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邪狌碧血剑 > 第18章

第18章

她被迫学着如何照顾自己。 也被迫学着如何照顾我。 她从没想过要孩子,但她似乎特别喜欢我,总是抱着我,轻轻蹭我的小脸,握握我的小手。 与我轻轻地说着话。 护士照顾我时,她就在旁边看着,手脚笨拙地学。 手机里所有的无脑小说都删了,变成了育儿心经。 不过她时常看着就睡着了。 我很喜欢盯着妈妈的睡颜看,妈妈睡着时,就像窗外开的蔷薇花,随风轻轻摇曳,安静又美好。 每当我睡着时,妈妈也会轻轻地拍拍我。 她小声地问护士,什么奶粉适合我这样的小婴儿。 护士也小声说,xx的奶粉可以试试看,你的宝宝瘦瘦小小的,胎里没养好。 妈妈看着昂贵的价格和摇篮里吐泡泡的我犯了难。 最后还是咬牙屯了一箱。 买完后,她的余额又少了个0,变成了200块。 虽然我在医院被照顾得很好。 但我一直很嗜睡,胸闷也是常事。 妈妈没发现我的异常,说我是个小珠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睡觉。 护士给我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医生说先天性心脏病,很可能活不到成年。 刚检查出来的那几天,妈妈抱着我哭了。 她还没坐完月子,医生劝她少哭,又问孩子的爸爸是谁?。 妈妈哭着答不出来,她的人生就像是突然被切了一刀。 前二十年过得纸醉金迷,不知世事。 命运看她过得太舒服,让她什么就不懂成为一个母亲。 似乎嫌她不够疼一样,又割上了一刀。 护士阿姨满脸不高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嫁了这样的人。 “有些事能放下就放下,人啊,多少事,在生死面前都算不了什么。”护士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他们甚至给她请来了心理医生,预防她产后抑郁。 护士阿姨也经常看着我叹气。 她说,刚开始很讨厌妈妈,觉得她太不像个母亲了。 后来啊,又同情妈妈。 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一颗初生的花蕾,一点风吹雨打都能够让她掉下枝头。 这样的人,她每年都要遇见好几次。 大概是我太乖,太可爱,她看着我,总想多照顾一点,更不忍心我就这样成了孤儿。 只是无论别人怎么同情我,高额的医药费还是压垮了妈妈。 从前她为了没法挽回的感情疯狂,做尽一切丢进脸面的事,卑微讨好,不断拿自己的身家倒贴,在大庭广众下泼女主红酒,搅黄女主的事业。 从小到大,她渴望的好像就只是别人在她摔倒的时候,能够扶一把,而不是哄堂大笑。 可是,从小到大也只有沈确这么做了。 她的父母在彼此的婚姻生活中精疲力竭,没有心力教育一个孩子。 所以她从小任性无礼傲慢娇气,不会有人约束她,她们只会拜服在她的身份、地位下。 在没有这些东西伪装的前提下,她就像枝头上初开的花蕾,只要一点风雨,就能让她枯萎。 她清楚地明白这些,但她不懂如何做。 索取从未得到的东西,用自己的方式去抓住得到的一点爱意。 结果到头来,什么也没抓住。 她不过是想守住那一吹就散的爱。 …… 深呼吸好几次。 她开始找那些自以为关系好的朋友借钱。 只是电话不是忙音,就是谩骂。 打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她踌躇了好久。 对方:“谁啊?” “琳琳是我啊。” 艩塆琳裓蓦矞寅夅佛簥蒍鸘厗盬慞樢 “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虞大小姐。”语气调侃。 “找我有何贵干啊?” “借钱啊,你想借多少?” 妈妈报了数字,她还没说完,那边就嗤笑了一声。 “你不是大小姐吗?挥挥手就几百万,怎么找我们这些小喽啰借那么几万块?” “钱我是有的,但你现在这样很难还得起啊!” “要不你装几声狗叫,说不定我一时心软就借你了。” 那人说完后,电话里就传来一片哄笑声。 她们不仅嘲讽她,还要让别人知道,现在谁都可以拿她逗趣。 只是这一次,妈妈没像往常一样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问:“我之前对你不好吗?” 那边的哄笑声突然就冷了下来。 “是,你是对我很好,可那些都是你欠我的。” “谁让你天生富贵,拥有我几辈子得不到的财富。” “从前我就巴不得你落难。” “现在你落难了,我特别开心。” “我正和他们庆祝呢,庆祝你落难了,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像我们一样的人。” 后面的话,妈妈没听进去,她拿着电话慢慢地坐到我面前,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被子。 她想,从前身边那些人是怎么样的呢?。 作为大小姐,即使她那么恶劣,身边也有数不尽的人讨好。 有人拙劣的谄媚,有人不着痕迹地示好,有人潜移默化,不急不缓成为她的身边人。 琳琳是她最喜欢的朋友。 因为她总是很关心她,不会纵容她的所有行为。 她平等地看待自己和所有人,她会唾弃富人的胡作非为,穷人的愤世嫉俗。 考试的时候会提前为她整理笔记,告诉她不要作弊。 在她做一些不对的行为时,会对自己冷脸。 也会耐心地劝导她的一些行为。 她像个亲人。 可是当名利财富失去后,她又那么陌生,她和那些人一样嘲笑讥讽、落井下石。 最后她放下已经失去声响的电话。 从仅有不多的衣服里丢掉了一条围巾。 面对不断发来的催款信息。 妈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她听见那边首先是几声男女混杂的嬉闹声。 然后才是熟悉的:“你好” 从前他们打电话,她一定会甜甜地叫一声沈确。 但她现在只能客套地回,“沈确,是我。” 声音缓慢,僵硬。 “你能借我一些钱吗?” 电话那头又传来几声嬉笑,然后是一些布料摩擦声。 “别闹,哈哈哈。” 声音又回到电话里。 “你说什么?” 只是这一句,妈妈好像一瞬间就失去了再次借钱的勇气。 毕竟他们之前闹得那么僵。 两人为了离婚互相谩骂,从小到大,他们没少吵架,只是从没像那次一样吵得激烈。 曾经的沈确对于妈妈来说就像是一道炽热的光。 尽管这束光照不进深处,起码带来了片刻的温暖。 没想到签完离婚协议书,所有的过去就只是过去了。 不得已,妈妈只能投奔远在江南的姥姥。 姥姥是妈妈的生母,妈妈十八岁时,她就和自己老公离婚了。 多年的折磨让她生了很多白发,抗抑郁药吃了一年又一年。 妈妈小时候,姥姥总是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她不出门,也不说话,偶尔看着白色窗帘发呆。 妈妈去见她时,她正试图吞咽白色药丸。 这些药丸堵住了她的嘴。 姥姥看见她就吐了,白色药丸撒了一地。 保姆听进动静飞快地跑进门。 “夫人啊,这些药不能多吃,您要是实在睡不着,我给你温杯牛奶,您喝了或许舒服些。” 她呆愣地看着地上的药丸,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妈妈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小小的她还不懂什么是抑郁,只知道妈妈生病了。 姥姥似乎感受不到妈妈的存在,只是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 后来,她再也没打开那扇门,她想,她的妈妈像个人偶,太无趣了。 只是有时候走过这扇门,偶尔驻留一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气。 在她成年后的某一天,这扇常年关闭的门终于打开了。 那个白得几乎透明的人是她妈妈,保姆提着她的行李箱。 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 走的时候没有看她一眼。 仿佛她从来不是她生的。 而现在能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好久没见的妈妈。 继母和父亲早在破产后就丢下她去国外了。 妈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绿皮火车票。 她从没有坐过这样的车,车上到处都是行李和垃圾,连挪动也不能。 四个座位里,只有一张够放两只手的小桌子。 好不容易寻到座位,座上的套布油腻腻的。 旁边坐着个肥胖的大叔,一口烟臭味溢满整个空间。 妈妈坐下就红了眼,她白色的裙子已经脏了好几处。 这可是她留下的唯一一条裙子,其他能卖的都卖了。 我一路睡觉,睡到了姥姥家。 睁开眼,就听见姥姥在数落妈妈:“你啊,一生下来就只知道花钱,落到这个下场,也是蠢的。” 妈妈边哭边吃面,为了买这一张车票,她一顿当三顿吃,就没饱过。 姥姥的头发斑白,眉眼淡薄,嘴上嫌弃着妈妈。 但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欢喜、怀念,责备。 那是一种女儿终于长大回家的眼神。 姥姥的住的地方是一座很清幽的江南小院,她在江南生活得很好,院里墙外爬满了蔷薇。 小巷的风一吹,花朵轻轻摇曳,院里有一张石桌,上面躺着一只皮毛蓬松的白猫,浑身圆滚滚的。 天晴的时候,它会在蔷薇丛旁睡觉。 有生之年,姥姥没想过可以再见自己女儿。 现在她终于可以静下心好好看看她。 妈妈从出生起就含着金钥匙,那时的姥姥,已经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一到五岁,她们见面少之又少。 等妈妈长到十八岁,姥姥的病才终于好了起来。 姥姥想带自己女儿离开,只是多年的失职,让妈妈已经彻底厌恶她。 因为疏于教导,妈妈一生下来就只知道花钱,她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努力过,就连她的文凭也是靠家里捐楼捐出来的。 她不仅喜欢花钱,还喜欢送钱。 妈妈后来也不觉得自己送钱有错,她说,“反正那时候我钱那么多,送点又怎么了?谁能想到钱会一瞬间成为负数。” 妈妈以为投靠了姥姥生活就可以无忧无虑了。 可是姥姥没惯着她,除了关于我的费用,姥姥其他的都不给。 因此,妈妈经常和姥姥吵架,她不能再穿以前的好看衣服,也不能买之前昂贵的化妆品,更不能吃之前昂贵的西餐。 “妈,我的内衣破了,我要买新的。” 姥姥说:“自己买。” “妈,我要吃那家的甜品。” 姥姥又说:“自己买” “妈,口红上新了,我要买203颜色的。” 姥姥还是说:“自己买。” 妈妈气得脸红脖子粗,染的漂亮发色已经褪色了,卷发也不再弯曲,身上穿着姥姥的旧体恤。 妈妈投奔姥姥之前经常哭,但现在她也不哭了。 她只是生气,像个要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生气。 妈妈在姥姥这里学会了做饭,每天还跟着姥姥剪园里的花枝,做许多从前根本不会碰的家务。

相关推荐: 程璐玩的好极限   明星风暴   人臣   癞蛤蟆日记:天堂终结版   龙魂战神   落跑系列二 落跑小助理   无限神豪的悠闲生活   洪荒:欺天魔莲,开局欺诈西方教   凡徒   神级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