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声,“九仙之乱后,我昭衍已是退守山门多年,师尊才接下掌门时,更主动立下和玉璧,悬于北地沧山之上,以示昭衍愿同天下宗门和平共处,与万族诸妖不争高低,此是为了让宗门早日从九仙之乱中恢复元气。 “但如今不同了,面对神道强敌,就必得将诸宗万族统率一处,才可发齐力,平大乱,而有此能力者,唯我昭衍!” 温隋知他心意,笑道:“正道大宗内,与我派亲近者有之,忌惮我派威势者有之,曲意讨好者更有之,既然师弟心中已有成算,我便不在此多言了,日后若有何事需要师姐出面,我定当倾力相助。” 两人说话时,赵莼也已跟随在道童身后,到了一处天地灵穴。 灵穴无相,有时是山川河湖之态,有时又多是草木之形,以大小而论品阶,微小者如掌大之叶片,就是下下等,尚无法支撑洞虚修士所化洞天,也难以在周遭诞育出洞天福地,或有小型宗门依托这些微小灵穴立山开派,但也少有长久之相。 如灵根一般,这些不足以衍化洞天福地的微小灵穴,又多被称为伪灵穴,洞天大能们对此不屑一顾,便只有洞天之下的修士们,会热衷于寻找此物,以吸纳穴中的灵机来修行,而伪灵穴的灵机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等修士吸纳完了这些灵机,伪灵穴便会自然而然的消失掉。 是以许多小宗门并不敢以此作根本,还是愿意去寻实在些的地下灵脉。 而赵莼眼前的这处天地灵穴,正是一方月牙儿似的深潭,外有层层禁制封锁,叫寻常人等并不能进入其中,那道童拿了封时竟的符诏往上一镇,才见禁制当中分出一道小门,澎湃灵机顿时从这小门内疯狂倾泻出来,叫人心惊! “掌门仙人有令,让你借这灵穴作突破之用,此些禁制也并不会阻拦雷劫,你自可放心在其中唤下天劫来,我就在这外头等你,若破劫成婴后有三月不出,我便得亲自寻你出来了。”道童为赵莼解释一番,或因她乃亥清门下的缘故,对方虽为掌门座下道童,可对赵莼也十分客气,讲完此些后,又笑着道: “便祝你破劫顺利,早成真婴了。” “借前辈吉言!”赵莼向他拱手,这才往小门一踏,入到了那禁制之中。 这道童本身便有通神期的修为,又是在掌门仙人座下行走,实则与记名弟子没什么不同,从这元渡洞天出去,便连长老们也不敢轻看,赵莼自不会同他们颐指气使。 真正到了天地灵穴所在之地,赵莼才知那“汇天地之灵,集登仙之运”的含意,此处灵机之深厚,与重霄界源亦没什么区别了,而若能时时在其中修行,哪怕天资平庸者,当也能有一番不小的成就。 到了洞虚期,举手投足间就可将这些灵机抽离出去,以此斗法交手,倒怪不得修道者都言,有灵穴的洞虚和没灵穴的洞虚,堪称为两种层次的大能! 她深吸一口气,方压下心中震撼,便在这深潭一旁取出蒲团,静心盘坐下来。 赵莼并未马上催起丹田,寻觅契机进行突破,而是一抖袖袍,从中摸出一枚玉简来。 掌门仙人曾道,灵机丰沛之地,亦有利于上古裂神之法的修习,这又何尝不是明示于她,要在这天地灵穴内,在突破真婴之前,将此门神通习得,裂出那上古修士才有的主虚二神来。只是她早已有一双元神在身,这裂神之法于她而言并无大用,赵莼观之,亦只有瞧看此法究竟与双元神有何不同的念头。 她双目闭起,便将一缕神识沉入其中。 倏地,赵莼猛然睁开眼睛,目中精光乍现! 这玉简内竟是空白一片,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掌门仙人必不会欺骗于她,其手中应当是真有那裂神之法才对,而今给自己的这枚玉简,却没有记述此门神通…… 他知道了! 诸多想法在赵莼心中过了一遭,叫她如受点拨一般,大彻大悟。 有掌门仙人亲赐的神通,来日她便能以裂神之法来做一双元神的遮掩,哪怕镇虚神教不会因此放弃灾厄之人的预言,可封时竟此举,却是把昭衍要保她放到了明面上来,才损了一位大道魁首,今又有这般强势的姿态显露,此对镇虚而言也是一种警告。 赵莼至此,方觉得心中安定了不少,她对宗门一直隐藏双元神之事,便是摸不准昭衍对那灾厄之人预言的看法,如今掌门主意已定,她就可大胆施为了。 便把那玉简随意收起,赵莼心思沉下,才终于静坐入定,开始寻找引劫的契机。 同一时刻,封时竟行至沧山,以金杵敲响和玉璧,向诸宗万族宣告寰垣一事,玉壁作鸣响,顷刻之间遍传天下,无处不惊动,无处不震怖。对于多数修士而言,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三千世界因何而建,也不晓得上古天庭为何崩毁,如今听闻有先天神明窥伺此界,又见宣告大劫来临的是此代昭衍掌门,心中便有天塌地陷一般的恐惧之感袭来! 正道十宗内,才因封时竟赠来上古裂神法,而心生疑窦、或喜或忧的几处宗门,uu看书 现下得知这一消息,便都立刻由掌门召集起长老弟子,丝毫不敢轻视此事。 然而岚初派中,掌门梅仙人将座下亲传俱都召至身侧,神情戚戚道:“为师感天门召唤,飞升一事,或就在这百年之内。” 听得这话,一干弟子顿时面如土色,当中有一模样秀丽,年若十二三岁的少女,闻言立刻便扑倒在地,泪水盈盈道:“师尊,真的不可再留些许岁月吗?” 旁边的女子虽也有悲色,但还是开口斥道:“芍儿师妹莫要胡言,师尊为了宗门,已不知拒了多少次天门感召,我等弟子,怎可耽误师长飞升!” “她年纪小,莫要怪她。”梅仙人柔柔地摇头,“约莫两万年前起,为师便隐约感到了天门的召唤,但想到宗门内并无第二位仙人,为师便并不敢就此离去,但近来这两千年内,召唤虽越发频繁,却也越发微弱,为师有感,若下次再不应了这召唤,恐就永无飞升之日了。 “为师寿八万六千三百载,看过昭衍中兴,万族来朝,也见过九仙之乱,造出那群龙无首的乱象。为此,为师试过如昭衍五代掌门楚仙人那般广收门徒,也曾因忌惮后来的乱象,而万年只收一人在门下,但无论如何,你们的师兄师姐们,都没有任何人能步入仙人之列。 “想来,这或许就是我岚初的命数。” 章十五 柱折天倾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梅仙人只召来亲传弟子问话,是以这殿内除她以外,亦不过只站了五六个模样端正,气度不凡的男女,此刻从师尊口中听了消息,她们尽皆是一片悲戚神色,而这悲戚之下,又有浓重的担忧。 正道大小宗门无数,唯十大宗门超然于外,受众修士景仰,地位尊崇无比。这是因十大宗门拥有仙人,且代代未断的缘故,仙人们伟力通天,寿元悠长,一口气倾江海,一卧身倒山河,有此等大修士坐镇门中,便再无人敢对之不敬。 岚初派为正道十宗之一,开山祖师飞升后,便由弟子梅令纭接任了掌门。 少年总怀凌云志,梅令纭初掌岚初派,心中自有一番抱负,彼时昭衍正值中兴,光太衍九玄一脉就有仙人十余位,师门同出,万里河山无不敬服,对此大为钦羡的梅令纭不曾想到,这九仙会成为昭衍由盛转衰的起始,就像她也没料过,岚初会无仙而终一样。 “昨日,仪儿寿尽坐化于洞府,为师已将她元神送去转生……至于她那一口天地灵穴,为师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梅令纭双目微闭,以手抚额斜在榻上,虽未睁眼,但一干弟子各异的神情,亦未能逃脱她的眼睛。 九仙之乱后,梅令纭深以为戒,再不像先前那般广纳门徒,是以三四万年内,也便只有四人入门拜了师,但时运不济,这四人都未能摘取道果,修成源至,中有两人半道崩殂,连洞天都未能拓出,还有一人游历在外,亡于修士间的斗法。 高仪是九仙之乱后收的第一位弟子,她修成洞虚期没多久,梅令纭便把当年祖师飞升后,所遗留下的一口天地灵穴赐了下去,其中期望自不必言表,也能叫高仪明白。只可惜道果终究难成,洞虚修士寿三万六千载,高仪终还是未能突破,因寿尽坐化而陨。 而高仪之下,便皆是梅令纭近万年才收入门中的弟子,其内唯有一人在千余年前成就洞天,但离仙人之境还远远隔着十万八千里。 可知高仪的陨落,已是将她最后一丝希望一并带走。 “师姐她竟……” 这消息昨日才起,眼下并未传开,是以这些弟子们都是梅令纭开口才晓得,而听到师尊将要飞升,唯一有可能成仙的师姐也已坐化,众弟子方明白,师尊对命数的感慨因何而来。 若梅令纭飞升,岚初派便成了正道十宗内唯一一座,没有仙人坐镇的宗门。不出百年,或就会被革出正道十宗之列,凭借仙人威慑而独占的山门福祉,也会被再无顾忌的其余宗门侵吞分食。 可以说,梅令纭就是撑起岚初派的天柱,当这柱子折了,天也就塌了。 但绝望之中,又有人心如擂鼓,面上飘起一丝涨红,那人正努力将这不该有的兴奋压下去,只是梅令纭洞悉万物,这一星半点的异状,早已是被其纳入眼底。 方才出言呵斥少女的女子,此刻与众人别无二致,都微微收着下颌,浸在殿内沉重难堪的气氛中。高仪死后,她便是梅令纭唯一突破洞虚境界的亲传弟子,因开拓洞天不久,身上还没有一口天地灵穴,而其余弟子当中,又无人能在短时内步入洞虚境界,若无意外,高仪留下的天地灵穴, 就该落到她手中了。 梅令纭能想到弟子打的什么主意,一时间,她心中竟有些许释怀。 天地灵穴乃可传承之物,上头的仙人羽化飞升,彻底与此界分离,灵穴对其便再无用处,除此以外,一旦有身怀灵穴的仙人或大能陨落,其洞天内的天地灵穴也会留下。而这些珍贵的灵穴,往往会被交给传承一系中最优秀的弟子,正如当初的高仪。 梅令纭心道,若再年轻些岁数,若飞升之日来得不是今朝这样快,她或许真的会顺水推舟,将这天地灵穴赐下去……但今时不同往日,看这殿中之人,竟都不像能撑起宗门的模样,难道要她另寻护道传人,来为岚初掌舵? 可又不是谁都有太乙金仙那般的魄力,敢将宗门与亲传弟子俱都交到一道童手中去。虽说第四代掌门陈留真确实是个忠义之辈,但谁能保证,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陈留真? 梅令纭轻轻叹气,又扬起双手微微一晃,温声道:“事已至此,大抵也没有扭转的办法了,都先退下吧。” “举映,”她唤住了为首的女子,目光温和平静,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成就洞虚也有千余年岁月了,到此境界,实力如何俱看有无灵穴,为师如今尚还能留个百年,你便趁早离了宗到外边去瞧瞧,看有无天地灵穴出世,uu看书 可堪取来一用。” 施举映如遭雷劈一般,顿时身躯僵立,只能煞白着脸拜倒,应了声“是”。 …… 这日,北地修士忽觉丹田震颤,心神不宁。 有诸多入定修行之人,竟就此醒转过来,胸中蕴了一大层火气,正待出门一看。 只见天际走来诸多修士,虽都为外化尊者,但却不曾进入那三重天内,有许多在空中行走的真婴、归合境界的人,忽见外化修士踏步行来,顿时便有些慌神,连忙屏气凝神向两边避让,又于心中暗道,怎的不向三重天去,非得到此方天地中来,浩浩荡荡这么些人,仿佛是要昭告天下一般! 又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见这些外化修士或束冠挽发,或青丝披散,却都着了一身黑袍,腰间挂着日月同辉的小令,通身杀气凛凛,不若寻常之辈。众修士见那日月同辉的小令,就已晓得是昭衍弟子出行,再看行走时,小令的另一面忽地翻转过来,其上两方篆字豁然清晰―― 镇岐! 是镇岐军来了! 已经避让到一旁的人,此刻只恨不得自己没有出行,怎偏偏撞上了这些煞星们? 好在镇岐渊弟子对外人毫无理睬之意,只各自奔向一方,很快就如星子缀满夜幕一般,站立于北地各处。 章十六 恨海盈天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须弥北地,有大小宗门开山立派,也有传承已久的修真世界把持城镇,除了南域的定仙城外,散修大多便在这夹缝中生存。 今朝有所异动,立刻就引了无数修士外出查看,有底蕴深厚的宗门与家族,见来者怀有昭衍信物在身,虽不敢贸然动手,却也沉了脸色,欲要上前诘问一番。但镇岐渊弟子驻足后,立时又掐起手诀,使一座巨石自空中直落入地,那石上密密麻麻书写有字,待布下巨石的弟子一走,周遭的修士便推挤着一拥而上。 “这是……” 一时间,北地各处的修士都奔着这些巨石而来,其上字迹清晰,实则刻有一门神通,但内容玄奥无比,竟不是谁人都能读个明白! 而巨石之顶上,又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仿佛要随时腾飞上天际一般,气魄与豪迈都为众人所见的第一流。 上曰:“上古神通法,印赠天下人!” 未读懂内容的修士,皆凝神细细地瞧看,读懂巨石上印着何法的人,却已是满面潮红,目闪精光了。 竟是,竟是这般神通! 那昭衍仙宗何等底蕴,何等豪气,才敢随意把一门堪称逆天的神通赠与天下人修习! 一时间,连先前有诘问之念的诸多修士,现下也再无半点郁闷在心,四面八方的人俱都奔走相告,仙宗赐法的消息,如飓风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北地。 自然,也传入了几处正道大宗里去…… 太元道派,鹤圜丘。 仙家道门多择山岭为址,如昭衍的群山万壑处,如一玄的巨峰平地起,作为正道十宗内,唯一能同昭衍共称仙门的太元,却怀有数条东流入海的大江,支流密布如蛛网似叶脉,水泽处处不绝,漫天都是温润的雾气。十余万年前,祖师鹤元子选定此处开山立派,其飞升前所在的鹤圜丘,便成了各代太元掌门垂钓之地。 到今朝,正好是太元第四代掌门,石汝成。 有一白袍道人,此刻身披蓑衣,盘坐于亭内蒲团之上,手中握着的长杆细而弯,在落水前拱出一道如半月般的弧,杆头并无丝线,一点一点地拨弄着水花,使鱼儿游来又走,不停不歇。 宕星送来的玉简,被他随手搁在身旁,亭外站了七八个修士,看修为竟都是在外界呼风唤雨的洞虚大能,如今却个个端着手,目不斜视地立着,忽有弟子从空中落下,先缓步上前向小亭叩首,才对站立的众人作下长揖,接着嘴唇微动,不知禀告了什么事情。 那事情似是颇为紧要,令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但饶是这般,竟也无人敢上前打扰亭中的道人。 直待数个时辰过去,那道人随手抛了长杆,在水中落出一声轻响与几圈涟漪,才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鹤发童颜,长须垂胸,看面貌似五六十许人,观身姿体态又如青年。众修士等了许久,方听见低沉的声音响起: “都等久了吧!” 众人连称“不敢”,却令这道人哼笑一声: “你几个自打突破洞虚,谁见了不是敬着捧着,让你们空站着陪老夫垂钓, 倒是难为了。” 便又听了些许奉承话语,道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起眉来:“昭衍送来的东西,老夫瞧过了,的确是元神一道的上乘神通,修习后纵使未能裂出主虚二神,却也可大大增强元神之力,封时竟把此物送来,想也是因那寰垣一事,但若将此法守于正道十宗内,那也仅是对部分人族修士有益。 “以封时竟的作风,应当会把此法公示于天下人看了!” “掌门仙人料事如神,适才门下弟子来报,昭衍的确已在北地四处立碑,将这裂神之法公布出去了。”有洞虚修士应道。 石汝成摇头轻笑,低声念道:“崔宥这样温吞的性情,竟能教出温隋、封时竟一般的徒弟来,倒是一件怪事了。” 又见面前众人无他吩咐不敢行事,石汝成才眉头一扬,挥起手来道:“既已将神通送到我派手中来,便没有畏首畏尾的道理,唤人来将此法抄录了,务必令门中弟子修习入门。 “此法三段九小阶,每过一段者,记一小功,修成圆满,裂主虚二神者,记大功,提入洞天修行!” 如这般景象,在正道大宗内或同或异,但上古神通的玄妙,确是令众人心生激浪,兼闻寰垣大帝一事,更使天下修士无不为之警醒,甚至有南地宗门派弟子北上,只为抄录下裂神之法回来。 而布置下这一切的封时竟,却在元渡洞天内,迎来了稀客。 再入此地,已是隔了千余年岁月,虽说这对修士而言算不上漫长,但亥清心中,竟仍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受。 她径直踏入大殿,正中是铜铸四角香炉,底下雕了两足在前,身躯趴俯的狻猊,uu看书 两侧倒是空旷,除立了扇空白无画的屏风外,也从不搁置什么摆件,封时竟便站在炉前,缓缓腾起的白烟将他面容遮了个大概,亥清若以神识去看,就能瞧个清清楚楚。 但她偏不愿意。 “你早知道。”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时,亥清才恍惚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从前见面时,她也是这样先开口的。 封时竟没有答她,在无边的沉默中,烟尘像无口巨兽,将他的身躯吞了进去。 很久之前,远在惊世浩劫未起,上代掌门崔宥还未飞升时,温隋与封时竟都不知晓,为何师尊要在临行之际,将一稚龄孩童收在门下。 封时竟只是摸了孩童的脑袋,就被她一口咬在指节上,旁边的崔宥笑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实该在我门下待着,如若去了别处,又不知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一大一小两张面庞逐渐重合在一起,不变的是亥清那双如狼一般,时常燃烧着怒焰的眼睛。 “你早知道寰垣要下手,但你还是让她去了,”那怒火越燃越高,直直地向他扑来,“就像当年你知道魔渊的事,却拦也没拦朝问和迟深一样!” 她那双眼睛含恨带怒,既悲又悔。 与封时竟记忆里的另一双眼睛,相差无二。 吃席去了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走亲戚中,办婚礼的席是明天,不是初六,听错了。 今天也在吃席,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席了,抹着嘴巴过来请假。 须弥北地,有大小宗门开山立派,也有传承已久的修真世界把持城镇,除了南域的定仙城外,散修大多便在这夹缝中生存。 今朝有所异动,立刻就引了无数修士外出查看,有底蕴深厚的宗门与家族,见来者怀有昭衍信物在身,虽不敢贸然动手,却也沉了脸色,欲要上前诘问一番。但镇岐渊弟子驻足后,立时又掐起手诀,使一座巨石自空中直落入地,那石上密密麻麻书写有字,待布下巨石的弟子一走,周遭的修士便推挤着一拥而上。 “这是……” 一时间,北地各处的修士都奔着这些巨石而来,其上字迹清晰,实则刻有一门神通,但内容玄奥无比,竟不是谁人都能读个明白! 而巨石之顶上,又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仿佛要随时腾飞上天际一般,气魄与豪迈都为众人所见的第一流。 上曰:“上古神通法,印赠天下人!” 未读懂内容的修士,皆凝神细细地瞧看,读懂巨石上印着何法的人,却已是满面潮红,目闪精光了。 竟是,竟是这般神通! 那昭衍仙宗何等底蕴,何等豪气,才敢随意把一门堪称逆天的神通赠与天下人修习! 一时间,连先前有诘问之念的诸多修士,现下也再无半点郁闷在心,四面八方的人俱都奔走相告,仙宗赐法的消息,如飓风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北地。 自然,也传入了几处正道大宗里去…… 太元道派,鹤圜丘。 仙家道门多择山岭为址,如昭衍的群山万壑处,如一玄的巨峰平地起,作为正道十宗内,唯一能同昭衍共称仙门的太元,却怀有数条东流入海的大江,支流密布如蛛网似叶脉,水泽处处不绝,漫天都是温润的雾气。十余万年前,祖师鹤元子选定此处开山立派,其飞升前所在的鹤圜丘,便成了各代太元掌门垂钓之地。 到今朝,正好是太元第四代掌门,石汝成。 有一白袍道人,此刻身披蓑衣,盘坐于亭内蒲团之上,手中握着的长杆细而弯,在落水前拱出一道如半月般的弧,杆头并无丝线,一点一点地拨弄着水花,使鱼儿游来又走,不停不歇。 宕星送来的玉简,被他随手搁在身旁,亭外站了七八个修士,看修为竟都是在外界呼风唤雨的洞虚大能,如今却个个端着手,目不斜视地立着,忽有弟子从空中落下,先缓步上前向小亭叩首,才对站立的众人作下长揖,接着嘴唇微动,不知禀告了什么事情。 那事情似是颇为紧要,令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但饶是这般,竟也无人敢上前打扰亭中的道人。 直待数个时辰过去,那道人随手抛了长杆,在水中落出一声轻响与几圈涟漪,才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鹤发童颜,长须垂胸,看面貌似五六十许人,观身姿体态又如青年。众修士等了许久,方听见低沉的声音响起: “都等久了吧!” 众人连称“不敢”,却令这道人哼笑一声: “你几个自打突破洞虚,谁见了不是敬着捧着,让你们空站着陪老夫垂钓, 倒是难为了。” 便又听了些许奉承话语,道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起眉来:“昭衍送来的东西,老夫瞧过了,的确是元神一道的上乘神通,修习后纵使未能裂出主虚二神,却也可大大增强元神之力,封时竟把此物送来,想也是因那寰垣一事,但若将此法守于正道十宗内,那也仅是对部分人族修士有益。 “以封时竟的作风,应当会把此法公示于天下人看了!” “掌门仙人料事如神,适才门下弟子来报,昭衍的确已在北地四处立碑,将这裂神之法公布出去了。”有洞虚修士应道。 石汝成摇头轻笑,低声念道:“崔宥这样温吞的性情,竟能教出温隋、封时竟一般的徒弟来,倒是一件怪事了。” 又见面前众人无他吩咐不敢行事,石汝成才眉头一扬,挥起手来道:“既已将神通送到我派手中来,便没有畏首畏尾的道理,唤人来将此法抄录了,务必令门中弟子修习入门。 “此法三段九小阶,每过一段者,记一小功,修成圆满,裂主虚二神者,记大功,提入洞天修行!” 如这般景象,在正道大宗内或同或异,但上古神通的玄妙,确是令众人心生激浪,兼闻寰垣大帝一事,更使天下修士无不为之警醒,甚至有南地宗门派弟子北上,只为抄录下裂神之法回来。 而布置下这一切的封时竟,却在元渡洞天内,迎来了稀客。 再入此地,已是隔了千余年岁月,虽说这对修士而言算不上漫长,但亥清心中,竟仍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受。 她径直踏入大殿,正中是铜铸四角香炉,底下雕了两足在前,身躯趴俯的狻猊,uu看书 两侧倒是空旷,除立了扇空白无画的屏风外,也从不搁置什么摆件,封时竟便站在炉前,缓缓腾起的白烟将他面容遮了个大概,亥清若以神识去看,就能瞧个清清楚楚。 但她偏不愿意。 “你早知道。”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时,亥清才恍惚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从前见面时,她也是这样先开口的。 封时竟没有答她,在无边的沉默中,烟尘像无口巨兽,将他的身躯吞了进去。 很久之前,远在惊世浩劫未起,上代掌门崔宥还未飞升时,温隋与封时竟都不知晓,为何师尊要在临行之际,将一稚龄孩童收在门下。 封时竟只是摸了孩童的脑袋,就被她一口咬在指节上,旁边的崔宥笑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实该在我门下待着,如若去了别处,又不知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一大一小两张面庞逐渐重合在一起,不变的是亥清那双如狼一般,时常燃烧着怒焰的眼睛。 “你早知道寰垣要下手,但你还是让她去了,”那怒火越燃越高,直直地向他扑来,“就像当年你知道魔渊的事,却拦也没拦朝问和迟深一样!” 她那双眼睛含恨带怒,既悲又悔。 与封时竟记忆里的另一双眼睛,相差无二。 章十七 道是无情人有情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亥清此人,爱憎分明,雷厉风行。 自打六代掌门崔宥受召飞升,师兄师姐于她而言,便如师长般值得信赖景仰。 那是从何时开始有了变化? 她想,大抵便是从宗外带回了顾九和芝女,并央求掌门师兄救下前者而起。 封时竟曾言,顾九来历不明,又身带灾劫,若将之收入门下,来日恐会有害于昭衍,不如将之放走,就当从未见过此人。只是亥清无所顾忌,她正是风华大盛,煞星之名令四海畏怯的时候,昭衍又乃仙人所掌之名门,顾九不过一真婴修士,怎就能动摇了昭衍这般的庞然大物? 她铁了心要收顾九入门,温仙人劝过,秦仙人也劝过,最后是掌门次徒迟深出面,提了一计来。 顾九本连元神都消弭了许多,乃是靠参童这等天地至宝才救回了性命,这于修士而言,实则与重生无异,便不如趁此机会,改了他的名姓,弃了他的前尘往事、旧念因果,让他以新生之人的身份,拜入昭衍门下。 如此,他便再不是顾九,顾九之事,也再不与他有半分相关。 封时竟最终松了口,亲自出手断下顾九的前尘因果,亥清这才能将之收入门下,以自己之姓相赐,取名作―― 朝问。 那时,亥清当真以为,这是好的开始。 但天意总是不如人算一般尽善尽美。 宗门之人惊叹于朝问的天资,却又打从心底里忌惮惧怕于他。朝问修杀戮剑道,性情冷漠暴戾,一言不合便会提剑而斩,就连正道十宗内,都有不少天才人物,因争斗而陨落在他剑下,偏他铸就天剑时又少一味天地灵根,故未将剑中戾气平息,这便使得杀戮剑道,与一柄极度嗜杀的灵剑相合,既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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