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合欢(短篇H) > 第179章

第179章

伞骨与伞面均品相非凡,在抵抗间随修士大手撑开,猛地暴涨至七八丈高,将金轮修士等人护在伞下,竟还真将法剑拦在其外。 赵莼挥剑斩下,只觉那伞形法器极为柔韧,而非坚硬,许久因为这缘故,才能挡下法剑分身。 她暗暗冷哼一声,并不觉此法难破,抬眼间将庚金剑意催起,诸多法剑分身顿时凝就一道银白剑气,应声穿透了伞面,直入其中! 御伞修士本以为此举能够阻挡赵莼一二,却不想如此容易就被对方破除,惊怖之下,就欲四散奔逃,不再顾及伙伴性命。 金轮修士见状,大道一声不好,面皮猛然涨红,双眼怒瞪向赵莼扑来 ,他手中宝物不少,行走间轰隆若雷声,显然是准备以命相搏,而赵莼忌惮紧逼太过,会致对方自爆之举,危及自身,便不欲让此人迫近自己近身,当即以剑气扫开重重宝物,直击金轮修士面门! 这一剑快得惊人,破空而来震出爆鸣之声,对方便是有心要避闪,此刻也是心头起念,而四肢未动,只见剑气从其眉心穿透,一滴鲜血自后脑飞溅而出,霎时间,其人就落入暗河,尸身重重砸在冰面之上。 解决此人尚不算完,赵莼厉目横扫,心中已有先前伞下几人的面容,此时探出五指抓握,周遭便有风凝气滞之相,那几个修士心知自己是跑不了了,御起法器时,目中俱是凶光赫赫。 她直接踏剑遁去,凝起数柄法剑分身杀入其中,几个同阶散修的法术,根本于她起不了半分作用,剑光闪烁间,只得见血肉淋漓,人头抛起,尸身接连下落,哀叫不绝于耳! 一人纵剑,彷如入得无人之境! 同在争夺地脉之气的一干修士见得此景,只觉身在梦中一般,不晓还有修士能如此强悍,斩杀同阶修士不费吹灰之力,就连岸上跟随在薛嫱身边,那沉稳男子与黄裙少女,都一时语塞,心中浮动不停。 薛嫱手中亦夺了数人性命,但见赵莼接连斩杀修士的景象,仍旧暗暗惊讶。分玄修为的剑意境修士,便是在正道十宗内都为数不多,她心下略作思忖,认定赵莼绝非是预备弟子一类,身后应当有师门庇护,出身非凡! 如此,便更是忌惮非常,除非赵莼主动出手,否则她是不愿与之结下仇怨来的。 一番恐怖慑人的杀戮场面,直叫旁人再不敢打赵莼的主意,连追赶地脉之气时,都刻意小心避躲于她,生怕起了争执,亡命在其剑下。 而没了旁人扰乱,赵莼自可安心擒拿地脉之气,她一手御剑飞行,速度已是无人能及,更有大日真元将地脉之气缚住,终是在掌心触及冰凉之时,抓得一道地脉之气入手! 其余修士见她有所收获,俱都提心吊胆害怕赵莼继续出手,好在她取了地脉之气便御剑落至岸上,神情定定看着场中之人继续你争我抢,好不惬意!:,,. 章五九 群狼环伺洞口开 没了赵莼的钳制,余下之人自然能够毫无顾忌,大展身手一番,争斗种种,亦显得更为激烈。 岚初派薛嫱实力颇为不凡,于暗河众修士内,不过仅在赵莼之下, 她目光一瞥,发现赵莼早已抓取一道地脉之气入手,如今抱剑在旁,默然瞧着这乱斗场景。见此,薛嫱自是不愿落后于人,当即御起法器将身前阻拦者一击轰杀,复又腾身而起, 眉头微皱,把一道地脉之气拽在手中! 待那净白气息发觉反抗不得,终于安定下来后,她才心头一松,身形扭转回了岸上。 两人离场过了数刻钟,又接连有修士取得地脉之气入手,而场中初时有的百八十人,现今已然削减至二十人不到,冰层之上堆满残尸,滚滚暗河之水满布血色,唯有一汪活水不断向外喷涌清泉,将血迹污糟涤洗干净。 吕琇面色惨白, 胸膛有一处伤口甚至延伸至腹,竟是险些遭人开膛破肚,好在她当即做下取舍, 选择退出战场,再不与众人争那地脉之气, 不然早已是亡命其中了! 眼下吞服了丹丸, 气息虽平稳些许, 但生死一刹的场面仍叫她后怕不已,而抬眼看先前重创自己那人,竟是已然被人穿透心口,双目鼓睁着落入河中,见此情形,吕琇登时心知肚明,此回出世的地脉之气,决计是与她师姐弟二人无缘了。 “太少了……”林知北小心将她搀扶在旁,听吕琇气息虚浮,低声嗫嚅道。 他不善与人斗法,地脉之气出世时,吕琇暗觉此次争斗必然强过以往,便不曾令林知北上前,选择只身前去试探,而这一试探,就险些把性命葬送其中,可见修士为争夺地脉之气有多凶残可怖。 归根结底,终究还是谁都不曾料到,此回竞只得九道地脉之气出世。 吕琇记得,自己从前两次入内, 分别是有四十九道与四十六道地脉之气,只可惜那时自身术法未成,实力不足,才未能夺下一道来,此番自恃实力增进不少,再有师弟相助,以为必能功成圆满,谁又能想到,变故居然是出在地脉之气上?! 她神情一凝,见血水滔滔的景象,不由眉头紧皱,轻声道:“亦不知以后颍罗城暗河的地脉之气数量,能否恢复如常……” 不然今日这般的残杀场面,就将次次重现于此了,而她等这些奔着地脉之气来的修士,以后也会更难得手…… 抬眼时,又望见赵莼抱剑而立,神情淡淡站于岸边,吕琇心中不免浮出几分钦羡,争夺地脉之气的斗法中,才不看你出身何门何派,唯有强横的实力,才能镇压一方……她亦开始渐渐明了,分路时赵莼之言的深意来。 三两个时辰后,最后一道地脉之气,终是被一名手执巨斧,衣着朴素的散修男子取得,经此一战,他已是通身浴血,斧下亡魂不知又添了多少,百八十人入场相争,除却中途察觉情形不对,选择离场避祸的,其余修士竟都已分出生死来。 自然,是取得地脉之气的人生,失败者死! 而鏖战后修士多见疲乏之态,如这散修男子一般,身上还带有不少伤处之人,自然也察觉到周遭有诸多不怀好意的视线扫来。世间不乏心思歪邪之辈,适才不愿出手争夺地脉之气的人中,部分是因为实力逊色,不敢相争,而另一部分,便是瞧准了如今地脉之气分夺结束,欲要做那得利渔翁的人。 好在此时暗河源头忽然天摇地晃,一股璀璨天光直接从上方倾泻直下,自暗河通向外界的大门,便如此打开了。众人也不知晓颍罗城五大家族是使了什么手段,能够在外边辨别出地脉之气争夺的情况,以决定显现出口的时刻,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这方出口的确是来得及时。 取得地脉之气在手的几人,先前或许还有再取些许暗河冰泉的想法,如今见四面虎狼窥伺,哪还有再停留片刻的念头,俱是连忙凌身跃起,从出口处遁走离去,而他等动身的同一时刻,立时便有数道身影跟随出去,意在何处,不言而喻! 赵莼对冰泉无意,取了地脉之气后,此行也算是圆满,便御起长剑,从那天光倾泻的小口过壁而出。许是先前悍战群人的场面太过惊悚,余下修士并无人敢打她的主意,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御剑身影渐行渐远。 而才出得暗河,赵莼就闻惨叫一声,原是先前那取了地脉之气在手,操使巨斧的素衣男子,在外为人短住去路,最后双拳难敌四手,败在一行五六人的散修队伍之下,不光地脉之气叫人夺走,连自身性命也丢了。 这些人见赵莼御剑而来,一时吓得面目发白,连忙抽身避让,好在赵莼只是过路,并未有寻他等麻烦的意思,便等到御剑身影经过,他们才敢稍稍喘气,抹去额上冷汗。 事不关己,赵莼自不会费那闲工夫对付这几人,更何况有心之人若是多瞧上两眼,就能知晓他等可不是什么齐心坦荡之辈,互相忌惮又各怀私心,便是她不出手,为着那一道地脉之气,他等都会落个自相残杀的结局。 将此些事情抛之脑后,赵莼御剑直行,在就近处的一座散修城池落了脚。 此回暗河觅气除了水行地脉之气外,还有其它意外之喜。她不通丹道,通明水参一物不能自行炼制成丹,而若等到返回宗门,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且赵莼本身就是想着集齐五行地脉之气,届时一鼓作气突破归合境界,再行返宗。到那时水参养元丹的作用,便不比分玄境界来得大,故而她心中所想,乃是在外寻找一位炼丹师,早些将水参炼成丹药,以吞服炼化。 至于寒玉髓,则要更简单些,只需以真元炼化为己用,就能成就一件助益修行的宝物。 赵莼向来是实干之人,心头想罢,便取出身上的寒玉髓,往城中客店租下一间房来,将之握入手中,开始闭门打坐。:,,. 章六十 药林深处有丹师 浔澧城,药林坊。 虽说此处仅为一家药坊,但却是浔澧城孟家的资产,初看不似店面,反像一处私人府邸,内里修缮精致秀雅,假山园林比比皆是,更兼溪水潺潺,翠树繁茂。 前厅乃是售卖灵药之地,有多位药师当值,可品鉴灵药供修士出售购取,亦能按药坊配药,熬煮成汤令上门修士服用,他等无一例外,俱都出自孟家,而浔澧城孟氏,正是以杏林妙手,丹道称绝而闻名一方,连不少其余城池的修士都要慕名前来。 至于孟家身后,则有地阶宗门丹玉楼撑腰,此代孟家老祖成就外化境界多年,在丹玉楼任职长老,颇有声名。诸多种种,更使得孟家代代传承稳固,在城内地位超然。 赵莼在药林坊门前顿足片刻,遂抬脚踏入其中。甫入门内,便闻一股清幽药香,使心旷神怡,通身舒泰,据说孟家每年都要取三十六味灵药,干制后研磨成粉,点做熏香,在家族府邸与各处商铺摆放,有醒神明识的功用,如今看来,确是不假。 她便是听闻了浔澧城孟家的名声,这才一路找到了此处来,今日见传言非虚,心头亦是满意。 此前随意在临近处落了脚,用去小半年才将寒玉髓炼化功成,被大日真元浸染的玉石,如今微微泛着橙黄,入手就先是一阵暖意,然后才有彻骨冰寒缓缓透出,从外表看去,只怕没人能认出这就是珍贵的寒玉髓,赵莼又以剑气将之雕作一枚圆形玉珏,系上绸带佩于腰间,以发挥其助益修行的用处。 而便是赵莼,都需用去半载时间炼化此物,同样得到寒玉髓的吕琇二人,恐怕更是要麻烦上不少,当日林知北险些被冻去一臂,若无师长在旁护法,想来也无法炼化此宝为用。 除却此些杂念,她当前要事仍旧是炼制水参养元丹,通明水参难得,以此物作为主药炼丹的丹方自然也不会常见,寻常丹坊药市里的炼丹师,几无可能触及此等丹方,距离自己最近之处,唯有背靠丹玉楼的浔澧城孟家,才有可能炼制此丹。 赵莼径直入内,许是因为家族中有外化尊者坐镇的缘故,店内药师并未因为来者有分玄修为,而对她假以辞色。 “不知客人来此是为出售还是购买,店内今日来客实在太多,若是购买灵药,便只能劳驾您候上些许时辰了。”柜台内站着的筑基修士神情恭敬,去也只是寻常客气,观其衣着打扮,应当不是药师,而是店内打杂的小二之类。 “我手中有一味灵药,此回前来是为请贵店丹师出手,将之炼制成丹,不知哪位丹师有暇,烦请引见一番。”赵莼在旁边随意抽了张纸笺,大手一挥写下“玄阶丹药水参养元丹”几字,才给面前人递去。 这筑基少年连忙接过,垂眼一看纸上文字,眉头微拧道:“客人这丹药的名字,可不大常见。”其神情疑惑,应当是未曾听说过此丹。 赵莼眉尾一挑,又问:“那便是无法炼制了?” “也不能这么说,”筑基少年略见赧然,客气道,“小的见识浅薄,身份低微,不敢替上头的人做主,可我孟家却是这方圆万里内,丹方最为齐全的家族,还请客人稍作等候,小的这就去将今朝坐镇的丹师请来,看他有无法子。” 说罢,他含带歉意向赵莼一礼,便连忙掀帘入内,去寻他所说那人。 未过多久,内间忽传来一声“大人,外头就是来求丹的客人了”,旋即有双干瘪纤细的手挑起布帘,露了张两颊凹陷,下巴细长的面容来。 这中年丹师身量极高,体型却十分消瘦,行走间裹挟一阵药香,较店中的气味更为浓重,他两眼一扫,向赵莼问道:“是你要炼那水参养元丹?” 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浑厚有力。 赵莼颔首应道:“正是,不知贵店可能炼制此丹?” “若我孟长济都炼不出此丹来,浔澧城就不会有第二人敢接你这单生意!”他神情倨傲,微微捋过长须,点头道,“随老夫进来吧。” 赵莼眼神微动,旋即跟在孟长济身后向内间走去。此人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孟家此代的玄阶炼丹师中,孟长济当属第一,若非困在归合境界一直不得突破,只怕他早已跻身地阶炼丹师行列了。便是一些寻常地阶丹药,他也能借助外力炼制一二。 此还是她初入浔澧城就有所听闻的,即可见孟长济此人在城中的名声有多大。 两人一路走向药林坊后厅,因再往里进就是丹室的缘故,此处比外头更为炎热几分,孟长济先令赵莼入座,才道:“先取通明水参与老夫一看。” 知道这等丹师多是傲气非凡,赵莼只得慨然一笑,将收纳了通明水参的玉盒取出。 孟长济接了东西,打开盒盖,先是眼前一亮,唇边胡须微抖:“这参取得好,毫发未损,可堪一用。” 后又伸出手来往参上一触,暗暗点头道:“灵气扑面而来,必是在水气丰裕之地生长了足足九百二十载,好东西!” 林知北这般经验丰足的灵植夫,也不过判断出此参应当超过了八百年份,而孟长济却能断定其生长的具体年数,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成丹品相与数量,纵是有丹师的出力,却和灵药的品质不无关系,你这株通明水参在老夫毕生所见中,当能排上前三,若以此为主药,老夫能担保为你开炉三次,每炉成丹不下六粒!”天下丹师向来喜好灵药,孟长济也不例外,手中这株参药他是越看越喜欢,连带说话语气都较先前更激动几分。 而赵莼虽不会炼丹,丹道常识却有所知悉,她清楚丹师一炉丹药,往往是顺应极数,最多不过九粒,同时又因为诸多内外因素,一炉成丹五六粒已经算是上佳,孟长济此言,无疑是极为自信,才敢作此保证。:,,. 章六一 突闻商队向岩阴 水参养元丹的丹方中,除却一味通明水参较为珍贵外,其余倒不见什么贵重灵药。 浔澧城孟氏家大业大,自有诸多灵药库存,于赵莼而言,不过多费些灵玉,省了再去四处觅寻的功夫。 如此,再并上请孟长济开炉的钱财,一共便是六千两百中品灵玉,寻常散修分玄的家底亦不过就这般数目了。 因孟长济资历深厚,在这药林坊中多是以指点后辈为主,许久不曾开路炼丹,而水参养元丹又需以水炼之法炼制,故而须得提前做下诸多准备,他告知于赵莼,成丹至少需要半载时间,此前还等让她等候一番了。 好事多磨,半载于分玄来说,也不算漫长,赵莼遂颔首应下,正好药林坊待客之道极为周全,业已在后厢房备下客居之处,她亦可在其中闭门打坐,耗去此些时间。 孟家在浔澧城内有四处药坊,孟长济坐镇的药林坊,自然是其中最大的一处,从后厢房出去,过一道角门,便能直接进到孟家府邸的外围,素日以来也有不少家族子弟从中通行。 只是赵莼不是孟家中人,不得随意进出罢了。 她在房中待了两日,晨起外出时,忽听几个少男少女叽喳言笑,瞧着过来的方向,不难知晓是从角门来的,此时各自抱着几卷牛皮大纸,边走边笑。 仔细看去,他等修为皆不算出众,只将将过得筑基门槛,抬眼见赵莼身影,不由脚下一顿,问道:“可是我等扰了客人清静,实是对不住了。” 这是在孟家庇护范围之内,他们倒不会畏惧于外人,只是害怕待客有失,会得自家长辈责骂罢了。 赵莼闻言摇头,颇有兴趣道:“你们这是去做什么?” 几人对了个眼神,倒不觉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大方笑道:“回客人的话,我等正是领了家族命令,前往城中张贴布告。” 当中又有个俏脸浑圆,腮凝新荔的少女,将眼珠一转,向赵莼道:“布告之事,是为了明年采收作准备,若客人有意愿,也可以来,我孟家酬劳向来丰厚,丹药或灵玉,皆供君挑选。” 剩下几人三言两语间,便将此事交代清楚了。原来孟家不仅供养有诸多丹师,同时又需培养族中子弟,每年需要的各类灵药林林总总,加起来的数目更是多得惊人,如此便需遣派商队,到四面八方去收购回来。 而路途遥远,为避杀人越货之举,商队又要修士护送前行,孟家这才每年向外招募有意之士,令他等护持商队。 赵莼微微点头,暗道原是这般,那几个抱着牛皮大纸的少男少女便嬉笑道:“我等尚领命在身,不便与客人多言,这就先行告退了,客人若还想知悉更多,只需到城中瞧瞧就成!” 说罢,又是一阵喧嚷打闹,你推我挤地跑了出去。 赵莼看他们,亦有年华易逝,青葱不再之感,感慨中,竟是行出药林坊,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虽说今年的商队早已出发,布告上招募的修士俱都是为了明年作准备,但等到布告张贴出来后,仍旧有不少修士蜂拥上来,各自凝眉注视其上,细细挑选着。 根据商队行走路线的危险程度不同,所聘请的护送修士自也不大一样,路途较远,又较为危险的地方,除了得有一位归合真人坐镇以外,请来的分玄修士也有足足二十位。而临近一些的地方,分玄修士的数目便会少上一些。 自然,修士护送所得的报酬,亦会因此而增减。自恃实力强大者,多会挑选危险之地,以获更多酬金,而实力稍次者,多半便选择求稳,毕竟活命才是上策。 而不管酬金多少,因着孟家底蕴雄厚的缘故,便是其中最少的报酬,也够一干散修心头火热了,故而布告才放出没多久,其上木牌就被修士们竞相争抢,大有一扫而空的趋势。 就在这时,赵莼目光向下一落,发现一条路线上,写着招募分玄修士两名,而其余路线中,不管路途或远或近,至少都有一位归合真人在,更消说此条路线跋涉奇远,路程都抵得上其余地方的两倍了。 如此遥远,却是连酬金都大大少于其余地方。 怪不得无人挑选这处了。 她才将眼神移开,忽而眉头一挑,再次看了过去。只见路线的终点,写着岩阴镇三字,竟是十分临近于师尊亥清所指,金行地脉之气所在的位置。 赵莼顿时来了兴趣,向身边一环抱双臂,嘴中念念有词的男子打听道:“这位道友,那岩阴镇究竟有何不同,为何迟迟不肯有修士揭下那处的木牌来?” 这人本凝神细看着,欲要在剩下名额中选出个好的,此刻兀地被赵莼打断思绪,正要扭头发作,却见询问之人乃是分玄大圆满修为,较自身还要高出两个小境界去,当即面色一白,应道:“亦不是有什么不同,而是实在不值当。” 他将其中利害与赵莼分说完毕,便又继续相看起布告上的路线来。而赵莼这才知晓,原来岩阴镇虽地处遥远,却因为深入南部,与凡俗王侯国家邻近的缘故,路上难得见到修士,便是有,大多也修为低微,不足为惧。如此看来,本该是一条极为稳当安全的路线,然而一去一来却少不得花费大半年功夫,极耽误时间不说,最后报酬也少得可怜。 且岩阴镇并无什么珍贵灵药生长,除了些许随处可见的草药外,就只得一味分岩花,还是孟家有位长辈常年在试新丹,才点名要的这味药材,是以灵药本身对修士的吸引力也不大,长此以往,自然没人愿意去做这得小失大的生意。 赵莼一路向下看去,见分玄修士虽只招募两人,但下头筑基、练气的人数却极多,后头亦不曾写明报酬金额。据这人所言,多数为着酬金而去的修士,都不愿护送此条路线的商队,此些一路跟随的,大多是本就同路,才想着和孟家商队一齐前去的人。 而孟家亦将此当做善行一桩,采收灵药时顺手为之罢了。:,,. 章六二 丹入手中再启程 赵莼心思转动,暗忖师尊亥清只与她指了大致方位,个中细处却不得而知,岩阴镇与她欲往之地离得不远,孟家又年年来往镇上,对周遭了解的程度必然甚过于她,反正都是要往那处一行, 不若跟着商队一齐行走,也好在途中多打听些事情来。 如此愈想愈觉可行,便伸手一招,将悬挂的木牌揭下,大步流星往药林坊去,也不管旁人如何惊讶此举。 药林坊上下皆知,赵莼乃是请了孟长济出手炼丹之人,是为坊中贵客, 故而见她询问起护送商队一事, 便径直为她引见了孟家专管此事之人,族中长老孟纤。 她约莫三四十许人,眉眼中含带几分精明,见赵莼取的木牌上,写了岩阴镇几字,当即心中明了,开口问道:“这位小友,想是意在彼处,才揭了牌子来的。” 以面前人分玄大圆满的境界,无论求稳还是求财,都有更好的选择,如今却揭了岩阴镇的木牌来,孟纤自当有所察觉。 赵莼与之眼神相对, 便知对方心底有了揣测,遂毫不遮掩道:“晚辈在岩阴镇附近另有事情,此行同路,正要借贵府之威,规避那诸多祸患。” 孟纤晓得此乃客气之言, 只是见赵莼豪爽,自身也便直来直往道:“正是临近凡俗王侯之地,凭小友一人,也可行走自如。岩阴镇往来的商队,又向来招募不满,小友能来,我孟家自然欢迎。” 言语中,倒不怕赵莼是那奸邪之辈,迅速就敲定了此事。 而商队出发的日子,离今朝尚还有个七八月,正好能将水参养元丹一并拿到手再走,赵莼拜别孟纤后,心中对此规划颇为满意,便才一路回房,继续等候起来。 入定后不知岁月如何变迁,只晓得门外有人来喊,醒转时已然是过了大半载去。 赵莼出得房门,受人领路前往药林坊后厅,正好孟长济已在厅中作等, 她便上前道:“前辈久等了。” “老夫无妨, 苦等的人怕是你才对。”孟长济少有笑容的脸上,此刻也缓和几分,瞧得出心情甚佳,赵莼心中明了,应当是水参养元丹有好结果了。 果不其然,他指了指案上圆肚瓷瓶,点头道:“此番幸不辱命,开炉三次,共成丹二十粒,其中有三粒丹药可称无瑕,老夫这回,也是借着你那株通明水参,获益良多了。” 天地玄黄,极上中下,俱为丹药本身珍贵程度的品阶,而评判丹药品相如何,则需看其中药力、杂质的多少,若丹中七八成都为杂质,服用后不仅无甚好处,反而丹毒累积危害己身,故以此为废丹。杂质占五成,丹药方可发挥出其本身的功用,到此才能被称之为次品。 次品之上,杂质仅占两三成,为良品,杂质只得一成的,为优品,至于丹药内杂质少于一成,几近于无者,方才能算孟长济口中的无瑕。 赵莼闻言,伸手将瓷瓶打开,轻轻嗅闻一番,见其内丹药确如孟长济所说,有三粒无瑕丹药,而其余的大多也为优品,当下心头满意,才拱手向其言谢。 而炼丹师自身炼出品相极佳的丹药,对他等增进技艺也有益处,孟长济侧身不肯受下此礼,与赵莼别过后,便匆匆走向里间,应当是此回开炉有所收获,准备消化一番了。 好在赵莼早已将灵玉给过,此番丹药到手,亦算是钱货两讫,便只需等着年关过了,随孟家的商队一齐上路。 修真者寿元悠长,莫说年节,就算是自身生辰都极少顾得上,境界高深之人,往往是百岁寿、千岁寿才得庆贺,是以浔澧城张灯结彩欲度年关时,倒令赵莼觉得十分新鲜。 似孟家这般枝繁叶茂的修真世家,除却上头坐镇的强者外,底下数目广大的族人,亦是支撑家族的基石,当中不乏没有灵根不得入道之辈,也有许多年岁尚浅,或因天资所限,而修为低微之人。血缘将家族修士维系在一起,年关团圆便成为不可或缺的一环。 就连赵莼这等客居之人,在年节将至时,也收到了孟家送来的福饼、彩结等物什,虽说于修行无益,却不得不使人感触良多。 而待年关过后,通往各处的商队整备出发,车马排布街道,占据了近乎半座浔澧城,亦无人敢有怨言,反而眼含惊叹,在旁瞧着孟家商队启程。 大千世界中因为势力极其复杂,地辐又极其辽远的缘故,难以由仙门出手疏通,在城池间布阵传送。同时,上界壁垒坚固,撕破虚空行走并非人人可行,又得天威在上,划分出诸多天堑,将多数修士阻在各方,通行便更成为难事。 赵莼自身有一手剑遁之法,速度非常人能及,而孟家这类动辄成百上千人出行的场面,就需借助它法了。 此行拉车的马匹通身赤红,双眼有若琥珀般晶亮,马鬃油顺,四蹄若金玉,赵莼见之,便知晓这应当是天阶宗门兽吼山育养的琥眼赤血马,每匹价千金,连喂食所用的草料,都要经人专门植种看护,而有此马拉车,岩阴镇遥远的路程,便能缩短至三月之内。 孟家,果真家底丰厚。 她登上车驾,环顾一周,见除了自己这一分玄外,只得一位腰佩孟字令牌,境界在分玄中期的青年男子,至于布告上说要招募的另一位分玄修士,应当便是无人前来了。 此外又得几位凝元散修,余下的筑基、练气之辈倒是数量极多,几近占了商队人数的一半,达到了三四百之数。 要知道,此行前往岩阴镇采收灵药的孟家子弟,亦不过才得这些人数。 同行前去的青年男子,自赵莼上来时,便上前和她接洽了一番,目及一干低阶修士,更感慨道:“都是此处活着艰难,才打算到岩阴镇附近讨生活的,我等能帮也就帮一把了。” 适才也道,岩阴镇临近凡俗王侯国家,修真者踪迹稀少,境界高深者不多,争斗自也不像此处这般激烈

相关推荐: 鉴昭行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凄子开发日志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五夫一妻的幸福生活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突然暧昧到太后   【快穿】嫖文执行者_御书屋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