破归合,在上界立足,我派方能真正延续传承。且日后其余弟子飞升,你也可照抚一二。” 像是白山客、越薇等弟子,前者境界未稳实力不丰,贸然上界恐遇险况,后者尚在凝元,难以承受天路威压,七藏掌门的意思,都是令他等多留一段时日,待时机合适,再行上界。 迟舟应声颔首,知晓掌门一向求稳,作出此般决定也不奇怪。 不过如今之局势的确如此,听闻上界除人族坐拥三州外,还有各般妖族精怪、尸鬼邪魔虎视眈眈,实力强大的邪道修士亦未被除尽,机遇往往与危险并存,待他和符景在上界立足后,也好将威胁消弭到最小。 “当初我七藏乃是首位追随在重霄门身后的宗门,与后来出力最多的上辰宗一般,皆有仙门赐下十枚令符,往后飞升弟子中,凭此令符可拜入仙门修行,符景性情执拗,听闻月沧门有符道真传,便铁了心要往那处去,这枚令符就交到你手中,定要好好珍视。” 十枚令符,若每代用去一枚,就可保七藏十代有所倚仗,迟舟以为此代中,没有人比白山客更适合拜入仙门,是以等他真正接了令符入手,面上已有哽咽之态,许久,才回神稽首拜别掌门。 他走后,七藏掌门沉沉一叹,身影显出些许落寞来,宗门不可无分玄坐镇,他又自认已至行将就木之年,既失了争锋之意,便不愿去往上界,将七藏丢至无人庇护的境地中。 然而事有转机,迟舟飞升不过半月,上界便下了急令,以临近界壁破损处的宗门为先,三月内要所有生灵尽数撤出此界,不可逗留,不得有误! 章四百二十 旧祸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重霄世界纵是广袤无垠,但人族所据终究有限,三州之地中,唯有东西极为偏远的山岭,方算得上地广人稀。 好在河堰小千世界被邪修占据近万载之久,正道修士数量一减再减,如今尽数转移到上界,倒也不算太过艰难,还是有可行之处。 “进驻小界的宗门分支,叫他们回来就是,至于原本就在小界的,我看西部边境,与极东沿海地界都还宽阔,不如将其尽数整合,各请一枚土地令符,就此安置下来。”姜牧三言两语便将此事敲定,见施相元仍在思忖,不置可否的模样,又轻笑几声。 “你什么时候成了优柔寡断的性子了?”他将手下人递上来的玉简平铺于案,凝眉道,“不该我等担心的,少去插手就是,天地炉一事极为诡谲,正道十宗都有发现异动,不过即便天塌了,那也有仙人们顶着,与其忧心那处,不如担心担心这几年来禁州邪魔的变化,若是在你我任职期间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这话也勾在施相元心弦之上,令他立时回过神来。 姜牧所言有其道理,天地炉首次暴露出来,还得追溯到万年之前,甫时引出的震动比今日更甚数倍,只可惜一直未得结果,也不知其从何处而来。疑云延续至今,早已不是区区外化尊者能螳臂当车的事情。 况且重霄世界也不是安稳平和,自数年前放弃边境数座小关口后,禁州处笼罩的瘴雾越发浓重,遣去调查探索的真婴修士也已有两三人陨落其中,天下大势盛极而衰,此般诅咒式的命数好似亟待印证,重重压在人族尊者心头。 “博衍道种圆满,可点化真婴,过几日我便送他前往上界,而待大尊择徒,赵莼也离去后,我会与澄阳师兄亲自往禁州一探究竟,不过那时势必会惊动对方,大战一旦开始,要想停下来就很难了……”施相元从案上取了玉简,眉心御出神识一照,其中大抵也是些边境情况。 观其态势,至少近二十年不会有太大变动,他神情稍缓。 关博衍道种圆满! 姜牧神情一顿,心中只略微有些怅然若失的感受,不觉如何惊讶:“看来还是被你那徒儿胜过一筹,白忆的道种尚缺几分悟念,这几年间难成圆满,只看天剑台后会否得有寸进。” 他低叹几声,沉吟片刻又道:“以关博衍的资质,真婴后必登龙虎榜,将来入万族御宴也并非全无可能,且还有赵莼这样一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大尊亲传,日后你我再好好把重霄邪魔的事情了结了,如此功绩,回去后必得嘉赏,或可将功抵过,消了那位心头怒火。” 施相元神情淡淡,目中流露出几分苦涩:“你不是不知,朝师兄是那位心中禁忌,这些年来门中也对其讳莫如深,我那时是初成尊者得意忘形,才被奸人引入剑冢误毁了碑石,这弥天大祸我并非全然无责。” “再是禁忌,人都已经陨落这么多年了,连元神都灭在魔渊里,难道要叫生者殉死不成?”姜牧面露不忿,少见地动了怒气,“当年若不是温仙人保你,巫蛟又请了王女出面,你就算侥幸活下来,如今也该在魔渊驻守,哪轮得到重霄这般好去处。” “温仙人是破劫关头,避生杀孽,王女也是巫蛟舍了王族身份才请来,他们母子本就生疏,经此一事,更悉如外人,我一人的过错牵连甚多,当初看守剑冢的弟子或贬下界,或放逐天南……雷霆一怒,可堪流血千里。” “若是赵莼剑意未成,将来入我门下,有博衍做她师兄加以看顾,即便那位是洞虚大能,我也要为他二人争上一争……如今罢了,博衍气候已成,我重返上界便立时闭关突破,将来赵莼有其师长,我再从旁庇护,就算她出在我任职期间,当初害我的人也不敢妄动。”施相元长长一叹,指节微微颤抖。 今日的赵莼像极了从前的关博衍,同样是天赋惊人,同样是出自于他任职的分宗之内,恐暗处隐敌再度出手,他可以将之庇护在门下,只可惜赵莼却有不同,她的天赋显露得太早,太锋芒毕露,难以遮掩,已非自己能收为门徒的资质,只望她有着和天赋齐平的机遇,寻到一位强势的师长,能在其羽翼未丰时加以护佑。 …… 短短一载有余内,风云变幻莫测,赵莼却甚少知晓。 她来一玄剑宗潜修已有将近两年,听从危月上人的指点,几乎叫得上名号的剑塔,都已被她请教一番。 如今再临谢净洞府外的剑台,剑意可引得山林树叶摇曳不止,若叶根不稳者,甚至会脱离树枝,缓缓飘摇落地,无论从何处看,阵势都比之前强过许多。 “你的进展比我想得快很多,恐怕用不到四年,就能进入第二重求败,倒时我还得去剑宗典籍里添一笔,讲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谢净送完桐榆上界约莫半年,便回了剑宗助赵莼打磨剑意。 她听闻危月上人建议,登时也十分赞同,而有她支持,赵莼在各处剑塔间更是畅行无阻,剑意亦因此一日千里。 “如今剑意无为的长老们晚辈都已试过,只待危月长老领晚辈前去那几位剑心境长老所在的剑木林,取用些许剑意气息来修炼便可。”赵莼收了剑意,心中也很是松快,许是《太乙庚金剑经》中的磨剑法门极为上乘,打磨剑意过程比她想得更为顺利,照此下去,天剑台论剑前必能得以突破,这样与寂剑真人斗剑才能有几分胜算。 谢净闻言却怔愣一瞬,旋即哼道:“你当我这大长老是虚名不成,还需危月领你去搜罗剑木上的那点儿可怜剑意,你想找那几个剑心境的请教,我立刻就能带你去禁地一趟。” 相识两年,相处一载,赵莼对这位游珑上人更添几分了解,她生性不羁豪放,偏爱逍遥自在,为人更粗中有细,并非简单鲁莽之辈,不过有一处英杰天骄的通病,便是极为自傲,不喜生人忤逆。 与之相熟后,或能从旁规劝几分。 章四百二一 执念 再临万仞山垂花门处,那两只鸦尾虎兽已然乖顺不少,许是有谢净在此,他们并未从沿上跃下,而是虎睛怒睁,瞧过来人是谁,便放二人顺利通行。 而穿过两重垂花门,周遭景色即瞬时大变,原本的寂静山岭,眨眼间就化为漫天星河之下,正在静静流淌的浅滩,乳白色河流上,是几座玉雕莲台,当中有人静坐其上,亦有人赤脚站在水中,忽而睁眼怒视来人。 还未等赵莼有所反应,那赤脚站立的高壮男子便突然暴起,一柄寒意凛冽的雪色长剑现于手中,剑锋在星河下掠出一道惊鸿,惊人气势迎面而来,仿若呼啸暴雪顷刻降临,寒芒一点直指谢净面门! 这等威势,赵莼不由面色发白,周身毛骨悚然起来。 然而谢净只是眉头一挑,信手探出将其剑身握住,小臂挥动间,那高壮男子就断了剑招,踉跄避退几步,笑道:“大长老不愧是大长老,庆之班门弄斧了!” 能在禁地中修行的,也只有一玄剑宗为数不多的那几位剑心境长老,赵莼二人面前的虞庆之,便是其中之一。 虽是轻易挡下虞庆之一剑,谢净却是流露出些许满意神色:“进境不错,照此下去,你应是长老中最快突破二窍剑心的人。” 除开谢净这一上界督查外,如今剑宗共有剑心境长老三位,皆都是一窍剑心,且距离突破还有不小的差距。而即便是一玄掌门,以及轻易不露面的太上长老之辈,最多亦不过五窍剑心,在外化期也属天资不凡。 可见真婴期就有七窍剑心在身的谢净,确也当得起上界剑修的万众瞩目,饶是珲英尊者在她此般修为境界时,论剑道也是不如她的。 故而能得其夸奖,虞庆之是满面神光,个中欣喜无法掩饰。 “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需托付你们三人。”谢净神色一正,将赵莼引至身侧。 她将来意表明,三位剑心境长老也不觉奇怪,毕竟从前寂剑真人来此时,亦是他们出面助其磨砺剑意,如今只在心中些微感叹过后浪势头惊人,便将赵莼领入剑河,轻声道:“御起剑意抵挡河中意志,莫要被其摧损心神。” 这些乳白色河流实则乃是万仞山剑道意志凝形,流出禁地与暗河相接,便成了悟剑池的池水,是以赵莼甫一踏入,就觉寒凉刺骨,几乎要动摇心神的刺痛之意从骨髓深入,令浑身血肉都为之冻结。 只待剑意御出之后,才稍稍有所缓解。 “你且在此安心修行就是,我有急事须去往海外幽州,此回怕是得天剑台开启前才能归来,这段时日三位长老会助你修炼,我再留你一道剑意,若第一重圆满有突破之兆,便用其尝试突破第二重。”她双手一合,展开时掌心即现出一抹净白神光,因赵莼如今之力难以承受,谢净遂将其交至虞庆之手中保管。 海外幽州? 那是天妖的领地,亦不知谢净为何多与幽州有所往来。 赵莼心中疑惑,按下不表。 …… 蛮荒古地,天舟如意居。 白鹿大妖敛起素日吊儿郎当的神情,端坐在清瘦男子身前。 天舟虽不入人族三州地界,对其中发生的大小变动却是了如指掌。 比如两年前收复了一处失落小千世界,后从中迁移修士,又在另外的小界中安置了凡人百姓,比如昭衍掌门首徒,明玑真人突破真婴在即,业已返回上界主宗,再比如溪榜榜首的剑君悟出剑意,成为剑道前无古人的凝元期剑意境修士,如此种种,一件不落。 “尊者眼力惊人,那赵莼竟在凝元境界悟出剑意,这下就算她没被珲英尊者选为亲传,也能有其余大尊将其收入门下,我等将元神交给她的确是选对了人。”白鹿大妖面色欣然,自家主人曾受过重创,因此实力大减不说,连寿元也为之损去不少,时至今日怕也剩不了多少寿数可活。 好不容易从魔渊脱身,睁眼时便发现自己处于重霄,多番打听下,此界昭衍掌门竟还是因与亥清大能有隙,才被谪入下界,那元神一留再留,终是能借赵莼之手交还,也算解了自家主人一桩心病。 “切莫高兴太早,珲英与亥清大能有旧,为她弟子是最稳妥不过,至于其余大尊……尚待商榷。”天舟主人神情郁郁,在赵莼身上发生的种种变数,未必会顺遂他心意,若元神最后落入贼人之手,倒还不如立时将之摧灭了。 白鹿不敢反驳,久之才道:“另有一事,游珑上人又往幽州去了。” 忽听天舟主人冷嗤一声,淡淡道:“谢净天赋的确惊人,可性情倨傲,最是容易为人利用驱使,正道十宗都不敢随意插手帝位更迭,她倒是胆大妄为。 “不用管她,只遣人小心盯着就是。” …… 天舟之下,日晕渐已沉入山脊,待庞大阴影驶过,底下的魔宗弟子才敢喘息。 “掌教始终怀疑这天舟是正道势力,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在手,这些年来蛮荒各处又从其身上获益不少,人心有所偏倚,看来短时内是无法对其出手了。”有人压在头顶的感觉实不好受,即便天舟从未对正邪两道表露立场,男子心中也恶念陡生。 秋剪影横他一眼,眉睫微微垂下:“要除它又何须顾忌人心,不过是实力不足罢了。” 能在蛮荒古地穿行自如,甚至取得神树庇佑,天舟主人不是实力可怖,就是身份不凡,天瞳教没有将其连根拔起的魄力,自然就会产生畏惧,而由畏生厌,此也是大多数邪道宗门对天舟不忿的来源。 “我与掌教说了,两年后要去裕州。” 仿佛平地起惊雷,男子几乎是从座上一跃而起:“你疯了,就为了个天剑台?” 他又急又怒,面容狰狞:“你以为主上给我的魔种很多是么,给你的已经是最后一枚! “天剑台那是一玄剑宗所在,届时天下剑修都会到场,光一个谢净就能把你轰成渣滓,若再有尊者驾临,掌教亲至也保不下你,”他咬牙暗恨,声音粗重,“你死不死当然没关系,若是那枚魔种毁了——” “毁了就毁了,”秋剪影目光蔑然,“这天剑台我必去不可。” 章四百二二 识剑凝形! 万仞山,剑河之境。 虞庆之默然伫立河中,另两位剑心境长老此时亦从莲台上跃下,万里星河下唯余流水潺潺之声,并众人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比大长老想的还要快些……”一人微微咂舌,唏嘘感叹道。 他们共同注视着盘坐在剑河内的赵莼,手中暗暗掐算,距离谢净将她送来这剑河之境不过才有一载,离那天剑台论剑更是还有近十月之期,不想她进境惊人,数日前剑意就有了突破第二重求败的征兆,再细细打磨至今,方才向虞庆之取用了谢净留下的剑意。 那剑意甫一入手,带给赵莼的便是和太乙庚金截然不同的感受。 天地浩然,令人如同身至古朴苍茫的天地初开之境,其势厚重深沉,其形凝练坚实,再有谢净多年在外游历山河的诸多感受交杂其中,呈现在赵莼识海内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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