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村上的卫生院,医生回家了,小沈也被我劝回去了。” 医生只有白天在卫生院,平时都是在自己家。村里人要是在这里找不到人,知道去他家里。隔的也不远,也就出门拐个弯的距离。 “顾廷森呢?”江宸问道,他对走入森林之后的记忆毫无印象,有点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他尝试活动了一下撞伤的肩膀,已经没那么疼了,有人给他简单处理过。 “小沈揭穿了他的身份,村里人报警,他被警察带走了。” “他也会束手就擒?” 江宸有些惊讶,顾廷森居然会坐以待毙? 以他的性格,他没有选择鱼死网破,实在是罕见。 陆池渊见过民警,了解了顾廷森被抓的情况,他全程没有反抗,倒是很坦然。 “绑架,谋杀,售卖违禁药品,他的问题不是一星半点,就算今日逃走,也会被全国通缉。” 陆池渊做出解释,律师早就处理好了沈知意的事,她的死牵扯出顾家贩卖违禁药品的事,现在顾家内部也是大混乱。 江宸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顾廷森给他注视了药剂使他昏迷,他隐约想起自己在森林里失去意识前出现了幻觉。 他心底一阵恶寒,道:“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是小沈把你从山上背下来,医生已经给你做了简单的基础治疗,其他的问题我们回去后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陆池渊安抚江宸的情绪,顾廷森没有交出剩下的解毒剂,医生的基础治疗只是暂时稳住江宸体内的药性,还会有复发的可能。 听到是沈傲君把自己背下山,江宸面上微热,他难以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沈傲君一个女孩子要怎么把他弄下来,全靠走吗? 这场风波和她无关,本不该把她卷进来,重逢是意料之外的意外,到此刻江宸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怎么没去上学?不是开学了吗?”江宸忧心道,“难道世界意识影响到她了?” 陆池渊起身给江宸接了一杯水,递给他润喉:“我问过了,她已经军训完了,学校放高温假,她回来玩两天。” 夏季的尾巴还是那么炎热,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延迟开学或者放假不稀奇。 江宸也是幸运,要不是遇上沈傲君,他没那么容易脱身。 知道沈傲君的学业没有受到影响,江宸松了口气,小姑娘好不容易走出大山,前途坦荡光明,可不能被同人世界毁了。 江宸捧着纸杯喝水,窗外传来虫鸣声,乡野的静谧洗涤那些纷纷扰扰,让人感到舒心。 他喝完水,抬头看向陆池渊,手掌摸上陆池渊的下巴,心疼道:“是不是一直没睡觉?” 人熬夜就是容易憔悴,胡茬也冒的快。 江宸千防万防,没防到顾廷森的目标是自己,这次的绑架跨越千里,陆池渊一定在城里找疯了。 陆池渊蹭了蹭他的手掌,他不觉得疲倦,有雪球帮忙,可以排除不少错误答案。 “比起那两年,这两天算的了什么?” 江宸被绑时,顾廷森有句话刺在陆池渊心上,江宸是因为他才又一次被绑架。 年少时,他因为提前回家躲过了属于自己的危险,如今是江宸把身心都放在他身上,才忽略了自己也处在危险中。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说的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护着江宸,可实际江宸护他的次数也不少。 江宸因为他遇险,他坐立难安,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江宸往病床的里侧挪了挪,拍拍身侧的枕头:“上来睡,我陪你。” 卫生院的病房熄了灯,兵荒马乱结束在这一夜。 江宸的身体需要做更细致的检查,陆池渊不敢让他在村上耽搁,他准备先带江宸回去,留助理和两个保镖在村上善后。 沈傲君的假期还有几天,陆池渊让她收拾东西一起走,去他们那边玩两天,然后再去学校。 沈傲君考上大学后,还没给两家大人报喜,稍作犹豫就收拾东西跟着走了。 临别前她把家里钥匙给助理,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儿。 回程的机票在下午,陆池渊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顾廷森要见沈傲君。 顾廷森的事,镇上办不了,需要往上移交,但手续还没下来,就先在这里关着。 眼下这个情况还是可以见外人。 陆池渊见时间有空余,征求沈傲君的意见,如果她想去,可以见一面。 坐在副驾的沈傲君一脑门问号:“他为啥想见我啊?我昨天晚上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了,他准备报复我?” 江宸和陆池渊对视一眼,江宸低声道:“是因为沈知意吧,他知道世界的真相,猜到沈知意盗了我的人生,未必不能猜到沈知意还盗了沈傲君的背景。” 陆池渊道:“你要是不想去不用管。” 沈傲君稍加思索,道:“去!了解一下罪犯心理,说不定将来还能做课业例子。” 江宸没忍住笑了,沈傲君心里没有对被报复的畏惧,倒是有对了解犯罪心理的渴求。 陆池渊让司机掉头去派出所,沈傲君坐在前面给他指路。 到了派出所说明情况,沈傲君独自去见顾廷森,江宸和陆池渊坐在大厅等她。 派出所没有开空调 ,只有一把风扇在呼呼地吹。 江宸想起之前他和陆池渊因为沈知意去警察局,都是姓沈的妹妹,两次的心情截然不同。 沈知意是一味的索取,需要陆池渊善后,沈傲君却是完全不用操心的类型,她不用依附任何人。 “我知道被顾廷森弄到溪水村时,只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但现在回过头一想,不难猜出他的目的。” 江宸和陆池渊并肩坐在一起,他扭头看向陆池渊,道:“这里足够偏,足够远,除了和沈知意有关系外,同他没有任何的交集。我们下意识会排除他熟悉的地方,对他特殊的地方,反而容易忽略这里。” “可他不知道,这里有真的沈家姑娘。”陆池渊睡了一觉,刮了胡子,看起来精神多了。 他握着江宸的手,想法和江宸不谋而合。 他们深陷在同人虚构的故事里,在各自抽身后,面对已经死亡的沈知意,不会再去联想和她有关的事。 顾廷森的计划挺好,就是老天爷没站在他那边,真的沈家姑娘在故事的尾声中登场,彻底踏碎了他的主角梦。 “你叫沈傲君?你爷爷是老兵,你这些年都在接受江家和陆家的资助?你今年高考,还考上了重本?” 顾廷森看着坐在眼前的沈傲君,复述他从其他人哪里听到的消息,他把这些信息整合之后,不难看出和沈知意重叠的部分。 他猜到了沈知意设定从何而来,一半江宸,一半沈傲君。 江宸的部分是陆池渊对他的爱和纵容,沈傲君呢? 如果他遇见的人不是沈知意,而是英姿飒爽的沈傲君,故事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沈傲君蹙眉,满脸失望:“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 她还以为顾廷森会放狠话,会歇斯底里,结果就是数她的过去。 顾廷森眸光黑沉,突兀地问道:“你会喜欢我吗?如果我们是在校园,或者都市见面,你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啊?”沈傲君面色怪异地看了顾廷森一眼,心里不由地怀疑他脑子有问题。 她搓了搓手臂,感觉自己都要冒鸡皮疙瘩了。 “我说这位大哥,你没事吧?你一个快奔三的人了,问我一个刚成年还在上学的学生会不会喜欢你?你不觉得自己这话很冒犯吗?” 沈傲君毫不犹豫地怼回去:“你是什么香饽饽,值得我用前程换恋爱脑?还是你觉得未出校园的女孩子比同龄人更好骗?” 沈傲君冷笑一声,不等顾廷森回答,便先下定论道:“那你这人还真是烂透了哎!” 沈傲君没长恋爱脑,她眼里只有对自己能力的认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爱情是什么?男人是什么?那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事。 顾廷森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满脸的不屑,一颗心沉入谷底,再一次认清自己就是个小丑。 看啊,不管是江宸还是沈傲君,都是清醒理智的人,沈知意脱胎于他们二人,吸纳的却是他们身上微不足道的方面。 作者对他的爱,原来也不过如此。 明明现实就有最好的选择,她却宁愿拆碎了,打破了重组,修的满是裂缝,也不愿意给他原版。 顾廷森放声大笑,神情扭曲而疯狂。 沈傲君吓了一跳,对旁边的民警道:“他不太对劲,我先走了。” 民警点头,沈傲君快步走出房间,一看见江宸和陆池渊,就忍不住对着他们吐槽。 自恋,神经病,沈傲君把能骂的词都骂了一遍,上了车才肯消气。 她没有经历过同人世界,不知道顾廷森为什么会问她这样的话。 江宸和陆池渊倒是能猜到,对于顾廷森而言,同人世界写满了爱,可当爱的伪装被撕下后,他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沈知意是假的,但诞生沈知意的沈傲君真实存在,他想从沈傲君身上寻找被爱的可能,可惜沈傲君的话比刀子还锋利。 是啊,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有理想有追求,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一切? 用虚伪堆砌的桃花源,终将寻路无门。 回家的车向前飞驰,虚幻和现实随着顾廷森的伏法被彻底分割开。 阳光落在车内,给副驾的沈傲君渡上一层金边。 后座上,江宸靠着陆池渊,和他十指交扣。窗外的山村风景在倒退,群山排排往后,那个虚假的世界被层层抽离。 没有一个叫沈知意的女孩坐上陆家的车,离开困住她的大山,只有一个叫沈傲君的姑娘,收拾行囊,奔向自己的梦想。 在她身后,是她敬重的哥哥,一对有情人。 他们挣脱了世界的束缚,给这场荒诞的戏画上句号,重新走回他们的世界,重启他们的人生。 群山静静地矗立在身后遥望,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她是剑修 作者:闲等渡鸦飞却 简介: “你看三千世界天外天,何处是我的去处,又何处不是我的去处?” 不问情爱妄念,不求超脱长生,赵莼从挥剑那一刻起,要的是走尽这一条从未有人来过的道路,她自己的路。 无cp女主视角修真文,慢热,升级流 晚十点左右,白天太多事情了(泪) 此书境界设定 练气 筑基寿两百 凝元寿三百 分玄寿五百道人 归合寿一千真人 真婴寿三千上人 外化寿八千尊者 通神寿万五大尊 洞虚寿三万六千大能 源至寿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仙人 重霄世界分布: 三寸海隔开幽州与六州大地 六州中,人族占琅州、中州、裕州,丛州为精怪,禁州为尸鬼邪魔,另有蛮荒古地在东南 章一 远行 赵莼目不斜视,跟在妇人后头走。 那妇人四十出头的年纪,鬓边生了些白发,从后面瞧她,身形消瘦,只是脊背挺起,做出一副傲然的姿态来。 “明日启程,东西都收好了吗?” 赵莼知道这是在和她说话,回答了声:“全部妥当了。” 接着便没听见妇人说话了,两人一路无言到了屋中,见妇人一脸疲倦,赵莼识趣告退,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房间内。 妇人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却非她生母。按照此间世界的说法,要称作嫡母。赵莼本是现代世界中的普通人,工资还算丰厚,逢年过节也能回家去陪伴父母老人。想来是一辈子过得太顺,攒出首付后,查出了白血病,病情恶化得太快,没等到配型的骨髓,就一命呜呼了。 闭眼前,赵莼想着去地府瞧瞧是不是真的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结果阎王小鬼没见到,睁眼发现自己成了个话都不会讲的婴孩。他们喊生她的女人叫“李娘子”,等她摇摇晃晃长到一岁,李娘子就急病死了,赵莼又跟着奶娘生活。 她起初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后来又觉得不对,这里虽诸国割据却不是春秋或五代,有能人者力破山石,世人称之为武士。 倒是个颇为玄幻的世界了,赵莼想。 等她再大些,也对这些武士有了自己的衡量,他们力气大于常人,却也要学舞刀弄枪,不然一身蛮力难以使出。不过正当乱世,纷争不断,武士倒能够因此获利,一路封侯拜相。 赵莼的父亲赵简便是平民百姓出身,凭借一身武力,封上大夫,治一郡。尝到了甜头的赵简自然希望后代能走武道的路,他拼搏大半辈子,红颜知己不少,儿女自然也多,当中还真出了几个武学天才,被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至于赵莼,她并不是武士的料子,实际上,就算是在这样全民尚武的风气中,女人习武的也是少数。同父异母那么多姐妹,就出了一个赵念,能跟着哥哥们耍枪弄棒的,可见走武道的女子有多稀缺。 古代女人地位本就低微,男人大多三妻四妾,又因为这个世界崇尚武力,人与人之间便有了天堑。赵简妻妾成群,却并不风流解意,而是好大喜功,冲动易怒,后院夫人里,常有不如他意被活活殴打致死的。赵莼深以为戒,丁点不敢把性命交到其他人手里,就算没有习武的天分,一年四季也逼着自己跑到练武场去学武,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间断。 刀太重,枪太长,偏门的兵器她没得学,练武场有个教导剑术的教习师傅,姓郑,从吕国逃难过来,又刚好是个女剑士,将赵莼的勤奋看在眼里,知道女子活得艰难,也愿意认真教她。从六岁到十岁,赵莼受郑教习看顾,也能挽几套完整的剑术。只是她力气不丰,剑术有形无实,难以达到上阵杀敌的程度,只能长期坚持,期望能借以自保。 上个月,王城向辖下郡县征召十二岁以下八岁以上的孩童,供楚国境内的灵真道观挑选,赵简自己也有儿女在内,得到消息生了好一通怒气。 “我儿女里不定有好些练武的苗子,被这什么道观选走了,赵家靠什么兴盛?” 赵夫人劝他:“都是王上的命令,我们也只好照做。这几年王城里行走的道士越来越多,不是王上看重他们,怎么会如此?说到底,不过是年纪大了,开始求长生了。”她的儿女早已长成,这次征召和她倒没什么干系。 “要真的能长生,天下人都去修道了。嘴上说着求超脱,还不是冲着富贵来的?王上老来昏庸,倒是被他们迷了心智。”这番话,便也只是讲给赵夫人知道,不敢朝外散播。 赵家年龄适当的孩童中,刚好有男三个,女三个,赵莼正在其中。她对征召一事并不抗拒,乱世中生存本就不易,习武是为了自保,有立身的能力。如果中选进入道观,就能不婚嫁,哪怕一辈子待在观中,也好过三从四德,总归能够是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她是现代人,思想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迥异,一同被征召的两个异母姐姐倒不是这么想。道士大多清贫,了却尘缘孑然一身,她们平时奴仆成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说什么也无法忍受苦修的生活,所以都盼望落选,能够回来。至于那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他们是笃定了要走武道的。一行六人,想中选的竟然只有赵莼一个。 临行的晚上,赵莼久违地失眠了,她在赵家的地位并不高,未来大概也是当做联姻工具被草草打发掉,进入道观修行几乎是目前能看到的最好的路,要是没被选上,就要再作另外的打算了。 她才十岁,人生不过刚开了个头。赵莼翻身对着墙壁,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白茫茫一片,零星能看到几只飞虫上下起舞。走一步是一步吧,赵莼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清空脑袋,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得养足精神才是。 天边刚生出橙金色的霞云,远处大山还笼在夜里,赵莼就被人喊起来了。行李早收拾好,放在床边架子上,她身边不是没人伺候,只是赵莼觉得不习惯,从不让下人进屋,日常梳洗穿衣都是自己动手。 赵家所在的平阳郡不大,人口虽然只有几万人,其中年龄合适的儿童也有八百余,有头有脸的人家坐四轮马车,拿得出钱财的也租个骡子拉车,至于平民百姓,就只能坐官府安排的牛车了。赵莼这时候倒庆幸出生在郡公府里,不用去挤十多人一辆的牛车。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出远门还是第一次,她坐上马车不久,就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车队匀速往前走着,平阳郡高大的城门不断缩小,连绵的城墙像黑蛇,最后也变成一条黝黑的细线。赵家的马车走在最前面,后面骡车牛车依次排列,里面也有人像赵莼一样,往外边打量,窗沿边露出几张青涩的面庞。 和她一车的是两个刚过十一岁的姐姐,赵月和赵棉,她们和赵莼一样,都是小娘子生的,不过运气好得多,亲娘还在人世,有人疼爱。 赵莼六岁便开始学武,比同龄人都长得高些,皮肤倒是很白,却不细嫩,比娇养在后院里的姑娘们要糙一点。她适应力强,又满是好奇心,坐在车上自然不觉得累。至于赵月赵棉,神情恹恹的,刚出城门就已经喊了两道胸闷头晕了。 “我还没坐过这么简陋的车呢,城里的路都是铺平了的,哪像外边,都是烂的。”赵月倚在靠枕上,一张小脸被颠得发白。 赵莼不接她的话,赵棉比她好些,虽然难受但还算精神,抱着行李说:“这才到哪儿啊,听说到王城良驹日夜不停也要跑上三天,按咱们的速度,恐怕得小半个月。” 赵月听此噩耗,往后一倒,动了动嘴唇不再讲话了。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赵莼早有准备,从包袱里摸了本《晋楚异事百解》,读得津津有味。这世界的文字语言和古汉语有相似之处,她前世就是研究文字出身的,学这些东西进度很快。 “你叫赵莼?”赵棉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难以安静下来,把包袱里的东西里里外外摆弄个遍,没什么可以玩乐的,就开口向人搭话了。 赵莼正读完一桩神鬼故事,漫不经心回答:“嗯。”赵简儿女那么多,她也不是谁都认识,要不是走前赵夫人让她们几个聚在一出混个脸熟,这些人她连名字都喊不出来。 赵棉也一样,她昨天才知道赵莼是谁,这个妹妹从来不参加赵家女儿们的聚会,在姐妹里面,是个透明人。 “你看的是什么书?” “喏”赵莼把书合上给她看了眼封面,又打开翻回原处,继续读起来。路途那么远,这种年纪的小姑娘理了她一次,就时时刻刻都缠着你,赵莼不想自找麻烦,干脆给自己立一个自闭寡言的牌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吃了闭门羹,赵棉也不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赌气坐到一边去了。 章二 途中 黄昏时刻,落日熔金,官道都被镀上一层暖色。 路边驿站早被先来的占下,那是河东郡的车队,比平阳郡还多几百号人,郡守家的姑娘少爷们把客房住满了,余下的人就近安营扎寨,围着驿站一圈,很是壮观。 如果是小县城的队伍,带队的统领直接上去强占也没人敢论是非。可惜河东郡是楚国大郡,郡守王家实力强劲,没什么人敢招惹。赵家的统领咬咬牙,让队伍往一边的空地上扎营,不去和他们抢地盘。 赵莼一行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营寨已经扎好了。颠簸一路,有许多孩子手软脚软下不了车,被随行的武者抱下来。平民百姓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一个个如鸡子般被提着衣领丢下车,哭哭啼啼开始自己搭篷子。 赵月和赵棉一落地就精神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王城似乎对征召一事非常重视,赵莼发现统领身边跟着个紫袍中年男人,说是跟着,赵家这位不可一世的统领对他倒是十分客气,有说有笑的。 武士之间也有高下之分,赵莼听郑教习讲过,刚入武道的,要从练皮开始,淬炼肌肤表皮坚硬如铁,等闲兵器不能划破,这一阶段,叫煅体,是武者入重必经之路。 武者入重,才能称之为武士,练武有三重,第一重气血满盈,力能扛鼎,第二重技巧入微,武学圆满,第三重意从技生,融汇贯通,至于武道终极,便是万法归一,以肉身作神兵,是为宗师。 郑教习是生死一瞬间窥见了机缘,气血在体内燃沸奔流,踏入武道一重。不少人一辈子困在锻体,无法晋升武者,如郑教习一般好运的少之又少。 然而武道三重,一重难过一重,赵莼的父亲赵简不到三十便刀法入微,破入二重。之后二十年未得寸进,此生三重无望,便寄希望于子嗣,让赵家不至于败落。 这位统领姓庞,单名一个震字,在赵家地位超然,是除赵简之外,唯一的二重武士,被赵简认作义弟,赵莼得喊叔父。庞震不是个圆滑的,能让他如此客气,没有通天的实力,就算是王城下遣他也低不下头。 赵莼心里明白,这位紫袍中年,恐怕就是教习口中的武道三重了,习武到这个地步,世人都要尊称一声大师。 刚才在车上时,也瞧见驿站里有一位相同打扮的男人,比赵家这位年轻些,应该是王城派往河东郡的武士。也不知是不是每城都有,若真如此,楚国大小城池百余,下遣的武道大师几乎抵得上数个小国举国之力了。 像郑教习逃亡前所在的吕国,全国上下不过二十位三重武士,已经能割据一方。只可惜在晋国与吴国这两个不输楚国的庞然大物倾轧下,不到一月便覆灭了。 宗师不出世,武道大师的数量,几乎是衡量大国实力的根本,楚国传承至今,资本自然雄厚。赵莼是不幸中的万幸,生在大国之中,不受战乱之苦。 不过,能大手笔派下如此数量的武士下来,既是表现对征召的看重,也是为了震慑地方势力,巩固集权。 政治上的权术,与赵莼就隔得远了。她只一心入道观修行,能够安稳度过余生。抱着对未来的期望,简陋的饭菜也变得香甜,旁边的赵月抱怨不停,赵莼却大口吃得畅快。 两三口把剩下的汤饭吃完,赵莼拿着书进帐篷了,听赶车的人说,再过些路程,到山林密集的地方,匪患多生,车队就不会再每日都歇脚,而是连夜赶路,一路上王城。赵莼珍惜这少有的安逸时光,准备早点歇息。那两个姐姐在车上睡足了觉,挑挑拣拣吃完饭菜,跑到其他帐篷里找人玩乐去了。 能在赵家旁边扎营的,也是平阳郡有头有脸的家族,平日里小辈们往来都见过,赵家姐妹过去也不显得突兀。几家人坐在一块儿,吵吵嚷嚷,倒是苦了赵莼,想睡睡不着。 夜色彻底沉下来,黑压压一片,平民百姓那头没人说话,全都歇下了。这边的几家还在闹腾,被庞震给吼了两声,也都不敢再闹,赵月赵棉摸着黑进帐篷,继续说了些小话。赵莼没睡着,竖着耳朵听到了几句,才知道后头又来了几只队伍,不过都是偏远的小城,百余人,几十人的都有。河东郡的王家还托人送了酒水来,想要商量好明日一同启程,互相照应。 到第二日,赵莼早早起床洗脸,又练了两套剑术。等天彻底亮了,有人敲锣喊醒队伍,赵月赵棉才起。 河东郡果然派了人来,是个瘦高的男人,应该是王家的统领,说话爽快直接,很投庞震的脾气,两人当即拍板,把队伍一合,融成一条四列并行的长队,至于小城,就不在两人考虑之内了,是想跟在后头走也好,等他们走光了再启程也好,全都不管。 王家这次选了十二个孩童,足足是赵家的两倍,其中多数都是男孩,女孩只有两个,王初雁和王忆姣。两人十分礼貌,也愿意和赵家姐妹交谈,只是神情淡淡,并不热情。赵月和赵棉只以为她们害羞内向,不断向她们打听河东郡的事情。赵莼却看出来,王家姐妹瞧不上她们,只是没人说话实在无聊,才拉下身段和她们聊几句。 “我还没去过王城呢,都说王城是最富庶的地方,不知道和河东郡比怎么样。” 王初雁扯了扯嘴角,说:“偏远苦穷之地,怎么能和王城相比。”她拉着手上的帕子,又说,“我和姣儿外祖家就在王城,过年时常要回去祭祖,年年都去,就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了。” 王家姐妹是王夫人嫡出的女儿,身份尊贵,自诩高人一等。王初雁讲完话后就不再开口了,两人亭亭坐着,身上自然升起的傲气让赵棉绿了脸。 倒是问话的赵月不觉得有什么,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见状“哦”一声,道:“我们还是第一次去呢,听我娘说,这次是那什么道观要选人进去当神仙,我不想去,神仙有什么好的,关在道观里一辈子,什么也看不见。” 听见赵月如此排斥中选,王家姐妹对视一眼,好像放下什么担子般,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赵莼一直没说话,边看书边打量着车里其他人,看见这一怪状,心里也觉得诧异。按理说,时下道士并不吃香,王家姐妹不该如此才是。 赵莼思前想后,为她们安了个同自己一样想有个安稳后生的想法作为理由。又听见王初雁开口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当今王上礼重道法一派,肯定是有有缘由的。”至于是什么缘由,她又不肯说了。赵莼越发疑惑,按下不表,打算进了王城再作打听。 章三 问心 赶车人一番话倒是说得实诚,队伍停停走走三日后,官道便拐进层叠的密林中。 正午时候阳光倾泻,钻入枝叶咬合的林子,在地上投出灿金色光斑。但时辰早或者晚些,光线就弱,穿不透在道路上方交错的林层。 队伍在昏暗的环境下行进,如同走在夜间,考虑到附近有山匪生事,护卫武者也不敢让孩子们下车休息。每车两个车夫交替赶车,连走四五日,直跑得牲畜吐了白沫,才进入王城外畿。 几乎是出林的一刹那,视野便豁然开阔起来。 赵莼只能感叹一声不愧为一国之都,城墙绵延千里,像是平地而起的屏障,与平坦的地表贴合得极为自然。主城门直往云霄而去,投下的阴影将近两千人的队伍笼盖完全。 此时城门大开,两侧有玄甲军列队而站,神情肃穆,目不斜视。 平阳、河东两郡几乎是与王城距离最远的城池,赵莼她们进城后,才知道自己是来得最晚的。 “既然人已来齐,我就回去复命了。此次灵真道观征选佳童,算得上我楚国一大盛事,诸位歇息两日,待到大会将始,自会有人传令。”说话的是那位紫袍人,赵莼不知他姓名,只听见庞震称其“庄大师”。 庄大师待人和气,偶尔与她们这些孩子交谈也是笑意盈盈。赵月不知其中道理,真以为是武道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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