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那人从林间阴影出显出身形,一只浑身长满针刺的大虫伏在肩头,不难得知,方才袭来的细针,便是来自于此虫。 “壬阳教?”赵莼抚上剑刃。 青年咧嘴一笑:“正是。” 章八五 胜筑基阴谋显露 “公然袭杀他宗弟子,壬阳教行事已经如此无所顾忌了吗?”赵莼冷斥道,不想这壬阳教弟子竟是直截了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笑着摇头:“被旁人知晓了,叫公然,旁人若是不知,就是从无此事了……”言语间向前探出一臂,大虫便从肩头落下,爬上手臂,半截虫身还环在腰间。 如何对付此教修士,灵真派中早对她等有所教导,有外化命蛊,则先攻之! 赵莼剑光一闪,飞遁而出,如秋风扫落叶般,直将大虫头部斩下! 壬阳教修士欲躲,却是慢了一筹,只能眼见着剑光落下,大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哀嚎。 “道友好身手啊!”他隐怒道,惊异赵莼竟是位入境剑修,心中欲除去这一门中威胁的念头,愈发坚定。 赵莼亦是认定,这壬阳弟子必是筑基修士,两门剑法合一后,练气期根本无法接下她方才的一剑,定会与命蛊一起被斩分为二! 她之猜想的确无错,此人名为陈松实,才晋入筑基不久,本是壬阳教此回前来观礼的练气弟子之一,受气运哺育后修为圆满,且早已寻好筑基灵物,携带在身,便一鼓作气在这吞岐山上,筑成了灵基。 另一事,她却是不晓。 壬阳教确实暗中遣派弟子袭杀灵真派天才,其中却并不包括练气期,而是限于柳萱、江蕴这两位丹道、剑道天才。今日遭遇陈松实,实是因为两人同从静修洞府中出关,陈松实又见她身着灵真派衣袍,通身修为不过练气,秉着能除一人是一人的想法,才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观你不过练气,便已窥得道境,这天赋,确实是羡煞旁人啊。”陈松实手往大虫断开之处一抚,只见大虫浑身颤抖不停,由下向上蠕动,竟在断开处新生了一个头颅来,“可惜了,今日遇见我,算你倒霉!” 他刚入筑基,教中三大秘法中的化身术还未学成,命蛊不能单独作为身外化身,还需得使用驭术,操纵大虫对敌,自身不可完全抽出身来,结印施法。 大虫头部与上背部俱是长针,飞射出去后,须臾便能再生,赵莼不断避让,心中却在盘算,不可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处,只一味防守。 断肢重生,此招数逆天而行,必然耗损极大,不可一用再用。 同时,她亦觉察出,此人与先前杜樊之所战过的卓公擎不同,卓公擎与毒蛛,如同两者,可互为配合,联手斗战。 而面前这位壬阳弟子,倒是与涂冕类似,必须分神控制蛊虫,己身行动有所限制。 如若不是化身之术…… 赵莼眼神一厉,剑势大改,转而向陈松实的头颅杀去! “不好!”陈松实暗道一声,缠绕大虫只臂挡于身前,另一臂聚起真气向前推出! 到底是筑基期,真气凝实程度练气难以相较,赵莼只感觉一股钝力向她腰腹而来,脚下微错,迅速扭身躲开,剑刃旋转,直直贯穿大虫,将陈松实内里手臂,搅得血肉横飞! 陈松实心中大悔,面前女修声名不显,却是个能以练气期撼动筑基的怪才,这等人物,好巧不巧竟被他所遇见了。然而有悔,他也并无求饶之意。 两派之怨,早已深入人心,如今遇上,不过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从袖中抛出一物,轰然在两人之间炸开,趁此机会,将命蛊凝成小球,吞入腹中,要行内生之术! 赵莼不知是何物爆炸,耳间轰鸣,微微隐痛,抬眼察觉陈松实动作,立时于烟雾中飞遁上前,剑光连闪,将他另一臂也斩下! 陈松实内生术尚未使出,赵莼之剑就要落在他头颅。 此时却听有人急呼一声:“师妹剑下留人!” 剑尖点在陈松实眉心,离贯入其内只差分毫。 出言的郑辰清心中惊叹,如此迅猛之剑,还能立时停下,可见持剑人的境界,已经入微。 “郑师兄?”赵莼剑往下去,真气贯入陈松实下腹,捣毁丹田,彻底使其失去反抗之力,这才收剑入鞘,回身问道。 郑辰清见她以练气修为,大败筑基,面上却沉静如水,心中佩服,解释道:“近来宗门周围常有壬阳教修士袭杀弟子,若留此活口,正可盘问一二,便是他不说,也可为一证据留下。” 还未等赵莼开口,瘫软在地的陈松实却是冷笑:“少污蔑我壬阳,不知我教何时遣人去你灵真袭杀弟子了,要杀要剐随你,泼脏水可免了!” 郑辰清面色一沉,怒道:“污蔑?难道你今日不是在袭杀我派弟子?壬阳教何时有敢做不敢当之辈了!” 行事被抓了个现形,陈松实一时不知如何驳斥,恨恨咬牙:”没做就是没做,今日之事我认,其余的……我一概不认!” 赵莼止下两人争论:“与他口舌相争已然无用,还是带回去,看长老们如何裁定吧。” 若如此擒回,被至岳宗修士看见,定然少不了一番盘问,郑辰清唤出一方小塔,正要将陈松实收去,赵莼观其眼中恨意积蕴,愈发冷然,暗道不好,猛地拽住郑辰清衣袍,向后远退,大喝道: “师兄小心!” 几乎是分毫之间,陈松实躯体爆裂开来,血肉飞溅! 其冲击力之大,让退后十数米的二人尚觉得丹田震颤,真气一时紊乱,若是直接承受,怕是要重创乃至殒命了! “师妹已然搅碎他丹田,按理说,不可能自爆才是……”郑辰清心有余悸,出言问道。 赵莼微做思量,回答:“壬阳命蛊一道,颇为诡异玄妙,想是丹田破碎,命蛊未死,才有如今他自爆之行为。” 想来也应是如此了,郑辰清认同此言,微微颔首,可惜今日不能带其回去,又想到其性烈至此,就算盘问,怕也难撬开他的口,心中稍有慰藉。 章八六 柳萱失踪,凝元战果 折返途中,赵莼与郑辰清并行,倒是未再遇到壬阳弟子。 “师兄不曾遇袭?”按理说,郑辰清的声名必然在她之上,若壬阳针对灵真弟子下手,他必然首当其冲才是。 郑辰清神情凝重,缓缓摇头:“不曾。” “可回去再问其余师兄师姐们,若都未遇袭,便能确定此人是自作主张了。”赵莼唯有在与昌源派论道时,才初初向外界显露实力,壬阳教若真是打定主意要对她下手,也应是从那日观战的宗门中,得知了消息。 “我倒是更倾向于自作主张这一说法。”郑辰清沉声而道,“壬阳教行事一向谨慎,没有完全把握,不会出手,师妹虽为练气期,为保证成事,也定会遣下筑基后期修士,才能万无一失。听师妹之言,这人刚入筑基不久,连化身术也不曾习得,壬阳教不可能派遣这样一位根基未成之人,对练气圆满的入境剑修动手。” 赵莼也认同此番言论,壬阳教此回前来的,有十名筑基后期,今日遇到其中任意一位,她也得含恨当场,哪能容她出手反杀? 回程途中细问,赵莼才知,郑辰清亦是携有灵物在身,于洞府内,已然筑成灵基,完成突破了。 两人同时入宗,其已迈入筑基,自身也是逼近此境,而入宗之日测灵画面,却好似还在昨日一般,令人唏嘘感叹。 江蕴曾告知她灵真有弟子殒命宗外一事,郑辰清却是与她详细说来,此事竟能追溯至数年之前,他二人入宗不久之时,起初是外门练气低阶修士,往后修为便越来越高,到宗门开始巡查时,已是连连有筑基修士殒命,长老门下练气弟子也屡遭毒手。 说是殒命,实则是连尸身也寻不到,只是寄存于宗门的命烛熄灭,意味着身死道消了。 待巡查出动,情况才有所好转,也正是下令细查,才在能寻到的几具尸身上,发现了蛊虫的痕迹,壬阳阴谋这才显露。 “于我派境内,也敢如此行事,实是无所顾忌,胆大包天了。”郑辰清较旁人知晓得更为细致,实是因为其为秋剪影师弟,才能得知内情,同胞被害,令他不得不悲怒万分。 赵莼微微叹气,在心中生疑,壬阳教行事谨慎,怎会留下尸身让人寻到,且尸身之上还有蛊虫痕迹,怕是另有隐情才是,此事按下不表,手中半块球形金属,却是重中之重。 壬阳教修士抛出此物,叫赵莼不得不微微退让,才令其有吞下命蛊的机会,他自爆后,赵莼在地上捡拾了这一碎片,隐隐觉得与长辉门制物极像,只是不敢确认。 与她相熟之人中,柳萱最为见多识广,还是交于其手中查看后,再作上报。 两人折返灵真派居处,屋中竟是弟子齐聚,见两人进来,忙唤入座。 定睛一看,座中杜樊之愁容满面,双拳紧握,身旁江蕴面色发白,气息不稳,应是有伤在身。 “杜师兄,这,这是发生了何事?”郑辰清惊疑不定,忙问道。 杜樊之眉头紧蹙:“三日前,江师兄自武斗场归来时,被三位壬阳教筑基弟子合攻,斩杀一人后才得以逃脱,身受重创,今日才调养些许回来。”他眼中担忧之意更重,“听壬阳弟子言论,还有数人向柳师姐而去,直至如今,她还未归……” “江师兄与柳师姐也遇袭了!” “也?”杜樊之听得此话,惊问道。 郑辰清颔首答道:“赵莼师妹归来途中,也遇到一壬阳弟子,好在只是筑基初期,败于师妹剑下,不过待我二人欲将其活捉时,他便催动命蛊自爆了……”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杜樊之也惊异赵莼能以练气败筑基,不过此时情况紧急,柳萱下落未定,实不是细论此事的时候。 赵莼亦是无意于声名,出言道:“当即之事,还是寻到柳师姐下落,壬阳教已然盯上我派中人,单独出行无异于自寻死路,须得结伴而行,才能互为看顾。” “正该如此。”杜樊之点头同意,“我建议,练气弟子与郑师弟皆留在居处,等待长老们归来,至于我等筑基后期,江师兄有伤在身,不便前去,便也留下,其余并我一起共八人,分为两队,若日落之时,柳师姐还未曾归来,便一齐出门寻人!” 他为李漱弟子,百宗朝会一事亦是从旁协助,且实力仅次于柳萱、江蕴,众人对他都很信服,自然同意此言。 敲定计划后,便是心焦的等待。 日近黄昏,门外却始终没有人影。 待日入半山,杜樊之已经从座上起身,欲出门寻人时,忽而有一道倩影逼近。 “柳师姐?”他低声道。 那道身影走近,却不是在座众人所认识的人。 其身着玄色银纹衣袍,眉眼如画,身姿绰约,脸上笑意盈盈,入门便贺喜道:“恭贺贵派秋长老,于凌霄斗会中,得第三位,霍长老,得第一百五十七位!”凌霄斗会为凝元战的雅称,秋剪影在众多凝元中,力压群雄,夺得第三,实是无上佳绩。 霍子珣才入凝元,只得一百五十七,却也是凝元初期中极为亮眼的成绩 传讯弟子本以为在场众人当喜笑颜开,然而面前弟子说喜不是,说悲也不是,总之神情颇为复杂。又拱手道:“凌霄斗会结束,贵派凝元长老不久后便会归来,在下尚有其余宗门需传讯,先告辞了!” 杜樊之回敬一礼,送其离去,听一筑基弟子道:“杜师兄,既然长老们即将归来,此事干系重大,不如交予长老裁定,也好过我等如无头苍蝇一般外出寻人啊!” 此话也算有理,杜樊之便让众人入座等待,及至月挂梢头,终于是见三位长老从天际而来。 章八七 丹塍门相邀 李漱与秋、霍二人缓缓降至院中,两袖一抖,双手并在身后,眉眼含笑,心中正是极为畅快。 他虽与秋剪影有所不和,不过也仅是内里矛盾,其在凌霄斗会中一力取得第三,算是添了灵真派威名,于李漱而言,确是一桩喜事。 更有座下弟子霍子珣,以凝元初期取一百五十七,亦是胜于同阶许多,如何叫他不欢喜? 众弟子上拜道:“恭贺长老!” 李漱大手一挥,便有微风将众人之手托起,算是免礼。 他正欲携众弟子入屋谈话,忽而见弟子们皆面色凝重,忧过于喜,心中疑云大起,问道:“出了何事,叫你等皆愁容满面的,还不快快道来。” 秋、霍二人亦是面色一改,齐齐望向上前一步的杜樊之。 杜樊之简明扼要道完壬阳教行凶一事,言辞恳切道:“如今柳师姐下落未明,恐受小人所害,我等本欲外出寻人,却不想是长老们先行归来了。” “不妥!”霍子珣却是摇头,“那壬阳教用心何等险恶,你等外出,实是羊入虎口,落入他人圈套中,还是我去寻师妹!” 说罢,转身便欲腾空飞起,却被秋剪影拦下:“至岳宗所在,何其广大,与其漫无目的地找寻,不如直指要害,向壬阳教而去!”她右手扶剑,周身剑气欲冲天而起,战意盎然。 “李长老须留在此处坐镇,霍长老你则往至岳宗议事大殿一去,此时应当是三大宗并丹塍门,在划分宗战之事,只需将柳萱一事告知,至岳宗为南域魁首,自不会置之不理,我便直向壬阳教去,看牢此教弟子出入,以免再有变故横生!” 秋剪影此番安排有条不紊,李漱点头应下,领众弟子回屋闭门,驭使法器凌空,降下虚幕作防。 霍子珣虽想直往壬阳教要人,却也知自身凝元初期修为,难有震慑之用,还是听取秋剪影之言,急向议事大殿行去。 此时,至岳宗议事大殿内,亦有争论。 “此举不妥!灵真与壬阳之怨,积蕴上千载,乃是灭宗之恨,本就难以调和,若此回宗战将其划到一处,实会加剧冲突,恐有战事将起啊!”风海楼分玄长老捋须叹道,长眉蹙起,满面愁然。 榕青山分玄却是位年轻道人,意气风发,闻听此言,立时驳道:“曾道友亦言两派之恩怨,无法消解。既是无法消解,那边没有顾忌之必要了!宗门倾轧,为横云世界常有之事,便如凡俗年关辞旧迎新,该是将此些旧物革除了!” 上古之时,横云世界灵机未散,各类修行之术百家争鸣,修道不过为其中之一。那时宗派内,各修皆有,所以礼重道统,讲究一系传承。然而遭逢大劫难后,灵机破散,修道之人从中跃起,拔得头筹,其余修行之法便逐渐衰落,以至于失了传承。 修道者,财侣法地,讲究机缘,故而常有争端。 随灵机散去得越多,争端便越发强烈,榕青山推行新法,革除师徒一系,凡宗内弟子,皆无师长助益,全凭己身实力相争。灵真派则趋于保守,以道统传承为重,在其眼中,自是旧物了。 方渡年本欲出言,上座白袍老者却是先行开口了:“新旧之物,以诞生之时为分,实是难有高下,自然也没有须得革除的道理。文谊道友此话亦有道理,灵真与壬阳不同于小宗,两派内均有分玄坐镇,一旦开战,必将引动天地,加速此方世界灵机消散。如此,便是我南域群宗的责任,不可置之不理,还是将两派划开吧。” 此人乃是至岳宗太上长老,论修为,数十年前便已达到分玄圆满,如今谁人也不能看透他之境界,论辈分,又更高于至岳宗掌门。众人亦是不知,他怎会出席此次议事中来。 曾文谊,便是先前开口的风海楼分玄,见老者赞同他之言论,心中微定,垂首道:“前辈所言极是,正该如此。” 榕青山分玄嘴唇几番开合,却是一言未发,终是接受这一结果。 “那便在与两派实力相仿的宗门里,各择其一罢……”方渡年才将面前小阵上的灵真、壬两只小旗分去,便有一弟子急急走进,拜道:“禀各位长老,外有灵真派霍子珣求见!” “灵真?又是如何了,他不知四宗在议事么?”榕青山分玄冷冷道,压得那弟子几乎五体投地。 方渡年先观上座老者之意,见其颔首,才虚空托起那名弟子,言道:“既是求到跟前来了,想必有要紧之事,需得有我等出面,去将他领进来罢。” 弟子连忙告退,向外行去,只几息,便领了霍子珣进来。 霍子珣凝神屏气,不敢四面观望,直直走近,拜道:“灵真派霍子珣,见过各位前辈。” 殿内有划分气运之时的五位分玄,还需并上上座一位,共六位在横云世界中登顶的修士,饶是霍子珣再强作镇定,还是微微乱了呼吸。 方渡年挥手将其以法术隔出,免叫他受分玄威势所扰,开口道:“你有何要事,速速道来。” 他先将门中弟子江蕴受袭一事道出,再言此事应与壬阳教有关,最后上拜道:“晚辈同门师妹,此回在夺运战中得十二的柳萱,自五日往坊市一行,至今未曾归来,门中长老们担忧非常,这才前来一求,恳请前辈们出手相助!” 他亦是机敏,先言江蕴被壬阳所伤之事,后再讲柳萱失踪,虽未曾言明此两者有关,但却叫人听后所知,后者定与前者脱不了干系,且又阐明柳萱之身份,道其一与己身有师门情谊,二为门内顶尖天才,两因并有,所以事出紧急。 闻得柳萱二字,方渡年面上却是有些怪异之色,连同上座老者一并,向丹塍门长老望去。 这位长老虽是凝元,却为黄阶一等丹师,仅在丹塍门掌门之下,受得尊重,故而代宗门出席了此次议事。 他先一顿,后又目光一转,立时回道:“霍道友不必心焦,柳小友天资过人,我等丹道中人见猎心喜,特邀其对门中弟子略作指点,不想竟忘了告知贵派,是我等的不是,待些许时日后,在下亲自将柳小友送回,你看如何?” 章八八 宗战在即,柳萱归来 丹塍门相邀? 指点门中弟子? 此话可谓是疑点重重,然而其又言之凿凿,担保必然亲自将柳萱送回,霍子珣便是疑问再多,也只能独自吞下,言道:“宗战在即,还请长老稍作催促,在战前返回才是。” “该如此,该如此!”丹塍门长老连连点头,尽数应下,无有半分不悦之情。 霍子珣这才稍稍安心,又听一恢弘伟岸之声道:“你两派,恩怨已久,已然是结成气运因果,本不该旁人插手。可如今,壬阳教袭杀你派弟子,还是在我至岳宗境内,实是行事过度了些。你自可回宗告知师长,此事,本座会为灵真寻一个公道。” 他不知出言者为何方神圣,只能见一双赤足在上座之下,其身影宏伟高大,难视面容,知晓此应是至岳宗至强者之一,当下立即拜谢道:“多谢前辈襄助,感激不尽!” 余下分玄皆以为,老者是维护至岳宗声名,才行此事。唯有方渡年略略抬眼,看向老者,见其喜怒未明,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念头,却是愈发坚定。 有至岳宗相助,壬阳较长一段时日内,再有邪念,也须偃旗息鼓,霍子珣两事都已解决,心中大石落下,便出言告退,再向壬阳教处寻秋剪影,告知今日之事。 飞行至吞岐山外,却忽见秋剪影与一人并出,凝神一看,竟是凌霄斗会上,壬阳教凝元之一的淳于归! “秋长老!”他行至两人面前,出言询问道:“这是?” “霍道友到了。”淳于归似笑非笑,面上故作难堪之色,“贵派秋道友一言不发,不曾进门便已拔剑相向,让我等将一位柳姓修士交出,可这柳修士实在与我壬阳无关,又要我等从何交出呢?” “若是好言相托,我壬阳定当遣派弟子相助寻人,然而秋道友剑气横扫之下,竟是惊吓了我教众多弟子,如今还在晕厥之中,实是无法襄助贵派了……” 霍子珣微汗,立时传音告知秋剪影柳萱下落,却不知如何答这虚情假意的淳于归。 还是秋剪影横眉冷对,讥讽开口:“少装模作样,便是柳萱之事与你等无关,江蕴遇袭却和壬阳脱不了干系!你等若再对灵真弟子下手,休怪我剑下无情!” 淳于归眉头上挑,向后退避一步:“秋道友庇护宗门弟子之心,与我等无不相同,然而修道修的是己身逍遥,看顾他人过多,不免会扰了自身修行,何人的恩怨便让何人去了结,莫要像贵派掌门……” “你若再敢言及掌门一句,我今日就将你斩杀于此!”秋剪影剑未出鞘,剑气已然斩切下淳于归额边一缕发丝。 淳于归知她极怒,敛去笑意,冷然道:“道友恼我,是恼我提及了不该提及之人,还是恼我这话说得没有道理?”他挥袖转身离去,眼神轻蔑又讽刺,“肺腑之言,道友好好思量!” “秋长老?”霍子珣轻声询问,不欲动她忌讳。 途生道人之事,在灵真中如同禁忌一般,他也不过在晋入凝元时,才得见一面。宗门中,与其最为相熟之人,便是名义上的徒儿,实际上的养女,秋剪影。 “无妨,既然柳萱无事,又有至岳出手,我等便先回去。”她敛下双眸,不欲多言。 两人就此折返,灵真众人得知此事结果,稍作宽慰,便是李漱,也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丹塍门长老之言,不可尽信,还是待她回来,再作询问罢。” 往后两日,有传讯弟子前来告知,灵真此回宗战,将对敌石津门,此派亦在夺运战中,有四名弟子得以入战,不过名次皆是不高,均在五六十位徘徊,照灵真的战力,胜算颇大。 李漱告诫弟子,莫要有轻敌之心,己身却是知晓,其中应有至岳宗与丹塍门的手段在,丹塍门或可归功于柳萱,然而至岳宗因何连连对灵真施以善意,实在不知,还是得回宗后告知于掌门,听他决断。 又是数日而过,朝霞方攀得耀日之时辰,柳萱终是徐徐而归。 丹塍门长老确未失言,亲自将柳萱送至灵真居处,见其与师长汇合,这才安心告辞离去。 李漱问她:“此番与丹塍门弟子论道,可是有所收获?” 柳萱眉眼含笑,颔首答道:“丹道大宗,实是受益匪浅。”如此,便是确认了往丹塍门一行。 “好,那便好。”李漱放下心来,又听她问: “弟子听闻,壬阳教出手袭杀我派弟子,他们可都无虞?” “江蕴受创不浅,不过如今已经恢复完全,赵莼则有惊无险,竟是以练气圆满斩杀了筑基修士,令为师也是十分惊异。”在居所时,杜樊之又将受袭情况细致讲与他听,李漱这才得知了赵莼的惊人之举。 柳萱却是无太大惊讶,含笑道:“赵师妹之能,可远非如此啊。往后横云世界强者,她必有一席之地。” 李漱浅浅颔首:“收徒之初,确也是小瞧于她了。再过十年,待到下届百宗朝会,还得是她几人为我灵真一争高下了……” 柳萱目光垂落至地表,笑意盈盈,却是再未出言…… 她既已归来,意味着宗战之日也是将近了。 两宗相战,均是同时开启,赵莼这才见识到何为通天伟力,一大手从云巅探出,揉捏云彩成为净白之色的圆台,分向四方。 每两宗占一云台,宗战便从上开始。 章八九 终启返程,首见掌门 石津门倒是与至岳宗有些渊源,开派祖师石津道人为至岳先师门下弟子,后拜别师长,在南域之北立下此宗,算起来,这石津门乃是正统的至岳分支。 不过论宗门实力,实还是与主宗相距甚远,不可比拟便是了。 灵真此回表现亮眼,便是柳萱与杜樊之便已可挑翻此宗诸多筑基,遑论最善克敌攻伐的剑修江蕴。及至战后结果,灵真可谓是大胜,呈现出压制之态。对方败与江、柳、杜三人,也都叹服,两派各施礼数,倒不似其余云台的宗战,有剑拔弩张之势。 既是斗战,自有彩头,宗战胜者所得,是一小截灵脉胚芽,置入宗门地界,好生养护,可培育灵脉一支。 灵真衰败后,宗门有主干灵脉一支,分支灵脉五六,此为宗门之基,自是越多越好,至岳宗每十年从自身主干灵脉分出胚芽,施与各宗,大展魁首风度,亦可窥见其底蕴之丰厚。 细数往届百宗朝会,灵真多以失败告终,如今重获此彩头,顿叫李漱有了扬眉吐气之感,返程时大手一挥,竟是亲自驭起大舟来,又从己身积蕴中,拿出灵丹、灵玉分赏各弟子,可见其心情甚佳。 返回灵真之时,大舟方停下,便见下方弟子摩肩接踵,堆成人海,俱是出来迎接归来之人的。 气运自天道而来,何其玄妙? 那日,忽有一缕清气飘来,去向贯天江中,门中内外门弟子,甚至杂役均是感到身如云雾,飘然若仙,往日里不可触摸的修行桎梏,也有了突破契机。清气消散之后,众人无不大惊,竟是发现自身修为大进,术法也精深不少。 还未待询问,又有四团大小不一的光团落下,再次使众人落入先前玄妙感悟状态中去。 待一切大定之后,才有外门诸位长老出面,向新弟子解疑:“此为气运哺育,乃是天道所赐,每十年便有一回,今年尤其地多,想是此次南域盛会上,我派弟子表现上佳之故。” 弟子不晓百宗朝会,长老便以南域盛会作称,众人即明白此应是先前大舟所载的天才弟子们奋力得来,心中亦是感激非常。 见大舟返回,便从居所涌出,到山门一观内门天才的风采。 然而大舟停靠之后,舟上弟子又另有安排,须得前往上严殿面见掌门,故而毫无时间可做停歇。 此中除三位长老,各弟子与赵莼一样,应都是首次得见途生道人,确也十分期待。 上严殿,位于贯天江江头之上,依托山壁而建,悬于半空,其下便是飞瀑直下,渐起白浪,周遭便都隐没于水雾中,颇有几分仙境之感。 攀与殿宇间的,是松柏万千,其形各异,枝叶俱都青翠非常。 赵莼只觉不似在殿内,更像在苍郁的松林之间,水雾与云雾共生,眼前迷蒙一片。 终于,在苍茫中,一位佝偻老人席地而坐,手上细小刀刃不停,将手中松木雕像细细雕琢,隐约可见是个胖乎乎的娃娃,憨态可掬。 “掌门,此回百宗朝会的弟子到了。”三位长老皆拱手一礼,后恭敬站在一侧。 筑基并练气一共三十人,每排五人,浩浩荡荡站了六排去。 赵莼所站,为练气期之首,败得筑基后,众人皆已认可她之能力,叹服于她。然而她之所想,却与此些事情无关。 至岳宗方渡年,再加上后来的四位分玄,她已见过五位横云世界中的顶尖人物了。却没有任何一位,是与途胜道人相似的。 他一手握小刀,一手拿松木,周
相关推荐:
斗破之枪出如龙
八零盛宠:军少,前妻有喜了
宅家游戏指南[无限]
白杨港俾(原名:《顶级暧昧》)
仙侠:万界天帝
夏日上上签[校园]
[ABO] 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在动物世界当爸爸[快穿]
倒斗之抽奖系统
风月楼小纪(古风NPHG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