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妹,往后直管不断奋勇向前就是,自有宗门为你遮风挡雨…… “我亦有此意,即刻启程返回罢!” 她大手一挥,从空中踏步而行,赵莼便轻笑一声,足踏剑气御剑跟上。 …… 鸣鹿关,两营齐至。 载丰与崔少宥在城门上站定,面上愁思难解。 “都站了三日了,怎的还没有动静。” 载丰蒲扇一般的大掌在胸前交握,凝眉看向城门之外如青松直立的两只人傀,自跟随两营队伍回到关口,它们已如此毫不动弹地站了五日之久。 崔少宥浑圆粉白的小脸摆出肃容,斥道:“真该庆幸没有动静,要是它等突然动了,那位军中特遣而来的将军却还未归来的话,便意味着业已……大将军那般看重她,难保不会问责我二人。” “探查关外是军中直下的任务,怎怪得到我二人身上?”载丰惊疑不定,见崔少宥一脸正色,又要再问。 “它们动了!” 却听崔少宥一声轻呼,声音颇为稚嫩,城门下两只人傀顿时腾起空中,目视前方。 远处飞速袭来两道身影,一人凭虚御空,眉眼凌厉,另一人足下踏着银白剑气,面容清冷而平和。 正是出关足有五日未归的赵莼与戚云容! 章两百一八 鸣鹿何方 赵莼与戚云容足足在关外滞留五日,腰间法镜俱已法光黯淡,可见灵能黯淡。 如此情况下,回来时面上倒不见半分异色,载丰与崔少宥眼神一对,皆在心中暗道仙门手段高明。 两人将戚云容迎入帐内细谈,赵莼递交上小瓶与纳贝后再无它事,且又刚突破剑罡境不久,尚静修一段时日,便拱手告退,向青武营驻地行去。 另五位旗门已在三日前照约定领兵返回关口,随行骁骑并无伤损,带回之物都已上交保留在人傀手中,虽未如赵莼二人一般深入至魔城外围,但也算终有所得。 仇仪君喜怒哀乐俱显露在面容上,闻赵莼安全回来,不由带了几分喜意,引她入帐道:“这几日一直没有你与戚将军的消息,我等都悬着心在,且进来说话!” 赵莼略与她寒暄几句,入帐后发现青武营几位旗门都在座上,主座上的尉迟靖上身微微弓起,见她安然无虞地走进,两肩才微微松下。 委实说,帐中诸位旗门,赵莼唯与仇仪君有所往来,其余人皆只得几回照面,自不算亲厚。 尉迟靖有此作态,一是身为统管青武营者,对麾下将士应有照拂之责,二是赵莼当日是随在戚云容身侧,两人若有伤损,必是无生野情形紧迫,或可威胁鸣鹿安危。 是以他神情端肃,出声问道:“你与戚将军一同入内,可在瘴雾之中看见何物?” 赵莼定声将邪魔身怀邪异血液等异事道出,诸位旗门都已知晓这般事情,并不惊讶,只等赵莼渐渐讲到邪魔筑墙起城之事时,面色哗然大变。 “你可确定那处已有城镇之貌?”这几人中,最镇定敏锐者当属沈恢,他蹙眉向赵莼看来,眼中神光却并不在她身上,不知想到何处去了。 而赵莼忆起所看之景,笃定道:“毒土垒砌城墙,内有低矮屋舍,门窗、棚顶俱在,并不见寻常巢穴,魔童聚集嬉戏玩闹,且还有邪魔结队巡逻,更往里进,可见地魔乃至大地魔躺坐休憩,业已成就城镇社会之景!” 边关将士皆知,魔童之后,邪魔多是独来独往,受天性所驱,将会敌视胞族,便是有高等邪魔聚集统率它等,也不过是简单地奴役驱使,唯有在血脉强盛的邪魔部族中,才会筑起高墙,修建魔城。 然而那也是因部族中有先祖坐镇,亦或是供奉有先祖遗物,能加速成长,才使得邪魔们隐下敌视之心,聚成部族。 无生野地处极西,自上古时期起,邪魔势力就最为薄弱,不曾诞育过血脉强盛的邪魔先祖,自然也没有部族产生。 如今却被告知荒野深处始有魔城建立,沈恢连同其余旗门的脸色,已是由青转白,默然长久不得语。 “瘴雾中原已有如此景象……”尉迟靖置于桌案上的双拳紧紧捏起,胸中荡起惊涛骇浪,额上青筋爆出,强压下忧患对赵莼道,“你这一行也甚为辛苦,此些消息我当会与骁骑商量,先回帐中休息罢!” 赵莼微将眼神敛下,暗道鸣鹿将来景况怕是不佳,只是不知军中会如何决定,究竟是去是留,于是暗叹一声,拱手告退,返回到营帐中。 …… 青武营驻地,小演武场内。 罡风无形,须臾间横贯战台,对战傀儡只轻轻动了动小臂,瞬时就被袭来的剑罡贯穿出一处针芒大小的细洞,若凝神细观,必是难以发现! 台下白须老者在台上负剑修士两指并起挥出之时,粗糙大掌不由将长须紧握,片刻后见傀儡无事,才微微松下口气。 赵莼从战台上跃下,凌厉气势为之一散,笑对他道:“钱老何必紧张,我昨日既已承诺过您,再不会伤损对战傀儡,当不会出尔反尔才是。” 而被称为钱老的白须老人砸了咂嘴,奔向台上去将傀儡细细看过,除小臂处一点痕迹外,的确是未有伤损,于是抿嘴道:“你早如此,我怎会如此紧张。” 他初次听闻赵莼的名讳,还是在器具司几个嘴碎的兵卫口中,讲道是安平卫来了为极厉害的骁骑,杀邪魔如饮水一般轻易,后来赵莼又因演武场决争之事名声大振,他便不觉生了好奇之心。 不想首次见面,还是器具司中兵卫来报,小演武场的对战傀儡折损尤为严重,害得他几日不得空闲,日夜不辍炼制傀儡补足,饶是如此还填不上空缺,气愤之下亲自往小演武场去,正巧就看见赵莼掌下罡风一轰,他辛苦炼制的傀儡霎时就化为齑粉飘散。 好哇,原来这就是那几个兵卫口中,寻不到傀儡“尸身”的缘故! 赵莼见人找上门来,倒是并不躲避推卸,言辞恳切奉上几类珍稀灵材,权当这几日毁坏傀儡的赔付,令他心中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按在喉间不得出,气得面色涨红。 好在正如她所说,眼下是初初突破之故,掌握度不够,所以才造成傀儡伤亡惨重,往后会逐渐改善,钱老这才重回器具司中,日夜不停地为她制起傀儡来。 “不过我这傀儡可是由千斤钢制成的,又特地使了融淬冶铸之法,对付你等筑基修士不要太容易!你是如何做到运力贯穿的?” 钱老身躯矮小,从站台上灵活地蹦下来,急匆匆跑到赵莼跟前,这两月里他与赵莼相交,知晓她也修习炼器法门,且那法门还品阶甚高,于是多有论道。 赵莼便细细与他讲了剑罡之用,如今她已完全掌握身外剑罡,能随心凝聚罡风,成就护体罡气,故而更为剑罡的强悍所惊。 然而钱老只点了几下脑袋,无论是剑罡碎金断玉之利,还是赵莼筑基成第四境之能,都未令他十足惊讶,言语中的着重之处,俱是在如何改良自身的炼器法门上,可见于此道上,他心至诚。 两人交谈之际,鸣鹿关内却是轰然砸下军令一桩! 自两月前赵莼与戚云容回到关口后,不过只停留半日,戚云容即向她道别返程向洞明关,欲将所获消息与所采邪物上报军中,看绍威军有何指令。 这一去就是足足两月,期间一直未有消息传来,两营骁骑、旗门亦不知晓后续如何。 时至今日,绍威军才遣来传令人傀一只,于空中奏响号角军令,其声如雷! 章两百一九 撤离 撤鸣鹿六镇百姓散入各城池之中,保留鸣鹿关为中州西部哨塔,青武与铜刀两营合并,作青武卫与铜刀卫,称鸣鹿营,归入绍威军大将军手中执掌! 军令初下,立时惊起关口将士人心惶惶,不知缘何如此。 铜刀营便罢,他等本是驻地直属军营,从洞明关而来,青武营诸多兵卫却是自幼在此方地界出生成长,自己从军,亲眷则在六镇中生活。 如今突然要撤离百姓,此回分别,往后又是不知多少年才得一见了! 然而军令如山,两位坐镇骁骑尚不能有丝毫违抗,何况是底层兵卫。是以虽有尉迟靖出面道明无生野局势紧张,此乃不得已而为之,鸣鹿关仍是笼在一片沉郁的悲戚之中。 赵莼掀开帐布出了营帐,依着较高的地势俯瞰关口概况,兵卫们各司其职,饶是心中不安,也恪守着本职。她耳聪目明,淡淡一扫便在大演武场中发现了正在练兵的叱图,申与奎大声呵斥,双臂高挥,却不见另一位下令之人。 燕歌半月即归的承诺,早在许久之前就已违期,她绝非是背信弃义之人,眼下定是遇到了不可克服的阻碍,才不曾归来。 “家事,洞明关。”赵莼从怀中取出先前木嗣递交而来的敕令,双眉紧蹙。 鸣鹿六镇人口不丰,饶是数百年安定无虞,兼有异族通商往来,也因太过偏僻而人数不足十万,虽是如此,若需护送它等前往其余的城池,还是得分由军中操办。 与六镇相关的事宜,一向是交由昌平卫与盛平卫来管,护送百姓的将士本也当从中挑选,只是这次偏偏由校尉递下敕令来,点名要将赵莼归入护送队伍之中。 六镇虽小,可也设有渡空行阵,将士们名义上是护送,实则只需过一道阵法,将百姓们领至城池中登记造册,改换籍贯文书就可,并无什么危险。 故而赵莼甫一得了敕令,心中便有疑窦几桩。 一是敕令未过上峰旗门之手,是校尉直下。 二是下得敕令校尉不是载丰、崔少宥,而是久不理事,亲送聂海元神前往洞明关,不久前才归来的尉迟琼。 三是敕令本身,六镇百姓分作六支,各流去不同城池,赵莼所护送的鹿丹镇百姓,却是唯一一支要送去洞明关洞明主城的队伍。 “既来之则安之,燕歌若也还在洞明关中,我便去寻她一问。” 她复将敕令收回臂环,倚在营帐外石筑栏杆上看月色西沉,这两月关外瘴雾愈发有扩散而来的趋势,已张狂着吞去半个天际,便是在关口上,也能瞧见重重幽黑之气。 时不待人,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早日撤离,也是为保他们的性命。 “赵骁骑!赵骁骑!” 声音由远而近,微带喘息。 赵莼回首,见一戎装兵卫疾步跑来,两臂交于胸前,像是抱着什么东西。 “你有何事?” 他模样年轻,腰间挂着小锤配饰,应是器具司当值的兵卫,得赵莼发问,将两臂抱起的物件递来,笑道:“上头军令来得急,赵骁骑应是明日晨起就要出发了吧,钱老说有东西给您,因手头有事,于是叫我送来!” 赵莼接过后,他抬手擦拭额角细汗,又道:“既已送到,我便先告退了,您也知道,器具司一向规矩严苛,我可不敢离开太久!” “无妨,你且去罢。” 待他走后,赵莼将绸布展开,中有木盒一只,呈放着一只小而精致的傀儡,与一只小小玉简。 玉简上有一张信笺,其上字迹狂草乱舞,可见写字之人落笔匆忙。 她细细读之,方知这是钱老要予她的傀儡炼制之法。 重霄世界中,傀儡的驱使十分常见,城池、军队、大小宗门,俱有它的踪影在,故而简易的傀儡炼制法门并不算珍贵,只往坊市中一去,就可购得。 钱老年少时进器具司,修习的炼器法门、傀儡制术也是军中通用,只是他对此道怀有精诚之心,许多年来多加改进,才渐渐有了自己独有的冶铸之术,以筑基之身受旗门敬意,便是铜刀营也不敢在他面前傲然。 赵莼修得天妖尊者所传的《熔晖百生炼法》,虽只将炼器之道视为辅修,但也知之甚多,可与钱老论道。 两人在炼器法上互通有无,因钱老半生困于军营之中,不曾游历山河,故而正好缺这一分来自于异族的炼器知识,赵莼的出现,恰好补全他旧时修行的缺漏,使其大有进境。 如今钱老回赠她改进之后的傀儡炼制之术,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赵莼拾起盒中小小傀儡,无论是关节连接还是细节刻画上,它都较军中目前使用的傀儡更为完善,不过与戚云容身侧那两只人傀相比,还是多有不如。 她微微摇头,感叹那至少是军中炼器大师所造,自然非同寻常,眼前钱老改造过的傀儡制术,就已十足够用了。 便将木盒连同绸布一并收入臂环,返回到营帐中,翻阅玉简读至天明。 …… 初次从鸣鹿六镇来关口时,还是乘坐青莽牛车,如今赵莼再至镇中,却是御剑而行。 边关之中少见剑气境剑修,见一修士足踏剑气而来,飒爽不已,镇中百姓将士俱都抬头来望,眼中又惊又羡,跟从在父母长辈身侧的孩童轻轻张开双唇,于心中种下了飞驰云霄的念想。 百姓撤离的军令,在六镇中比关口上的那道还下得早,赵莼落地时,鹿丹镇的百姓早已收拾好行装,准备向六镇中心的渡空行阵出发。 “是英雄来了!” 孩童与普通百姓们不会将骁骑、旗门这类军中职衔挂在嘴边,戍守在关口上的将士们,在他们心中唯用英雄两字来称,才算合适。 赵莼挥手散了剑气,浅笑着微微颔首,鹿丹镇万余人都已在此,待前头鹿心、鹿甘两镇的队伍从阵法传送离开示意后,她就可领着他们前去。 等了片刻,手中敕令灵光一闪,赵莼便知是轮到她这只队伍了。 “启程!” 渡空行阵需要灵玉来催动使用,六镇与外族通商,尚算富裕,但也承受不起传送阵法的运转损耗,是以渡空行阵唯有大威胁到来之时,才会由校尉下令开启,平日里都是关闭的。 众多百姓不论黄发垂髫,大多都从未见识过如此阵法,登上阵台时,不由四处打量,暗暗慨叹。 章两百二十 见东麟仙门有召 洞明关坐落于长脊山脉函虚峰之上,宏伟城门巍然耸起,百丈黑墙向两侧延伸而去,登临关口就如踏上云巅,身处云雾缭绕之中,翩然若仙。 关内为洞明主城,以函虚峰山北半壁凿开作将军府,向北环出广阔城池一座,其间郁郁山林拥溪流穿行,楼阁屋宇,荷池绿柳,不一而足。 往来百姓锦衣玉冠,不可计数,坊市商铺整齐排布街道两旁,其上有人推窗呼客,言笑嘻怡。 赵莼领鹿甘百姓从阵台而出,周遭赞叹声即不绝于耳。 她不欲耽搁,见洞明城内已有修士作等,便上前递了敕令,言道是鸣鹿关来人。 那修士道观道袍着装朴素,闻言将手中拂尘倒在臂弯,接过敕令查看。 确认无误后,他方露出客气一笑,道:“赵骁骑。” “便将鹿甘镇百姓留与此地就成,之后登记文书之事可交由贫道完成。” 按敕令中的说法,须得是赵莼亲自监督这万余百姓登记入册,领下文书,才算是了结此任,与修士所言并不相同。 赵莼尚未出口询问,他又道:“本是要赵骁骑自行前去的,如今大将军要见您,便令贫道前来代行了。” 她不由心中一震,大将军? 洞明关中有真婴期修士三位,俱是大将军职衔,就不知是哪一位要见她了。 “如此,就劳烦道友代为行事了!” “无妨无妨,赵骁骑,且随这引路童子前去罢。” 他抛出一只小小傀儡,落至地上后,四肢灵动仿若活物,面容亦是非常秀美可爱。 赵莼随这傀儡童子一路行至将军府。 重兵值守之地,气氛格外肃穆,有傀儡童子在,守门将士又看过她骁骑敕令后,倒不曾询问一句。 傀儡童子最后将她领到一处池畔亭台,池中花叶俱都枯败,茎杆摧折,却造出另一分残缺的雅致来。 亭台中有两人并坐,右座男子身躯伟岸,眉目清正,戚云容则坐于他身侧,抬眼见赵莼到了,颔首道:“你来了,进来说话。” 赵莼将神色一正,上前拜道:“鸣鹿营青武卫赵莼,见过大将军。” 伟岸男子将眉头一挑,复又指向亭台中空出的一座:“不必多礼,入座罢。” 赵莼这才依言落座。甫一坐定,身前忽地袭来一只云雾大手! 她双眉蹙起,无形罡风自身外升起,须臾后就见云雾大手在罡风中散尽,仿若从未有过。 “果真是第四境剑罡,流风如刃,戚旗门同我说时,你应是刚入此境,尚还未完全掌握剑罡之力。” 方才那只云雾大手正是伟岸男子所凝,是为试探赵莼剑道境界而来,如今摸清之后,他不由更为满意: “短短两月,你就已能做到收放自如,苦功是固然是缘由之一,个人天资还是占了上风在的。” 赵莼面上镇定自若,只暗暗在心中舒缓了一口气。 真婴期强者的试探,虽未用几分气力,可扑面而来的滔天气势,已是让人心神震动。 后由戚云容开口介绍,赵莼才知晓面前这人乃是绍威军三位大将军之首,法号东麟,人称东麟上人,亦为昭衍仙宗客卿长老。 “我受巫蛟相邀,才在仙门中领下长老一职,只是虚名罢了,既是在军中,称我一声将军就成。” 东麟上人大手一招,桌案茶水自斟,后在赵莼面前落下清茶一盏,听他道: “世人皆道筑基剑气境,为剑道奇才,如今你以筑基修为破至剑罡境界,莫说是我,就是上报至仙门之后,也引得长老们啧啧称奇,好一番震动。” 赵莼淡笑,端起茶盏谦辞几句,又闻他道出今日来意: “故而令你借领率百姓撤离之名到洞明关来,是我的军令,亦是仙门的旨意” 那日戚云容返回洞明关后,即将赵莼剑道突破的消息同时上禀军中与宗门,却不想因命符之故,宗门中竟是早已知晓她突破剑罡境之事。 如赵莼所想,重霄昭衍中与她一般,要去争夺大尊徒位的弟子,还有多位。 便是在这等顶尖天资的弟子中,也有高下之分,赵莼从前以大日真气、筑基剑气境的资质,可为上乘。 然而在她以筑基修为成就剑罡境界后,单论这堪称旷古绝今的剑道天资一项,就已能让她悍然压下其余弟子,凌于首位! 诸多要争大尊徒位的弟子中,她修为境界最低,宗门亦因此呈观望之态,欲待她成就凝元之后,再倾注心神培养。 “不过如今不同了。筑基圆满突破凝元时,须提一口灵莲清气,此物需心静神明,探寻道心真谛,是为突破中最为艰难的一步。” “仙门的意思,是要提前中止历练,将你接回宗门,有长老点拨心境,辨明道心,你亦能早日提出灵莲清气,凝聚元神,破入凝元之中。” “此前知你正为掌握剑罡之力苦修,便没有打扰,现前剑罡修行已备,我看已是时候送你返回昭衍了。” 赵莼知晓仙宗旨意后,心中并无惊愕狂喜,反而是一种尘埃落定,合该如此的从容。 她轻吐浊气,念起心头之事,拱手向东麟上人道:“蒙受宗门看重,赵莼喜不自胜,然而当前另有要事,恐难脱手不顾,但请将军再予我几日时间,将手头要事了结。” 常人闻宗门召回,虽不至于面露狂喜,但也少有目中无波者,更别谈赵莼这般,甚至还想要推后几日。 东麟上人见她言道“要事”二字时,目中眼神坚定不移,心中也知晓此事怕是无有转圜之机,但也疑惑问道: “不知是何事如此要紧,让你连返回宗门的日子都能往后推延。” 身为宗门长老,东麟上人对门中弟子也颇有爱才之心,忍不住语重心长劝道:“筑基圆满后,因灵莲呈九九之数,真气极盛,随时都会引来道心之问,若在此问上出了差错,当会有损后续修行。” “早日返回宗门,得长老点拨护法,对你也是有益。” 赵莼知他是为自己着想,然而燕歌之事关乎叱图,自己实难甩手离去,不管不顾,便只好离座一拜: “将军好意,晚辈感激不尽,实不相瞒,晚辈已在鸣鹿关中将灵莲清气提出,桎梏已破,将军与宗门无需担心。” 章两百二一 寻燕歌叱图之托 昭衍能知赵莼剑道境界突破,是因命符感知,然而灵莲清气却是由道心真谛催生而来,是为心神之物,玄之又玄,命符不可探得,是以宗门之中并不知晓赵莼在此道上的进展。 东麟上人闻言一愣,后又释然笑道:“也是,也是,能在剑道之上有如此进境,怎可能是道心不坚、不明之辈,此事由我告知宗门即可,你自放心去了结你那要事。” 眼中呈着对赵莼的嘉许,语气亦更加满意几分。 “多谢将军!” 赵莼即痛快言谢,复与戚云容并行告退,出得将军府中。 经她言明,绍威军中另两位真婴修士,分别是濮泽上人、幽鸿上人,前者出身于太玄道派中,后者则是月沧门长老。 不过东麟上人实力冠绝绍威军,虽是三人共同坐镇,但军中要事仍是以东麟的意愿为准。 “只是不知师妹那要紧之事是什么,将军看重于你,有他名头在,绍威军治下,你大可随意施为。”戚云容观过巫蛟与东麟上人论道,见识了其滔天实力,此话说得并不夸张。 赵莼却摇了摇头,笑道:“其实并非是什么大事,只是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所以才以要事来称。” 复又忆起戚云容正在洞明关驻地任职,她停下脚步,施礼道:“此事,还需师姐助我。” “师妹你说便是。”她拽起赵莼手腕,并不受礼,眉目间流转的善意十分真挚。 “我在鸣鹿关中……”赵莼三言两语将燕歌之事道出。 戚云容豪迈一笑,言道:“我当是什么难事,这简单,师姐派人到各大营地去问问就成,就算不在军中,入城守卫也会登记外来者的名姓身份,只要来过洞明,都能查出!” 见她如此笃定,赵莼心中大安,又取纸笔绘了燕歌模样递给她,方便寻人。 简单倒是真简单。 在绍威军驻地休憩不过半日,戚云容便递了消息过来。 按赵莼所绘之图画,在绍威军一名为河象的小营中找到了燕歌,告知是何人正在寻她后,燕歌已从河象营中出来,准备自行前来面见赵莼。 然而探查过程中,戚云容却告知了她另一件事——入城登记名册上,并没有燕歌的名字。 这便意味着她不是外来者,而是籍贯在洞明城内的本地百姓。 整个绍威军驻地皆充斥着对妖族精怪的排斥,洞明城亦因此对异族商队征收重税,多加限制。 而燕歌……却是半妖。 …… 赵莼在屋中坐等,直至燕歌走进之时,她才从把眼前人迅速打量一番。 倒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燕歌过得好或不好,与在鸣鹿关时相比,她周身气势大涨,竟是已经筑成灵基,突破至筑基境界。 且行走时断臂之处不再空荡无物,袖口露出乌黑手掌,如傀儡一般,关节有珠子相连。 但她面容始终带着郁色,唯在见得赵莼后,才重新在双眸中燃起希望来。 “燕歌见过骁骑。” “无须多礼,先坐。” 屋内有傀儡奴仆上前斟倒茶水,燕歌入座后,赵莼便直问了她究竟为何来此,又为何不曾依言返回鸣鹿。 燕歌所言,也令人唏嘘…… 她父为绍威军治下的河象营骁骑,母为圆斑猎豹族族长之女,跟从于族中商队前来洞明城中玩乐,两人偶然结识相知,诞下燕歌。但相识时燕歌之母便伪装作了人族,又靠买通人脉才得以在城中隐姓埋名居住数年。 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随着绍威军整改城内风纪,人脉倒台,燕歌之母的身份亦随之暴露,不过这几年间她已享受完向往已久的人族成家之乐,自觉无所挂心之处,便就势一走了之回了丛州,留燕歌父女在洞明城中。 燕歌之父本就不喜异族,突闻妻子身份,膝下牙牙学语的女儿身上,亦随着不断成长开始逐渐显露半妖征兆,如此种种,险些令其心魔劫起,走入邪道之中。 半妖本就在城中生存艰难,何况是无有父母看护的燕歌。她几乎是独自一人长大,攒了些钱财跟着商队来到鸣鹿——他人口中的人与妖共存之地。 后来修行从军,加入小队,断臂离开,遇到赵莼,就都是赵莼知晓的事情了。 至于为何会回洞明关,她垂眸静默半晌,讲道:“我母亲回来了……” 昔日肆意妄为的族长之女,业已成为一偌大族群的少族长,犹记起留在人族城镇中的女儿,忽生出几分怜爱,便带着厚礼来了洞明。 那时险些入魔的河象营骁骑,也已突破凝元领下旗门之职,但却始终不肯与异族妻子相见,只一纸家信从鸣鹿唤回了女儿燕歌。 或是补偿,或是真心疼爱,燕歌在母亲的全力相助下突破了筑基,还得了上好灵材铸成断臂,只是提出要返回鸣鹿时,反被母亲阻拦下来。 “先时她并未多说什么,往后却不大同意,非要将我带回丛州不可。” 燕歌在闭关中消息阻塞,但鸣鹿关等微型关口以及数月以来关外景况的变动,一族的少族长当是所知甚多,念及如今险况,定是更愿意燕歌和她回到族中,赵莼亦能理解一二。 “那你呢,鸣鹿与丛州,你如何选?” 她身躯坐定,答道:“我既然已承诺叱图的同袍们,就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千难万险不可阻。” 赵莼淡然一笑,将手放在她的肩头,示意其宽心:“如此便将此事交予我去做,你自安心返回鸣鹿就是。” 燕歌却一怔,从她双目中读出些不同来:“骁骑您……” 赵莼从座上站起,言语坚定:“我已受宗门相召,不日就需返回宗门修行。” “不必忧心于此,我等宗门弟子,本就只有一年历练之期,早晚都是有这一日的。” “先前叱图没有筑基修士,倒是令我担心离开后队伍将散,如今你已成就筑基,回去就可授职骁骑。” “燕歌,我便将叱图托付于你,此后你不再是叱图主队,而是他们的骁骑了!” 她闻得赵莼之言,赫然将眼眶一红,久久不语。 “燕歌一定不负骁骑所托,必与叱图将士们共同进退。如有重见之日……” “如有重见之日,叱图会是鸣鹿最为骁勇英武的队伍,不负你为它取下的名字。” 章两百二二 无溟天 燕歌母亲的族群,在丛州数以万计的妖族中,只能算作中下之流,照她所言,依仗着族中实力最强的族老,在他数年前进入归合期后,方才在丛州广阔地域中占下一方山岭,称王称霸。 较于丛州内有真婴妖王坐镇,甚至拥有外化尊者的大族,实是差距颇大。便是连稍大些的族群里,往往也有数个归合期强者存在,只近几年才开始扩张势力的圆斑猎豹族,不过才向着中层堪堪探了几爪罢了。 洞明关有三大真婴上人,其中实力最强的东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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