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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逃去。因他也知晓,若寻不见他洞天所在,纵是亥清也难以将他杀灭。 然而进入长善宫后,便算是到了元渡洞天之内。洞天主人往往拥有着此方小界的最高权能,更何况封时竟还是仙人之身,即便他能够遁入自身洞天,到底也无法逃出封时竟的五指山去,而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能否在众仙眼皮子底下推开洞天之门还难说。 有封时竟在前,他身后那人,当真能保下他吗? “不必追了,”水幕上的虚影从正中投下,如同造世之主一般,垂与王酆冷漠又悲悯的目光,“王逢烟早就谋了此事,现下怕已同左翃参见面了吧。” “太元谋划此事,约莫也是想拿了生死功行簿,在这回征讨寰垣的战事中争得先锋,继而越过我派,成为万族万宗之首了。”茅定山目露讥讽,语气中倒无多怨怼。 封时竟淡淡一笑,又点了点头:“既有太元道友愿为我等担下此责,倒也不是不可。”末了话锋一转,却是向着底下面色惨白的王酆道,“王酆,你且瞧瞧,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王酆愕然抬眼,随后一把抓过眼前怪石,将之细细端详一番后,却不由浑身一颤,复从袖袍中摸出枚一模一样的怪石来。 “掌门……我……我……” 封时竟低低一叹,目光中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只摇头道:“你想事成之后去做那太元的第七家,却不晓得石汝成未必真有此意啊。” 只到此刻,王酆才紧紧握住两枚怪石在手,心如死灰道: “……原只是一颗弃子,怪不得。” 二更在后 (本章完) 章两百四四 以一敌百 擎争的话音将将落下,不非山前便已血色一片。 肃清叛逆一事,已然是提前告知了部份执法长老,燕枭宁因深受擎争倚重,便已为知情者之一。但又怕弟子之间相互包庇,叫王氏余孽得以逃脱,所以第一时间被杀灭的,便是不非山内出自嫦乌王氏的执法弟子! 掌门有令,要尽数诛灭王氏一族的内门弟子,那便意味着归合修为以上的弟子,都不能活着走出山门,现由山内执法长老出手,尚还不明就里的王氏弟子,已然是在瞬间毙命当场,剩下执法弟子受这血色所激,顿也明白这场宗门惊变并非玩笑,而是一出实打实的灭门夷族之祸! “池琸、仇江去,尔两人速去擒下山门内的王氏长老,如有抗命,格杀勿论!” “齐毋钧,莫如知,尔两人率御行、监察二司,即刻离宗,并传讯宗外驻守弟子,缉拿山门之外的王氏余孽,毋使一人逃脱!” …… “燕枭宁!” “弟子在!” 擎争目光扫来,点头道:“今有渡厄司弟子七千,便尽数交由你来统御,本座要你诛灭嫦乌王氏所有内门弟子,一个不留,你可明白?” “弟子领命!”燕枭宁坚定应声,心下已将擎争之意尽然了解。经此一事后,宗门内势力最大的世家门阀便会被彻底拔除,剩下燕、陈、庄三族,大抵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短时内都将为惊弓之鸟,生怕自己赴了王氏后尘。而她出身世家,上无师承,若能在此事之中立下大功,那么首座长老的位置,便就能顺理成章由她承袭了。 燕枭宁深知此事不得有误,故也是神情端重,谨慎将倚重的部下唤来吩咐一番,才点头让他们分别行事。 “赵莼。”末了,她视线移向身边女子,颔首道,“你之实力,在真婴境界内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如让旁人协助与你,说不定还会成了拖累,如此,我便让你自由行事,但遇王氏余孽,格杀勿论即可!” 赵莼拱手一推,当即应下此事,随后剑光遁起,已是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 暴雨声声,无尽的血色在山门之中蔓延,赵莼凌空站在幽山府外,垂望着这一片断壁残垣。 作为嫦乌王氏的祖地,幽山府占地广阔,山水奇绝,有通幽河断开内外两院,左右高山相互呼应,衬得谷中殿宇愈发清幽静谧,本该为一片和乐荣盛之福地。 今得掌门之令才过一个时辰,外院便已尸横遍野,能够活命的低阶修士由铁索贯穿肩骨,被执法弟子牵引着离开此地,他们有幸未入内门,在被废去丹田经脉后,便会去往宗门边域,为昭衍开采矿脉、植种草药,借此苟活于世,却再不能步入道途。 或也是知晓了己身命运,这些王氏弟子面上皆是死灰一片,目无神采地向前步步走去。 中有稚龄小儿不知族中惊变,眼下跟在父母亲族身后,却不由嚎啕大哭,引来一片悲怆泣泪之声。 “我不服,我嫦乌王氏世代忠于昭衍,怎敢有丝毫忤逆宗门之心,望掌门明鉴,掌门明鉴啊!” “小儿只三岁年纪,哪能做出叛逆之事,何故为族中之祸受流徙之刑啊,我愿,我愿为小儿赴死,只恳请宗门放过我家中稚子!” “我来年就要进入内门了!我不想被废去修为当一凡人!上头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等付出代价,宗门不公,不公!” 喧嚷之声愈发强烈,不少王氏弟子皆开始大声叫冤,哭求声、抱怨声、或只是绝望的喊叫声,在暴雨之中显得愈发仓皇。 “肃静!” 执法弟子手起刀落,便是几个人头咕咚滚下,人群中骤然一静,只听这人冷冷道:“敢闹事者格杀勿论,尔等若是想死,便就再喊大声点!” 暴雨之下暗流涌动,许是被这话语所震慑,王氏弟子大都安静了下来。然而下刻,却有一少年怒喝一声,欲想挣脱了锁链玉石俱焚,以自爆之代价重创仇敌。他身形如雨燕一般跃起,随后在风中被一道剑光斩落。 执法弟子眉头一皱,示意身后之人赶紧将这尸身搬走,以免误了这一队的王氏弟子行路。此后,又回身看向来人,忍不住眼前一亮道:“池师兄!” 池藏锋只身站在雨中,眉眼愈加冷峻,片刻后,听他开口道:“全都杀了。” 那执法弟子闻言一愣,瞪起眼道:“可这些人中并无内门弟子。” “杀了。”池藏锋身形一闪,便已来到这弟子身边,“你既要震慑他人,就不能光说不做,更不能半途而终。” 他剑锋向前落下,澄净无垢的剑身之上,倒映出无数张惊悚面容! 见有人前来阻下那王氏少年,赵莼也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躲藏在内院中的王氏族人尚未根除,眼下燕枭宁正率了执法弟子在破除内院禁制,好将此中族人一并逼出,随后封禁王氏祖地,以绝其根本。 暴雨将歇,初阳在云边露出一角,有暖融的辉光洒落下来,寓意着这将是个碧空如洗的好天气。 咚! 一声巨响将层云荡开,随后是一声又一声愈加强烈的鼓声传来,如此直到十二张龙鲸鼓俱都响遍,才见一道伟岸身影现身出来。 亥清挥手将一头颅掷落,其声音威严沉重,霎时间传遍宗门上下: “首恶王酆现已伏诛,今传告宗门内外,如有叛逆,当如此獠!” 当是时,燕枭宁负手凌空,眼中已有满意之色浮现出来,在听得部下回禀后,便看她大手一扬,朗声传令道: “禁制已开,众弟子随我踏破幽山府!” 正是一片呼喝之声响起,然却未有剑光之快,赵莼将长剑祭起,才不过眨眼之间,十方剑阵便已封锁一地,毋论那王氏族人曾有何等高贵之身份,到了这剑阵之中都是半分转机也无。 燕枭宁呼吸微滞,竟见自己令下之一瞬,便已有百余真婴丧命于赵莼剑下! 当真以一敌百,无人能阻!(本章完) 章两百四五 赏配功德,统御万族 眨眼间,百余弟子性命便就折在了赵莼剑下。 此情此景,纵是执法弟子见了,都不由心生胆寒,而对藏匿在幽山府内院的王氏族人来说,就更当面前之人若煞星凶神一般,只恨不得远远避开,哪敢有半点与之为敌的念想。 王氏一族的长老之流,现下不是被池琸等人诛灭,就是携着部分族人匆匆逃离了此地,以至于抱着侥幸之心藏在内院中的族人,已然不剩什么厉害之辈。燕枭宁手下悍将众多,且本身亦深受擎争倚重,实力在真传弟子内堪称顶尖,如今是打定了主意要拿下这幽山府来,靠王家的外化期弟子又如何能阻得下她? 只这些外化修士还有分身在外,往后要想根除怕还得费些功夫,不过看昭衍肃清叛逆的决心,将嫦乌王氏连根拔起,对一屹立在万宗之巅的强大宗门,当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赵莼剑光一遁,身形已是化作长虹,径直入了内院当中。且不过几剑功夫,便有数十具尸身横在左右,叫王氏族人嚇得浑身颤抖,眼前发黑! 她左右打量一番,暗道幽山府内院格局复杂,藏有诸多阵法不好处置,而十方剑阵在此,威力怕也要大打折扣。思量片刻后,赵莼便又将长剑一抛,随心念化为万千剑气,凝作为众多柄剑气分身,一时间若暴雨倾落,在内院中带起一阵血雾! …… 暴雨后连有三日大晴,使天如碧洗,万里无云。 剑光闪过,又是一个头颅冲天而起,赵莼凝神将这尸身一看,等确认此人已经身死,才挥手散下剑气,转身看向来人。 燕枭宁目中略见疲色,可见这多日以来的斗法厮杀,也损去了她不少心力。 “幽山府祖地已破,宗内的王氏族人大多也已伏诛,只剩山门之外的叛党余孽,还得徐徐图之了。” 惊变之际,留在宗门内的王氏族人便如瓮中之鳖,几无修士能够得以逃脱,而在山门外的诸多弟子,处置起来便就艰难许多了,他们大多离散在四面八方,闻见族中巨变后,更将小心隐匿自己,改头换面甚至旁投它宗,譬如赵莼曾经诛除的霓山派,即是这类余孽所成。 燕枭宁一面开口,一面也在暗暗打量赵莼。对幽山府内院的肃清持续了整整三个日夜,当中殒命在赵莼剑下的王氏族人,甚至远远超过其余执法弟子功绩的总和,虽说剑术本就为杀伐之术,可赵莼这般战果,却当真称得上嚇人。 比在风云会上之时,又要强上许多了吗? “不过,”燕枭宁目光一转,面色继又凝重下来,“嫦乌王氏的长老王逢烟,并一名为王月薰的弟子,似是对这叛逆之事有所知悉,然而事发之际因在宗外,如今却已销声匿迹了。” 赵莼并不熟悉那王逢烟的名姓,不过后者作为王芙薰的胞妹,如今出现在燕枭宁口中,倒不会让她觉得出乎意料。 借此机会,她遂把王芙薰一事坦然告知,引得燕枭宁眉头一皱,神色微冷道:“此中内情或涉王氏一族秘辛,我也仅在父亲口中听过一两句,大抵是与双生之子有关,不过能够证实的是,当年开辟嫦乌王氏的老祖王胤,便应有一位双生兄弟。” 或因谈及亲父,燕枭宁神情当中略有几分生硬之色,而自打突破真婴之后,她与北炬燕氏之间便已势如水火起来,故对这些世家秘辛了解得也不是十分细切。 “今日之言,我会代你上禀宗门,嫦乌王氏自作孽不可活,自此之后,应当不会再有人纠结于你与那几个王氏弟子的事情了,”燕枭宁只手叉腰,将幽山府一览无余,又道,“我听上头讲,王逢烟离开之时,当是带走了嫦乌王氏的镇族法器正罡灭魂钵,和另外一件对宗门极为珍贵的宝物,故如今诸位长老也是焦头烂额。 “此虽不是我等弟子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清剿宗外的王氏余孽尚需人手,所有在籍的执法弟子都会被宗门调动,赵莼,你也可准备着了。” 说罢,便就挥身遁去,远无踪影。 只余赵莼收起长剑,想着界南天海尚无音讯,不觉沉了脸色。 …… 虽已早有预料,但当知晓嫦乌王氏这一庞然巨物轰然坍塌之际,王逢烟心中还是难免有些震悚。 “假使昭衍能以三日功夫破去幽山府,那到今日,显赫一时的嫦乌王氏,便就应当彻底成为过去了。”她语气有些怅然,心头却又觉得快意无比。 其身后静室内,一名窈窕少女正闭目入定,而在她秀美的眉目间,似又有一层阴翳将之笼罩。 一月前,王逢烟以疗伤之名将她带至此处,要她修行一门族中秘术,并告知胞姐王芙薰已是死于赵莼之手,王月薰初时并不敢相信此事,只是此后身上的一应变化,都与秘术中所写的一一对上,才叫她不得不认清,长老所言俱为真实。 但以阿姊的性情,又如何能与赵莼有所冲突,王月薰心有诸多疑惑不得解开,却也只能听从长老之意,先将这秘术修成,才能出关听她言说族中往事。 她却不知,如今嫦乌王氏已然倾覆,山门之外正有执法弟子四处清剿余孽,纵是修成了此门秘术,知晓了族中往事也并无多大用处了。而她现下与王逢烟所身在的地界,正是左翃参的洞天之内,是以二人才能安然无恙至今。 而此方洞天主人左翃参,今已是将昭衍六大玄物之一的生死功行簿拿到手中,心中一片激荡。 “此便是,能够赏配万族功德,统御天下生灵的生死功行之册。” 玄物之所以能被冠以玄物之称,即是因为此等造化之物,独出天道之外,不受界灵所挟。功德本为天道赏赐,然却可为生死功行簿所截,自此赏配皆由人意,再不授于上天。 左翃参深深望了一眼面前金册,只觉心头发烫,有阵阵火热之意汩汩冒出。 (本章完) 章两百四六 不可不为 左翃参在此端立片刻,便又将那金册托起置放于案上,随后从袖中摸取出一枚拇指大的香丸,将之送入炉中点燃。 俄而,待炉中白烟升起,渐有浅淡香气冒出,左翃参才只手结印,并出两指往炉盖上一敲。先是听得一声轻响,随后便见那香炉颤动一番,一股尤为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使得白烟飘飘转转团成云雾,最后化出一道半身虚渺的身影来。 那人身形高大,白须悬胸,双目矍铄有神,立于此处一言不发,便就自有一股威严不侵的气势。 “掌门。”左翃参敛容一拜,在这惊人威压面前,竟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嗯。”石汝成略微颔首,继又转身看向案上之物,旋即大手一握,便就把生死功行簿拿到了手中,目露满意道,“确是此物不错,贶明,你有功了。” “弟子岂敢居功!”左翃参面色一红,不禁有些心潮澎湃,而后又压下心头激荡之意,微微抿唇道,“只可惜嫦乌王氏这枚棋子,便这般被昭衍拔去了。” 他虽非世家出身,但身在太元,却无时不刻不在与世家门阀接触,故左翃参也十分清楚,这些以血缘相维系的巨大家族,究竟拥有着多么顽强、繁复的势力。太元的六大世家,如有任何一家倾覆,都将会使整个宗门伤筋动骨。而昭衍却能一鼓作气将嫦乌王氏连根拔起,这便叫左翃参难免有些讶异了。 “哈哈!”石汝成却朗声大笑,一手抚须道,“与那王酆接触,本就是为了夺取玄物,如今玄物已经到手,嫦乌王氏如何,倒已经不大要紧了。” 末了,石汝成目光一缓,语气中却有些羡慕之意,道:“昭衍与我派不同,自打楚云开那时起,上头的掌门便有意要以太衍九玄一脉为根本,逐渐削除世家门阀对宗门力量的分割,到如今时候,似嫦乌王氏这等世家,早已是远远被隔除在了宗门核心之外。 “此刻便好比修剪盆树一般,将这些旁出的枝丫裁去,主干方才能更好的生长,而经此一事后,昭衍内剩下的世家力量,就已算是微乎其微,如此一来,还怕他们不对太衍九玄一脉唯首是瞻?” 太元由六大族而兴,也终由六大族所缚。先代掌门们无法狠下心来割除腐疽,才使六大族盘踞在宗门之上,至如今已延伸至宗门心脉,一旦触动,则将有满盘倾覆的危险。 石汝成默立良久,又蹙眉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左翃参思索一番,便将近来之事尽数道来:“正如掌门所言那般,昭衍失了玄物之后,却是未把风声放出,只暗中派了洞虚修士四处寻找。然而那位博闻楼主拿了谶言尺书在外,上头的仙人出手又会被掌门拦下,故一直到了今日,他们仍还未能寻见弟子洞天之门所在。” “现下生死功行簿已是到了掌门手里,想那昭衍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逆转这一结果了。” “嗯,如此便好。”石汝成翻手将生死功行簿收入袖中,听了左翃参言说近来景况,心中却并未安稳多少。 太容易了。 此事从一开始的进展,便就顺利得让他有些意乱。 石汝成最了解的,是昭衍六代掌门崔宥,那是个饱有心计却无手腕的人,比孟从德少了气魄,较荀圣衣逊了实力,不过是因追随正统,从始至终都支持着前代掌门所钦定的弟子戚若怀,最后才因戚若怀的早亡,被昭衍之人推举为了六代掌门。 而九仙之乱后,昭衍元气大伤,纵有崔宥力挽狂澜,却也终究难复五代之光景。随后崔宥飞升,本该继任掌门之位的封时竟却迟迟未归,以至温隋不得不暂代掌门,勉力阻下天地大劫。 六大族的仙人以为,封时竟无有坐镇一宗的魄力,致使天地大劫实为其师姐温隋所阻,而大道魁首斩天亦中道崩殂,故今代之气运已不在昭衍之上,如今便应是此宗最为疲弊之时。 只是石汝成却不以为然。 先不说气运一途模棱两可,尚不足成为论定一宗兴衰的凭证,光是寰垣大敌当前,封时竟敢将裂神神通赐予天下人,便可证明此人手段,远要在其师崔宥之上。 崔宥在位时,太元尚能借着昭衍休养生息之际壮大一番,而今万余年来,却是始终未能再进一步。 封时竟,可是那等会甘愿将玄物拱手让人之辈? 石汝成深吸一口气来,便哪怕得偿所愿,亦觉得心中惶惶不得安宁。 世家中人有好逸恶劳之弊病,多年以来无法居安思危,以至进取之心薄弱,如今太元已在他之手中,无论如何都要借此良机悍然崛起。他知晓,封时竟善使明谋,好叫旁人心甘情愿为他所行事,而这般布局,往往又难以察觉其中深意。自当觉察之际,事情便已无可转寰。 然而生死功行簿一物,实有改天换地之能,也是太元唯一能够更进一步的办法。盖有非常之事,才可立非常之功……事到此处,已然是不可不为! 石汝成身形一散,下刻便出现在鹤圜丘中,六大族仙人早在此恭候已久,现下见他睁开双眼,立时也是转头望去。 “玄物已经到手,此回我派,定要拔得头筹,抢占先机!” …… 莽莽林海,随风曳舞,正是天边悬了一轮皎月,在此投下一层霜雪般的月色。 两人凌空夜行,步履匆匆,身影在月色之下,尤显几分惊慌焦急,为首那人修为最高,已然是法身真婴境界,只是顾忌着身后之人,才未曾将速度完全催出。 “大兄,你先去吧,我如今负伤在身,却不好拖累了你。” 说话之人亦是一名真婴修士,只是面色更苍白过冷月,细细一看,竟是半身都浸在血中一般,半截身体残破不堪。她低头看了看臂膀,只见伤口之处已开始泛出紫黑脓水,可见是受了毒物所侵,等再过几个时辰,便当是回天乏术了。 “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出自为袁绍檄豫州,本意和文中用法有出入,这里取非常二字的表意,不必深究。 以及,二更在后 章两百四七 荣祸一体 话音才落,她便觉胸中一闷,身躯亦好似重石一般,骤然向下栽倒下去。 前头男子见状,立刻回身将她扶住,看少女已有些神志不清,便左右寻觅了一处荒废了的残破寺院,先将之安置其中。 “小妹,你先服了这清毒丹,现下只等阿父赶过来,便能为你逼出体内残毒了。” 这男子瞧上去也只二十出头的年纪,望见胞妹神情如此痛苦,自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忙要把手中丹药喂向少女口中。 少女勉强睁开眼睛,此刻却伸手将兄长拦下,摇头道:“鹰山老道的毒非同一般,只以此寻常解毒丹药,却不过勉强消解几分痛楚罢了,他如今背叛了阿父,暗中将我等行踪告知宗门,便不可能让我活下命来。趁如今阿父将追赶之人拖在前面,兄长还是早些离去,莫要管我了。” 不提这事便罢,一提起鹰山老道这几字,那男子便勃然大怒道:“这老贼全靠阿父才有的今日,如今却以襄助之名,将我三人引至府上,把我等卖给宗门讨赏,当真可恨!” 七年前,嫦乌王氏通敌谋逆之事败露,时在山门内的弟子长老,尽在三日内被杀之殆尽,其中便有两人的母亲。 而事发之际,两人正跟随父亲在外游历,这才幸免于难,未在第一时间被执法弟子所诛。此后三人隐姓埋名,避人耳目,展转流离多处,时时若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及至前日得了父亲旧友鹰山老道的书信,说是能让三人到他府上过活,因着两人交情深厚,二人之父又对此人有救命之情,这才得了信任,相约着投奔于他。 哪想鹰山老道心怀不轨,早将此事递了消息给附近的昭衍弟子,如非二人之父有所察觉,不然瓮中捉鳖局面一成,三人怕是都要陨落其中了。 “如今怪他也已无用,”少女瞪大双眼,目瞳中流露出无比绝望的神情来,“天底下,不贪昭衍之荣,不畏昭衍之势者,能有几何?” 将宗门作靠山时,只觉山岳巍然不可动摇,叫人安心不已,亦不由为此趾高气扬,觉得昭衍弟子高人一等。然至今日,宗族大势已去,昔日遮风避雨之巨树,摇身一变又成了洪水猛兽,论可怕可畏,甚至尤甚以往! 奇毒逐渐蔓延至少女心脉,叫她眼下浮出一层青黑,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好似一根暮秋败落的枯草。 “可是!可是!”男子怀抱住她,面上不住淌下泪水,泣涕道,“我等又有什么罪过,我等又做了什么叛逆之事呢!” 少女眼中闪过一层决然的光亮,声音如回光返照般,霎时间高亢了几分:“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世家若此,难道师徒便不如此!” 道完此句,她的身躯便向后一仰,彻底绝了声息。而循着她先时目光看去,却能见一人孤身立在院中,月色淌过漆黑如墨的剑身,仿佛为之裹上一层霜华。 男子脸上悚然一变,竟不知此人何时到了面前,叫他对此毫无察觉! 破败寺院之中,只能闻见男子愈发急重的呼吸之声,他将眼前女子上下打量一番,见对方身着玄黑衣衫,肩头胸腹均有绣纹,便知这是不非山的执法弟子到了。而每一名执法弟子都是宗门内的精锐,实力更远在寻常弟子之上,如今这人能够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实力可见一斑! “我阿父——” 话音才起,便就在剑光之下消散于无形,赵莼干净利落了结了眼前男子,只是方才少女的话,似乎仍旧响彻在此方院落之内。 那话语不仅是在解答其兄长的质问,临死前的一问,或又包含着不小的怨怼之情。 她之所言不无道理,无论是世家门阀还是十八洞天,其内弟子实都是倚靠着长辈才能安稳成长,一如所有弟子都倚靠着宗门这个庞然巨物一般,如山岳倾倒,则万劫不复。不到仙人之列,便永无从棋子变成执棋之人的可能,永无可能掌握自己的性命。 赵莼将此兄妹二人的元神封入令牌,以作为二人身死的凭证,随后才调转剑锋,遁行回了鹰山老道的洞府。 委实说来,这兄妹二人的父母都还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其母曾在王逢烟手下做事,颇受对方倚重信任,故在事发之际便遭不非山缉拿审问,受得搜魂之法后不久,即元神崩毁而亡。其父又为昭衍三千真传之一,曾是嫦乌王氏引以为傲的天才弟子,宗门之所以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一是防微杜渐,免得祸患再起,二也是怕法术神通之流外传到了旁人手中。 能为一宗之真传,实力自是非同小可,等闲外化修士决不能与之相较,只可惜今日来要他性命的,偏是燕枭宁这一在三千真传中,都能位在前列的骁勇之人。故赵莼遁回洞府时,燕枭宁这处已是速战速决,只等着她回来汇合了。 “外化修士便是这里麻烦,分身虽灭,本体却还未亡,到底说不上诛除此人,且等回了宗门用那寻元法术,找到他本体才能彻底杀灭。”燕枭宁眉头一挑,口中话语却把旁边站着的鹰山老道吓得面色发白,她看过赵莼递来的令牌,确认兄妹二人已死,这才投以赞赏目光,道,“七年寻踪,王氏余孽大抵也诛灭得差不多了,剩下零星的,不紧要的人物,留成任务给新晋执法弟子就是,正好磨砺他们一番。” 赵莼微微点头,又见燕枭宁并指夹来一封飞书,笑道:“为贺新任鸿青殿殿主就任,我等也该回去瞧瞧了。” “新任?是谁?”她接过飞书,神识往上一掠,信中文字便与燕枭宁之言重合起来。 “陈家老祖,陈珺。” 从世家头上滚落的殿主之位,最终又回落到了世家头上,赵莼心觉有趣,陈少泓亦觉出乎意料。 “掌门予我这一虚名,却还是为了安抚世家之人,不然王氏之祸,到底引得人心惶惶。”陈家老祖坐于高位,心中却一阵发寒。看着眼前面带喜色的陈氏族人,她却没有胆量说出,掌门未将玄物交给她一事。(本章完) 章一 启程南下 陈家老祖继位鸿青殿殿主一事,委实出乎众人之预料,只这是掌门谕令,故也无人敢出言置喙。 赵莼与陈氏夙来交好,闻听此事后倒也前去拜贺了一番。然又因嫦乌王氏之变,致门中世家再未有从前之光景,即便得了鸿青殿殿主之位,裕康陈氏仍是慎之又慎,时时有如履薄冰之感。 此之后,亥清却将赵莼召入洞天,表明自己欲要寻觅道果,从而登临仙位,因得多年心魔在身,此事于她可谓艰险重重。而一旦踏上这一道路,往后便不能如从前一般对赵莼多有看顾,假若踏错一步,甚至还有身死道消的风险。故与赵莼交谈之际,实也有交代后事之意。 自打斩天陨落以来,亥清便一直无心于此事,至如今,方从两宗博弈中窥见洞虚之渺弱,继有了登临仙人之列的决心。只是大道果实不仅难以寻觅,且越为博大深奥的道果,摘取起来就越发艰难,如真阳一道的道果,古往今来成藉此成就仙人的,怕也不过一二人矣。 何况不同修士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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