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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得多。 旁边的管事没瞧出深浅,眼下还在为黑马的神速而讶异,伍正却已经大步流星走上前去,在那停下的车驾前俯身叩首,呼道:「属下咎王岭矿场管事伍正,特来迎接上宗督事,请督事落驾!」 见他动身,余下的管事们便也连忙跟了上来,接连拜倒在那高头大马之下。 只见四匹黑马仰 天嘶鸣,继又喷了声鼻响,四方鸦雀无声足有小半刻钟,才见素色暗纹的车帘被挑起,从中走了个身材高挑,面容清冷的女子出来。今日乃新官上任,赵莼便穿了象征着执法弟子的黑袍,破劫成婴后,她亦从人阶弟子晋升为地阶,不仅是肩头图纹更为复杂,连胸腹前也有了些暗金绣线织就的纹路。 伍正一见这黑袍,便晓得眼前之人,就是来咎王岭上任的新督事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看赵莼神情冷漠,不甚亲切的模样,心中便开始打起鼓来。 不过他不敢说话,赵莼也不叫他起来,只等车中修士俱都下来了,才听她开口道:「都起来吧,往后便不必行如此大礼了。」 声音亦是如甘泉般清冽,且还气势迫人,可见也是发号施令惯了的。 伍正等一干管事这才起身,见她身后跟了三个人,其中只一名男子,身材高大,面相也凶,另两位便还好些,除了一个年岁稍浅的少女看得出修为外,那神态略显温柔的女子,却是和高大男子一般难以捉摸,可见修为境界必在伍正等人之上。 「此都为我府中门客,尔等以礼相待就是。」赵莼也不多作介绍,见伍正站得最前,便把他唤到身侧来引路,欲先往城中落脚。 此一路上,也从伍正口中粗略晓得了些咎王岭矿场的情况。 督事府内外都有人在,以伍正为首的十余名管事,素日里分管矿场诸事,虽杂七杂八,却也井井有条。 他们一般是不会亲自去矿场的,只留在这督事府中,动动嘴皮子就把事情管了,故在旁人眼里,他们就都被称作大管事,是咎王岭矿场除监察督事以外的顶头上司,督事只管监工,他们则真正统理庶务。 而在大管事之下,才是各处奔波,少有闲暇的小管事,这些人也数不清有多少,总之到用时不会缺人手便是了。至于再往下,那才到负责采挖灵矿的底层劳工,当中既有平头百姓,也有低阶修士,须看矿种品相高低与采挖难度而分,越是珍贵的灵矿,就越要有修为在身的人去小心采挖。 。. 闲等渡鸦飞却 。:,,. 章三五 伍正献宝 几番交谈下来,赵莼倒也觉得这伍正当真是个人物。 在十余位大管事中,伍正是最得前督事陈远良信任的人,亦是因此,才叫他坐稳了管事之首的位置。而此回出行前,为了解咎王岭的情况,赵莼也前去拜访了才回宗的陈远良。 此人可不是寻常弟子,他姓陈,实则出自裕康陈氏,便就是当年庇护了施相元的那处世家,族中有一位洞虚大能坐镇,通神期修士也不在少数。而在昭衍,陈氏亦并不是个简单的姓氏。 三代掌门太乙金仙,其真名唤为陈横戈,座下除一真传弟子外,便只有两名道童时时跟随。而这两名道童最终都成就了仙人之身,其中名为陈留真的,往后成了第四代掌门,另一名为陈去伪的道童,便就是如今裕康陈氏的祖宗。 太乙金仙在位时纵横四野,威镇八方,她亦深感衣钵难以传承,故才一直不曾收下弟子,纵使宗门为她寻来的两名道童都堪称资质绝尘,她也从未松口,后逢天门感召不得不去,这才收了楚云开入门。 不过这两名道童虽没有弟子之名,实则却得了太乙金仙悉心指点,其中四代掌门为防座下弟子心思有异,一直是无徒无后直至飞升,倒是听闻裕康陈氏之中,尚还留了祖宗传下来的剑谱,听说与太乙金仙有些关联。 赵莼习太乙庚金剑道,对此更是好奇不已,本想着要寻机会前去拜见一番,却是被一枚符诏,直接派到了这咎王岭来。 至于那陈远良,虽是裕康陈氏子弟不假,可也并非主支,实是分支血脉,他晋入真婴境界已逾千年之久,一直不得突破外化,便才起了念头到偏僻之地苦修一番,同时也好散散心思,以期冲破桎梏。 是以矿场诸事他少有插手,也几乎从不过问,赵莼拜访他,亦只是理清了些督事府的人际脉络,其余能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而想打听些霓山派的事,就得从伍正这种自小在此居住的人入手。 他看似卑躬屈膝,对赵莼等人多有谄媚讨好之意,却又做得分外诚挚,叫人不觉得是受了刻意的奉承,如此低而不贱,旁人便也不会一开始就看轻了他。而距陈远良所透露,在其驻守咎王岭期间,大小事宜实则都是伍正在着手,很少有出乱子,底下的人也格外安分,可见伍正的确有些能力,德能配位。 赵莼此行的目的,本就不在于驻守矿场,是以并不想贸然插手其中,如若伍正有此能耐,她也自当放权给此人,免得令矿场生乱而误事。 等到了督事府,立时又有侍从们上前迎接,因有新官上任,伍正等管事也特地准备了丰盛筵席,以作接风洗尘之用。赵莼遂当仁不让,径直坐于主座,又请柳萱、沈烈等人一一入座,才听伍正唤了管事们上来见人。 她只记了个脸貌名姓,其余倒不甚关注,丝竹声中,伍正忽一拍手,就见一个颇为年轻的少年抱着红木匣子出了列来,他面上含笑,一双溜圆的眼睛闪着精光,此刻微微俯下身来,把那木匣轻轻掀起,先是几抹神异的光辉从中溢出,继而显露出来的,便是十余枚模样各不相同的矿石。 虽品种不如赵莼平日所见的珍贵,但却个个完好,品相极佳,应当是采挖时下了功夫,又经过精挑细选才呈到了她面前来。 赵莼对此心中有数,又见每一枚矿石下,均压着同色绣如意纹的锦囊,遂知晓那锦囊当中是放了更多的灵矿,伍正真正要献上来的宝贝,必不止面上瞧去的这么些。 见赵莼神色如常,对那矿石不甚惊喜的模样,伍正心中也有些犹豫,不知对方是不满意,还是不喜这以矿石行贿的举动,若是后者,他便要另外做些准备了。 好在赵莼目光一抬,倒是挥手就把那红木匣子收起,又向伍正等人微微颔首,笑道:“咎王岭矿场众多,想来也是诸事繁杂,我并不擅长管理庶务,这矿场上下的事情,便还需尔等多加看照,如若遇上棘手的,可来寻我处置,若是其它,尔等自己商量解决了就是。 “只一点,便是绝不许做出叛逆宗门事来,如有违背,我定当毫不留情,铁腕镇压!” 听得前半句话,伍正等人心中就是一喜,又见赵莼目色一厉,冷硬气势顿将殿内横扫一通,便就有些两股战战起来。 这位新督事嘴上虽说着放权,可论性情,委实又要比前头那位强硬许多,在她手底下做事,当要小心谨慎些了。 伍正连忙拜倒,口中连呼不敢,再表露一番忠心,见得赵莼神情渐缓,才敢唤人上前开席布菜。 赵莼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只将右手一挥,就自己拿了筷箸起来,待吃了几口席上佳肴,她才将筷箸放下,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向南过了扬水江,就要到静山鬼蜮了?” 伍正本就在旁恭候,丁点不敢用食,眼下闻言就从座上站起,殷切应道:“禀督事,过了扬水江后,另还要翻过罗峰山才到静山鬼蜮,此山脉颇为高峻,督事从咎王岭中就可望见。” “罗峰山也是我昭衍的属地?” “这倒不是,”伍正摇了摇头,“上宗属地南至扬水江而止,再要南下,便应是罗峰山上的三座宗门所有。” 赵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适才献了矿石上来的少年却眨眨眼,半弓着身子笑道:“督事可是想晓得那罗峰三宗的事情?” “大胆!”伍正见状连忙呵斥出声,欲要将少年拉至身后,“督事问话,不可无礼!”遂又想拱手向赵莼请罪。 “无妨,你且让他说来。”赵莼瞥见他眼中狡黠的光芒,见伍正虽是请罪,实又有袒护之意,登时便明白二人之间或许有些关系。 伍华听得赵莼许可,当即就从父亲手中挣脱出来,朗声答道:“那罗峰山上的三座宗门,分别是含光观、庾罗教和霓山派,其中以霓山派最为势大,庾罗教次之,含光观位居三宗之末。” 赵莼点头,心道这与自己得知的消息倒是无误。 (本章完) 。:,,. 章三六 心中打算 伍华略顿了顿,又讲道:“霓山派和庾罗教中,都各有三位真婴上人坐镇,含光观却只得两位,且当中的槐禅上人年寿已高,听说已是要到坐化之年了,等他寿尽,其余两宗肯定不会放过含光观的。” 赵莼一听,便有些疑惑,问道:“既然霓山与庾罗都是三名真婴,实力远强于那含光观,又为何要等到槐禅上人坐化,才肯动手呢?” 伍华见上宗督事发问,心头亦有些受宠若惊,旋即咧嘴一笑,答道:“督事有所不知,罗峰山共得十三处峰头,其中霓山派占了五座,庾罗教也占了五座,含光观只得两座,而剩下的一座峰头,却是被一只豹妖给夺了去! “那豹妖不知是什么时候流浪来的此地,只晓得是结了妖丹的妖王,堪比一位真婴期强者!霓山与庾罗是想除含光观不错,可又怕出动时被那妖王突袭宗门,故才想等到槐禅上人坐化,届时只需对付一位真婴,就可有更多精力放在门中,避免遭了妖王的黑手!” 他是个十分伶俐的,见赵莼有思忖之态,立时便又开口道:“那妖王是近几十年间才出现在罗峰山的,霓山派和庾罗教本也想过诛除此妖,可是那妖王踪迹隐蔽,任由四位真婴修士搜山,竟也没能找出其栖身之地来,遑论杀之。 “不过有此等妖物在山上,给周遭百姓带来的危害也是极大,听说那妖王每过几月,就要下山吃一回人,而修行到此般境界,那等凡夫俗子吃多少都不能果腹,便可知此妖吃人,只是为了玩乐罢了! “小的能知道这些,也是因妖王作乱后,山下不少百姓都走投无路,选择冒着性命之虞渡到扬水江对岸,也便是到我咎王岭来安身。” 伍华把事情讲得明明白白,当中关于豹妖的事情,更是连陈远良都不曾与赵莼讲过,可见对方驻守在咎王岭时,当真是闭门清修,不问外事。 “原是如此,”赵莼轻嗯点头,当即便从袖中取了件轻薄短甲出来,其上水光湛湛,瞧上去便知价值不菲,“我一向奖惩分明,这件短甲便赏与你了,日后若有百姓修士渡江而来,小心安置即可。” “多谢督事赏赐!”伍华哪想到几句话,就能换来如此厚赏,这件短甲看品相,只怕在玄阶法器中都算上品了,他此前倒从未见过这等好物! 而一干管事见状,心中顿时失悔,暗道怎就让这小儿抢占了先机,一时间,对赵莼不由更为敬畏。 她身怀隐秘任务,故不曾大张旗鼓乘坐天舟而来,而是另换了略逊一等的灵马驾车,可该立的威信一样得立,不然叫底下人认为她赵莼好欺,多余的事情便出来了。 筵席过后,赵莼才在督事府中落榻。 伍正献来的矿石到底不算珍贵,只适合玄阶法器的炼制,她便一并给了沈青翡,作平日练手所用,另才与柳萱、沈烈二人商讨,看从何处入手了解那罗峰山的事情。 “我既已到了此处来,就没有放任那豹妖继续吃人的道理,若有机会,我定得杀了此妖,”赵莼心头早有主意,现下才与两人分说,“霓山与庾罗要动含光观,可又对山中豹妖顾忌不已,我若能诛除此妖,便算是绝了他们的后患,届时就算槐禅未死,他们恐也会提前动手。此事,当为一个契机!” 柳萱与她向来默契,闻言便领会深意:“你是想逼含光观前来求援,趁势介入那罗峰山中。” “知我者,师姐也,”赵莼轻笑着点了头,毫不避讳道,“这周遭能解含光之祸者,除我宗外再无其它,待豹妖一除,霓山、庾罗二宗心无顾忌,必将亮起獠牙,我等先按兵不动,等那含光观到了危急时刻,自己就会找上门来,此时再与它推诿几句,情急之下,便不怕它不主动递上投名状! “我宗庇护下属宗门乃是合乎情理之事,到时可径直领兵进驻罗峰山,便不把清剿叛党的名头抛出,也可光明正大地对付霓山派,如此不动声色,也好方便我查探事情。” “可这样的话,就又多一个庾罗教为敌了。”柳萱略作思忖,秀眉轻蹙。 “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若与剑君有碍,我自当一并杀了。”沈烈双臂抱于胸前,言辞振振。 赵莼神色不变,目光往伍正献来的罗峰山舆图一扫,淡淡道:“霓山、庾罗二宗欲除含光观,本就是利益所趋,此刻算是盟友,待含光观亡灭后,自然就会变成死敌,即可知利益趋成的党盟并不稳当,轻易就能动摇。待含光观归附后,我等可试着策反庾罗,而若不成,就如岐山前辈所言那般,一并杀了就是。 “与我宗叛党同谋,亦可视为叛逆诛除!” 伴随着话音,赵莼纤长的手指也落在了舆图上,便听一声裂帛之音,霓山派与庾罗教所在的位置,都被剑气搅裂,于桌案上留下深深印痕! 赵莼立定主意,便打算过段时日就启程,先暗中过了扬水江,到罗峰山下去,那豹妖每过一段时日就要下山吃人,她就先在山下村庄中落脚,看守株待兔一法能否成功。 “这数十年间,霓山、庾罗二宗都拿那豹妖没法,可见其道行应是颇为深厚,剑君你独自前去,恐怕十分危险,不如让贫道代劳,诛了此妖!”沈烈听赵莼想要独自动手,却是不大赞同。 不过赵莼自有打算,故不欲暴露沈烈这一尊外化修士出来,她道:“岐山前辈乃我方一大杀器,轻易不可暴露人前,若遭霓山派知道,咎王岭内有尊者现身,只怕就要往清剿叛党上想去,且我留前辈在此,也是有一鼓作气,将叛党拿下的念头。只为了杀一个真婴妖王,就请前辈出手,未免大材小用!” 便又以独自动身更加方便为理由,让柳萱安心留在督事府中,赵莼才与二人交待完全。 复习之余,将真婴阶段的四个大剧情填充完毕,心大悦,遂码两更 (本章完) 。:,,. 章三七 剑斩山妖 罗峰山下,桃源村。 虽以“桃源”二字作名,可自从有豹妖栖于深山,不时下山吃人后,此处已早不复先前的祥和景象。 那豹妖大王占下的峰头,正居于霓山派与庾罗教之间,从前归属于霓山派门下,后才为豹妖强占,而最遭妖祸的,便就是此处峰头对下来的几个村子,其余地方好歹有宗门照拂,众百姓虽心中惊惶,却到底不曾被豹妖给祸害了。 过了扬水江后,赵莼便换了身朴素衣衫,微微敛下气息来,行走于百姓之中。因她模样年轻,又是陌生面孔,便有不少人上前来问,说如今罗峰山下可不太安宁,不少百姓都打着主意要渡过江去,到另一头的咎王岭安身度日,你孤身一人,怎还偏偏向着罗峰山上去呢? 赵莼便答道,她是外地而来的散修,一路流浪到了此处,听闻罗峰山上有个名为霓山派的宗门,遂想在其中落脚安置,如此一来也好有个倚仗,不必像从前那般到处流浪了。 平头百姓不知道宗门对散修的意义,但瞧着她千里迢迢过来,想也是十分不容易,于是便把山上有妖的事情告诉了她,又颇为真诚地建议道:“你想进霓山派可不容易,他们十年才收一回弟子呢,这不前几年才下山选过弟子,都只要十二岁以下的小娃,你如果只是想安身,怎不去庾罗教试试?” 赵莼微微眨眼,笑着问道:“我才来此地,不大清楚那罗峰山上的宗门,只晓得霓山派更厉害些,却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些规矩。那像你这么说,这庾罗教是比霓山派更容易进去了?” “是啊,”抱着个两三岁女童的妇人忙不迭点头,“庾罗教的仙师们可是常常下山来的,每次都要从镇上村里选些娃娃走,有时也不只要小娃,连成了年的大人也要收去,不像霓山派那般有许多要求。” 她怀中的孩子白皙可爱,一看就知道家境还算殷实,此刻正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赵莼。 以赵莼如今的修为境界,一眼就能瞧出,这孩子是有灵根仙缘在身的,她捏了捏女孩儿柔软的小手,问她母亲:“你家小姑娘很有灵气,往后定也能成为仙师……你以后是想送她去庾罗教?” 看孩子母亲对庾罗教颇见推崇的模样,赵莼也便做此猜测道。 不料妇人摇了摇头,先是道了句“承仙师吉言”,后才小声和她讲道:“我不舍得我家囡囡的,庾罗教好是好,我却想要她去霓山派,这样上了山还能回家来看看,不至于像旁人那般,上山后就不与家中人联系了。” 赵莼疑怪,问道:“你家就住在山脚下,离庾罗教可比霓山派要近得多,日后小姑娘上山修道,若想回家,向宗门知会一声不就是了?” 妇人走近了些,撇了撇嘴,不赞同道:“仙师果真是外地来的,你还不晓得吧,庾罗教常说红尘俗世扰人修行,血缘羁绊更是会耽误成仙,凡是上了山的弟子,头几年还能归家看看,等在那山上待足了三五年,仙师们便会说,这是到了该断红尘的时候,此后就不许弟子们再下山,只准留在罗峰山上修道。 “我与她父亲就这么一个女儿,又哪能舍得下心来呢?” “原来当中还有这道理。”赵莼恍然大悟,却是微微一笑,眼含深意地与妇人道,“小姑娘年纪还小,你不如先留她一留,不必这么快就送去霓山派,这山中妖怪如此猖狂,我看迟早是要和旁边宗门对上的,且那妖怪所在的山头,又离庾罗教和霓山派很近,一旦闹了起来,这两处的弟子必是首当其冲,不如等事态平息再做打算。” “仙师说的是,我家囡囡还小呢,倒也不用太着急。”妇人点了点头,想到那山中豹妖就觉得十分恐惧。看天色已晚,便又想留赵莼下来过夜,却见对方摆了摆手,说时辰不等人,就向自己告辞了。 看赵莼身影越来越远,妇人忽地有些疑惑,对方让女儿先不要这么快上山修道,自己却径直朝着罗峰山去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与妇人辞别后,赵莼便向着桃源村行去。 她心中亦在思忖着庾罗教的事,红尘乱心这一番说法,她大抵只在横云小世界中才听过,而在上界道修的眼里,红尘实则是炼心,大千世界万种大道,自有修无情道者斩断亲缘之事,可更多的修士,却不会把血缘羁绊当做负担。不然天底下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修道家族,昭衍内亦不会存在盘根错杂的世家势力了。 难道庾罗教中,修的就是无情一道? 赵莼并不了解,却觉得此事多半有些蹊跷,她心道,哪一个宗门对待弟子不是精挑细选,又怎会时常下山择徒,连年岁都放宽了这么多? 罗峰山下有多少人,经得起庾罗教这么收? 她暗暗摇头,把此事记在心底,等靠近桃源村时,方瞧见周遭有许多荒废了的灵田,应当是有些年生没有垦过了,土地俱都板结在一处。 此刻正是黄昏日垂之际,村里仅存的几户人家,都在吆喝孩子回来,再将房门窗户紧紧关上,即便知晓此法避不开豹妖,也不敢将窗门大开。 赵莼一路走来,倒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模样,她入了桃源村后,脚下也不停留,看上去是想赶紧穿过村庄,走到霓山派的地界中去,只是还未走远,就听身后有房门拉开的声音,有人喊道:“姑娘,这日头都快落了,你去什么地方?” 她身影一顿,状似有些纠结般转过身来,见是个身形矮小的老妪冲她招手,才微微松了口气,上前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又道:“听人说山上有妖,我就打算快些过了此处。” 老妪瞧了瞧外头,把赵莼迎进屋中,摇头道:“马上就要天黑了,你一个人在外边,妖怪就专抓你这种小姑娘家,又哪里安全呢,不如等天亮了再走,也好先歇歇脚。” 赵莼一笑:“老人家不必担心,我尚有几分修为在身,若是被那妖怪抓到,也能出手招架一二。” “哼哼,”老妪瘪嘴,又背过身去,“你们这些修道人都说自己厉害,怎么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捉到那豹妖?” “老人家莫要着急,”赵莼站起身来,眼中寒光一现,“这不就来捉妖了?” 她以指代剑,神杀剑意顿时迸出,霎时便将那老妪的手臂给斩了下来! (本章完) 。:,,. 章三八 遁入深山 此道剑气本向着老妪头颅,却是被她闪身躲下,只斩下了一边臂膀,赵莼目光微暗,唤起长烬入手就要追击! 而在断臂落地的那刻,桃源村附近光景顿时为之一变,再瞧不见什么家家闭户之相,只有残破房屋被晚风吹灌,仿佛哭嚎声音一般,许多矮屋已成断壁残垣,映着无边夜色,更显阴森苍凉! 那断臂离了肩头,又立时膨胀到原来的数倍大小,干瘪肌肤瞬间饱胀起来,许多黑毛迅速覆盖其上,末了的爪牙奇长无比,顶处微微弯曲,不仅显露出寒意,且还有一股野兽身上常见的腥臊气息。 便也是同时,那脊背佝偻,体型矮小的老妇身躯暴涨,直化作足足三丈高的女子来,其双目微微泛黄,爆射出可怖的凶芒,被赵莼斩下一臂后,迅速就夺门而去,哑声怒道:“该死,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赵莼却不答她,提着剑便杀了上去。 心道,村子附近这些灵田,实则是百姓生存之根本,如今灵田久未有人耕种,只可能是早无百姓在村中,而她入村时机又正好是黄昏之际,即便有妖作乱,引得家家闭户不敢开门,可这正是该要生火做饭的时候,桃源村内竟一缕炊烟都无。 而等到她被老妪叫住时,心中猜测便也彻底落实下来。 一位七旬老妇,家中又无青壮,值此山妖作乱的时刻,竟敢开门邀生人入内,只怕这桃源村里的人,都已被其吃了个干净! 豹妖见赵莼不答话,心头实是极欲拾回自己那断臂,当即是又气又怒,冲上去就要咬断来人身躯! 哪知赵莼剑气一荡,周遭山林就如海浪一般扑倒下去,她受不得这般手段,胸腹处顿被斩出一道巨大裂口,血肠脏腑喷涌而出,险些就要毙命当场! 凭一剑,赵莼便大概摸清了这豹妖的底细,忖道对方修为不算多么精深,更不像真正的妖修那般手段颇多,只怕是山中精怪修炼而来,而非有族群有血脉的妖怪。 如此一来,要对付就会容易许多了。 她眼露寒光,趁那妖怪肚腹破开,气虚力乏之际,便欲直接摘了头颅下来,不想就在这一刻,豹妖骤然发出一声哀鸣,一股颇为强大的神念之力忽向赵莼猛撞过来。她连忙护住识海,奋力把此击挡了下来,而这眨眼的功夫,那豹妖就化为一道玄光,飞速朝着山上遁去。 赵莼稳住识海,顿就朝着豹妖遁逃的方向追去,奇怪的是,方才还颇为浓重的妖气,此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她欲以神识探查,竟也不得半点反馈,更莫说豹妖被她斩下一臂,又开膛破肚,堪称重创其身,纵使潜行手段了得,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全身而退。 何况,以这豹妖显露出来的道行,是做不到从她眼皮子底下溜掉的。 但如今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赵莼铺开神识,神念之力如海洋一般浸透整座山头,却仍是毫无所获,一点豹妖的踪迹都没探得。 她细细思索,心中也有疑念种下。自古妖修壮精血,比起人族修士而言,他们多是先天肉身强健,后天修行便靠壮大体内血气来进行,而若不是血脉强大的大妖,就极有可能在元神一道上疏于锤炼,毕竟寻常妖修可接触不到高深道法。 像豹妖这种山野精怪便更是如此,赵莼与其交手后能知,此妖几乎没有什么对敌手段,只晓得撕咬扑杀,且战斗经验也显得过于粗浅,若换了其它妖怪被斩下一臂,立时就会晓得两者间差距悬殊,在有退路的时候,多会选择迅速逃离,而非像豹妖一样负隅顽抗。 可知此妖应当是甚少与人交手,而如此一来,她就不会是从外地流浪到罗峰山的妖怪,至少修行到如今,豹妖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 一只土生土长的山野精怪,却几乎没有什么对敌经验,这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会相信。更何况,方才她攻击赵莼时,乃是使的神念之力,其上也不像经过打磨锤炼的样子,应当是光凭元神的强悍,就能用神念之力冲撞赵莼! 这在既成体系的妖修当中都极难见得,更莫说是出自山野精怪的手段,赵莼觉得,此妖的肉身与元神极不相符,乃是肉身太弱,元神又十分强大,而这般征兆,多会出现在夺舍之后。 但这又无法解释豹妖对敌手段粗浅了…… 不经她继续思忖,此处有真婴修士动手的事情,已是将附近宗门的人给引了过来。 赵莼没有避着他人的想法,故也没有收敛剑气破空时的阵仗,她把长烬收起,见东西两方各有来人,便负手而立,大有在此等候多时的模样。 来的是霓山与庾罗两宗的真婴修士,各有一人。其中霓山派的是个衣袂飘飘,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他神情略显复杂,望向赵莼的目光多有审视之意。而庾罗教的真婴则是个冷若冰霜的年轻女子,此刻骤然被惊动出山,脸色亦不见得有多好。 “贫道霓山派巩安言,不知这位道友从何而来,缘何要在我罗峰山地界动手?” 见中年道人先一步开口,庾罗教真婴便也乐得不说话,她看了眼赵莼,只觉得对方无比陌生,以前定然不曾来过此地。 听巩安言问话,赵莼只冷冷一哼,将下巴高高抬起,寒声道:“原来是霓山派的道友,那另一位,想必就是庾罗教的人吧! “在下赵莼,乃是咎王岭矿场新任督事,前段时日才从宗门走马上任而来,哪想落脚还没几日,就闻底下人上禀,说罗峰山有妖物横行,逼得不少流民渡江过来,扰了城中百姓安居。 “便想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妖怪,竟欺了周遭百姓数十年之久,若是贵派无力诛除此妖,不如让在下代为斩杀,也好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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