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欲在遗迹外层试炼,又有长老赐了宝瓶护佑,才敢安心出行。 如今宝瓶遗失,没了护佑,经赵湛芊一问,都打起退堂鼓来。 还是范书屏劝道:“不久便到芳菁山了,若此时折返,实在太过遗憾,我等按计划行事,就在外层瞧瞧,若有变,即刻离开,我身上还有几枚雷击符箓,遇到外敌也可抵御一二。” 他在弟子中颇有威信,旁人略有迟疑,最终还是点头应下,准备往遗迹一探。 范书屏郁闷,方寻佐倒是喜上心头。 今日闹剧为他一手所谋划,就意在献宝,给兄弟四人谋个好去处。 紫罗琼枝乃是四人在扶青湖中得来,也是因有灵物在身,四人才能顺利修至练气中期,后杀一宗门修士,在其身上得到灵药百观,才知道自己手中的灵物如此珍贵。 四人知晓了紫罗琼枝的功用,狂喜之后,却愈发担忧,生怕被旁人所知,惹来杀身之祸。 直至月前探得小道消息,散修城池供奉迟嵩欲从南域返回东域,才动了献宝的心思。 迟嵩虽为凝元后期,却是寿元将尽,遍寻宝物而不得,此番来南域也是为了争一增寿之宝,不料败于涟音宗长老,负伤在身,狼狈乘船折返东域,叫方寻佐抓到了机会。 增寿之物哪有紫罗琼枝来得珍贵,迟嵩暗喜自己是天选之人,柳暗花明下,早有机缘候在此处。 方寻佐见了礼,奉上玉盒,由侍者递入迟嵩之手,他打开一瞧,心中早知紫罗琼枝的真假,但此宝真在他眼前时,还是叫他道心微荡。 困于此境怕有百年了,终于是有了契机,能一试分玄之威。 “此物珍稀至极,你几人能献上这等珍宝,正该得大赏才是。”迟嵩知晓方寻佐四人必有所求,他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只要是能拿出的,便都不吝啬。 方寻佐也不贪心,知晓能得迟嵩这一大靠山,比什么都要紧,连忙领兄弟们拜倒:“闻前辈威名已久,若能拜入前辈门下,也算是让我兄弟四人了结了风雨飘摇的日子,自当是感激不尽!” 迟嵩犹豫了一瞬,瞧着这四人天资寻常,心里到底有些顾忌,不过心高气傲如他,此时也说不出个否来,叹道:“你四人这番心意也算赤诚,本座亦怜你们流离在外已久,修道不易,便收你四人为入门弟子,来本座门下修行罢……” 弟子非赤诚,师长亦不怜惜,一番场面做足,方寻佐四人倒是热泪盈眶,纷纷叩首口称师尊。 入门弟子虽在亲传之下,较记名弟子又来得正统,他四人不奢望能为迟嵩亲传,有一准分玄期师父,已是比以往好得太多。 双方是各得其所,皆欢喜至极。 章五十 乌云蔽日,乱中求生 方寻佐怕献上宝物后,讨赏不成反被灭口,冲撞汾羽门弟子来了场闹剧,及至夜里,船上有一株紫罗琼枝的消息,已是举船皆知。 迟嵩晓得他算计,心中微有怒气,后也叫灵物给抚平了。 同乘之人不过练气与筑基,收拾起来容易,他当下捏了口诀,使手段将整座大船罩住,彻彻底底底地封锁,免得叫有心之人往外递了消息出去。 夜间有个筑基弟子传讯宗门长辈,被迟嵩抓个正着,于众目睽睽之下,生生轰碎丹田,扔下了船! 此为杀鸡儆猴,告诫余下众人莫起了旁的心思。 赵莼呼吸微窒,不想他手段如此决绝残忍,后转念一想,若消息传了出去,那弟子宗门长辈前来袭击,到时丢了性命的,怕就是迟嵩本人了。 修士之争,本就关乎身家性命,难怪迟嵩如此谨慎小心。 只是如今,还有件麻烦事摆在她与蒙罕面前…… “我去问了船工,两面踏云梯都被人锁了,那位的意思,是想让大船直驶进东域。”蒙罕推门进来,如今迟嵩耳目通天,两人不敢在外多言,只能在厢房中略说上两句。 他给自己倒了碗茶水,润口道:“观这路线,应是要顺芳菁山过,直往的话,就是散修城池,那位应是里面的人物罢。” “只是麻烦了咱们,还得从东域绕回来,平白多了几日路程。” 赵莼道:“这倒无妨,只要不生变故,让你我二人平安下船就好。” 就怕迟嵩杀心顿起,路途中将船上行人灭口,那才叫无妄之灾。 蒙罕点头,这厮手段狠辣至极,还真保不住要起坏心思,到时他与赵莼一个练气,一个筑基,哪防得住凝元期的手段? 只盼船行得越快越好,早日抵了东域,好放他们离开。 次日晨起,船工报了路,说是已过芳菁山,船上众人得了消息,百样心思憋在肚里,气氛愈加沉郁。 不知是否是天意相合,午后苍茫云海骤变,重重雾霭替了白云,大船转至慢行,惹得迟嵩更是心焦火燎。 赵莼厢房正在船沿,推开外窗便能瞧见云海,不过此时,赵莼只能看见黑云压境,隐约有些细雨落在探出的手臂上。 完全无法目及远处,略能察觉云层中屡有闪光。 雷暴来了! 赵莼心沉谷底。 第一声雷轰在了大船之顶,有声无形。 迟嵩若要护持大船快行,也非难事。可他恐有外敌伏击,不敢分神在此,端坐于厢房中养精蓄锐。 雷打过,雨便下来了,没落在船上,击打在笼罩船身的外屏,杂声四起。 外有天象之害,内有凝元作胁,众修士烦躁之心愈起,闷在船中,更引得人心惶惶。 赵莼关了房门,全不做打听,盘腿坐于蒲团上,默念静心之咒。 也不知多久时辰过去,轰天雷声炸响,大船猛地摇晃起来,她翻身而起,推门出去,正巧蒙罕也提了刀出来,两人对了个眼神,一齐往外走。 甲板之上,有人喊:“出了何事?” 船工回:“有雷,轰断了一根桅杆!” 九帆大船共三根桅杆,如此便折了三分之一,船行之速又得慢下,赵莼蹙眉。 不对! 她猛地抬头,大船有凝元修士阻隔,怎会有雷击轰入? 还未待她看个清楚,便觉得肩膀一沉,原来是蒙罕也已察觉,携她往厢房之处躲避。 两人才离了原处一息不到,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直将船面轰穿! 周遭修士未曾反应过来的,被那白光一扫,顿时血肉横飞! “何方宵小?欲在此生事!” 狂风猎猎,空中悬立一道身影,正是那得了紫罗琼枝的迟嵩! 他面沉如水,灵物一事应是半点风声未漏,不晓此人是为宝还是为仇…… “本座乃逢仙城坐镇供奉!敢在本座面前犯禁,怕是要掂量掂量自家的本领了!” 云雾中飘来一声嗤笑,由远及近,逐渐显出个细长身影,这人面若好女,观其面容,只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但顺脖颈望下,再到露出袖外的两只大手,黄斑密布,却是实打实的老人肌肤! “掂量过,这才来了。”他声音细又柔,轻如蚊语,“挑的便是你有伤在身的时候……” 此人迟嵩不识得,蒙罕倒是认识,悄声道:“竟然是他!” 赵莼问:“师兄知道?” 蒙罕脸色凝重,道:“远远瞧见过一次,不晓得名姓,只听得旁人叫他‘皮相老道’,说他最喜俊俏少年,剥其脸皮练成己身皮相,故而有此称谓。” 既如此,就是邪修了。 横云世界以正道修士为主流,邪修手段淫邪狠毒,入不得正道,又因其对凡人出手,伤天道因果,名声恶劣,便说是人人得而诛之,也不为过。 迟嵩修行多年,结仇者数不胜数,见皮相老道眼中并无贪欲,反倒是盈满恨意,知晓其是寻仇而来。 当下心中微松,见皮相老道气息略有虚浮,怒气暴起,竟是刚入凝元中期,就敢对他出手了! “好一个掂量过了!这回须叫你明白,便是凝元中期,在本座眼中,亦如蝼蚁!”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人对而出手,余波威慑之下,大船也是有倾覆之危! 此是在离地数千米的天穹内,若大船崩裂,船上行客除却筑基修士能活,练气期几乎是必死无疑。 那皮相老道己身实力不如迟嵩,却是不计性命出手,要迟嵩陨落在此! 迟嵩刚得了灵物,心有顾忌,竟一时占了下风,愈是出手,便愈是恼羞成怒,先前倒还思量着船上有弟子随从,如今倒浑然不顾了,手段尽出,与皮箱老道打得天昏地暗。 “船要裂了!” 不知是何人在吼,赵莼看不清了,船上乱作一团,惊叫哀嚎此起彼伏。 一声轰响,仅剩的两根桅杆也倒下,四面狂风裹挟而入,练气期已然站不住脚,好在蒙罕相助,让赵莼不至于飞出船外。 “赵师妹!”蒙罕把住船上栏杆,“此时这两人斗得厉害,无暇看顾我二人,倒是个遁走的好机会!” 赵莼问:“师兄可有法子?” 他以单臂环住栏杆,伸手取出张符纸,在风中笑道:“我有个好东西!” 那符纸通体漆黑,怪异得很,不待赵莼细问,蒙罕将她往旁边一扯,竟是有个修士横飞了过去,落入云层中,观他练气修为,想是活路无多。 “不可再耽误了!” 蒙罕将符纸往外一抛,朦胧黑光将她笼进,几乎是跳下大船的一瞬,船身四散崩裂开来! 章五一 但向芳菁探风炎 大船崩裂的轰鸣声,混杂失重感,赵莼紧闭双眼,任狂风大作,将黑光内的二人吹得颠簸不停。 再睁眼时,已是云销雨霁。 赵莼尚还有些目眩神迷,从黑光中挣脱出来,周遭是葱茏山林,隐约有虫鸟之声。 “瞧!”蒙罕指向远处连绵青山,笑道:“那是芳菁山!找到了它,离遗迹就不远了!”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赵莼虽能清楚明白地瞧见它,可真要到那处去,没两日功夫却是不行的。 蒙罕摸出枚烟舟符箓来,携赵莼上了路,又听她道:“我算是欠下师兄一条性命了。” “这可不算我的,那符箓,出自徐兄之手,你只管回去谢他去!” 徐沣?赵莼倒不知其竟是走的符修一道。 蒙罕从身上又摸出几枚黑色符箓,正是前头所用一类,笑道:“不算什么好东西,徐兄给了我挺多。” “是什么符?倒没大见过。”符箓种类甚多,她哪可能一一见过,黄纸符箓,玉牌符箓,百宝市里还有兽牙符箓,却真没见过这通体漆黑,纸质也破烂褶皱的。 “此物乃徐兄特有……”他拈起一枚,黑色小纸在风中招摇,既脆弱又坚韧,“徐兄惯喜欢钻研些新物什,前些年觉着烟舟符箓不可行至高空,稍远些的地方便不可到,又嫌其速度太慢,想在其基础上,造出更便捷可用的新符来。” 观其手中黑符,赵莼想,应是失败了…… 果不其然,蒙罕带了分幸灾乐祸道:“新符哪有这般容易制成的,若真让他成了,上交宗门,分他一两分利,也够他赚得盆满钵满的。” “最后制出的就是这玩意儿,烟不烟,舟不舟的,倒是上得云巅,只是须得人带上去。” 赵莼失笑,若人能上得云巅,倒也不需烟舟一物了。 蒙罕又道:“若非我常年在外,遇得险处重重,意外发现此符可有缓降之用,他这废符倒是真要废了。” “回去你只夸他,这缓降符箓做得精妙,他定塞你一大把,不用白不用了。” 缓降符与烟舟符哪能相提并论,后者精妙绝伦,为入阶符修所攻习,前者笔法简易,为符修入门必修,以此话褒奖徐沣,倒真不怪其恼羞成怒。 蒙罕硬分了她几枚,口中称道自己身上留得多,赵莼便也笑纳了。 安然驭行两日,进了芳菁山地界,定睛一看,山脚下竟扩出了个半大城市,此时正是黄昏,城内已点上灯火,往来修士众多,好不热闹! “芳菁城,来探遗迹的,大多在此处修整。” 赵莼讶异道:“如此众多,竟都是为着旧宗遗迹来的?” “非也!”蒙罕驭使烟舟下行,边道:“来探宝的,只十之一二,剩余的,可都是为这芳菁城来的。” 两人落了地,城池顿在眼前展开,商铺遍布,其中经营店家,竟都非是凡人,而是练气中期,甚至后期修士。 蒙罕为她解疑,原是芳菁山地界颇为特殊,位于两域九宗交界处,为四面交通枢纽,不受任一势力管辖。又因其出产各类独有的珍稀灵药、灵兽、灵矿,往来商贸众多,自成了一方乐土。 “芳菁山有一灵兽,名为黄鬃豚,修士食其肉,可壮益自身,须知练气初期最需肉身基础,本地修士常食此物,故而修为精进,甚于旁人。我此行来这,正为冯师弟带些回去,他已至三层巅峰,望早日入得中期,跻身正式弟子。” 怪道他怎不携冯三褚前来,原是其正静心修炼,无暇来此。 不过这黄鬃豚肉,功效确实得用,赵莼微点头,她可为师姐们带些回去,助其修炼。 两人分购了二十斤豚肉,非是太过昂贵,实是芳菁城内有所规定,行那限购之法,为保黄鬃豚可代代延续,免于滥杀。 除此外,赵莼又购得一鳞蛇蛇皮所制剑鞘,刚好合得赤锋匕大小,使其终于摆脱缠布。 两人修整一晚,次日一早,便向旧宗遗迹而去。 蒙罕口中的十之一二,算成人数,倒真不少,一路上瞧见烟舟数只,都是与二人同一方向。 待到落了地,可见一八角地坛,有白石垒作阶梯,往坛下延去。 风炎宗遗迹在地底,此处地坛为芳菁城所建,足有九个,意在祭祀正道修士之魂,笔书邪修罪行。 两人从一处阶梯进去,里头甚为宽敞,八面皆点了炬火,十分亮堂。 此处尚未至风炎宗外层,还得向下行进,走是居中的幽深廊道,赵莼眼前逐渐暗下,好在廊道里有昏暗灯火照明,不至于彻底失了方向。 耳边除却脚步声,渐有了风拂林叶的声响,未等赵莼生出怪异,听见蒙罕在一旁说:“到了。” 那是一处如幽谷般静谧的地方。 两人所在,是风炎宗上方,故而向下能窥见全宗概貌,山泉澎湃石间,树影参差,百草丰茂。 “隐于地底数千年,竟流水不息,草木未朽!”赵莼慨叹道。 蒙罕却摇头:“非是草木。”他单手拎着赵莼跃下,此处不过百米距离,较筑基修士倒是无妨。 从高处落到林间,不过两息,赵莼伸手抚上参天巨木,触手冰凉,并不像植物一类。 猛地,她脑海中现出一道奇思,回头向蒙罕望去。 “这竟是铁石所造!” 蒙罕点头,赞道:“我与徐兄初来此地,亦为风炎宗这鬼斧神工所惊叹,目之所及,皆为炼器之物,如此神仙技法,于数千年前,竟还算小宗手笔……” “百年前,遗迹才被开掘之时,周邻九宗俱来争抢炼器之法,一时闹得芳菁地界争斗不休,后分而取之,才算停息。” 赵莼颔首,这等妙法,不怪多宗抢夺,若灵真派亦在邻近,恐也要出手争一份缘法。 她惊讶又惋惜,惊的是能拿出如此大手笔的宗门,竟是小宗,惜的是这些仙缘基业,没落在邪修手中…… 两人往里行进,听得蒙罕道小宗何故。 横云世界本如旁的小千世界一般,统率一千小世界,灵源不断流转,生生不息。数万年前,逢一大劫,被一物击碎了半个世界,众多小世界因此流离,灵源大失。 本土修士不断寻回丢失的小世界,慢慢修补灵源,才使得横云世界并未崩散,只是灵机已失,到底回不去从前。 风炎宗于数千年前覆灭,但却是正统传承上万载的宗门,旧时横云世界仙缘非常,修士众多,宗门与家族传承大多悠久绵长,不至于像如今,良莠不齐,常有中断传承之嫌。 那时,凝元期遍地,分玄期众多,更有灵秀婴孩,生而筑基,风炎宗以旧时标准衡定,自然为一小宗。 赵莼叹世事无常,又问:“是何物,竟是击碎了半个世界?” 蒙罕笑着,不大相信:“听先人讲,是一滴泪。” 章五二 采撷润木果 泪? 赵莼双目微睁,修行两载多,各类诡奇异事见了不少,再听如此稀奇之事,心中也信了几分。 若真有以泪击穿世界的,恐也只能是神灵真仙之流了…… “仅是流传较广的一类说法罢了,旁的也有,像是魔劫大起,地脉纵裂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蒙罕倒不大在乎,笑道:“修士寿元悠长,便靠这些许传言得趣,不必管它。” 赵莼随之颔首,诸多言事从它口而来,还是得细细分辨,去伪存真才是。 待往里走,铁木交错重影,脚下道路变化不定,好在两人已在芳菁城内购好地图,不至于失了方向。 “过了这铁林迷阵,便是风炎宗外层,入口东侧,为此宗外门灵药园所在,师妹可去探探。” 风炎宗为先代旧宗,诸多灵植灵果为旧时特有,虽在外亦有培植,但总是难得真意,到底损了几分药性去。 九宗搜刮风炎宗之时,未坏其根基,内外门两处灵药园,与底下密布的矿脉,皆留了种在,才叫遗迹不曾彻底荒废。 赵莼受不得益气的丹药,多是因其炼制过程中,通金火二气,引得丹田异动,扰乱修行,灵植灵药多为木性,中正平和,她也欲多采撷,试以木气缓和金火。 此举并非无端,而是她三灵根时,木灵根便起了从中调和之用,待其被抽离之后,金火太盛,尤是在突破练气六层之后,两者更加活跃起来,赵莼此时尚能压制,往后破入练气后期,还不晓能否压制得住。 购的图中附有小记,外层灵药中,有一青白小果名为润木,生于藤蔓之上,木气充裕,常为疗伤丹药药引,多有木属修士服用此果,养气益元。 赵莼此行首在探寻炼器术法,再者便是多寻些木气满盈的灵植灵药,作中和灵气之用。 便与蒙罕直往东侧而去,又听蒙罕半笑着开口:“师妹首次来此,恐还不知,此宗灵药园广大,产出众多,是以吸引修士也多,个人机缘,还需出手相争。不过于外层中,多是练气修士,师兄便也不出手了。” 赵莼亦求之不得,回道:“师兄若无所求,旁观即可,我之所求,定要亲手夺得,才算圆满。” 蒙罕多番助她,已算恩情,且筑基对练气出手,大有欺凌弱小之嫌,赵莼自不会令其面上难堪。 便是她自己,也想知道,练气六层配上大成《疾行剑法》,究竟强是不强! “哈哈!”此番话正是对了蒙罕胃口,他抚掌大笑,同意道:“好一个‘我之所求,定要亲手夺得,才算圆满’,老子平生最是看不起万事皆依仗家中长辈的!师妹你可放手去试,让师兄我也瞧瞧你的本事!” 畅意交谈间,已是将至铁林出口,即那外层入口。 脚下有一清溪相拦,石桥断裂,两处残垣各在溪水两方,任由水流冲刷。 过得清溪,便能见一高大石门,赵莼见其面上文字已然被蚀去,满是草木藤蔓缠裹,知道这门是真石,而非炼器之物。 想了想,心中失笑,原是叫铁林所影响,竟以为风炎宗阔绰得万物皆有炼器所造了! 石门内即为灵药园,说是药园,倒不如讲是一片山野。 各类灵药习性不同,风炎宗便各辟了地方分种,布下小阵,或引风沙,或引潮气,使得不同灵药皆可生在这半大之地。 蒙罕随意往地上一坐,单手撑膝道:“我便不进去了,师妹可自行前去,觉着收获足多再出来便是。” 赵莼笑着与他作别,转身便行着步法踏出数十米,蒙罕微挑眉,瞧这身法还是颇为不错的,可见平日里也肯下苦功夫。 他从锦囊里掏了个蒲团,当下入定,风炎宗外层少有筑基修士前来,他可略放下心来。 灵药园中的赵莼到没这般轻松,初初入到一处集水灵田,便见众多修士争抢收割灵稻,手中刀剑挥舞,大片金黄稻穗便随之倒下。 这风炎宗竟是将灵米与灵药齐种! 赵莼微凑上去瞧,发现此种灵米较宗门中更为硕大饱满,稻壳上光华流转,已然是半步踏入灵药之中。 灵田边树了立牌,讲到此为小药灵米,因在灵药园中大片植种,故而采得几分药性,较寻常灵米功用倍增,低阶修士常年食用,可调养生息,养颜益寿。 也是风炎宗奢侈,可以些许药性哺育这小药灵米,灵真派中,灵米与灵药便是分而植之,以防普通灵植扰了药性。 毕竟如今横云世界中,已不复先代灵秀。 不过灵米不甚珍贵,赵莼观割稻修士中,多是练气一二层的散修之辈,此类修士修行困苦,实力低微,旁的灵药争抢不来,便多收些灵米,填补己用。 小药灵米虽有些不同,倒也引不起赵莼兴趣,灵药园小地图上有指,瀑布之下,两林相交,为木气最盛,其中便有她所要的润木果。 绕行两座小山头,一方小瀑才现在她眼前,碧色流水倾泻直下,击在石上爆出雪白飞浪,纵生于瀑布两侧石壁之上,蜿蜒曲折的便是她要寻得润木果蔓! 此时已有多人攀跃摘果,低处有几个练气三层,往上便是练气四、五层,练气六层只有两人。 灵果不等人,赵莼直从石上跃起,双手各旋一果,收入袋中。 润木果为凡阶中品灵药,以面上青色多少定年份,若只得净白色,即为十年,四分之一青为二十年,二分之一青为五十年,至于通体碧青,便在百年之上,药效大增。 藤蔓底的都是些十年,或二十年间的,任练气初期修士摘取,赵莼与旁的修士争夺的,俱在五十年份以上,若是低于这等,对练气中期修士,便无什么作用了。 她《蛇形步》小成,且《疾行剑法》大成,其又是以剑步为基础,故而赵莼较寻常练气后期速度更快,一加入采果队伍中,便现出与旁人的的差距来。 凡赵莼掠过之地,几无旁人能同得灵果,皆被她一人采了去,初时其余修士尚作避让,后见她不断攀跃,连连摘空数处,心中顿时生怒,怨这女娃如此霸道,占了诸多灵果去。 此念头若被赵莼所知,又要暗笑,机缘之事,哪能不霸道,有本事来抢便成,哪能处处要别人相让? 她身侧叠放了两层布袋,一层为普通,一层为纳物灵器,大多收入灵器中,只留些许放入普通布袋,且她速度过快,旁人竟也不曾瞧清如何运作,眼睁睁看见她身侧布袋越鼓越大,妒心渐起。 赵莼直往更高处去,拂开一层交叠的藤蔓,青光大闪。 定睛查看,竟是一串通体碧青的百年润木果!这一串,足有五六颗! 盯着赵莼的修士本就众多,此番动作亦被其收入眼底,叫喊道:“是上百年份的灵果!到她手里了!” 赵莼快速摘下灵果,足下蹬壁借力,反身飞离瀑布,眨眼间便见两人朝着那处奔去,手中利光灿灿,直为取她性命而来! 正是那唯二的练气六层! 章五三 迎敌二人,剑术显威 赵莼拔出赤锋匕,正面迎上左位持长刀的修士,一对二,终究是对己身不利,须速战速决,解决掉其中一人。 持刀修士没料到赵莼反应如此迅速,一息之间便攻至他近身,匆忙躲避,却仍是不及,赤锋匕从他肩头贯入,鲜血横飞! “怎遇上了剑修!”他暗骂一声,飞速向后撤退。 剑修本为修士中的异类,主攻杀伐之道,论杀敌本领,冠绝同阶!练气期尚瞧不出较大差距来,若是筑基之后,一位凝聚剑气的剑修,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持刀修士虽是不断后撤,眼中阴毒却半分未少,心想,若你真是筑基剑修,我还要怕你,可你我同为练气,你又有何等底气敢对敌二人? 见他后撤,赵莼却不依不饶,再次挥剑向他斩来! 另一练气六层,是位法修。与持刀修士并非熟识,心中却明白,若任由这女修先取一人,自己便如刀下鱼肉,要任人宰割了。 当下双手掐诀,碧光流转,凝出一道长藤向赵莼卷去! 然而赵莼只斜瞥了长藤一眼,反手剑光落下,长藤霎时分作两节! 剑斩之处,焦黑一片! 驭藤法修脸色数变,火属压制木属不说,且她御剑之时,剑身光华烁烁,到真像得了几分剑道真传! 只他发愣地一瞬,赵莼攻向持刀修士,听得一声惨烈哀嚎,那人颈下半个肩头连着手臂,竟是都被赵莼斩下! 此击本是向他头颅而来,被他移身躲过,然而受此重伤,亦叫这人狼狈落于地上,再起不能。 旁的练气修士早避至一旁,生怕牵连己身,那驭藤法修也惊得面色惨白,不想这一个女娃出手如此狠绝,持刀修士实力与他相差无几,却是几息之短,便败于人手。 两招至残同阶,寻常练气六层,可没她这般恐怖! 持刀修士躺在血泊之中,目视赵莼持剑走来,惊惶不定,叫喊道:“是我……是我起了贪欲!才会对道友出手,我已晓得错处,愿将遗迹所得,尽数交予道友,还请道友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面上悲切求饶,眼中却无恐惧,反而满是嫉恨,赵莼冷眼相望,当她是黄口小儿不成,若真是心软放过,不定叫这厮得手,连性命都要赔了去。 他见赵莼不动,心中暗喜,以为是求饶起了功用,笑这女修不知是哪派弟子,初入外界,存着心软的毛病。待她上前取物,就顺势了结了她! 赵莼上前半步,猛地向他杀来,未等其捏碎手中符箓,直斩下他头颅,剑过无痕,但见血流如柱,赤锋匕上却是半点血红未染。 回望向驭藤法修,惊得他往后疾退几步,眼含深深忌惮,颤声道:“今日多有得罪,此些俱为赔礼,先告辞了!” 他将腰间布袋取下,置之于地,转身便逃,毫不顾风度如何,向远处行去。 以赵莼之速,追上他也容易,不过她并非嗜杀成性之人,那法修目中俱是惊恐,想来也不会再对她下手,且此行本就为润木果而来,不好本末倒置,平添是非。 观此一战,同在此处的其余修士,有人已飞速离开,怕她杀红了眼,连着旁人也不放过。有为润木果留下的,怯怯站在原处,嗫嚅道:“这位前辈,我等……” 赵莼搜取了持刀修士身上布袋,见他拳中是一枚未得使用的火球符,目色更厉,想是不知多少修士被他得手。 又捡了方才法修留下的布袋,掂量掂量,心中满意,听这人发问,淡然回道:“你们自行摘取便是。” 五十年份之下,于她用处不大,倒也不必与这些修士相争。 她疾步窜跃至上方,继续寻觅润木果,旁人见她此话不像作伪,却也不敢轻易出头,直等到赵莼摘无可摘,罢手离去,才抖着腿出来,翻找底下的灵果。 “那人是谁?竟是以一敌二,还取走一人性命!可是有着大修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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