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合欢(短篇H) > 第302章

第302章

的金台教女修喝问道:“尔等何故破坏金身?” 也不怪赵莼动了杀心,毕竟她已知道此座地宫洞府之下,镇压的是无边死气,而这些金台教弟子破坏金身的举动,实又看不出心怀好意来,如若地宫洞府受了损毁,将内中死气放了出来,那便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事情了! 那金台教女修面色一白,但却咬死了不肯开口,而她手中法宝亦十分独特,似是开启之后便再不能停,眼下人已被赵莼制住,可上空那座金身到底还是破了。 “赵莼!此事关乎我宗存亡,你还是不要阻止的好!”现身而出的三旬男子相貌平常,只是一双眼神尤其坚定,此刻言词振振,高声喝道,“金身已破,此事无可转寰,众弟子随我一起,夺回法衣,助掌教登临洞虚上境!” “是!” 话音方落,八座金身下的金台教弟子顿时向上一跃,齐齐聚成人阵,使气势直冲云霄! 赵莼五指略一用力,便将手下女子性命了结,旋即又把长烬祭出,剑锋一指就朝金台教之人杀去,只是剑气还未临近人阵,此方大殿就轰然一震,游荡在殿内的气机亦现出暴动之兆,先前只能在笼中观见的死气,不知不觉已向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她脸色一沉,心知金台教所图不可不阻,只是如今之景,却不晓得这些死气要如何除去了。 房师兄心跳如雷,等见眼前金光大作,一件薄如蝉翼的玉色纱衣逐渐浮出后,人阵最外一层的弟子,已然是被赵莼屠戮一空! 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伸手往那纱衣抓去,正是指尖与那纱衣接触的一瞬,赵莼剑锋杀至,一时间血液飞溅,房师兄哀嚎着向后仰去,手中却不愿将纱衣舍弃,便看那玉色纱衣被他猛然拽起,其罩盖的身躯立时灰飞烟灭,无边死气如浪潮打来,顿使祖师大殿浸入一片死寂之中! 这一瞬间发生的变故,叫殿内修士完全摸不着头脑,仿佛眼前一晃,就已身临鬼域之内。赵莼眼神一厉,登时将剑气斩下,那房师兄的头颅便就应声滚落下来,剩一件轻如无物的玉色纱衣飘忽落于她手。 未等她看清这是何物,大殿之内又是一阵晃动,只是这回叫她觉察出的气息,却让赵莼心中大定。 淮樽真身已散,地宫洞府各处禁制顿时威力大减,亥清本将之握在手中小心炼化,此刻心中微动,立刻就发现了掌中洞府的变化,适时趁虚而入,便就破了淮樽洞府的禁制,将其中死气弥漫之相看入眼底。 而地宫洞府一破,内里修士自也是四散奔逃,只是一出大殿,便先被亥清威势所慑,却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天地间仿佛一片寂然。 “如此浓重的死气……”亥清眉心一跳,心知这死气一旦彻底散出,方圆万里必将生灵涂炭,她顾不得询问赵莼发生了何事,待目光垂落看清爱徒手中之物后,立时便呼唤道:“莼儿快将此物交予为师!” 赵莼不敢有失,当即抛出手中纱衣,而亥清接下此物后,心下也不住暗赞一声,道是好深厚的功德,怪不得能压制住如此浓厚的死气。她并指往上一点,口中迅速念过几道法诀,那玉色纱衣便骤然化成金红颜色,向下落至死气之上,即如天火坠落,顿与死气灼烧成一片火海! 亥清见状,便才心中稍定,以她之能不是无法镇压住此些死气,只是想要将之根除的话,至少也得用个一年半载才能成事,现有功德法衣相助,便无需额外耗费如此多的心力……不过这些死气因何会弥漫而出,就应是万剑盟要下功夫探查的事情了。 起初因真阳印记一事,她心中确是急躁不已,等后来真阳印记逐渐平息,而非消散于无,亥清这才平复下了心头忧虑。如今一看赵莼,她便挥手将之召来身侧,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本章完) 章两百四十 戮功之罪 见赵莼身上并无大碍,亥清便才安下心来,后又垂眸横扫周遭一眼,将众人惊魂未定之状看入眼底,不觉蹙眉道:“为师已借那功德法衣度化此处死气,只不知此座地宫洞府崩毁后,会否还有邪祟之物趁虚而入,毕竟是历经多年的囚尸之所,尚还不晓得有多少修士尸身置于其中…… “不过,这些都是万剑盟要收拾的烂摊子了,金台教敢在他等眼皮子底下行出此事,自该要为此付出代价。”不必询问赵莼,亥清也能从当前景象猜出个七七八八来。淮樽那件由大功德所化的法衣、地宫外等候的几位金台教长老,此行何意当是一眼就知! 说罢,又深深凝望了一眼正在支离破碎的地宫洞府,肃然问道:“莼儿,可是金台教之人心怀歹念,才让你动用了真阳印记?” 话虽如此,亥清却不会以为,凭几个真婴期弟子就能将赵莼逼入绝境之中,同阶之内,能与自己这爱徒过上两招的,怕也只有风云榜前十之人,而金台教弟子想要如此,便只能另外动用些特别手段了。 言语间,亥清身上逸散而出的杀意,几乎使天地为之冻结,在这洞虚修士的庞大身躯之下,其余人便像是密密麻麻的蚁虫,半点不敢动弹! 想到王芙薰一事,赵莼脸上的神色亦凝重了许多,她微微摇头,否决道:“金台教尚无如此胆量,此事……怕是内祸。” 内祸? 亥清面色一沉,旋即伸出大手,欲要将地宫修士一并抓来,只是此举终被赵莼阻下,听她沉声言道:“欲杀弟子者已被弟子所杀,是……嫦乌王氏之人,王芙薰! “与她同行的王馥、王方敬两人,如今也都死于弟子剑下。另有裕康陈氏两名弟子,算是目睹这一切的人证,只是他们来得迟了,却不曾瞧见是王芙薰先动的手。” “好一个嫦乌王氏,竟敢污我弟子声名!”亥清听此一言,霎时便洞悉了此中深意,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目中怒意几成实质,咬牙道,“王芙薰便罢了,王馥、王方敬二人却是此届风云榜真婴,借由这两人,嫦乌王氏必会死咬着莼儿你不放。 “还不知晓此事是何人指使,不过莫怕,为师定会向掌门言明一切,嫦乌王氏若敢动歪斜心思,为师便要王酆晓得厉害!” 亥清言辞凿凿,本该叫人安心不已,然而赵莼却隐隐觉得,此事或许不会那么轻易就宣告结束。 …… 余下的日子如釜上之水,一日一日被煎得干干净净。 哪怕赵莼被亥清时时带在身侧,流言也如无由之风,被吹到了她耳边来。那日目睹她与王芙薰动手的,显然并不只陈婉君二人,现下返转飞星观后,诸如她屠戮同门的言论,便日益多了起来。 流言真真假假,三人成虎。但王氏三人死在她手里的事情却是实打实的,无论如何,当同门之内有如此言论开始流传之际,王芙薰背后那人的心思,就算是达成了。 赵莼眉头皱起,心中暗暗有些忧虑,不过不是为了这事,而是适才亥清将她召去,所向她传达的消息。 昭衍最后一名在界南天海的弟子也回到了飞星观上,这意味着许乘殷即将带着昭衍之人回转山门,不必继续在此等待了。而王芙薰之事起后,亥清本也打算带着赵莼立刻返宗,只是那时柳萱尚在界南天海之内,这才为此耽搁了下来。 然而直至今日,不少宗门都已启程回山,昭衍弟子亦全数返回,柳萱并非昭衍之人,故许乘殷等人也无法继续等她一人归来。 是以一日之后,飞星观便将返回宗门,不再继续作等。如若没有王芙薰那一事,亥清也可留下同赵莼一起等待,但前日宗门有讯,讲嫦乌王氏老祖,鸿青殿此代殿主王酆亲至不非山,欲告真阳洞天弟子赵莼,有意杀害风云榜真婴的戮功之罪,现下宗门已有飞书传信,要亥清携弟子即刻返宗。 而这也正如亥清所言,律令治于宗内,在宗外与同门相争而分生死并不为过,但嫦乌王氏所状告的,是杀死风云榜真婴而有的戮功之罪,此便有所不同了。弟子留名风云榜,是为有功于宗门,可得嘉赏记功,赵莼以一己之身连杀两人,哪怕最后不会被定罪惩处,却也得到不非山走一通问罪判罚的流程。 何况这一回,乃是王酆亲自出面,告上了不非山去,而赵莼又是不非山执法弟子,相比于寻常弟子,此事便又棘手了许多。 因是王酆递的状书,受理这事的便是不非山执掌擎争,亥清的意思是,两人应当尽快回返宗门,以免王酆继续在门中兴风作浪。至于柳萱,却只好让谢净代为照看,等其从界南天海内出来,后者当会送她返回昭衍。 赵莼知道,当下不会有比这更好的选择,谢净与青栀相熟,可堪托付信任,有她在此等候,柳萱必是能平安归返。 只是……柳萱留在界南天海中的时间,到底还是太久了些。 亥清自得了宗门传书,眉间的郁气便一日重过一日,将赵莼从地宫洞府处带回后,她便立刻传书将此事告知了温隋,然而温随却道,掌门如今因有要事闭入元渡洞天内,拒不肯接见任何长老弟子,王酆索性禀了这事与茅仙人,故如今传讯于她,要她领着赵莼回返宗门的,实也是茅仙人。 要是掌门出面,亥清自有办法周旋此事,偏是茅定山这个硬骨头当前,叫她颇有些束手无策起来。而王氏三人才死不久,王酆便急着上禀了此事要问罪,堂堂洞虚大能竟为几个弟子亲递状纸,却是怎么看都不算与此事毫无干系。 亥清目色渐坚,暗道纵有茅定山插手,旁人也休想混淆黑白,将这罪名加诸于赵莼之上,任是鸿青殿殿主又能怎样,若敢动她徒儿,她便先将这人杀了再言其它! 二更如果来不及就明天 (本章完) 章两百四一 齐聚长善 南下天海已有一载未归,今北上回宗,众弟子心头便都有几分激昂之意,想此番风云盛会虽未争得首名,但涌现而出天才人物却仍旧是以昭衍一马当先,实叫人不得不为之欢喜。 只如今另有一事,又让众人忧虑重重,恨不得赶紧返转宗门,免得留在这飞星观上,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事情。 赵莼站于亥清身侧,遥望天堑在前,群山万壑之相已渐露边缘,而过了此道屏障,便算是进入昭衍山门之所在了。她想着王芙薰一事,另又忧心于界南天海的柳萱,面上便不由露出些许沉凝之色来。亥清一瞥弟子神情,却将大手按在赵莼肩头,低声道:“有为师在,莫要担心。” 过天堑屏障,问仙谷即现于脚下,亥清横甩袖袍,领着弟子跨出飞星观,只现身那一瞬,便见四周跃出数道身影。赵莼凝神一看,见当中有一人面貌熟悉,为不非山执法长老,三景大尊池琸。知一人身份后,其余之人便就不言而喻了。 面前五名执法长老,均身着黑袍,胸腹绣有大片狴犴金纹,为不非山象征。此些通神修士为宗门精锐,又身兼执法之责,在门中掌有大权,甚至连其余长老都要避其锋芒,而今现身此处,却是个个神情肃然,目光忌惮。 “执掌有令,要真阳洞天弟子赵莼速往不非山,亥清大能,还请您体谅我等奉命行事。”池琸目光微垂,却不敢直视面前之人。 “那尔等来得可不是时候,我这徒儿一路奔波,此刻正是劳累不堪,须得返回洞府修整一番才好,”亥清冷眼扫来,语气似笑非笑,道,“我的意思在此,尔等拿了去回话就是,擎争若要拿人,就叫他亲自来,看他有几分实力,能从我手里把人带走。” “前辈!”见亥清要将赵莼带走,便有一冷面女子上得前来,强自镇定道,“执掌有令,不得不从,今日要是带不回赵莼,我等却不好给上面个交代。如若执掌大人上禀掌门,只怕前辈您也无法阻下此事,不若将那赵莼交予——” “你在威胁我?”亥清轻声一哼,却把那冷面女子嚇得一退,“以为搬出掌门来我便会怕了? “哼,我要带走的人,谁来都没用!” 她握住赵莼肩头,旋即大喝一声,只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就破开洞天之门,消失得无影无踪。池琸等一干通神修士自是阻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瞧着亥清将赵莼带走,而那冷面女子面色一白,咬牙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池琸却松了一口气,微闭双眼道:“还能如何,就拿这话回了执掌便是,事涉洞虚大能,又哪是我几人能够掺和其中的。” 几人传书一封,递去了擎争面前,而亥清这一边,也与赵莼到了真阳洞天之中。 “且不知王酆怎么请动了擎争出面,总之现在,莼儿你最好还是待在此间洞天,”亥清微微颔首,复又唤来府中亲信,低声与他等嘱咐一番,道,“为师即刻动身,纵是见不到掌门,也得先把温仙人说动,而在此之前,无论是谁来寻你,都不要离开此处。” 眼下还不知道王酆与不非山说了多少,只知擎争是个除掌门之外,一概命令皆不听从的人,能让他下达手令,亥清亦觉得颇为意外。 “府主!” 亥清才转过身,一个童儿便急匆匆驾云过来,跪下高呼道:“掌门有令,要府主往元渡洞天话事!” 这正是她府中看门的童子,在如今真阳洞天向外闭锁的时刻,也只有府内之人才能自由进出,方才她与赵莼进来时,还不成看见元渡洞天的人,那这消息便应是二人交谈间才传来的。 亥清面色微沉,定定往那童儿脸上看了一眼,却见他满头大汗,面上一片焦急之色,便就知道掌门召见一事十之八九是真的了。假传掌门之命乃是重罪,仙人不必为之,旁人不敢为之,虽不晓得掌门为何要召她前去,但此情此景却与亥清想法不谋而合,故她念头一转,便向那童儿道: “我这便过去,尔等在我离开后,定要死守真阳洞天,绝不许外人进入其中。” 亥清却不担心赵莼留在洞天之内会有危险,因着这一方小世界对洞天主人而言,实是完完全全的掌中之物,除非有仙人出手,否则洞虚境界内,还没有能攻破真阳洞天的人! 她轻呼一口气,向赵莼点了点头,这才遁离此处去往元渡洞天。 长善宫外,洞天之门已然彻底打开,两列童子肃然相候,昭示着一股风雨欲来之感。 王酆与许乘殷并站一处,后者才从界南天海归来,心下亦是疑云重重,便无论那王酆说了什么,皆都是以沉默点头相答。 陡然间,一股寒意忽从王酆背后升起,他回身一瞪,便见天边落来一道赤炎,亥清眼底杀意几成实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王酆,你竟敢来此找死!” 此刻,洞天之门外的洞虚修士尽皆哗然色变,却没想到在长善宫前,亥清也敢对同门下手。刹那间,王酆已暗中将洞天之门推开,以便随时遁入其中,而又有两人出手欲将亥清拦下,一惊一怒道: “师叔祖不可!” “亥清住手!” 口呼师叔祖的,自当是九渡殿殿主许乘殷,而另一位面带愠怒的无眉少女,却是此代得坤殿殿主,颐光大能胡朔秋!此人乃张蕴张仙人座下弟子,最是秉节持重不过,今见亥清动手,便立时上前喝问道:“我等皆被掌门召见于此,你岂能违背掌门之意,对鸿青殿主动手!” “师叔祖切勿冲动,一应事情皆有掌门仙人亲自裁定,必不会使黑白混淆。”许乘殷双唇抿起,心道不非山执掌擎争不在此处,若是亥清执意要杀王酆,她与胡朔秋怕也只能勉强拖延一番。 亥清将这三人脸貌一看,暗道六大执掌今日就已来了四位,算上远游在外不知踪迹,却掌管着博闻楼的奚龄,那就只有擎争不在此处…… 二更在后 (本章完) 章两百四二 以儆效尤 “肃静!” 此回喝断众人的,却是素日里随侍在封时竟身边的童儿之一,这小小童子肃然站在四大洞虚修士面前,神情端重自持,丝毫不露怯意,待见亥清等四人齐至,便恭敬向众人一礼,道: “四位执掌既已齐至,便请随小的入长善宫话事。” 许乘殷目光一转,见只四人在此,不由开口问道:“不非山执掌擎争亦在门中,掌门仙人可有传唤于他?” 童儿神情冷漠,应道:“掌门只传唤了四位执掌,其余事情,小的一概不知。” “诸位,请!” 话音方落,这洞天之门即如一张大口将众人吞入其中,仿佛只一瞬间,长善宫“渡德为真”的牌匾,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下一刻梵音骤响,钟罄之声悠扬如仙月,上善之水倾泻而下,几座高耸入云的巨大虚影顿时出现在了水瀑之上! 左见茅定山端坐首位,下为朱妙昀、陆望、韩叙正三位仙人,右起首位则是温隋之虚影,秦异疏、张蕴居于其下。至于正中,则能见一手持拂尘的男子趺坐其上,只是尽都瞧不清面容,使得这殿内无端有了几分沉凝。 于众仙面前,亥清等人却不敢随意行事,待跪倒叩见之后,才得坐于殿内,听候问话。 然而一刻钟内,长善宫内并无任何一人开口,无边沉默之中,王酆暗暗抬眼,正与茅定山饱含讥讽的目光相对。 一时毛骨悚然! …… 真阳洞天。 赵莼静坐殿内,透过面前水镜,能看见羲和山洞府处的光景。 或有亥清凶名在前,又或是知晓赵莼如今并不在洞府之中,虽见几个黑袍执法弟子守在山外,但却没人敢直接轰毁禁制进入其中,而山外有一熟悉的冷面女子负手而立,正是先前阻拦亥清的五个执法长老之一,看她神色略见焦躁,想来也是怕亥清事后迁怒于她。 王氏三人死在她之剑下,事到如今已无可转寰,纵是亥清能向宗门言说清楚,乃是王芙薰心怀鬼意,先行对她下手,却也难保不会有人在心头认定,这是亥清袒护弟子的一家之言,而就算是取信于人了,也大有可能动摇不了嫦乌王氏这样的庞然大物。 这是随三代掌门征战四方的时代,就兴起并昌盛至今的门阀世家,除非是王酆这株巨树被人伐断,否则再是砍断了枝节,也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可若师尊真的杀死了王酆,于宗门之内,又将如何自处? 她到底无法看着师尊,为她背负骂名。 “可惜王芙薰选择玉石俱焚,如今也寻不回她的尸身了。”赵莼眉头微皱,伸手将水镜荡出一片涟漪。 王酆若是不除,即便短时内不会再度出手,却也还是留了个巨大隐患。王芙薰只是个棋子,王馥、王方敬二人更是对此事知悉不多,那么又为何偏偏是王芙薰呢? 王方敬实力远在王芙薰之上,如有宝物能拔升修士一个大境界的实力,交给前者岂不是胜算更大? “牵心,牵心……” 碾作尘泥更护花。 零碎的话语中,仿佛存在着一丝诡异,王芙薰死前那双决然又哀伤的眼睛,让赵莼心中微动。这时,水镜涟漪缓缓平息,羲和山洞府之外,却又有另一张熟悉的面容现出身影来。 “不非山执法弟子赵莼何在!” 那人目光坚毅,身后带有一列黑袍弟子,纵是知道赵莼并不在洞府之内,却也伸手将铁令现出,朗声道:“执掌有令,急召三堂四司弟子入山,违者以渎职之罪论处,剥除执法弟子身份,永不录用!” 燕枭宁神情之中不见喜怒,仿佛只在宣布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那冷面女子听后却连忙上前,听燕枭宁道:“还请莫长老速速回山,此处自有弟子坐镇。” “这……”莫长老面露犹豫,自知燕枭宁乃是擎争亲信,有时由她传令,甚至比执法长老都来得有用。 斟酌一番后,莫长老心中已是有了决断,便看她略一颔首,遂就交代手下弟子一齐离去,留下燕枭宁凌空站在羲和山外,眼神锐利向前一落,道: “赵莼,你有一柱香的时辰能考虑,过时不候!” 透过水镜,赵莼与燕枭宁目光相接,且不知怎的,心中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无数事情在她心中缔结一起,开始抽丝剥茧。 “上人不可!”察觉到赵莼之意,守在洞府内的童儿立时就变了脸色,急道,“上人切莫中了这些人的计策,如今府主已遭掌门召去,您若是出了此方洞天,那便正中他们下怀了。” 赵莼轻叹一声,却是笑看那童儿一眼,道:“我若闭门不出,那才是自取灭亡。” 说罢,她已是拂袖起身,阔步向洞天之门行去。 “不非山执法弟子赵莼,拜见燕总旗!” 洞天之门能按洞虚修士心意,出现在任意之地,亥清曾留一处出入之地在羲和山外,赵莼如今便是骤然出现在燕枭宁面前,叫她身后弟子心中一惊。 他们或许也没料到,能够如此轻易地将赵莼唤出真阳洞天,是以目光中不乏惊奇之色,而燕枭宁却洒然一笑,仿佛胸有成竹般抬了抬眉,道:“我便知道你会出来。” “事不宜迟,赵莼,身为我渡厄司第三卫弟子,但有传召,须在刻钟之内到达不非山,还不随我前去!”燕枭宁哼笑一声,便将一枚玉色令牌抛向赵莼,道,“自此刻起,你与我皆听执掌统率,奉行掌门之命,肃清纲纪!” “弟子赵莼接令。” 她握了令牌在手,心中已然大定。随后回望一眼洞天之门,便纵身一跃与燕枭宁等人一起往不非山去。 而龙鲸鼓下,不非山三堂四司弟子少见地在此齐聚,望之黑沉一片,如同阴霾不绝之天穹,更叫人心头发颤。 池琸与诸位执法长老站于前列,眼见燕枭宁携赵莼前来,心中不免觉得惊动,一时疑窦满腹不得开解。 疑惑、担忧、坚定……龙鲸鼓下的阴云如同暴雨前夕一般越来越深厚,天地间一片寂静,只待惊雷一声炸响,却是个身形高大,一头乱发飞扬的男子手持巨钺站在空中,他俯瞰着脚下众人,而后高举手中巨钺,轰隆间,天际忽然雷鸣大作,无边暴雨骤时洒落下来。 “今得掌门逾令,嫦乌王氏勾结敌孽,合谋外奸,屡残弟子以断兴隆运,祸乱纲纪而意在倾山,实有欺师灭祖之恶念,可为满门弟子所共诛,今召不非山三堂四司长老弟子于此,为平定叛逆,肃清内外! “凡嫦乌王氏血脉者,内门弟子尽杀,余者废而流徙边远,以儆效尤!” (本章完) 章两百四三 弃子 嫦乌王氏的肃清之路,始于不非山前龙鲸鼓的十八声连响。 然而对王酆来说,天塌地陷亦不过一瞬之间。 在触及茅定山眼神那一刻,王酆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好,今日之事若只为赵莼,那便不会有一众仙人出现在此,而四大洞虚尽皆前来,唯有不非山执掌擎争不在,大抵也是有掌门在背后授意之故。 假若有人在此状告于他,他便还能勉力分辩几句,然而看此情形,一切事情只怕都已在封时竟的掌握之中…… “却不知掌门仙人……是何时晓得的?”王酆立在殿中,迎着众仙视线只觉如芒在背,他虽心中忐忑,却还是强自稳住心神,咬牙向封时竟发问道。 亥清早从赵莼口中知晓王氏异心,眼下不过惊异于王酆的坦然,而胡朔秋与许乘殷,则就是眉心皱起,为此大感意外了。胡朔秋隐隐有觉不对,此刻转身向着王酆,便大声喝道:“鸿青殿主,你此话何意!” 封时竟并未答他,当下只将拂尘一甩,就有一道清光裹了个巴掌大的东西落下,王酆定眼一看,见那物正是一枚熟悉怪石,只是这东西本该在自己手中才是,却不知为何又到了封时竟手上去。 “按你用意,王逢烟应当已经盗取‘生死功行簿’离开宗门了,王芙薰的胞妹,大约也是在她身边。” “王酆!通敌叛宗,盗取玄物,此将为夷族之罪!” 封时竟与茅定山的声音先后响彻长善宫,前者平静从容,后者肃穆微重,直叫王酆身形一震,冷汗顿出,忍不住腿弯一软便跪伏在了地上。 众仙人来前便已知悉此事,如今眼神之内便得一片审视之色,胡朔秋等人骤闻如此叛宗大事,脸上神情亦是悚然惊变,不可置信道:“鸿青殿主,不,王酆! “生死功行簿乃我宗六大玄物之一,可论行功德赏配,渡化万千生灵,自古以来便是由我昭衍所掌,昭示我派为万宗之首,你怎敢胆大到盗取玄物!” “不仅如此,”许乘殷目光晦涩,语气中暗有几分沉郁,“寰垣尚在界外窥伺三千世界,如今正是大敌当前,有生死功行簿在手,到战时我派便能以赏配功德之权柄,越过天道统御万族……如失此物,人族尚且不谈,它族恐将生乱! “王酆,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还与他理论这些干什么!”亥清大手一挥,身后已有真阳当空的大道之相浮现出来,“现下便让我杀了此人,随后从那王逢烟手里将玄物给夺回来!” 王酆抬眼看向那一轮浩烈真阳,心中已是知晓为何封时竟要将他召来此处了。有天道与界灵束缚,源至期修士并不好在界内施展道法,所以三千世界之中,真正能够出手斗法的到底还是洞虚修士。而同阶之内,洞虚修士只要是遁入己身洞天,便很难被旁人寻见,就更莫说连着元神一起杀灭了。 到洞虚境界后,修士之元神早已同洞天相融合,成为小界之界源,如不能将一方洞天完全磨灭殆尽,便哪怕剩余一丝一毫的气机,也能够回转重生,堪称除寿限之外,不死不灭! 而就算寿尽坐化,这些洞天小界也能脱离修士存在下来,成为游离在此世间的小珠界,洞虚修士的生命力,自此可见一斑! 在此严苛的条件之下,手上握有着洞虚修士性命的大能,便是昭衍内也只有亥清与擎争二人,后者是靠了不非山的镇山玄物“万钧白钺”,能够生生将洞天之门劈砍破开,而有着赫赫凶名的亥清,则可利用自身的真阳洞天将对方之洞天轰毁,故才得了这洞虚第一人的威名。 但无论是亥清还是擎争,想要杀灭同阶,都是须找到对方洞天之门的所在,若是对方有意要藏匿在洞天内逃走,为此封锁了洞天之门的话,就必得另寻它法了。 这法门可以是通过仙人之手索引天道,使洞天之门显现世间,也可是凭借一些用处独特的玄物,如博闻楼的镇楼玄物“谶言尺书”,与太元道派的“斋经十三卦”等。 前者因由仙人出手,借了天道作媒,便可被其它仙人加以干涉阻止,至于玄物“谶言尺书”,如今却是在楼主奚龄手上,并不在宗门之内。考虑在此,先前亥清动手之际,王酆才暗中推开了洞天之门,以随时遁入其中

相关推荐: 我和皇弟们的故事   日后再说(H)   杨辰秦惜   媚药(H)   隐殊   LOL:什么叫自爆型打野啊?   受辱侠女   【原神】旧爱新欢(海荧卡GH)   我的师父是黄蓉(收藏全本)   错误时间上了错误的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