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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磨出当前除了等没有更好的办法,除非他们一方能出位才能媲美那阵修的修士,否则破阵只是妄言。 “那有这太什么阵在,我等岂不要像先辈一般再次放过他们,无法诛除干净了!” “倒也不然,”赤神宫主发间玉珠被摇得轻响,“无论什么阵法,都要以灵气供应维持运转,太一元印大阵如此强悍,所需灵气的量自也非同小可,旧修资源与底蕴不如我等深厚,迟早有耗尽灵气,大阵不攻自破之日,你们且看近日那些个旧修不断撤离的态势,就知他等在此事上余力无多。” 听到大阵能不攻自破,神道修士们神色登时舒缓几分,起身告退前听赤神宫主嘱咐,风暴之地将要从大阵中脱出,切记令地下弟子远离此处,这才陆续退出其车驾。 之后三日,太一元印大阵再向内缩进六千余里,神道修士大感胜券在握,绕行风暴时,却见空中一抱剑修士冷冷望来,目中杀意尽显。 他面色冷漠至极,身着玄色窄袖长袍,冠上横簪为一柄白玉小剑,无须出手,光是凌空站着,就令神道大军心中一抖。 “那人在风暴外可不止站了三日,不知是为了什么东西一直不肯离开,从前有阵法阻拦,我等无法上前,如今大阵早已从此地撤去,我还拿他不下……”说话之人生得一头灰发,在头顶挽成简单发髻,脸庞虽是青年模样,却叫这一头灰发显得更似四五旬年纪,他满腹算计未尽,人就已冲出车驾,爆喝一声: 谷</span> “旧修小儿,我来杀你!” 其身旁几位神道分玄咬牙暗骂一声狡猾,气愤被其夺得先机,那分玄修士的通身修为可是大补,元神更可祭炼为神药,可谓浑身是宝! 唯有赤神宫主心觉有异,定睛向亓桓打量:“此人好强的气势,自古听闻剑修乃天下修士中攻杀极强之辈,可此人却连我都望之心悸……不好,灰鸠鲁莽了!” 她柳眉倒竖,不住出声喝止灰发青年出手,不想半空中抱剑而立的剑修竟退避数里,完全没有与之对招的意思,哪怕灰鸠祭出魂幡,其也只是淡淡扫过,回身御剑疾入阵中。 竟是个不战而退的胆小之辈! 灰鸠气急,心道错过了一件大补之物,见亓桓御剑时自身难以匹敌的速度,却也忌惮非常,及至退回军阵里,仍不动声色地向其所站之地下方打量。 …… “究竟有何宝贝在此,才叫那旧修念念不忘……” 昆行山古地外乃是一片茫茫山林,如今半数已叫风暴卷去,剩下的倒也同样苍郁,不乏参天之木遮蔽天光。 灰鸠此行谁也不曾告知,连血鸦门的同袍都遮遮掩掩地避过,只望能独得亓桓惦念的宝物,不与旁人分赃。 他知晓风暴的可怖,几番查探未果,便才斟酌着向其靠近。 忽地,茫茫林间白光一现,灰鸠心头大叫一声好宝贝,腿脚一蹬就遁向那方,不多时又蹙眉停住,只因白光闪烁之地正是风暴内里,黑白交错间尤为显眼。 “那是……”他呼吸微窒,不由瞳孔暴缩,那白光显出形状,乃是一尊通身玉润的小塔,而塔下之手同样白皙纤细,向上望去竟是个年岁极浅的女子! 其雪肤花貌,眉间清冷尚不足为人惊讶,灰鸠惊怖的,是她从漆黑风暴中须尾俱全地踏出,却只是个凝元后期修士! 他在望女子,女子也望见了他,怔愣一瞬后,目中即盈满杀意,将掌中小塔一握,身后分化飞剑百柄,齐力向灰鸠斩来! 以凝元之身战分玄,何其荒谬! 灰鸠脑中刚闪过这一念头,下刻飞剑逼近,剑锋尚在数丈之外,锋锐的剑意就已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八方! 章三百七五 鬼府幡 灰鸠抬手拂袖去挡,却闻刺耳裂帛之声响起,法衣闪过一阵金光,下一刻便被剑意撕裂开来,在袖中手臂上落下一道血痕! 他顿有毛骨悚然之感,登时连退数步欲祭出本命魂幡,脚下也丝毫不停,踏过之地霎时转为黑紫毒沼,从中探出幽幽鬼气向女子扑去! 而持剑女子巍然不动,掌心爆出一簇金红火焰,向掌下流泻而出,火星落至地面,便大起燎原之势,与那鬼气猛然碰撞,两者一阴邪一刚正,顷刻间就分出高下来,只见烈焰冲天而起,鬼气被卷入其中,化为燃烧之助力,连黑紫毒沼也烧得噼啪作响。 适时灰鸠也将魂幡祭出,巴掌大的三角幡以白骨作柄,只消望上一眼,就令人脊背发凉。 他险险避过飞剑,心中狂跳不止,先前对女子的小觑已然荡然无存,定眼向其手中黑剑瞧去时,又觉面皮发紧,两边眼皮颤抖难止,这分明是遭遇强敌的预警,然而此女仅是凝元后期而已啊! 修士中越小阶而战者,可谓之天才,而越大境界而战者,却几无评价。 这实是因为后者万中不存一,即便有出现,也是凭借着远超自身实力的法器与宝物,非是自身之能! 自练气入筑基,筑基破凝元,凝元登分玄,每一关大境界都可说是蜕变,无论是肉身法体还是元神丹田,都远非上一境界可比,此般理论,愈修行至后期便愈发明显,一位外化尊者,翻手就能灭杀数百真婴,绝非虚言! 而在河堰小千世界中,灰鸠连练气大圆满能战筑基此等异闻都不曾听过,何况是眼前以凝元之身硬撼分玄的局面?! 他可不是什么刚入分玄的小辈,一身修为已至中期,根基在同阶修士中也算得上坚实,血鸦门几位分玄长老中他当能跻身中游,是以他是怎么也不曾料到越大境界的斗法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灰鸠是又惊又怒,且往日又同剑修交过手,知道此类修士攻伐手段最是惊人,一旦抓到半分疏漏,即会强硬斩下胜机,一丝喘息之机都不会留与对手,眼前这剑修顷刻祭出百柄飞剑,其上又不知沾有什么玄妙,近身后嚇得他心头直跳,大喊危险,说不得真是可以危及自己性命之物!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免叫这小儿以宝物钻了空子!” 心头略有所思,灰鸠掌心一抬,食指将小幡弹入空中,嘴唇上下翕张几句法咒,那小幡顿时邪光大作,通体暴涨至七八丈高低,白骨幡柄显出虫豸攀爬一般的咒文,随灰鸠大掌一推,两人所处之地即狂风大作! 半空幡旗乱卷,震出布帛抖动之声连连,幡面上青面獠牙恶鬼张狂乱舞,眨眼间化作鬼气跳出幡中,嬉笑逃窜各方,嘴鼻大张将灰鸠掌风吸入,身躯亦随之暴涨何止数倍,而鬼手相握后练成圆环,环中鬼气愈发浓郁,直至完全不可见物,才见恶鬼尖嚎一声,奔走入鬼气中寻找血食! 到此处,灰鸠自恃胜负已晓,向持剑女子所站之处凝望时,又惊喜地讶叫一句。 他这鬼府幡经九九八十一道祭炼,属阴邪之极,喜吞吃阳气浓重之物滋养自身,而同道修士大多也行邪祟之道,对至阳至烈一类东西甚少触碰,是以养就鬼府幡时最多斩杀的,还是旧修中修行金火一道的男修,毕竟男为阳,女为阴,乃天地所固有之道理,女修身中有元阴之气,鬼府幡吞吃起来便不如男修来得有用。 然而眼前女子却颇为奇怪,灰鸠当不会认错其身份,可其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又分明是他都从未见过的浩烈至阳之气,犹如一轮正午大日,气势迫人! 在这等气息吸引之下,鬼府幡中放出的恶鬼俱都馋欲难忍,恨不得立刻将其撕成碎片吞入腹中炼化,灰鸠心头划过一丝异感,却又如恶鬼一般馋心大起,暗道吞下此女后鬼府幡说不得就要品相大涨,旋即双手结印,驭令恶鬼张开血盆大口! 恶鬼所结鬼气格外浓郁,苍茫林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持剑女子先引动识海,见神识御出后被鬼气所阻,半分也无法铺展开来,清冷面庞上却是展露些许笑意,便见她并指一点,灰鸠顿觉此间天地轰然一震,不知是何事发生,而鬼气中的女子已然挥剑,璨灿剑光有照耀天地之势,一具扑咬过去的恶鬼直被贯穿头颅,砰然炸开身躯! 女子方才用神识业已试探出鬼气些许效用,当中必有一处是扰敌耳目,不然也不会困阻修士神识。 凡斗法必然是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灰鸠以此幡禁住敌人感知,有若斩下其手脚一般,可令对方受困于一处任人宰割,自鬼府幡祭炼而出后,他确也是以这方法多番克敌,只是不知今日出了什么差错,鬼气中的女子丝毫也不像是感知受阻的模样,反而行动自如,对周遭情形亦是了如指掌! 他确是见闻不足,未能觉察出女子所御之物并非神识也不是什么法器,而是剑修毕生所求之——剑意入微! 这女子便是从昆山塔中脱身的赵莼,得益于“泅宥真人”,她不仅破入凝元后期,还成功登临剑道第五境剑意境,可以剑意镇压一方,所镇之处万物无所遁形,较神识更为强横精准! 面对灰发邪修,赵莼亦在心中感叹几句运道如此,若不是在昆山塔中进境非常,怕是要在出塔之后,遇上邪修的登时,就被其照面斩杀,而如今有剑意在身,丹田金乌血火又是专克天下阴邪的至宝,且昆山塔此物还……倒是未必没有与其一战的实力! 正是因此,她才没有避战遁逃,反是选择正面对敌,心中暴涨而起的,竟是要将此人就地斩杀之念! 鬼气笼罩下,飞剑已不适用,赵莼斗法经验算得上丰富,心念一动,便将百柄飞剑收回,手掌磨过长烬剑柄,剑身金乌纹相光华大放,听她冷声大喝,剑尖一指,又是一具恶鬼化散飞烟! 另一手掌中金红烈火爆燃不已,随剑招行云流水泄出后,火星骤然腾起四方,化作排山火浪,竟生生在鬼气中破出一条贯直的甬道来! 章三百七六 鸿沟 灰鸠亦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眼瞧着赵莼掌中烈火势头正大,对鬼气又多有克制之相,遂猛吸一口气吞下,肚腹膨胀呈浑圆态,后脊背仰后一挺,张口吐出阴风阵阵,卷动此间鬼气呼号大作,顷刻间将甬道填补,大张旗鼓欲要扑灭袭来之火! 好歹是分玄修士,法力精纯远非赵莼可比,那一阵阴风寒凉彻骨,卷得金乌血火腾起地表,在空中势头大减,诸多火星逸散出来,鬼气虽仍有避夺之态,却一改先时颓势,跟随在青面恶鬼身后,耀武扬威,好不威风! 赵莼手掌一招,蹙眉将血火收回掌心,因其乃世间至阳至烈之物,鬼气尚对其造不成什么威胁,只是阴风可恶,限制了血火蔓延之势,叫其失了烧灭鬼气的威能,若是要败这邪修,还需另寻他法才是。 幸而金乌血火本就不是她心中倚仗,就算收回丹田也还有剑意可用,赵莼双目闭合,剑意入微下,鬼气中一切都无所遁形,灰发邪修站于幡旗之下,两臂高抬,细长手指交合掐出法诀,嘴中张合不知念着什么,只眼中凶光不可忽视! 就是现在! 她足尖一点,好似那离弦之箭,通身剑罡将翻涌而来的鬼气搅散推出,黑紫气息即如云似雾一般涌动不停,伴其额顶一点神光,更似朝阳初升除魔障,在灰鸠瞪大的眼眸中落出一道煌煌身影。 截断式! 林间树木尽皆摧折于此,灰鸠心中更是急跳不已,一股极危之感涌上心头,叫他连忙探手想要把住头顶鬼府幡,将幡旗降下作防,然而剑意来得实在太快,快到他这一分玄修士都不及出手,心觉不对欲避退剑意时,突感肩头一痛,巴掌大的一块血肉竟被生生削下! 这一击,两人皆在心中一紧,赵莼不由微叹,大境界之差果真犹如鸿沟,即便剑意无比强悍,论法力她还是逊色灰鸠不止一筹,故而本是向着其眉心去的剑招,在其迅速侧身躲闪下,只能从肩头划过! 而灰鸠心中又是另一番惊怖,除了法力真元差距外,大境界带来的还有肉身强度之差,为何天下修士少有可越大境界斗法者,实是因手中神通倾巢而出,也难以对高出大境界之人造成丝毫损伤,此也是为何灰鸠法衣被赵莼斩破,却还敢有凭借肉身强悍与其一战的念头。 试问连肉身之防也无法破除,又如何能做到越阶而战? 眼下肩头血肉被削,落下的可不是一道轻伤这么简单,反是叫灰鸠彻底明白了,这剑修是真的有削斩下他头颅的绝顶本事! 不可轻敌! 灰鸠舌尖一咬,单手把住幡柄,从怀中掏了六枚发着幽幽紫光之物,将口中舌尖血往上滴下,继而抛入空中,遂见紫光之物竟是六滴腥气十足的水滴,入得阴风便见雨,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迅速成就黑紫毒潭,较之前灰鸠脚下的毒沼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咧嘴暗笑,这六滴毒龙涎来历不小,实为血鸦门先祖毒龙道人所炼,此人精通万毒,坐化时为庇佑血鸦门传承,便化尽自身功力炼成一千二百八十滴毒龙涎,经宗门数千年取用,现如今不过还剩得一百余滴,他拜师时得一滴,凝元得一滴,分玄再得一滴,及至尊师坐化又继承得来三滴,论毒龙涎数量,血鸦门分玄中可与他相较的十分少有。 此物见风即化雨,雨水乃天下至毒之物,分玄以下若无防身法器庇佑,沾之便会骨血消尽化为脓水,而雨水落地又成毒潭,深有千尺,莫说踏足其中,就算是离得近些,毒潭瘴气也会麻痹其肉身,令其经脉僵硬阻塞,修士因此不可疏通真元,与废人无异! 灰鸠化了毒龙涎出来,赵莼鼻尖一动,嗅到浓重腥气,即知此物剧毒无比,待雨水降下,便以护体剑罡荡除毒物,千万滴雨水本有无孔不入之势,在剑罡下也难以穿透半分! 至于下方毒潭与那滚滚瘴气,她单手施法结印,灰鸠只觉一股浩烈气息再度现出,护佑在无形剑罡之上,为一层浅淡却不可忽视的金红光辉,照耀罡风中的剑修恍若仙神,黑紫瘴气分而避行,就是不愿靠近此人! 灰鸠虚立半空,不想毒龙涎难以发挥效用,更觉当头一棒,不免生了些急躁与慌乱出来,连忙恰起手诀,驭令青面恶鬼速速击敌。 他本是想着拖延几刻,待赵莼受毒沼瘴气所扰,通身本事难以发挥,自可被他轻易斩下,现下露了底牌,却被对方轻易拦下,心一乱,纰漏就多,见赵莼连斩几具恶鬼,距自身只有数丈距离,竟是想抬升毒潭池水向其拍去。 赵莼只眉头一挑,倏而双目同睁,流出冷意重重,将剑锋一转,却改剑招为明月三分,两道弧光分别封堵灰鸠后路,中间一道弧光直直落向其胸腹,下刻听得哀嚎一声,血液爆溅而出,灰鸠不住向后连退数步,自剑痕处甚至能见肋骨与其中脏腑! 太乙庚金剑意,锋锐果真难挡! 她知灰鸠不会坐以待毙,必将趁自己近在咫尺而奋力反扑,故而出剑后便将剑罡外扩一丈有余,以防备其暴起伤人。 果不其然,肉身之伤于分玄而言实在不算什么重创,灰鸠只是觉得又急又怒,挥手推出一掌,掌风与剑罡对撞爆出惊雷异声,赵莼心中警铃大作,丹田真元亦迅速凝结身外,成一具金红小盾,饶是这般,在掌风余波下,也感脏腑移位,骨骼断裂之痛,连连倒飞十数丈不止,险些受毒雨侵害! 凝元与分玄之差,可见一斑! 她暗自咬牙,心道一声不好,能破毒雨毒潭与浓重鬼气,是因大日灵根生而有驱除阴邪之能,面对邪修时可轻易据得上风,这也是为何灰鸠连连施用的法术神通均会被她化解的原因,但若对方以力道克敌,双方一面倒的克制之相就会消弭,大境界带来的法力差距即会越发明显,说不得剑意还未斩落灰鸠头颅,对方就已以泰山压顶之势将自己肉身捏碎! 灰鸠亦察觉到局势之变,心中顿起一丝喜意,索性将手中幡旗一放,体内真元滚滚涌***纯法力化为遮天大手直向赵莼拍来! 章三百七七 营救 大掌压来,赵莼不作多想便迅速转身后撤,太乙庚金剑意在诸多剑意中当属攻杀之首,论防御却不如专通此道的厚土、御水一类,即便能化解灰鸠五六成法力,剩下的余波光靠凝元肉身也无法阻挡! 她以入微剑意向身后一扫,步步挫败的灰鸠在寻得局势逆转之机后,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如入疯魔之态,抬脚就向赵莼远遁的方向奔来,口中更念念有词,各般污秽之语连珠吐出,恨不得将其嚼碎了骨头吞下! 愈到危急时刻,就愈不可慌张,赵莼脚下不停,凝眉思索如何转守为攻,心头千丝万缕缠作一处时,又想到身上那一座白玉小塔,抬眼望前方越来越近的风暴地界,倏地就有了一剂良方。 灰鸠正觉胜券在握,追赶时真元在外显化为光,色为黑紫,他身为分玄修士,即便赵莼有剑意驱使脚下飞剑,速度也快不过他,眼瞧着两人间拉近至数丈距离,却见赵莼回身一指,千百柄飞剑立时浮现四周,自灰鸠身侧穿飞而过,织就一张剑虹而成的大网,向其笼来。 他见状根本不以为意,一心要将赵莼拍入毒潭内融消骨血,怎想剑虹大网改转剑锋,飞剑俱都横起剑身形成围杀之态,此时赵莼更脚下变动,回身以剑罡绞住灰鸠腰腹,掌心握起白玉小塔,爆喝一声便冲入漆黑风暴之中! 一番追逃之下,两人与风暴之地本就相距不远,灰鸠心知此地危险,却在追赶赵莼的途中忘了她本就是从禁地行出之人,眼下被剑罡缠住,回过神来脸颊已感风暴席卷之剧痛,他惊叫着拍碎身边飞剑,只是剑罡难缠散而又聚,才以真元法力撕开一道小口,身前便传来一股极强的拉拽之力! 灰鸠心胆俱裂,怎奈风暴难挡,被拽入其中前瞥见赵莼目中筹划得逞的笑意,更是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拍碎其头颅。 赵莼偏身一挡,只可惜灰鸠大掌还未袭来,就被风暴搅碎消弭,连元神都不曾有逃窜之机! 一位分玄中期大修士,连半刻都抵御不下,她心中讶然至极,捏握白玉小塔的力道亦越发强硬。 灰鸠已死,他手中诸多邪祟之物还是得收缴为上,赵莼再度从风暴中脱身而出,穿行进毒潭收起那六滴毒龙涎,抬眼要收白骨幡旗时,身上兀地撵来极重的威压,半空中赫然是三位并肩而立的分玄修士! 是了,那可化作毒潭的水滴明显是灰鸠底牌一物,且鬼气弥漫又十分显眼,到后来灰鸠为杀她不计手段,一番阵仗必然会惊动他人,赵莼冷眼扫过三位邪修分玄,除却左边那人身上气息略略逊色于灰鸠外,其余两人都无疑强悍许多,中间头戴鸦羽冠冕者更是气势迫人,分玄后期,还是分玄大圆满?! 她思来想去,当前唯有避入风暴中才可保住性命,但等到这三人意识到灰鸠是落败于自己手中后,必然引以为心腹大患,恨不得杀之后快,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只若他们在外边等着,她是插翅也难逃魔手之中! “赵莼,还等什么!” 斜上方忽而传来一声呼号,赵莼并未听过此声,不过也未在其中感到丝毫邪祟气息,反而极为清正冷冽,便知其必是正道修士无疑,旋即起身向其遁去,不做他想。 邪修三人识得此人,他正是在风暴外逡巡多日的那位剑修,昨日避而不战已令神道修士颇为不解,眼下急匆匆赶来,似是为了搭救同门后辈,不过也不像要出手的模样。 他们面面相觑几眼,目中之意倒是都想把二人留在此地,心念既相合,手上便有了动作,不想亓桓面对三人,却丝毫没有慌乱之意,反是一手把住赵莼肩头将其拉起,另一手并出两指,御出六十四柄青玄飞剑扰敌,脚下则飞快遁离! 只几个呼吸间,青玄飞剑散去,两人亦远遁得不见身影,邪修三人不由气急败坏,大叫一声道:“避而不战算什么本事,旧修小儿实是鼠胆!” 那厢亓桓却只是动了动耳朵,领着赵莼进入太一元印大阵中,随后面露不忿,心道迟早用尔等来祭我手中飞剑。 赵莼余光打量了几番水幕大阵,知其威能非常,这才能挡住邪修大军,再端详眼前同为剑修的分玄,暗自已合计出对方名姓,抬手向其作揖答谢:“赵莼感谢亓桓前辈搭救。” 两人出身同门,只是昭衍弟子数目甚多,互相之间无所交集也是正常,就像这位剑修亓桓,赵莼在宗门内就从未见过,更别提有所交流了。 亓桓洞悉此理,面露迟疑之色,开口道:“不是前辈,是师兄。” 他纠正赵莼的称呼,又自报师门:“我乃玉江仙府门下。” 玉江仙府即昭衍九府之一,坐镇之人乃昭衍九尊之一的邈月尊者,与掌门施相元平起平坐,地位相当。 赵莼眸光一闪,这亓桓师兄倒是来历不凡,尊者门下,重霄十二分玄中怕是无人能与其相较。 亓桓伸手引路将其领回山门,途中一番解释,便又令赵莼疑惑大解。 说起来,两人倒有些相似之处,亓桓拜入昭衍后,门中亦不曾立时为他择选师门,而是有令他参加大尊择徒之意,毕竟主宗的珲英尊者便是位伟力非凡的剑修,择徒时同为剑修的后辈自会更容易受其青睐。 只可惜那时尚不知珲英尊者何时能够突破通神,亓桓亦在剑道进境中渐有吃力之感,一番取舍下,宗门便随了亓桓的想法,放弃了令他参加大尊择徒之念,而是改由邈月尊者出面,将其收入门中,以弥补耽误的几年时日。 不过昭衍九尊地位极高,邈月亦只是将亓桓收为记名弟子,言道待其悟得剑意后,再行亲传册礼。 赵莼忆起这亓桓师兄分化六十四柄飞剑时的模样,显然是还有余地的程度,可见六十四柄并非是其极限,而若能在气剑一道上分出一百二十八柄,也意味着剑罡境界业已进入圆融之相,要想突破剑意境便同自己一样,只差一个契机罢了。 章三百七八 惊四座 亓桓今日亦只是照例前去风暴外巡查一眼,随着邪修大军压境而来,正道修士只得龟缩于太一元印大阵内闭门不出,他几番逡巡于风暴外的举动早已落入邪修眼中,不日他等就会察觉到此处异状,向其派遣军力。 且他也越发明了,赵莼能从中脱身的可能实是几近于无,待交战时分去寻她的精力更是所剩无几。 好在今日突得意外之喜,竟在风暴外寻见赵莼身影,见邪修三人在旁虎视眈眈,他便当机立断出手搭救,将其带回阵中,免于折损敌手。 等到回归山门,将其领入十二分玄所在的殿内后,亓桓复又想起寻到赵莼时的景象,那浓重的鬼气尚未消散,上有五六丈高的白骨幡旗悬于空中,四面山林或被腐蚀一空,或被剑痕斩过,总之显现出激烈交战后的态势来,而邪修三人又不像是与赵莼交手多时的模样,更何况若是三人出手,他能否及时救下赵莼还十分难说。 而待她淡然从怀中取出六滴毒龙涎,递与曲意棠,道出邪修一名灰发分玄亡于自己手中后,偌大雷钧殿竟无声良久,庞万双手把住胸前串珠,结巴道:“你、你是说……你杀了一位分玄修士?” 赵莼也不揽功过甚,出言解释道:“我所修功法对邪修本就有克制之用,最后也是将那邪修分玄拽入吞天风暴之中,才侥幸灭杀其人。” 功法有克制之用此点在十二分玄耳中不算如何惊人,天下修习浩然阳烈一派的修士不少,也格外受邪修忌惮,更别提金罡法寺的佛修们,通身法术神通无不叫邪修心裂胆寒,饶是这般,也没见能以凝元之身强杀分玄的,赵莼之能决计不在此上。 故而十二分玄即便听见赵莼解释,是借了风暴之力才成功灭杀邪修分玄,心中惊怖之意仍旧半分不曾消减。 寻常凝元修士,即使是天资卓绝,遇到分玄也得饮恨,且多为照面斩杀,连僵持几个呼吸都算得上少有,赵莼能生生拖拽其进入风暴,与那邪修分玄必定有对招之力,令他等不得不为之心惊! 亓桓站在一旁,先前听到灰发分玄时,心中就已有所猜测,忆起略有几分眼熟的白骨幡旗,虽是模样大了不少,但仍能观出其巴掌大时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若你与我遭遇的灰发分玄实为一人,怕就是邪修口中的血鸦门长老灰鸠,境界在分玄中期,有几分实力在身。” 能被亓桓评价为有几分实力在身,同阶中也当是佼佼者不假,曲意棠等人对望一眼,心道赵莼越阶而战的还不是什么刚刚突破,境界不稳之辈,其在昆山塔中必然是实力大进了! 视线落于赵莼身上,见她天庭饱蕴神光,整个人从容自若,修为亦从凝元中期突破到了后期,更有细微处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就像原本的赵莼是天剑出鞘锐不可当,如今的她合在剑鞘内里,叫人难以从身外窥视,气息亦显得愈发圆满和融。 既想到昆山塔,十二分玄也是满腹疑窦,忍不住询问起赵莼失踪这半载究竟遭遇了什么危险。 赵莼从臂环中取了白玉小塔出来,将入塔至脱身所见的诸多异事斟酌审度,只留下一些心中揣测不能告人外,其余囊括泅宥真人在内的事迹俱都娓娓道来。 关于塔内秘境,之前归来的六人都已讲得明了至极,曲意棠等人也是听到宝洞后的事情,才生出满腹好奇心来。 等到赵莼从宝洞中破关,遇见泅宥真人后,众人已是瞠目结舌不敢言,后头诸如长生道,邪修小像之事,都不足此事令人震怖。 “那可是万载前的人物,怎可能活到今天?!” 听曲意棠发问,赵莼又答道:“晚辈也是之后才知,那东西只是借了泅宥真人的肉身,却又不是以夺舍的法门……至于它的身份,实不相瞒,晚辈心中已有确切想法,不过事关隐秘,还得成事后向上通传。” 成事,自然指的是续接天路,让河堰小千世界重回重霄辖下,而向上通传是何意,众人也心知肚明。 知晓赵莼有所顾虑后,十二分玄在此事上也不好多问,庞万一摸下巴,拊膺笑道:“听小剑君描述,实也因此番遭遇有所进境,那长生道听上去更是十分神奇,只可惜秘境塌陷,当中许多物什也都随之消散了。” 赵莼认同地点了点头,拇指抚过剑柄道:“登上长生道前,晚辈便因真元积蕴圆满,突破至凝元后期,登临长阶时更是侥幸感悟剑意,这才能与邪修分玄斡旋一二。” 她语气平淡,毕竟距离悟出剑意之时已过去好些时日,再多的喜意都全被平复,却不知这句“侥幸感悟剑意”在十二分玄耳旁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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