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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次危机…… 赵莼心中,更倾向于秋剪影,其为剑修,善攻伐,年岁又浅,自比李漱要合适,想必掌门也应有此般想法。 “速速将归杀剑取了,折返宗门!” 她定下此念头,便向松山山巅而去。 此时天色已然暗下,距掌门所给消息可知,归杀剑镇压于松山顶峰道场之下,唯有剑修方能引出,且此剑为剑意第五境的断一道人佩剑,生有灵智些许,可辨别敌我忠奸,赵莼所修,俱为灵真正统,有宗门气运在身,此剑必然能够识得。 然而才登山巅,赵莼便觉察不对,迅速敛去气息,藏于暗处。 她能感知,此处还有二人,也应在筑基初期左右,只要屏下气息,便不会被察觉。 果然,那两人不知山上有第三人在,信步登上道场。 其一人抬头凝望天际数息,叹气道:“此时不过黄昏刚去,距明月当空,还有些时辰要等。” “等些时候到也无妨,只要将这松山之下的宝物带回去,可是天大的功劳,说不定你我能借此得长老们看重,得几篇极品蛊术。” 蛊术?壬阳教! 赵莼杀意大起,手已抚上剑柄,欲要出剑斩杀二人,却听那人再道:“只可惜了你,郎师兄,若当年教中没派你去灵真,如今哪有卓公擎嚣张的份!” “我有何法?那卓公擎为卓长老血脉,承了苍蛛命蛊,教中自然不会让他前去。”郎师兄面色不愉,含怒道:“灵真法术,哪有我壬阳蛊术精妙,若非被其耽误,我早入得筑基后期……” 壬阳蛊术,修的乃是命蛊一道,并不看重灵根。赵莼闻言,便知这郎师兄在蛊术上,怕是天赋不错,只是混入灵真后,不得不修道家一法,耽误了自身天资,故而怨气大发。 “好在师兄你刚入灵真便拜入长老门下,又得其看重,入了内门。此回从那葛行朝口中,得知不少秘辛,为我壬阳立下大功了。” 郎师兄瞥他一眼,蹙眉道:“你以为我这功劳来得容易么,入门时头上还有个师兄在,要不是我在他筑基时动了手脚,绝了他后路,只怕还入不了齐世禺的眼。倒是葛行朝,他倒的确是个蠢货,稍稍卖个好,他便什么都说了。” 赵莼哪还不知,这人正是曹文观口中的师弟,离奇失踪的内门弟子,郎圳! 此人竟是壬阳教奸细,怪不得会无故对其下狠手了! 郎圳又津津乐道讲起他于灵真中所知的逸事,只是讲着讲着,忽觉面前师弟面容僵直,还没等他问出:“你怎么了?” 那人头颅便猛地滑落在地,血液冲天而起! “何人在此!”郎圳目眦欲裂,急退数十米有余,惊惧至极。 能在他面前,了无生息斩杀了筑基初期,可见其实力高绝,定然在己身之上。 “秋剪影,是秋剪影!”他惊惶四顾,不见有人,嗫嚅道:“不可能……不可能!淳于长老说必然不会有凝元修士来此处的,是谁,是谁!” “我的确并非凝元。”赵莼单手持剑,立于道场之上,“但是杀你,也足够了。” 她想过自己能败此二人,却不想是容易得可怕。赤金真气如法器一般,渡入剑芒之中,便是筑基肉身,也好似砍瓜切菜,丝毫未觉阻碍。 郎圳见她只有筑基初期,似是不信般,连连张望周围可还有他人。 “不必望了,这里只我一人!”只须臾间,赵莼就已欺身而上,剑入郎圳胸膛,他有防御法器挡在心口,却不想赵莼真气直直刺入,连法器也直接搅碎,何况是他的肉身。不过受如此真气灌注,赤锋匕也有些吃不消,匕身之上,已出现斑驳裂纹,赵莼须得再寻其余的趁手法器了。 战两位同阶,均是照面斩杀,赵莼初入此境,却能有同阶无敌之态,赤金真气,圆满剑芒,此二物缺一不可,俱是成就她如此实力的根基。 不过斩杀两人后,赵莼却毫无危机消解之感。 郎圳口言必然不会有凝元在此,那便意味着灵真此时的状况危急到,不可使任何一位凝元长老离开宗门。而派来取宝的二人,也不过筑基,想必壬阳的凝元,亦是被召集一处,有攻上幽谷之意了! “得更快些!”赵莼暗自咬牙,跃到道场中央,将剑芒引出,手抚在地上的仙鹤头顶,从体内逼出一口心头血,那仙鹤受血,鹤眼亮了一瞬,只是又暗下,再不见任何变动。 赵莼心中疑惑,两手握拳,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却忽而听见一声鹤鸣,抬头一望,乌云遮蔽了皓白明月,有一只仙鹤飞向云端,尖口大张,渐渐把月前云雾吃去。 待到云雾尽散,皓月当空,松山忽地大震,整座道场一分为二! 月光霜华之下,一柄玄色长剑升空而起,剑身为玄,剑柄为金,中无剑镗,赵莼只远远观望,就能感受其中如海潮一般澎湃的杀伐之意! 章九五 辞松山掌门故去 分明是一柄长剑,却好似有一伟岸男子凌于空中。 “灵真后辈,你因何故唤我出山?” 赵莼上拜道:“弟子奉掌门之命,取归杀剑回宗。” 那声音骤然停下,久久才言:“崆绝那小子,当年迁宗留我在此,想的是还有回来之机,如今,却是要彻底离去了么?” 崆绝道人,正是当年带领灵真迁宗幽谷时,后执掌灵真的第三代掌门。在此声音口中,却成了“那小子”,不过也不奇怪,断一道人的佩剑,距今怕是有两千余年了,千年前的人物,在他眼中,确也年轻。 “我问你,此是什么时候,门中掌门为何人,因何要带我去幽谷?” 赵莼注意到,他仍是以“去”来形容幽谷,想必对松山,还是颇为眷念的,于是答道:“距迁宗幽谷,已过去近千年,如今乃是第六代掌门途生道人执掌宗门。现掌门有性命之虞,恐壬阳教趁机生事,故特遣弟子前来,取回宗门灵剑。” “昔日便是它壬阳,截断灵真气运,杀上山门来,如今竟是狼子野心未改,硬要吞下灵真这块肉么!”闻得此话,长剑狂怒不止,剑身震颤,连同松山也随之颤抖。 片刻后,它收去威势,落于赵莼身前:“灵真后辈,我为归杀剑剑灵,亦以此为名,你速速带我回宗,途中将近来宗门之事讲与我听!” 赵莼道一声:“得罪了,归杀前辈。”便握住剑柄,唤出烟舟符箓,立时折返灵真! 此时,灵真派中,亦是一片风雨欲来之势…… “师兄!掌门唤那秋剪影前去了,你怎的不去争上一争?”葛行朝来回踱步,时时叹气,向着李漱不解而问。 李漱却是安坐于椅上,抬眼道:“行朝,我问你,这些年,我为何要与她相争?” “自是不让长老议事成为她的一言堂,不让你我被排挤至边缘,成个空有名分,而无实权的假长老!”葛行朝疾步回来,坐在李漱身旁,“往后她成了掌门,还有咱们师兄弟什么事?” “她若不是掌门,谁当是?你我,还是那不问事的吴运章?” 此话问得葛行朝哑口无言,闷闷坐于椅上。 李漱轻拍他的肩膀:“当年师尊仙逝,定下师兄为掌门,你我可有不服?” “自然没有,掌门师兄天资过人,甚于你我,又以长老身份,代行掌门之责许久,门中上下均是敬服于他……”葛行朝只是性格莽直,却并非愚蠢,此话一出,顿时回过味儿来,天资过人,代行掌门之责,这不正是如今的秋剪影? “我再问你,秋剪影当了掌门,会杀你我否?” “她怎么敢!”葛行朝笃定道。 李漱便又问:“那壬阳教攻进来,会杀你我否?” 葛行朝久久无言,听李漱道:“其实你心中也清楚,只是这么多年随我一道,争惯了。” “然而再怎么糊涂,也要明白,什么该,什么不该……” 李漱年轻时桀骜,除却师兄途生道人与师长的话,谁都不认。但其并非贪欲遮眼之辈,大敌当前,他与秋剪影,谁更合适成就分玄,几乎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他虽有所不甘,却也能按下心思,拱手让出机会。 宗门,这个捆缚了师兄几乎一生的枷锁,如今也牢牢套在他身上。 “我们,谁都没能逃过。”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声音渐渐传入葛行朝耳朵:“此后师兄弟三人,也只剩下你我,稳重些吧。” 葛行朝颓然于座,低声道:“可是,我总觉得,她和掌门师兄不一样。” …… 上严殿外,郑辰清满面凝重,站于秋剪影身后。 他虽是掌门之徒,然而因途生道人寿数将近,时常需闭入关中,不见外人,故而常常是秋剪影授他功法,说是师姐,其实算得上半个师尊。 “如今壬阳教来势汹汹,宗门已是陷入极危之中了。” 秋剪影仿若没听见此话般,怔怔而立。 许久,才听她道:“你可知师尊今年多少岁了?” “算上今年,不过一百二十整。”她此问,并不为郑辰清所设,仿佛是为自己而设。 “师尊从凝元巅峰,强行破入分玄,折寿两百。便是折寿后,寿数流失数倍快于旁人,也不会十年就要坐化。从接下掌门那一刻起,师尊就没出过上严殿,这铁桶一般的护宗大阵,谁会知晓是由他以生机而续的呢……” 郑辰清又惊又悲,不知如何回话。 而秋剪影,也无要他回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道:“如若他不是掌门,必然是南域纵横风云的天才。宗门,真就如此重要吗?” “师姐!”郑辰清见其目光无神,似是入得魔障,忙要出声。 秋剪影步入殿中,目光坚定,忽地顿足道:“从他关上殿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过自己,此生,绝不要如他一般,可怜又愚蠢。” 说罢,大步向内行去,留得脸色大变的郑辰清,细思她此话何意。 内殿内,途生道人盘坐于仙鹤环绕之处,秋剪影神色肃然,知这是护宗大阵阵眼,十年前上代掌门寿尽于此后,算上今日,已是吞去两位分玄的性命了。 “丫头……” 他已经太老了,秋剪影记忆中清朗如风的年轻道人,唯有一双眼睛,还与面前的老叟相似。 “为父……很愧疚……”途生道人直不起腰来,只好偏着头看她,“很愧疚让你年纪轻轻,步上师尊与我的后尘,你莫伤心,为父寻了办法,绝计不会让你如父亲一般……” 秋剪影扶住他形销骨立的身躯,默默无言。 自十年前,两人渐行渐远,已经许久未曾说话知心话语了。 途生道人知晓自己灯尽油枯,不愿让秋剪影如他一般,折寿而入分玄,便向那尊者寻来灵气灌顶的秘法,放弃轮回转世,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一位寿数不损的分玄。 周身真元尽数向秋剪影渡去,他已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断道:“莫伤心……莫伤心……” 声音渐渐轻微,连身躯也逐渐消散,成为一道虚影。 秋剪影凝视那道虚影,久久未应,取出一株幽紫花枝来,正是紫罗琼枝。 途生道人见状,先是欣慰,又突然大惊,后目露沉沉悲痛,虚影消散之际,唯留下一句:“莫要……一错再错。” 骤然间,幽谷之上,一道碧蓝光华,纵分天地,其上纹路遍布,化出各类生灵。 郑辰清心中大定,一时放下疑虑,向出得殿外的秋剪影道:“贺喜师姐分得回转生灵宝光,入无上分玄!” 然而秋剪影面上,却是半点喜色也无,淡淡道:“不必贺我,该担心你自己才是。” 大手一压,顿叫郑辰清筋骨皆断,血溅一地! 章九六 幽谷破宗门惊变 赵莼日夜不停,极速折返灵真。 然而还未入幽谷,便已被上空通天血气所震。 当即跃下烟舟,落地时,周遭尸横遍野,赵莼大惊,此还是宗门外围,连谷都未进,竟已有如此惨状,不知谷内情况如何! 尸山中,尚有一息留存的弟子,痛苦哀鸣,赵莼寻了一人,喂下丹药,然而其丹田经脉尽毁,此丹不过是让他多苟延残喘些许时辰,实是无救命之用。 “是,内门的师姐吗?”他半只眼睛被血肉糊上,只能强睁着另一只眼,急道:“莫要进宗,有自称壬阳教的攻了进来,屠杀弟子无数,此时他们已经进了谷内,你速速离去,不要叫他们发现。” 赵莼帮他止住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问道:“掌门和长老们,怎会让贼子进了谷中!” 弟子虽是痛到面容扭曲,却还强撑着回话:“掌门已经故去了,吴长老葛长老在幽谷被破时,便已战死,李漱长老和霍长老退避上严殿,不知能撑到几时……” “如今门中可有分玄在?秋长老又在何处,可还活着?” 听此疑问,他突生悲怒,咬牙切齿道:“她借掌门之力,突破分玄后,早已叛离灵真,不配为门中长老了!” 因这番动气,腹部伤口崩裂,竟立时就断了气息。 赵莼身边,归杀剑怒起而出,斥道:“何等大逆不道之徒,竟敢置宗门于不顾!必要杀她,以儆效尤!” 灵真被破时,尚且不见归杀勃然大怒,闻到秋剪影叛宗,却是情绪难抑,杀机四溢。 赵莼心乱如麻,惊,疑,怒,悲,百味杂陈。 “你自携我杀去,无须顾虑重重,宗门因何生变,今日须得弄个清楚!”归杀剑为断一道人佩剑,桀骜无比,不肯俯首他人。今日亦不过是让赵莼借他之力,向谷内一探。 赵莼亦正有此意,千百疑虑困在心中,便是归杀不说,她也定要杀进谷中,问个明白! 只初初进得宗门,其间惨相便让赵莼杀意大起。 昔日静谧幽谷,如今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滚滚贯天江,几乎染尽血色! 尚有百余壬阳弟子驭使蛊虫,不断向外门弟子与杂役攻去,赵莼所熟知的萱草园,与青竹园,连同弟子居,俱在一片火海之中。 那些个壬阳弟子,多为练气后期,甚至圆满,却连练气一二层的杂役也要下手。 赵莼大怒,斥道:“如此滥杀嗜杀之辈,和邪魔有什么两样,今日定要将你等除尽,告慰无辜之人!” 寻常筑基斩杀练气,就如屠鸡宰狗一般,何况赵莼这等剑修? 有人见一女修持剑而来,攻向壬阳弟子,还未出声惊叫,便觉一点寒芒刹那于眼前,顿时半个头颅都被削下! “筑基剑修,速离此地!” 为首之人头戴金冠,见形势逆转,有筑基参战,立下大声呼号,召弟子回退。赵莼怎会叫他如愿,直直向壬阳弟子杀来,凡经之地,血雾弥漫,她的剑却好似游龙,于血雾中穿行,荡破四周,时有惊雷之声伴清越剑鸣。 不过几个呼吸,上百壬阳弟子几乎全灭,那金冠男子惊惧狂退,见她如见邪魔罗刹,求饶之语已在嘴边,却被一道剑芒贯穿眉心,至死仍是惊恐万分的神情。 而在灵真弟子眼中,她又好似神兵天降,令众人心头狂喜。 赵莼凝望一眼萱草园,紧握剑柄,终是转身先向上严殿去。 就在回首时,她突生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立时挥剑后防! 也正是这一防,让她立退十数米之外,归杀剑锋利无比,难以摧折,可赵莼手臂却是肉身,巨力碰撞下,几乎能听见骨骼磋磨之声。 赵莼抬眼,面前是一三人高,成年男子环抱粗细的碧色双头蛇,方才击来的,是它那铁器一般坚硬的蛇尾! 蛇蛊主人她如何不知?百宗朝会上,向柳萱虎视眈眈之人,不就是驭使此蛇的梁杞! 她唯一该庆幸的,应是这梁杞还未成就凝元,不然方才那一击,就足以叫她毙命。而于梁杞眼中,赵莼不过筑基初期,受他蛇尾一扫,竟然没有血溅当场,只是倒飞出十数米,连血都未逼出一口,此种情形,闻所未闻,当即便让他羞恼非常,怒道:“纳命来!” 两人所占,为外门极空旷处,赵莼几乎避无所避,只能正面迎击! 这时,忽听归杀剑道:“去石林处!” 赵莼不敢耽误,急向三分石林方向处去,心中也立时想了通透,蛇蛊体型庞大,石林中缝隙狭小,再加之她本身早对石林熟悉,或可一防! 到手的猎物,梁杞如何能叫她逃,大手一挥,跃在一蛇头之上,便见大蛇长舌吐息,俯下蛇身向前游走而去。 作为宗门历练险处,且又为先祖法器所化,三分石林尚未被壬阳教所毁,然而小阁之上,却已是血迹斑驳,不见人影了。 “到时,我会破除石林阵法,你只管进入其中,不过那贼子也会进来,你可有于他一战的把握?”归杀剑之声,似也在逐渐削弱,“剑主离我已久,两千余年无剑意在身,如今,尽我之力破阵后,不过可助你三剑,三剑内你若无法斩杀此人,便也只能身死道消了。” 赵莼拇指抚过剑柄,抬眼却是毫无退意:“今日之危,唯有一战可解,不过是非死即活的局面,何必纠结!” 归杀剑顿时发出一声剑鸣,似也有抛却性命的畅快之感,从剑身上,忽地飘出一道弧形光华,离开剑刃之后,赵莼立即便觉得归杀剑剑身暗淡稍许,知晓此道光华已让其元气大伤! 弧形光华如一轮弯月,瞬时斩于石林入口,赵莼受归杀剑指引,知道阵法已破,立时突入其中。 身后传来一声爆喝:“休想跑!” 便见双头大蛇狠厉撞在石林上,顿时尘灰大起,石块崩碎飞射! 梁杞见此处颇为狭窄,哪还不知赵莼打的什么主意,暗笑她见识浅薄,讽刺道:“想借此机会逃走么?” 然而赵莼于石林中四下飞跃,却从未曾远离梁杞近身,后目光一转,抓住大蛇横扫石柱的契机,向前飞射而出,大喝一声,竟生生将一边蛇头斩落! 章九七 杀梁杞寻得暗道 命蛊牵连修士自身,两处蛇头被斩其一,梁杞亦是受创不小。 “此女断不可留!”他愈发坚定此想法,面上暴怒之色渐渐消下,转为无比凝重的神情,默默掐出手诀,只见大蛇颓然倒地,仿佛内里被掏空一般,蛇皮逐渐由光滑化为层层褶皱,最终,一条碧绿褐眼小蛇竟从断首处爬出。 其头呈三角状,蛇信漆黑,细看下,竟是方才那只双头大蛇的微缩版! 且此蛇身躯细长,表面光滑无比,赵莼无须试探,便能知晓其速度必然十分惊人! “你若不曾斩我蛇蛊,而是就此逃离,说不定便没有今日的灾祸了……”梁杞眼含杀意,面上却带笑,令其本就瘦削的面容,更添几分阴鸷。 赵莼立于巨石之上,并未受他蛊惑,心中清醒无比:“逃得了吗?或者说,你会放任一个敌宗弟子从你眼皮底下逃走?” “啧,倒是通透。”梁杞亦不愿再与她做更多言语上的纠葛,双手一合,从中便现出一把血色匕首,眼神一厉,顿时与碧绿蛇蛊同从两方向她攻来! 决不能被两者缠上! 赵莼迅速后撤,于石林中极速穿行,然而碧绿蛇蛊实在太快,有数次那张腥气十足的大口,就要咬上她的身体! 几乎不用细想,便知这蛇蛊有毒,且是沾之必死的剧毒!她要避开蛇口,又需防住梁杞血刃伤人,实是有些力不从心! 两者之速还能更快,她只得不断借助石林地形,隐藏身躯。然而如此耗费气力之举,如何能长久,当务之急,还是寻一法子转守为攻才是。 碧绿蛇蛊较先前的双头蛇蛊,不知敏捷多少,蛇身蜿蜒,忽又伸直弹起,刚柔并济,使其几乎在石林中达到了飞行之速! 游走,借力,与她借力与石林不同,蛇蛊乃是借力于自身,赵莼福至心灵,蛇形步,蛇形步,既不学蛇,如何能从形窥意? 当下屈身若蛇,双腿互为借力,真气为补,有一种游于天地间的感悟生出,蛇形步,竟然在此时,明会真意,成就圆满! 梁杞见其步法与先前不同,速度顿时快上倍余,惊她此种危急之时,还能感悟突破,杀意更重,驱使蛇蛊猛地向前撕咬。那蛇蛊得了令,狂躁不已,冲赵莼蛇口大张。然而赵莼早不与先前相同,明会蛇形步真意后,立时将其与疾行剑术的真意相容,不断将蛇蛊甩在身后,心中暗自思量回身反攻! 战蛇头用去一剑,归杀可助她的不过还有两剑。 要杀梁杞,便决不能在斩碧绿蛇蛊后,给予其吞下命蛊,施展内生之术的机会!他本就为筑基后期,渐至圆满,若是有内生术增益,怕是要比拟凝元!赵莼若不能瞬时斩杀这一人一蛇,必会身死。 一息出两剑,且两剑均不能出一丝差错。 赵莼闭气凝神,忽地向后转身跃出,蛇蛊在左,梁杞在右,前者近而后者稍远,她浑身真气自丹田灵基爆发,将归杀剑也染上赤金,长剑斩下,碧绿蛇蛊顿成两截,落在地上不断痉挛! 然而赵莼根本无暇分顾这蛇蛊是否死透,面前梁杞非是一般壬阳修士,命蛊被斩后,只是面容扭曲一瞬,双手抬起就要掐出手诀!他快,赵莼便要更快!突入近身时,仿若残影一般, 此剑,十成真气并圆满剑芒,她丹田灵基,瞬间便被抽干! 梁杞只觉锋芒迫近,苦痛难耐,便知晓受下这一剑,自己必死无疑,双目圆睁着嘶吼一声,宁可罔顾自身性命,行自爆之举,也要叫赵莼同死。 当日战刘松实,她见识过修士自爆,灵力席卷之下,同阶难挡,若让梁杞得逞,她绝计要赔上性命。如此想着,归杀剑剑锋急转,攻上梁杞丹田! 梁杞灵基已成旋涡之势,然而归杀剑乃断一道人佩剑,坚不可摧,竟是生生贯穿真气旋涡,捣碎了他整个半身! 一时血液飞溅,而残忍景象前的赵莼,却只有逃出生天的侥幸。 若无归杀剑助她,今日便会是他死而梁杞活的结果。垂眼视剑,剑身已经暗淡,不复先前神威,赵莼轻叹一声,将其收起,就地盘坐下来,回复体内真气,此时正是战事之中,不知何时便会遇敌,还是须做好准备。 周遭灵气如江水滔滔,灌注于赵莼丹田灵基内,她立时睁开双眼,暗道:“此处灵气,似乎太过充裕了……” 待真气回复,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赵莼从地上跃起,心头疑窦突生,便是内门肃虹殿、上严殿,长老掌门居处,都不曾见过如此充裕之灵气,从前到这三分石林时,也不曾有过如此异状。 是阵法被破的缘故? 赵莼摇头,影猴、石林迷踪此等景象,均需要大量灵气,故而阵法为聚气,不可能在破阵之后,反而灵气集聚。 那便是从它处来的了…… 赵莼凝神感知,微有所觉,足下脚步轻移,睁眼时见自身站在一岩洞之口。持剑进入,便越发觉得灵气旺盛,直到走入一阵台上,阵纹为山野异兽,不过已经裂痕斑驳,想是在阵眼被归杀引破之后,连同阵盘一并破碎了。 阵眼之处,倒是有一赵莼熟悉之物——白玉符箓,数年前在涂家时,便是以它为阵,只不过涂家那枚远比不上面前这枚通透莹润罢了。 她上前细看,发现白玉符箓下接阵盘的半截处,已是裂纹密布,赵莼蹙眉,伸手一触,白玉符箓霎时化作飞灰,与此同时,阵盘完全碎裂,脚下阵台亦开始震动。 赵莼跃下阵台,惊讶发现,那八卦状阵台竟是如莲花般打开,现出一道漆黑深邃的暗道。 更加旺盛的灵气扑面而来,伴随的,却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与深入骨髓的寒意。 章九八 大阵下罪恶滔天 赵莼御起真气,缓缓步入其中。 好在修士无须以目为视,即便是黑暗中,她也能清楚瞧见四周。 已不知走了多久,仿佛沉在灵气的海洋之中,只不过,是一片血海,让赵莼不得不封锁丹田,免叫此种邪异的灵气污染灵基。 暗道狭窄无比,只容一人行走,且还是赵莼较为清瘦的缘故,若是体格宽大些的高壮男子,怕是要侧身而行了。 一路上平静无风,寒意却愈加浓重,直至暗道到了头,眼前出现一方矮小石门,赵莼欲推开,无果,发现此门早已被人以重重阵纹封闭。 赵莼以真气附着于手,抚上石门,然而阵纹实在牢固,便是赤金真气,也难以破除。 并且门上光有阵纹,而无阵眼,赵莼不晓阵法一道,却也知除非从阵眼下手,否则只能以高深修为,粗暴破阵,可这两种方法,她都是有心无力。 正当失意之时,丹田火焰却是在灵基上跃动,赵莼会意,轻声道:“你想试试?” 得她允许后,火焰立时在出现在指尖,几乎是燃起的那一刻,周围阴森寒意尽数消解,赵莼终可舒上一口气。 那火焰飘飘忽忽,飞到石门上,突然裂出一张大口,将重重阵纹吞吃进去,吃去越多,火焰便越盛,直至阵纹完全消失,它才颤颤巍巍地飞回丹田,停在灵基之上,像孩童饱腹后,瘫坐着消化。 赵莼只觉得身上一片暖融之意,不觉有害,便移开心思到石门上。 阵纹已破,石门便不足为碍,只轻轻一推,就向里倒下。 她屈身进入,眼前霎时开阔! 四面铁索连接中间一块暗红色石台,往下是无底深渊,漫天血气便是从下而来。 赵莼踏铁索登上高台,台中唯有一方小小桌案,堆了五六玉简,玉简旁边,却是许多命蛊小球,已然僵化死去。 而踏上此台才知,足下暗红之色竟全是鲜血浸染而来,恶孽深重至极! 她将玉简翻出,细细查看。 “壬阳弟子三,用一,其余弃之。” “壬阳弟子六,用两,其余弃之。” “壬阳弟子十一,用五,其余弃之。” …… “壬阳弟子三十二,用十三,其余弃之。此教重命蛊,不重灵根,弃多用少,不宜。” 到此,其中一枚玉简看完,赵莼神色凝重,再换。 “青蟾门弟子二,用二。” “上均宗弟子三,用二,其余弃之。” …… “淳风派弟子一,用一。” 赵莼搁下连连看完三枚,余下便只剩两枚。 其一为: “外门弟子十七,用十二,其余弃之。” “外门弟子二十三,用十九,其余弃之。” …… “内门弟子樊海峰,水重,木土轻,小用。” “内门弟子尚菲,水重,木轻,大用。” …… “内门弟子沈有祯,金重,水轻,小用。” 沈有祯!? 此人与她比斗大会一战,后还前去了百宗朝会,赵莼唯一识得之名,便是他。 再往下看,又是几个陌生的名姓中,夹杂着她所熟识得名字,甘媛、夏申德…… 无一例外,均是内门练气,双灵根弟子! 再往下,末位两个名字,赫然是蒙罕,郑辰清! 赵莼心中顿起一荒谬念头,心神浸入最后一枚玉简,其中繁复口诀心法众多,她未曾见过,然而有一篇小记,却让她心头生寒。 “以血为引,盗夺灵根,移天换日,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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