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轮的短刃撕破长空,发出一道短暂尖锐的嗡鸣,而长剑的声音却清越干净,只被长风卷起“铮”的一声。 要与位居风云榜第十的赵莼交手,甚至将之杀死,其中艰难自不必言说,纵是王芙薰认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到了此刻却也有些冷汗涔涔,胸中心跳如雷!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气势正在节节攀升,一如动手之前,王芙薰所告诉她的那般。 “地宫入口虽只允许真婴修士进入,可一旦到了地宫深处,所受限制便就不会那么严苛了,”王芙薰边笑边说,语气笃定万分,又似乎带着一层难以察觉到诱哄之意,“其内有洞虚大能坐化之躯,而当年与淮樽一起陨落的,又还有她座下的七位通神期弟子,如此数量的坐化之躯存于此地,便不可能做下许多限制来, “淮樽若不欲真婴之上的修士进入其中,就只能在入口处多置手段。待你与赵莼进入了地宫深处,我所交予你吞服的那滴血液,便会自然而然化散进你的法力之中。我知你顾忌什么,赵莼再是厉害,也不过只有真婴境界,而你有异血相助,体内真元将可媲美外化修士,杀死赵莼必不会成为一件难事……” 王芙薰从未在自己的身躯之内,感受过如此庞博巨大的力量。她觉得自己能够信手捏碎山河,一股横绝众生的豪气亦在胸腹中不断升起。那滴浓黑如墨的血液散入了经脉之中,她的真元内好像也充斥着一层陌生的东西,如风暴一般侵袭着她的肉体,甚至将丹田冲撞得残破不堪,以告知于她这强大力量所带来的代价并不轻微。 而这一切,都是王逢烟在将异血交给她时,所从未提及过的事情。 但她并不为此感到惊讶,王芙薰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却是省了一番功夫了。 那飞轮穿梭如影,须臾间粉碎剑气,径直杀来赵莼近身! 护体剑罡迎面与飞轮相撞,几能说是牢不可破的罡风,此刻却被转动的短刃撕开,发出一阵刺耳的爆鸣,赵莼瞳孔微缩,立时挥起长剑将短刃斩下,霎时间只能见两道利光相互交错,长烬剑身之上骤然放出耀目金辉,那短刃则在一阵噼啪声中迅速断裂解体! 赵莼旋身急退数十丈,先前握住长剑的一只手臂上,却连皮肉都有迸裂的迹象,隐约可见血星点点! 这并不是她挡下了对方的手段,而是那柄短刃远不如长烬坚硬,所以承接不住王芙薰突然暴涨的力量,只能破裂粉碎开来! 而这股力量,绝对不会止步于真婴! 此方天地广袤无比,玄奇之物多不胜数,若有奇物能将王芙薰拔高整整一个大境界,甚至不逊色于真正的外化修士,那今日之局面倒的确是艰险无比了…… 外化修士想杀真婴,几乎不用费什么心思,只要动动手指头,便能将对方活活碾死。这是因为双方在道中的层次并不一样,他们不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而是一位飞天遁地之人,与一只蚂蚁的区别。 王芙薰当真触动了这一层壁垒吗? 赵莼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一道炽热浩烈,几乎可以灼尽万物的气息凭空而起,在她身后,似有一轮金红圆日破云而出,这并非是属于她的力量,这是真阳之主的意志—— 亥清的道之意志! (本章完) 章两百三一 子夜金阳 是夜,月色凉如水。 莽莽山林并无人烟,望尽只有层层林海,在微风中摇曳不止。然就在此荒山僻岭,却得宫阁连绵而起,成山峦之势,华美如桂殿兰宫,一片迷离仙人之相。 自此向上三重天内,又可见明灭闪动之光亮,是为巨大舟船遨游而过,法光穿行交错而生。有外化修士负手临于舟头,面色凝重,向下虎视眈眈。毋庸置疑的是,那宫阁之内必然藏着数之不尽的珍奇宝物,论数量之丰,甚至能供养数个地阶宗门,便哪怕从中拿到个一星半点,也足够让他们安受数百年! 只恨洞府主人性情执拗,却不肯叫真婴之上的修士进入其中,竟要把这些奇珍异宝尽数交予真婴小儿,实可说是暴殄天物!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此些真婴小辈在内虽能安度无虞,然而一旦出了地宫,却就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如何也都反抗不得了。 只是…… 这人额上冷汗缓缓流下,偶尔抬眼向上打量,便又觉得心中打鼓,无法安心下来。 此洞府之内坐化了至少一尊洞虚大能,与足足七位通神修士,其间宝物论起珍贵程度,亦不仅只有外化修士会感到心头火热。如今在他们头顶上的元净天中,便不知晓有无人在暗中窥视,而若有通神大尊插手其中,纵使他们有千般手段,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三重天其二,元净天内。 几名锦衣玉带,面色皆沉重无比的通神修士站于此处,他等神情戒备地环视一周,待发现此重天域内并不只有他们几人后,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如今我教弟子都已进入其中,待将祖师那件功德法衣取出,便可叫我等护持他们尽快返回教内!” “话虽如此,但这里的通神修士并不只有我等,观其数目,只怕不少于十人,若被他们见得宝物,凭我几人,可能将之拦下?” 察觉同行之人中有了动摇之念,当中一鹤发老者不由沉沉一叹,道:“多年以来,我教都是靠着万剑盟的扶持,才能勉强在虎狼环伺中保下传承来,然而魔种现世后,万剑盟却不得不将精力都放于此事之上,对我等需要庇护的宗门,自就有些分身乏术。 “尔等也都知道,这些年里,宗门附近并不太平。便可以说,只要我教一日没有洞虚大能坐镇,祖师传承留在教内,就如三岁小儿抱金行于闹市,而绝无安稳度日之可能! “故我等今日,必得将功德法衣拿到手中,待掌教开辟洞天成就上境,我金台教自可安如磐石!” 老者目光渐厉,语气也愈加强硬:“为成此事,九死无悔!” 余下几人闻听此话,面上也都有些羞愧之色现出,只是未等他们向老者表明决心,一股叫人肝胆俱裂的恐怖气息,便如凭空生出一般,迅速笼罩了整片天地。 子夜时分的天际,暮云浓郁如墨,掩得月色昏沉,不够透亮。 然层云之上,却见火光燎天,仿若金阳降世,使云雾翻腾若浪,须臾间遍染金光! 众人心神巨震,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穹顶上跨来一双巨大足印,那巨人只要张开双臂,便能遮去整片天穹,此刻她却俯下身来,以无比庞伟的身躯挤过三重天域,以无比有力的双手撕开夜幕,用她凌厉锋锐的双眼俯瞰四方,意欲投下无边的怒火。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伟岸的身躯,也从未直面过如此强悍的力量,那从天上探出半身的女人,就像一尊真正的神明,像出现在子夜的金阳! 她实在是拥有着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庞,只是无人敢称颂她的容颜,他们在这样的力量下颤抖着俯首,充斥在胸中的只有恐惧,而无半点悸动。 俄而,那女子目珠一转,亦已是将无边怒火投向了地上宫殿。她挥起大手,本是想将此宫殿夷为平地,然而片刻之后,她却眉头微皱,露出些许谨慎犹豫的神情,像是顾忌着什么东西,而迟迟未曾继续下手。 “这位前辈!” 有修士拿着符牌上得前去,开口自报家门道:“晚辈乃是——” 应答于他的乃是一片赤红火光,叫这修士目瞳骤缩,还未来得及转身遁逃,便被这火光席卷吞没,化作一道轻烟散去! 众人望见此景,皆呼吸停滞,浑身僵直不能动弹。一位通神期修士,举手投足间已能生杀予夺万众之人,便哪怕放在宗门之内,亦将为一尊客卿长老,得人景仰崇敬,然而面对这人,却好比于虫豸一般,被如此轻易地就碾死在了此处。 洞虚修士! 这女子绝对是一尊开辟了洞天的人族大能! 亥清拂去此人,便好似拂去了一粒尘埃,她皱起眉头,轻道了一声“刮躁”,然而心中的愤怒与烦闷,却未因这人的身死缓解半分。 此前,她正是拿了辛摩罗的元神,去向其师髌飏魔祖换取神通,后者闻听她的要求,起初也是百般不愿,甚至勃然大怒。只是亥清亲至,髌飏委实不是她的对手,而自己徒儿的元神,偏偏又还握在对方手里。无可奈何之下,髌飏只能是以物换人,并嘱托亥清,除赵莼外不可再将神通交予第二个人修行,这才得以叫这尊凶神满意。 不想辞别髌飏之后,亥清却心中一紧,察觉到她留给赵莼的真阳印记被人引动! 此印记封存着她的道之意志,寻常时触动一二便只会放出些许气息,以震慑宵小之辈,同时也不会惊动于她。像如今这般,直接让亥清心中生出几分慌乱的,定然就是赵莼完全揭开了真阳印记,放出了道之意志,以求在短时内掌握真阳之道的力量,面对强敌! 而赵莼视之如自身底牌,如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却不会将那道之意志都放了出来! 亥清一时大怒,心中焦急万分,循着那真阳印记所在的地方,便一路赶往了过来。 只是面对眼前的洞府,她却不能莽撞行事,按心中所想那般,直接将这诸多殿宇轰碎。 二更在后 (撕开我的真面目,原来是亥清梦女 (本章完) 章两百三二 飞剑落处分生死 此座地宫乃淮樽生前洞府,其中禁制自然繁多强大,不可为人轻易损毁。 以亥清之力,想要直接凭法力将之轰碎也不是不可,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此座洞府一旦坍塌崩毁,身处其中的修士自也难以活命,她若想保住赵莼,便不能如此莽撞行事。 亥清曾号称仙人之下再无敌手,为天下洞虚第一人。然而强大如她,此情此景之下,竟也感到了空有一身实力却毫无用处的无力。这座绝大多数洞虚都不能奈何的洞府,对她而言却脆弱不堪,甚至那淮樽大能活过来,也未必就是她的对手。 可她的软肋被握在其中,赵莼的性命被困在其中,杀一万个人轻而易举,可是救一个人,却无比艰难。 亥清怒喝一声,此方天地亦为之震动不止,她伸出手去,恨恨地将那地宫抓入手中,再谨慎万分地将自身法力笼罩其上,将其中禁制一分一毫、小心翼翼地磨损消弭,她想,快些,要再快些…… 若她是仙人便好了,这些法术,这些禁制,一旦有了仙人的力量,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开;若她是仙人便好了,只需坐在洞天之内,心念一动就能将赵莼唤到身边来…… 任世人赞颂吹捧她仙人之下无人能敌的威名,可她却终究不是逍遥天地间,与天同齐的源至仙人! …… 亥清的真阳之道与大日之道出自同源,故赵莼受此道之意志,也不觉得如何生疏异样。 亥清的道已经到达了洞虚期的极致,只若前进一步就能摘取完整的道之果实,此道之意志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甚至万万分之一,都将大大超出于真婴境界! 赵莼能从中获取多少力量,也在乎于她能承受多少,这意味着她必须小心地做出衡量,以免让亥清的道之意志将自己压垮,得不偿失。 这一瞬间的变化,已然让王芙薰警铃大作,只是她早已没有退路,沸腾的真元让她根基尽毁,今日能了却这一切的,唯战矣! 须臾间,一道剑光破空杀来,其势之凌厉,更远甚以往所见,王芙薰脖颈一凉,片刻后头颅飞起,却又被两道血线拉回,片刻后重新凝于原处,算是将此招式敌过。 赵莼凝神一望,便就知晓这断颅之法也不能夺了对方性命,故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寻到对方死穴,再对之下手! 王芙薰接了头颅回来,任由那异血在体内流淌穿行,她虽失了一柄得用法器,但也不为此感到可惜,毕竟如今的她,在真元之上已能媲美外化修士,往前的法器难以承受如此力量,即便用了也会像那短刃一般,不多久就会撑爆破碎。在这之上,她却有些羡慕赵莼手里的法剑,实不愧为天剑之名! 心下做此喟叹,王芙薰手上倒也没停,只见她拂袖一挥,就有漫天彩霞放出,环绕于此间四处,自有一片光怪陆离的美丽之相,然而在此彩霞之中,又有一个个灵动光团跃闪不停,随她手诀一成,便齐齐向下砸落,杀机顿现! 虽被那异血毁了根基,可王芙薰修行的,到底还是正统道修功法,气息清正无比,并无任何异样。 旁人一见此景,便就知晓是两名正道修士大打出手,只是逸散出来的气息极为强大,甚至远在真婴修士之上,他们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叫骂着怎么有外化修士进到了地宫之内,却也知晓以自己的实力,是绝对无法与此辈修士为敌的,故惊吓之后,便就如鸟兽一般迅速遁走,免被两人交战所波及。 赵莼五指一张,无形剑气便疾出而去,将数百光灵斩得四分五裂,然而此物也怪,自遭了剑气斩切之后,却是顺势化为了更多数目,一如漫天星辰一般,将赵莼层层围住,且不断向内蚕食。 看这术法灵活古怪,倒是不难让赵莼猜出,对方修习的功法应该与其族兄王方敬相同,都是七书六经之一的《元真素灵隐书》,所以妙法无穷,并不容易叫人猜到手段。 这些光灵越多,所成的威势也就越强,赵莼站在万千光灵之下,一时也有呼吸凝滞的沉重之感,她摩挲着手中长剑,心道剑气的斩切,只会更加助长对方这门法术的威能,若想要将之彻底杀灭,却是要另寻办法! 赵莼剑锋一转,当即向前跨出一步,此刻有着真阳意志的催动,大日真元已是浩烈远甚以往,以之凝作真元大手,将面前光灵一把握住,便就叫这些古怪难缠的东西,霎时消弭在了焰光之内! 借此机会,赵莼立刻剑遁而出,迅速逼近到王芙薰近身! 此刻,她将要证实先前的怀疑,尝试以道之意志镇压对方,如若王芙薰不曾在这一层次上达到外化境界,那么赵莼的胜算便很明了了! ……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方敬怒不可遏,目中责怪之意几难掩盖。 一行人内,庄玟因有了违心之举而无法进入到真正的地宫,是以三人之中便只有王馥与他到了此地。只好在陈潮生与陈婉君二人同他们离得不远,故而未过多久,双方便成功汇合。正当要寻找赵莼和王芙薰时,王馥手中法剑却脱手而出,不受控制地向外飞去,引得周围修士一片混乱。 因有法剑失控的先例在前,王馥便也吃不准此事究竟因何而起,只心焦于自己的这柄珍贵法剑,恨不得赶紧将之拿回手中。 她急急向族兄告罪,面色已是难看至极,瞥见王方敬目光如电,便知对方不欲因为这事做了耽误,一想之下,不由心寒一片,恼怒暗生。 这时,又听陈婉君道:“诸位,我已借着族中法术寻到了另两位道友的大致方向!” 她遥遥一指,却叫王馥惊喜道:“此正为我飞剑所在!” 王方敬面色稍缓,语气仍是有些怨怪:“如此,你也正好将那飞剑拿了回来。” 王馥闻言大喜,连忙驾起遁光先行过去,剩下几人亦紧随其后,心思各异。 欠5(警钟长鸣! (本章完) 章两百三三 事了无心辩是非 淮樽洞府之广,已远甚寻常宗门的规模,王方敬等人遁行其中,可见周围遁光四起,皆朝着宫阁殿宇而去。 而眼下还未有人进入地宫正殿,便已开始争斗不停,此一路看来厮杀不止,或为一瓶灵丹,或只是因为一株草药,就不乏修士大打出手。 可知进了那正殿之内,又将是怎样一副炼狱景象。 “道友!”陈潮生目珠微动,两道眉毛便压了下来,“前面……似是有些不对。” 王方敬沉沉“嗯”过一声,脸色亦比先前凝重许多。 自行到此处,相互争斗的修士便开始越来越少了,陆续出现在身边的遁光,也大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他们与王方敬一行人背道而驰,似是急于奔命一般,个个神情惊慌,目光震颤! “有人在前面动手了。”陈婉君轻抿双唇,语气倒是十分笃定。 她心道,且那斗法的双方都还实力不低,一旦动起手来,必将会波及到附近之人,此些修士自认不敌,故才会四散奔逃,而能引起如此大量的修士争相逃命,那两人……想必极为可怕! 以她所见,此行进到地宫之中的真婴修士,实力自当以赵莼为最,而今神通所指的方位就在前面,假若其中一个动手的人便是赵莼……那另外一个与她能有一战之力的人,又会是谁呢? …… 滚滚烟云尽向四方流去,王芙薰正是想以此般手段将赵莼困在其中,随后凭借浑厚真元将之生生镇压而死! 然而事实却不在她设想之内,赵莼甫一近身,便把她体外真元一掌轰碎,随后掀起大手向她抓来,竟就叫她身在掌下而不敢动弹! 王芙薰以为,赵莼亦有保命手段,能让她在短时之内拔高自身境界,从而与自己相斗,而实际上,这般猜测也不能算是错。 唯一的不同在于,二人力量由来的根源。 王逢烟交给她的异血,壮大的是体内真元之力,此物一旦融入体内,骤然被激发出来的真元,将会彻底摧毁王芙薰的根基,一如眼下这般,将她丹田经脉轰撞的粉碎。她并非是这股力量的主人,而是承载着力量的躯壳,等到力竭之时,躯壳也会随之破灭。 而对赵莼来说,亥清所留的道之意志,实则拔高了她在大道之上的层次,将阻隔在真婴与外化之间的大门推开一道门缝,借由这道门缝,赵莼能够短暂地观见、触及到真正属于上境的力量。同时,推动大门的双手又是赵莼自己,推开门缝的大小也取决于她自身。 她们都以不同的手段,借取了更高一重的力量。但当这两股看似不分上下的力量碰撞在一起时,差距便会立时显现,没有大道层次做前提,空有真元之力的王芙薰就好像中空的秸秆一般,迅速就会被撕裂摧毁。 赵莼扬起大手向下按去,本属于亥清的道之意志,此刻却与她的神念逐渐相合,交融的真阳之道与大日之道难分你我,使王芙薰目眦尽裂之下,甚至透过赵莼,隐约窥见了那位真阳洞天主人的风姿! 不是法力,也不是神通,而是以大道层次完全压制了她,叫她的元神缩在识海内不敢动弹半分,亦无法牵引体内流经穿行的真元,以之使出各般御敌手段! “啊!” 失控的真元开始冲破血肉之躯,以向外寻求解脱,王芙薰浑身浴血,几乎难以瞧出人形,真元正在寸寸毁去她的肉身,而异血却在一块块将散失的血肉拉回,她经受着难以言说的折磨,目珠亦不停在眼眶中滚动。 终于,一道锐利剑光自原处飞遁而来,王芙薰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畅快地大笑两声,随后奋力向真元大手撞去,以一种惊恐万分的声音喊道: “阿兄救我!” 大日真元至阳至烈,在赵莼将真阳印记解开之后,便足以在瞬间使一真婴法身灰飞烟灭,更何况王芙薰这一具寻常肉身。 王方敬等人遁来之际,只能瞧见王芙薰被一道赤炎裹去,须臾间身死道消,徒留呼喊声飘荡于耳边…… “赵莼,你竟残杀同门!” 他呼吸一紧,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只与王馥几人卸下遁光,咬牙打量着眼前之人。 飞剑兜兜转转,最后落入赵莼手中,后者垂眸凝视掌中之物,却忽然哼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她握紧右手,竟把那飞剑生生捏成两半,听此清脆断裂之声,几人皆不由背脊一寒! “赵莼!”见她不答,王方敬胸中怒意更甚,遂又追问道,“你今日杀我族妹,诸位同门皆是见证,任你是洞虚亲传,也必得给我嫦乌王氏一个说法!” 昭衍有铁律如山,弟子无由残杀同门,当以重刑论处。但这一规矩有当有限制,即在山门之中杀害同门,才当被视为重罪,而出得山门之后,一应争斗皆当为己,便是同门相争,亦无需留得情面。 所以在外与同门相争,顾忌的并非宗门律令,而是报复加身! 因着门中势力盘根错节,弟子纵是有意要对同门下手,也往往不敢光明正大行事,像如今赵莼杀死王芙薰,却是后者殒命事小,而折损王氏威名事大! “两位道友!”此回开口之人,却是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陈婉君,她目中惊色未消,对此情此景也是诧异万分,“这当中许是有了什么误会,我与赵道友也算相识,正是晓得她的为人,她这样做,必是有她的缘由。” “有什么缘由,”王方敬怒喝一声,声音愈加高亢,“以芙薰的实力与性情,难道会主动与她动手!?” 陈婉君又欲开口争辩,然却被身旁兄长拦住,听其沉声道:“我等亲眼看见赵莼杀人,自当为同门讨要一个说法,切勿意气用事。” 赵莼冷眼看着几人争论,随后默然移开眼神,似笑非笑地瞧向始终未发一言的王馥。 她面白如纸,额上汗如雨下,只低声喃喃道:“长老……是……长老。” 倏地,几人声音骤然中止,却看见王馥头颅冲天而起,面上眼珠似乎还在惊恐万分地转个不停! (本章完) 章两百三四 敌踪难辨意未明 了结王馥性命,不过仅在一瞬之间。 王方敬愕然回神,便只看见一颗头颅从脚边咕咚滚过。谁都未曾料到,在杀死王芙薰后,赵莼还敢当着他们三人的面再度下手。陈婉君神情悚然,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至腮边,族兄站在她身侧,却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良久,亦或者只有一刹,王方敬双眼瞪起,怒而高呼道: “你竟敢——” 话音未尽,却是剑锋先至,赵莼连杀两人犹觉不够,当下剑势又起,已然是直指王方敬咽喉死穴! 此时此刻,她体内仍旧存有亥清的道之意志,虽是因王芙薰那一战消损不少,但留下的十之一二,也绝对不是王方敬能够抗衡得了的。何况后者实力本就次于赵莼,纵是不用那真阳印记,赵莼亦能将之斩杀在此! 王方敬虽未同赵莼有过交手,但在风云盛会上,却已早早领教过赵莼的厉害。饶是辛摩罗强悍如斯,最后也不是此人的对手,他若与赵莼正面斗法,谁生谁死几乎一眼就知! 委实说来,那王馥与王芙薰的性命他也并不在乎,到底只是族中姊妹,比同门弟子亦不过多上层血脉之亲罢了。先前开口质问赵莼,也只是为了不损嫦乌王氏的颜面,如今赵莼杀心已动,他可不愿拿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替两个死人讨要说法。 王方敬转身欲走,正是心忌于赵莼的剑阵之法,暗道此等手段一经祭出,那便是真正的无力回天了! 他又哪知,就在风云盛会后的短短数月,赵莼的剑道境界便又见精进,已然是从四窍剑心突破到了五窍剑心之多,凭她实力,便哪怕不动用十方剑阵的手段,收拾一个法身真婴也是手到擒来。 赵莼不肯叫他从手下逃脱,目光中尽是势在必得之色,一见王方敬指尖微动,正要将一枚杏色符箓捏碎,便就探出大掌来,使成千上万道剑气织就罗网,将之牢牢困在其中。而王方敬战意已失,比起玉石俱焚来说,此枚符箓也更可能是逃命用的底牌,她心念一动,剑气已是快于对手,将其手中符箓裹下,随后大手一拍,顿将无数剑气杀向对方! 一时间,只能见血雾爆开,王方敬痛叫一声,待低头一看,却是四肢都被剑气斩去,粉碎在了密密麻麻的剑光之中! 下刻,漆黑剑尖已是抵在了他的咽喉,而始作俑者神情肃然,目中杀机骤现。 只听她冷冷问道:“王芙薰意欲杀我一事,你知道多少?” “我半点不知!”性命攸关时刻,王方敬亦是不做迟疑,立时忍痛答道,“你信我!若我知晓王芙薰心怀鬼意,又怎会主动前来质问于你,何况你我之间素无仇怨,尊师与我族老祖又同为洞虚大能,我有何缘由要冒天大之险而置同门于死地呢!” 他话语中不无控诉之意,可见所思所言俱都为心中所想。赵莼此人实力出众,若要对她下手,能否成功得手倒还未知,而得手之后,如何面对其师长亥清的怒火,却还是一件比杀死赵莼更艰难百倍的事情。王芙薰若真是对她起了杀心,他便是下了黄泉,也要将这位同族之人痛骂上几句。 王方敬所言,赵莼又何尝不知。 只是王芙薰突然而起的杀念,与骤然暴涨的实力,皆都在指向着她身后有人。而她是嫦乌王氏的弟子,算为赵莼之同门,假若今日之事乃是嫦乌王氏的授意,那此族又是为何对她有了敌意,甚至还到了痛下杀手的地步。 若不是嫦乌王氏所为。 若不只是嫦乌王氏所为…… 眼下是敌在暗我在明,对方既已开始动手,就不会轻易放弃停止,她必得将此事告知师尊,才好在这诡谲风云中得到喘息之机。 赵莼目色沉沉,暗道事到如今,王芙薰与王馥的死已成定局,且看王馥死前惊中带怕的神情,便知此人对这事也只知道个零星半点,所以无甚询问的必要。至于三人之中实力最强的王方敬,却对眼前之事浑然无所知,这便就让赵莼有些讶异了。 她一见王馥的那柄飞剑,就知道此物被人动过手脚,其上若有若无的,留着她当初替王馥稳下飞剑,所残存的些许神识,这也是为何飞剑会径直向她飞来的原因所在 以王馥的能耐,绝对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动手之人的真正用意—— 怕就是想让王馥等人,亲眼目睹她杀死王芙薰了! 不然何以解释,王芙薰会在看到飞剑的那一刻,突然如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 王方敬仰躺在血泊之中,喉头一动,便能感觉到剑锋上传来刺骨的寒意,他心中暗恨,悔道自己与池藏锋交手时,已是将《血合还魂术》的神通使过一回了。此法用过一次后,先天精血也便算用去了一滴,日后想要再度施用,便不得不重新祭炼一滴先天精血。而今只得数月过去,他并无时间重新祭炼精血,故今日面对赵莼,才觉得束手束脚,只想赶紧脱身遁逃。 他嘴唇抿动,正要开口劝说,须臾间只觉喉头一痛,原是长剑已经贯穿喉咙,将他声音断在喉间。 赵莼是想,今日之事无可转寰,无论王方敬活命与否,她与嫦乌王氏之间都已结下仇怨。若她先前猜测不假,所看见她杀死王芙薰的人自当是越少越好。 她长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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