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来的夜色,却被漫天霞云所代替。 霞云自生光,昭明不下日月,初看是一层金粉,随后赤橙变换,俄而又透出浅紫颜色,直至后来,已然是色彩多重,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了。只觉得其中有鸟兽奔走,时时刻刻变幻无穷,令人生出无限向往之意。 梅令纭顺着长阶而上,每一步皆使她身形更加虚幻一分,弥布在三重天内的气机,又好似万般不舍地勾缠着她,在此时刻,从前的一切过往都在她心中重现,只是在登阶之前,她就已经陈述尽了自己的一生,故在千万个景象浮现时,梅令纭已是无悲无喜,心境平和。 同一时刻,素凤山上下修士,也都在接受着不同的机缘。 有一归合弟子数月前困于一门法术上,久久不得解,今入定参悟,却忽然福至心灵,把那疑惑之处梳理得明明白白。他大喜过望,霎时醒转过来,正想与身旁的同门说道几句,却看见他等仍在入定之中,便闭上双眼意欲再次进入先前那般状态,然而没过多久,这人忽然一拍大腿,目露焦急后悔之色,看向同门的目光中,竟不由带着几分嫉妒之色! 原来醒转之后,他就在无法看见那天门现出、霞云漫布的神奇景象,更无法进入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中去,即便闭上双眼入定,也只是像寻常闭关一般,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如有神助的领悟之能。 到此时,这人纵是说不明白,却也能知道这升仙大会的福缘究竟是在何处。 而这天大的机缘,于自己而言竟只解了个法术上的小小疑难,如何不是暴殄天物,错失良机呢? 眼见同门还在入定之中,面露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顿觉一阵肉痛,心悔不已! 不过没多久,如他一般醒转过来的修士也是越来越多,他们皆是神情欣喜,后又恍然大悟,继而是焦急、后悔、恼怒各般模样转换不停,感叹这升仙大会的机缘原来是醍醐灌顶,是以才会因人而异,出现千百般不同。 素凤山上,正道十宗多数弟子都在入定之中,但洞虚、通神两境界的修士却已醒转过来,他等默然点头,将所得感悟领会一番,后才分出精力,视看一众弟子。 醍醐灌顶只是令修士在悟道上如有神助,但这份机缘最终会落在何处,还得要看修士本身的悟性。 陈家老祖眼神和蔼,划过一干弟子后,将目光定在了关博衍身上。此行前来的真婴弟子中,只得关博衍领悟出来道意,这意味着他在真婴境界,就已经接触到了道的玄妙,若他悟性足够,今日梅仙人举霞飞升的福缘,很有可能就会落在此处。 而其它弟子无法做到的原因,本质上便是因为还不曾触及道的层次。世间万事万物,都要先知,才能做到懂,触之不及,自然也就无法进行更深的感悟,所以关博衍即便在修为上不及其中有些弟子,这场机缘却能给他比旁人更大的造化。wEnxUemI.cc 见其气息平稳,显然还在入定之中,陈家老祖长舒口气,与施相元微微颔首,神情欣慰而满意。 至于其他人,像是杜均常、付娴这类已经修成法身的弟子,此回却是有些可惜了,陈家老祖暗暗一叹,这醍醐灌顶的好机会堪称万载难逢,若是还未铸就法身,说不定便能趁此机会再进一步,悟出能够在开元一道臻至圆满的法门,从而求取那一等法身。 毕竟开元一道实在难成,诸多修士在此阶段都是云里雾里,全然不知如何修行,更不晓得怎样行至圆满,最后便只能以两重圆满铸成法身。而开元一道号称元神之造化,古往今来能做到圆满的修士,大多也无法言说出口,是以师门长辈并无法在此道上襄助弟子,只能寄希望于弟子突然“开窍”,领会其中缘法了。 而如何开窍,却是再没有比仙人飞升之际,福缘醍醐灌顶更好的机会,所以陈家老祖才会觉得这些已经修成法身的弟子,实在有些可惜。 不过命数如此,或许也是天意所归,她缓缓看向赵莼,心中对关博衍有的那种期待之感,却是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包括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好奇。 人之所以好奇,乃是因无所知。 赵莼于陈家老祖而言便是未知,她知道赵莼是剑道奇才,却不清楚对方在剑道上究竟走到了什么层次,此类层次并非是指剑意、剑心这等境界,而是对道的体悟。她早有猜测,赵莼在道上的造诣并不会低于关博衍,但对方却从未显露过这一点,所以连陈家老祖也不敢肯定,赵莼是初闻道法,还是领悟道意,亦或者说……她走得远比自己想得远。 因为不知道赵莼有什么,所以才好奇她会从机缘中得到什么。 赵莼端坐在廊亭内,四周悄然无声,似乎在刚才梅仙人布道时,意识就已经从躯壳中离开了。 这样的经历,在她突破分玄时曾有上一场,是以她并不觉得惊惶,只是循着直觉安静地向前走去。 二更在后 (本章完) 。fo:,,. 章一百三三 我道寻无极,一令塌天门 众人虽阖目入定,那长阶铺下,天门现出的景象,却是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一众修士心头。 适才施举映燃起的长香,实则有静气凝神,调引神思之用,正值梅令纭开坛布道,如此也可助众人从中悟取一二,结下善缘来,待日后梅令纭举霞飞升,众人感念今日恩德,便不会为难于岚初派弟子,好方便门中修士在外行走。 已至飞升时刻,她还在为岚初派之人考虑良多,此等爱护弟子的仁心即可见一斑。 只是人心易变,谁也断不定岚初来日光景究竟如何,故见天门现出,施举映等人都是忍不住心中一震,浮出无限伤怀。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感伤亦无法改变梅令纭的决定,她一挥袍袖,最后凝望一眼山门所在,下一刻决然转身,赤足踏上长阶,在那一瞬间,天地间百鸟齐鸣,万物舒展,金阳伴着余晖,在海面留下最后一道影,本该随之而来的夜色,却被漫天霞云所代替。 霞云自生光,昭明不下日月,初看是一层金粉,随后赤橙变换,俄而又透出浅紫颜色,直至后来,已然是色彩多重,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了。只觉得其中有鸟兽奔走,时时刻刻变幻无穷,令人生出无限向往之意。 梅令纭顺着长阶而上,每一步皆使她身形更加虚幻一分,弥布在三重天内的气机,又好似万般不舍地勾缠着她,在此时刻,从前的一切过往都在她心中重现,只是在登阶之前,她就已经陈述尽了自己的一生,故在千万个景象浮现时,梅令纭已是无悲无喜,心境平和。 同一时刻,素凤山上下修士,也都在接受着不同的机缘。 有一归合弟子数月前困于一门法术上,久久不得解,今入定参悟,却忽然福至心灵,把那疑惑之处梳理得明明白白。他大喜过望,霎时醒转过来,正想与身旁的同门说道几句,却看见他等仍在入定之中,便闭上双眼意欲再次进入先前那般状态,然而没过多久,这人忽然一拍大腿,目露焦急后悔之色,看向同门的目光中,竟不由带着几分嫉妒之色! 原来醒转之后,他就在无法看见那天门现出、霞云漫布的神奇景象,更无法进入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中去,即便闭上双眼入定,也只是像寻常闭关一般,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如有神助的领悟之能。 到此时,这人纵是说不明白,却也能知道这升仙大会的福缘究竟是在何处。 而这天大的机缘,于自己而言竟只解了个法术上的小小疑难,如何不是暴殄天物,错失良机呢? 眼见同门还在入定之中,面露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顿觉一阵肉痛,心悔不已! 不过没多久,如他一般醒转过来的修士也是越来越多,他们皆是神情欣喜,后又恍然大悟,继而是焦急、后悔、恼怒各般模样转换不停,感叹这升仙大会的机缘原来是醍醐灌顶,是以才会因人而异,出现千百般不同。 素凤山上,正道十宗多数弟子都在入定之中,但洞虚、通神两境界的修士却已醒转过来,他等默然点头,将所得感悟领会一番,后才分出精力,视看一众弟子。 醍醐灌顶只是令修士在悟道上如有神助,但这份机缘最终会落在何处,还得要看修士本身的悟性。 陈家老祖眼神和蔼,划过一干弟子后,将目光定在了关博衍身上。此行前来的真婴弟子中,只得关博衍领悟出来道意,这意味着他在真婴境界,就已经接触到了道的玄妙,若他悟性足够,今日梅仙人举霞飞升的福缘,很有可能就会落在此处。 而其它弟子无法做到的原因,本质上便是因为还不曾触及道的层次。世间万事万物,都要先知,才能做到懂,触之不及,自然也就无法进行更深的感悟,所以关博衍即便在修为上不及其中有些弟子,这场机缘却能给他比旁人更大的造化。wEnxUemI.cc 见其气息平稳,显然还在入定之中,陈家老祖长舒口气,与施相元微微颔首,神情欣慰而满意。 至于其他人,像是杜均常、付娴这类已经修成法身的弟子,此回却是有些可惜了,陈家老祖暗暗一叹,这醍醐灌顶的好机会堪称万载难逢,若是还未铸就法身,说不定便能趁此机会再进一步,悟出能够在开元一道臻至圆满的法门,从而求取那一等法身。 毕竟开元一道实在难成,诸多修士在此阶段都是云里雾里,全然不知如何修行,更不晓得怎样行至圆满,最后便只能以两重圆满铸成法身。而开元一道号称元神之造化,古往今来能做到圆满的修士,大多也无法言说出口,是以师门长辈并无法在此道上襄助弟子,只能寄希望于弟子突然“开窍”,领会其中缘法了。 而如何开窍,却是再没有比仙人飞升之际,福缘醍醐灌顶更好的机会,所以陈家老祖才会觉得这些已经修成法身的弟子,实在有些可惜。 不过命数如此,或许也是天意所归,她缓缓看向赵莼,心中对关博衍有的那种期待之感,却是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包括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好奇。 人之所以好奇,乃是因无所知。 赵莼于陈家老祖而言便是未知,她知道赵莼是剑道奇才,却不清楚对方在剑道上究竟走到了什么层次,此类层次并非是指剑意、剑心这等境界,而是对道的体悟。她早有猜测,赵莼在道上的造诣并不会低于关博衍,但对方却从未显露过这一点,所以连陈家老祖也不敢肯定,赵莼是初闻道法,还是领悟道意,亦或者说……她走得远比自己想得远。 因为不知道赵莼有什么,所以才好奇她会从机缘中得到什么。 赵莼端坐在廊亭内,四周悄然无声,似乎在刚才梅仙人布道时,意识就已经从躯壳中离开了。 这样的经历,在她突破分玄时曾有上一场,是以她并不觉得惊惶,只是循着直觉安静地向前走去。 二更在后 (本章完) 。fo:,,. 章一百三四 无望乃转散仙身 听这女子诫告,梅令纭顿时身形踉蹡,唇边逸出一丝苦笑,心知今日是飞升无望,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早做取舍,毁道转为散仙之身,如此倒还能有一条活路。 她大笑三声,面上满是悲凉之色,忽然纵身一跃,便朝着素凤山落去,穹顶下那扇巨门没了人撑起,立刻就崩碎消散如云烟,弥布在三重天域的五色霞云,亦很快被暮色所吞,且不过一时半刻,祥瑞景象便复作幽深长夜,落在岚初弟子心头,叫人浑身发冷! 见梅令纭遁去,立在云中的女子也将身一转,化作一缕烟云落下,二人先后入了素凤山,却是无人敢扰,只知梅仙人此刻到了极紧要的关头,若渡不过这一道难关,便会是那香消玉殒之结局。 众人见此,无不是心中沉沉。前一刻是与天地同齐的仙人,下一刻却是生死不知,前路渺茫。有道心不坚之辈,当下便有些动摇起来,好在师门尊长在身侧及时喝住,方使弟子从障念之中清醒过来。 而见梅令纭闭入死关,施举映便再是惊惶,此刻也只能压下心中杂念,赶忙上前主持大局。 其余宗门倒都好说,只是这两大仙门之人却要费些心思截留下来。自从升仙大会的消息放出后,底下不少附属宗门都多有异动,一旦梅令纭陨落,岚初派必将陷入乱局,届时还得借昭衍与太元之手稳住局面。 禾裕与陈家老祖对望一眼,心中便知施举映打的是什么主意,见二人答应留下,倒是叫其余宗门有了成算,此事已然有两大仙门介入其中,他们也不大想来掺和这趟浑水了,遂起身告辞,各领了弟子离去。 赵莼接到青栀的传书,已是三日之后。对方携族人回转日宫,现下已经是在路上了,而传书中只字未提无极法身之事,可见那借御神魂的事情,青栀自己也未必知晓。赵莼搁下传书,心道这诸多事情串联一处,若想晓得个明明白白,还当抓住一个东西入手。 七星尺! 此次梅仙人飞升失败,即便不与自己见到的那人有关,对方也一定知道其中缘由,而她话语中又提及掌门仙人,即可见两人之间应该是有所共识。 二人协力在阻止着什么,所以才会有封时竟拖延不了多久这般说法,而由赵莼自己取出的七星尺,或许便是此事爆发的由头。 她深吸一口气,却不知晓为何这事会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从不是听信天命之人,若说仙人是执棋者,那便只有向上走才能知道更多。 而无论是金乌大神本尊,还是掌门仙人封时竟,此时怕都不会将事情脉络告知于她,唯有那七星尺,既然存在就必然会有线索,她得先抓住这一个契机,才好晓得这根藤上究竟结着什么东西。 将杂乱的心思理清,赵莼坐正身躯,打算利用这几日的闲暇功夫,将才显化出来的紫府好生夯实一番。 …… 这日,素凤山上沉闷的气氛为之一改,紧闭了足足三年的殿门终于为人推开。 压在施举映心口巨石落了下来,她领着一众弟子踏入殿内,在塌上女子面前跪倒一拜,心中怅然万千。 梅令纭的面容仍旧有些苍白,但精气神已是养回来了不少,她唤起弟子们,可跪倒在面前的修士却都不愿起来,许多人皆泣不成声,想到这几年因掌门生死未卜,宗门命运亦十分多舛,今日骤然能够安心,一通感情顿就倾泻了出来。 “莫哭了,我已无事,今日还有事情需要交代给尔等。”梅令纭摆了摆手,又对身边坐着的女子点头,面带惭色,道,“此回当要多谢温仙人出手相助,不然我亦无法顺利转为散仙之身。” 施举映等人闻言,转身便向温隋拜倒,高呼:“温仙人大恩大德,我辈感激不尽。” 温隋笑着摇头,站起身来道:“道友如今已转为散仙,须要被小心尘气所侵,如此便会对渡劫不利,我这里有一张祛除尘气的方子,到时抄录给道友一份。” 梅令纭颔首言谢,温隋却已有告辞之意。 “鄙派弟子在此叨扰多时,如今也该回返宗门复命了,今便向道友辞去,日后若是还有什么难处,道友可传书与我。” “好,好。”梅令纭双目微红,又唤弟子将其送出素凤山,才仰躺塌上闭目养神。 俄而那送行的弟子回转入殿,见一应长老都是齐齐在场,梅令纭才撑起身来,先点了施举映的名姓,道:“举映,你这些年里打理宗门,倒还算处事得当,且我座下弟子又只你一人在洞虚境界中,算来也是名正言顺。如今我一渡劫散仙,总不好再占着这掌门之位,你与诸位长老商量着,早些把即位大典的日子定下,为师也好安心闭关。” 施举映躬身再拜,目中说不出是悲是喜,只她心中还有一道声音,在说接任掌门后,恩师也许会改了主意,将师门传承的那口灵穴赐下给她,然而久久不见梅令纭提及此事,反而是话锋一转,问到了附属宗门之上。 哪怕心中失望难忍,施举映此时也只能应答道:“多数附属宗门在升仙大会后便已回转山门,只几个天阶宗门留了人在,说是忧心恩师,不舍离去。依弟子看来,怕是怀有异心。” 岚初派早现衰颓之势,梅令纭一旦陨落,凭施举映等人支撑门楣,未必能与几个联合在一起的天阶宗门相抗衡,他等留了眼线在岚初,正是为了传递消息,好在梅令纭陨落之初,便能够出手将岚初控制下来。 这三年里,施举映也是在同这些人周旋防备,今日见梅仙人无事,她自然松了一口气。 “哦?你且说说,都是哪几个宗门留下了?”梅令纭坐镇岚初数万年,自不可能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她眼眸一扫,顿时寒光乍现,现下杀意已起,日后东部半岛的腥风血雨,几可从中窥见一斑。(本章完) 。fo:,,. 章一百三五 陈族权衡,柳萱出行 环月洞天内,陈家老祖徐徐挪步,从手中玉瓶内拨洒雨露,浇灌丛中花草。 陈少泓跟随在她身后,许久才听她言道:“梅仙人虽飞升失败,但也愿意遵循诺言,将那口灵穴赠给我陈族。不过……我没有同意。” “今时不同往日,老祖宗正该如此。”陈少泓思索不过片刻,便点头道,“从前是岚初有求于我辈,梅仙人若去,他等不过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故才需要赠来灵穴,如今梅仙人虽成散仙,但到底是余威犹在,底下人终究翻不起什么风浪,这时我族要是接下灵穴,便有受制于人之险,所以我族不仅不能要这一口灵穴,日后还不可与岚初走得太近。” “你能想得这样通透,我也算是放心了。”陈家老祖欣慰一笑,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遗憾,道,“可惜了这个大好的机会,往后你若成就洞虚,灵穴一事,便只能求掌门做主了。” 裕康陈氏血脉源头,往上要追溯至陈去伪,当年他能得道成仙,洞天内亦是有一口灵穴在的,只是那灵穴本就是三代掌门赐下,其与四代掌门陈留真去后,灵穴便交还回了太衍九玄一脉手里,是以今日裕康陈氏之中并无灵穴。 而昭衍门内以十八洞天为正统,世家门阀隐隐受其掣肘,故几大世家内,拥有灵穴的也只有嫦乌王氏一族。 陈家老祖虽是这般说,心里却也清楚,她若要向掌门求取一口灵穴,在十八洞天上必然是阻碍重重。昭衍自五代掌门楚云开起,便有意要削弱世家门阀的势力,以避免血缘亲疏动摇师徒之本,至如今颇得成效,门内仙人已无世家出身,而无论是颓态初现的裕康陈氏,还是正值中兴的嫦乌王氏,今朝都不可能与十八洞天相抗衡。 往后裕康陈氏的结局,亦不过是所有世家共有的趋势。 正是如此,她才会拉拢许多外族弟子,免叫陈族彻底被吞没在洪流之中。 “岚初派的事情了了,接下来便是风云榜,婉君那孩子在寄菡身边养着我也放心,只可惜年岁浅了些,这届风云榜她应当是要错过了,”陈家老祖话音一顿,却是想起赵莼的年纪,甚至比陈婉君还要小上一些,她低低一叹,又道,“族中那几个真婴弟子,都吩咐他们准备着吧,若能登榜自是好事,而若不能……也叫他们好生修行,切莫因此失了进取之心。” “相元那里,如何了?” 陈少泓想了一想,应道:“一切都好,相元师弟性情温厚,他那弟子也十分聪颖,在真婴境界便领悟了道意的,放在我派也找不出几个,此番前去风云会,还是颇有机会能登榜的,而待那关博衍修成法身后,这榜上名字绝不会低。” “好好好,如此我就放心了。”陈家老祖连连点头,终于露出真切的笑容来,“我也算是看着相元长大,知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当年他被人算计,得罪了亥清,我去求了温仙人才将他保下,这些年来更看得明白,他与我等算是一条心。 “只可惜关博衍与我族始终不够亲近,他资质绝尘,连当年的相元也比之不得,若能拉拢过来,我陈族日后也算中兴有望。 “从前我倒想撮合婉君与他,不过二人都无此意,我也不好强点这鸳鸯谱。”陈家老祖一时失笑,自嘲道,“人老了,看见好的东西,便忍不住想把它紧紧抓到手里,而今看来,还是顺其自然,不要强求的好。 “就像斩天殒落时,我等都为亥清感到可惜,然而两千多年后,她又收了个顶好的徒儿在门中,时也命也,真是难以揣摩。”wEnxUemI.cc 说到此处,陈家老祖脚步一停,皱着眉转身道:“你那孩儿,究竟作何打算,以后难道真要让相元帮你看顾他一辈子不成?” 陈少泓虽不敢在老祖面前板起脸色,但也语气生硬,不自然道:“相元师弟既与他亲近,如此也不无不可。” 陈家老祖冷哼一声,心道真是一段孽缘,遂将玉瓶收起,却是再无它话。 …… 赵莼回返洞府见柳萱,便先把长缨帝女的事告知了她。 柳萱凝眉一想,倒没有多少愁思,只洒脱道:“正该如阿莼所说,还未试过,怎能知道我不如她?何况日宫中共有帝乌血九枚,便不与这长缨帝女相争,我也会同其它帝子帝女争,如此又有何惧也?” 她笑着从赵莼手中接过青栀所写的绢帛,细细将上头的内容看上一遍,思忖一番后,道:“神女讲到,长缨父母都是六翅青鸟族人,故论血脉纯净,我实不能与之相比,族内几门神通我也颇为受限,想要夺得帝乌血,便只能寄托在体内妖魂之上。 “所以神女写了一门与炼魂有关的神通,嘱我好生修行,而想要练成神通,还需祭炼不少大妖魂魄,好在她已推算出了几处古妖陨落的地方,方便我炼化其中残魂。” 柳萱站起身来,眼神有些许不舍,但还是开口道:“阿莼,为了早日练成神通,我便不在此处久留了,若赶得上,我们就在风云会上相见。” 赵莼却摇摇头,道:“尚不知古妖陨落何处,途中恐多艰险,我当与师姐同去。” 柳萱一怔,就要皱眉拒绝,道:“这如何能麻烦你,如今风云会在即,阿莼当要留在宗门好好修行才是。” “这倒无妨,便到了外头,我也不会在修行上懈怠,”怕她不信,赵莼便直接把心中考虑说出,“凡古妖陨落之处,因尸气沉积,大多为阴寒之地,我自可借助这些阴气,倒催大日气息入体,此外,师姐需要的是古妖残魂,剩下的古妖躯体,却是对我有用,师姐不必担心。” 赵莼提出同行,确也是做了考虑。 柳萱身为丹修,只怕没有多少斗敌手段,更何况古妖陨落之地,又多有天材地宝伴生,若是遇上歹人,杀人夺宝都是常事,她自不可能眼睁睁让对方陷入险境。而古妖躯体确实也对赵莼有用,当年海下的水虺残躯,便就被天地炉抽取,凝做了炉中灵源,这等好物与《太苍夺灵大法》堪称天造地设,届时风云会上面对诸多强敌,她当要早作准备。(本章完) 。fo:,,. 章一百三六 牵引残躯动华尘 壶平山外,垂秋岭。 此地位在大千世界西北,雨泽众多,植被繁茂。遥看四方多为山地丘陵,河溪潺潺,川流其间。方圆三百里处,最高峰为壶平山,地有灵脉甘泉,故被几处修真世家占据,而过二百里,山势放缓,联绵成岭,其间佳木成荫,终年不落,每到深秋季节,则叶更绿,冠盖亦愈加茂盛,世人遂谓之垂秋木。 山岭近处,只见三道遁光先后而行,途经之处风如牛吼,可见速度之快。 而见垂秋岭就在面前,这三人却把行速放缓,接连降下地来,警诫道:“前头瘴气弥漫,遮蔽视线,我等当要小心为上,不可盲目前进了。” 说话的青年身量中等,模样周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腰间垂挂一枚黄玉平安扣,而与他同行的两人腰间亦有此物,多半便是出自同一门派。 “田师弟此言有理,”应他的女子身穿鹅黄衣衫,眉间一点红痣,此刻眼珠转动,却是想了个法子出来,“我有一宝名作明息隔气符,只消灌注真元入此符中,就可隔除瘴气自如行走,如此一来,进这垂秋岭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田师弟闻言,顿时喜笑颜开,道:“果真是葛师姐有办法。” 葛师姐默然点头,从袖中摸出一枚灰白符箓来,才催得真元进去,便见一道柔柔白光散出,按着拿符人的心意,将三人一并罩了进去,而得这符箓护身后,那垂秋岭的瘴气果然不可靠近半分,连视野都清晰了不少。 见符箓有用,三人都是长舒口气,当中瞧上去年岁最小的少年,忍不住拿了枚玉珏注入真元后抛出,只见玉珏脱手后,迅速就被那瘴气所污,几个呼吸不到便灵光大失,噼啪落在地上成了几瓣。 三人望此玉珏,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一阵后怕,暗道若无这明息隔气符,他等进不进得了这垂秋岭倒还难说。 “却不知是哪里来的瘴气,竟然如此可怖,从前我来垂秋岭时,可没曾见过岭中有此景象!”少年被那玉珏吓得一退,连忙往师兄师姐身边靠近了些。 田师弟拍了拍他等肩膀,摸着下巴思索道:“我等也是几日前才赶往此地,听闻垂秋岭中有异宝现世,当日更是有百丈霞光耀映空中,说是与数万年前一座人阶宗门有关。如今看来,这瘴气或许就是从那遗迹中渗透出来的。” “人阶宗门?”少年目光一动,欣喜道,“那岂不是比我敷明山还要厉害些,我等要是拿了其中传承,可就一飞冲天了!” 三人不过凝元境界,所在宗门更是不入流,门中最高修为只得真婴,故听见今日要探的是一人阶宗门遗址,少年自是有些激动。 “哪有那么容易,”葛师姐摇了摇头,肃容告诫这少年道,“被岭中异象吸引过来的必不会只有我三人,传闻中那人阶宗门一朝倾覆,门中传承与诸多宝物都被埋在了地下,要是能侥幸寻得传承功法,便可修行至外化境界,只这一点,就够不少真婴修士过来涉险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等可消受不起这人阶宗门的传承,此回若能进到库房中,拿几件得用的法器,或是值钱的灵药,便已足够了。” 田师弟亦是连连点头,出声附和几句。 少年心中痒痒,此刻忍不住抬头上看,瞧见两道遁光闪过,却在这瘴气之中穿行自如,遂不由惊叹两声,被身旁青年一手按下脑袋,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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