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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士交往之际,实也提不起什么友善心思来,便只冷声道:“虞姑娘放心,庄某自有妙策在身。” 说罢便咬破指腹,在空中虚虚一划,两人面前即凝出一道土黄屏障,牢牢把那罡风阻却,又见庄文鹏口中念念有词,四面忽腾起黄沙百丈高,在这跃明丘中如瘴如雾,几乎叫人寸步难行。 而跃明丘本就草木不多,山岭内砾石处处,此番更是以地势添了庄文鹏手段的威力,只数息间,那沙雾中就有游龙之相,天穹亦再瞧不出一丝碧蓝,张执那一把翠色琵琶法扇,现下也有几分飘摇不定。 不过他真元雄厚,亦修行着七书六经之下的《磐元厚生诀》,见状只将真元催动游走,迅速便就稳下法扇,运气抵御起那沙龙。 周卧云虽遭缚剑环所禁,但身上也有其余手段,此般见庄文鹏二人眼中得意难掩,心头自也火气顿生,暗道必要叫你二人瞧瞧本姑娘的厉害,以免看轻了我等昭衍门徒! 只见她一手握起长剑,却以另一只手骈指向空中点去,浩瀚浑厚的真元即就这般爆发开来,漫天水色霍然将那风沙消弭,更趁着这般时机,周卧云脚下一点,身如残影般逼近了庄文鹏二人,那缚剑环虽将她剑气锁在身外三尺,可若她近得两人之身,照样能凭剑斩下贼人头颅来! 庄文鹏瞧见沙瘴之法被破,一时也有些讶异,不过仙门弟子手段非凡,破了他一道法术也不算什么奇事,故他迅速敛下心头愕然,眼见周卧云长剑袭来,便挥手把邪修女子推了出去,脚下快步退出数丈之远。 那女子受他一推,当即就要迎上长剑,心头是又急又怒,不由大声呼道:“真人救我!” 话音未落,周卧云便猛地一顿,身躯被一道玄光给打了回去,正咽下后头一股腥甜,却闻天际传来一声蔑笑: “你这小子卑鄙起来,连老夫都要甘拜下风,怪不得会背叛师门,投靠到我方中来。” 章一百九七 不过如此 那说话之人甫一现身,周遭便凝出血煞漫天,与那黄沙相映,竟是无端生出几分苍凉之感。 周卧云与张执抬头望去,只见那修士一身玄黑法袍,两袖飘舞风中,双手干瘦如枯木,而面貌却是鹤发童颜,皮肤细匀白皙,两颊泛着红润神光,他双目奇大,鼻作鹰钩,目光往两人身上一落,顿叫周、张二人有若被毒蛇盯上一般,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被他戏谑的庄文鹏似也极为忌惮此人,此刻神情端肃,连忙撤了眼神回来,低眉顺眼地拱手一推:“见过袁真人。”而双目中继又划过一丝讶异,应当也不知晓此人为何会现身此地。 庄文鹏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往邪修女子那方一看,心头渐有了些思忖。 他投靠邪魔一方后才知,如今驻扎在万龙关外的邪魔大军内,并不只有各阶魔物,还有诸多邪魔外道修士,原就是那蛮荒当中的大小邪宗,而临近于彤山大营的这一支魔兵中,就有宰灵门、血屠教两派。邪修女子唤作虞秀秀,便正是宰灵门弟子,而这袁真人袁忌荣,即是宰灵门中一位归合真人,与虞秀秀之师往来甚密。 便见他拂袖一招,将虞秀秀唤至身边,颔首道:“能将这两人引到跃明丘来,虞师侄也可算大功一件。” 而虞秀秀才遭救下,正是劫后余生,冷汗涔涔,回神之际,更怒瞪向庄文鹏,眼中喷火,此刻又闻袁忌荣开口,便连忙敛了目光,堆出笑道:“今日若非有真人出手相救,晚辈只怕会魂断那小妮子剑下,哪还敢居功。” 袁忌荣哼笑一声,对这逢迎之语欣然受下,轻捻长须道:“等老夫掠了这二人的元神,看那赵莼在彤山大营内还坐不坐得住!” 原来驻扎于彤山大营外的这一支魔兵,首要之意在攻破彤山,其次便在对付赵莼。也不光是她,万龙关外的多处大营,几乎都是由昭衍门中的真传弟子戍守,若能将此些天才斩杀,不仅会少一大敌,还可重重打击正道一方的士气。 且天才气运如龙,与一族大势息息相关,如若有太多天才在这场战事中折损,人族正道的大势自也会走向衰颓! 此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而魔军之内,对斩杀了这等天才的人亦有丰厚赏赐,是以无论宰灵门还是血屠宗,都欲斩下赵莼前去领赏,可惜对方始终守在彤山大营内,无论怎样试探,都未有动静生出。 这一来二去之下,邪修一方亦是沉不住气了。因着东部三座大关久攻不下的缘故,魔军已有调转兵力之想,届时他等亦将随行而去,眼下若不将那赵莼杀了,恐就再遇不上今朝这样的好机会。 彤山大营内不知底细如何,他等倒是不敢直入其中,思来想去,还是要将赵莼引出,才可有得手之机。 正逢虞秀秀从周、张二人手底下侥幸逃脱,回禀了两人身份,皆乃是赵莼同门,宰灵门中人遂诡念突起,欲要将周卧云、张执或掳或杀,借此把赵莼从彤山大营中逼出。 这事唯得宰灵门弟子知晓,旁人却是不清楚的。 有归合真人在此,任由周卧云和张执再有手段,现下也无力反抗。袁忌荣傲然一笑,翻手现出一玉圭置于掌心,那物笼于血色之中,瞧上去邪异万分,隐约间,似有哭嚎之声自上传出,叫人不寒而栗。 周卧云二人见得此物,霎时面色大变,只是腿似注铅,暂时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那玉圭中探出两只惊天大手,一左一右向两人抓来! 她心头着急,连忙从袖中摸出一枚杏黄符箓,往上头注就真元些许,便急急忙忙抛出手去,袁忌荣自然知晓周卧云此举用意何处,当即是饶有兴味地摇摇脑袋,挥手便把那符箓招至手中,两指捏住一角,再轻轻一搓,那符箓便化作飞灰,烟消云散了。 观见周、张二人求救不得,而愈发绝望的神情,袁忌荣更是心生愉悦,眉头轻佻一扬,好不快活。 只是这两只血色大手抓握间,忽而天地变色,悠悠一道剑鸣自天际响来,而剑光比吟鸣更快,须臾间撕破漫天血色,使清辉洒落,山岭中的邪祟亦好似避之不及一般,迅速便四散消弭,再瞧不见了。 “阁下在彤山大营地界中,就想掳走我昭衍弟子,怕还得问过在下一声吧!” 跃明丘中有一清冷女声落下,袁忌荣心头一动,连忙举目向遁光来处看去,而云头先后又有两道遁光散却,先现出身形的那人着一身浅青色道袍,罩一件玄色宽袖外衫,长发束髻不饰珠玉,而体态挺拔如青竹,又怀剑之锋芒,双目扫来之际,无端使袁忌荣浑身一抖! 她身后那人亦是一名女子,身量虽较前人稍矮,却也是骨肉匀停,气度出尘。此时怒目向袁忌荣看来,柳眉倒竖。 这两人袁忌荣皆不识得,倒是站在一旁的庄文鹏,曾因天剑台论剑一事,观见过赵莼面容,他心头发虚,忖道现下也再无后路,便只能转了面庞,向袁忌荣道:“袁真人,这位便是那赵莼赵真人了。” “她就是赵莼?”袁忌荣双眼微眯,远远朝着云头上的两人打量,先前的一眼虽叫他突生心悸之感,现下再看赵莼,却是未从对方身上瞧出什么特殊之处,于是心中大定,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昭衍剑君,怎的瞧上去平平无奇,倒不像传言中那般可怖!” 魔劫爆发后,赵莼方从须弥界中归来,此后数十载也是以修行为主,并未闯南走北,与人厮杀论道,这昭衍剑君的声名还是从前在重霄时闯下,从众人之口流传到蛮荒,几乎令旁人以为她是什么青面獠牙之厉鬼。 如今叫袁忌荣见了她本尊,却是觉得传闻不过如此,这赵莼与寻常修士,分明一般无二! 见他放声大笑,那虞秀秀亦跟着窃笑起来,唯有庄文鹏心中一沉,微有不妙之感升了起来。 章一百九八 剑应万变 庄文鹏岁数不大,赵莼成名之际,他在宗门内亦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辈,只听过几桩昭衍剑君的事迹,其本尊就已上界而去,在此界少有音讯了。 但其人虽隐,其威尤在,能震慑一代宗门弟子的人物,他自不觉得会是什么好对付之辈。 只可惜袁忌荣此人恃才傲物,骄矜自大,因着早早凝出道心,在宰灵门中颇具威信,门下更是少有弟子敢忤逆于他,庄文鹏这一投靠而去的正道修士,便更不会直拂其意。 见袁忌荣挤眉弄眼,一副张扬作态,赵莼心头却是毫无怒气,反倒有几分视看玩物之念,遂嘱咐身侧崔吟先退至一旁,便才唤出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垂下眼睑道:“阁下身处蛮荒,于那等偏僻苦寒之地内,孤陋寡闻也是自然……不过今朝之后,阁下怕也没什么机会能记得在下了。” “哼,大言不惭。”袁忌荣咂摸出赵莼语意,面上只不以为然地笑笑,下刻将玉圭抛起,只见一道赤红光芒跃入空中,霎时就有数道鬼影从中窜出,一齐向赵莼扑来。 此物名作血阴谷璧,乃是袁忌荣在一方邪宗遗迹内,偶然所得的宝物,后以精血祭炼方成,论威力已然不输于本命法器的层次,其内鬼影更是以活人炼制,要三灵根以上根骨纯净者,直接投入其肉身,待血肉筋骨尽皆消弭,才可攫取其元神,炼制为有灵有识的鬼影。 而炼制的修士境界实力愈强,所成就的鬼影自然便愈出色,昭衍剑君声名在外,袁忌荣自是对之觊觎万分。 只可惜邪魔一方非要他等斩杀此人,故而再是眼馋,袁忌荣也得作罢。 “哼哼,便除开这赵莼,另三名弟子的根骨,瞧上去也甚是不错,我先诛除此女,再收了剩下的三人,一样能增得几分实力,倒也不算白来一回了!”鬼影奔出之际,袁忌荣又按捺不住心头贪念,目光直往周卧云、张执等人身上黏了过去,好似想要将人抽皮扒骨一般,甚是阴寒! 赵莼见他还有闲工夫打量旁人,一时竟不由失笑,旋即又挥除剑鞘,荡得一阵光芒璨灿的剑气出来,只眨眼的功夫,就将迎面而来的鬼影全数搅灭,且剑气势头仍旧汹涌,凭她心意一动,即朝着那血阴谷璧打去,众人只听见“哐啷哐啷”的脆响,空中悬起的玉圭,竟是被剑气击得摇摇欲坠,血光明灭! 这般阵仗自也将袁忌荣的心思给招了回来,他见鬼影尽灭,心头霎时起了几分痛惜之意,但清楚眼前要事,还得将赵莼挡下,便赶忙按下惜念,引出道真元先把玉圭稳住。 他这血阴谷璧在宰灵门中,那也算件惹人觊觎的宝物,其中自然不止召御鬼影这一门手段,是以鬼影被赵莼打散后,袁忌荣倒也不曾感到慌乱,只将眼珠一转,袖中两指捏起,隔空把玉圭翻了个面儿,先时本是以“鬼神夜游”一面在上,此刻便就成了“血海如生”。 霎时间,周围气息仿佛都沉凝起来,四周观望的几名分玄弟子,此刻只觉得通身仿若置入一片粘稠之中,手脚更是沉入铁石,难以动弹半分,而丹田内亦有下坠之感,使周身真元不得运转,更消说运气制敌了! 赵莼直面这般手段,内心亦觉得分外神奇,此物影响之处并不只有肉身丹田,若不加抵抗,便连神思都要开始迟滞起来,而交手斗法中,慢人一息即有可能是身死之局,袁忌荣凭借此法,确是能够增力不少! 不过她却不担心这处,有两枚元神在身,只若不是真婴强者亲至,同阶修士对她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更莫说动摇神思。 袁忌荣见她不动,还以为已经得手,心下腾起几分得意,复又将袖袍一抖,一连又是几道法光抛出,分别显出各类法器,前后向赵莼攻来。 一马当先的,却是一四五寸长的飞刀,刀身略弯,刃处闪动着幽幽碧光,只消看上一眼,便知此物剧毒无比! 赵莼只立于原处,挥手将长烬抛起,使神识灌入其中,内里剑灵与她心神相连,面对邪修毫无畏惧,反倒是跃跃欲试更多,此刻受神识感念催动,便直直朝着那飞刀撞了上去。 两物一经相接,立时就震出轰隆巨声,只见长烬未曾动摇半分,那飞刀却已被震出百丈开外,一眼凝望过去,那刀刃上正有一道醒目的豁口,一直延伸至刀背,险些将之完全折断! 后又有散着紫青光辉的三角幡紧随飞刀而至,长烬只剑锋一动,就以无形锐意把那幡旗撕裂开来,而此后接连数件法宝,亦未逃过这天剑之威! 抗衡诸多法器间,长烬离袁忌荣亦是愈来愈近,眼瞧着剑锋向着咽喉而来,袁忌荣心头一抖,根本无暇肉痛损去的几件珍贵法器,赶忙把那空中的血阴谷璧召回手中,使血光在身前凝就一层障壁,欲要将袭来的玄黑长剑挡下! 长烬不躲不避,直直撞在那层血色光辉上,只闻天地间轰然一声巨响,四下山岭猛地震动起来,袁忌荣只勉强抵御半个呼吸,身前那层血光障壁就彻底破碎,血阴谷璧在他手中不安地摆动起来,险险奔出他手! 法器受创,自身也遭了这无上锐意的轰震,袁忌荣“哇”地喷出口鲜血,惊得汗毛倒竖,连忙燃起真元,一连避出百丈开外! 知晓这距离于剑修来说不算如何,袁忌荣眼中狠色一晃,竟挥手把那血阴谷璧拍碎,诸多鬼影霎时从其中哭嚎而出,又遭他张口吞吸入腹,其身躯猛然涨大数分,周遭笼起一层暗红血影,却是险险将长烬给挡了下来。 他这才见识到了赵莼的厉害,抬眼间,目光中已有惧色。可袁忌荣又清楚面对剑修,诸多遁逃手段根本不够用,眼下他逃不得,想要活下来便只有杀了赵莼这一条路! 袁忌荣自知避无可避,张口一呼,竟是从口中吐出一团血色浓郁的光芒,其中隐隐纳着黑红一点,只以肉眼观之,就觉玄妙无比! “道种。”赵莼心中一动,目中却显出几分兴味,一个新奇的念头,霍然从心底浮了上来。 章一百九九 血火神威 道种乃虚化之物,非寻常手段能够对付。 袁忌荣才将此物祭出,赵莼便打算放出道台神像加以抗衡。这时,却觉丹田处有一物跃动不已,内视一瞧,竟是沉寂已久的金乌血火醒转了过来,此刻正升腾烈焰,在灵基液池中灿如星辰。 昔年拜师亥清,曾得一玄剑宗大能赠得界尘,后为长烬所吞纳,增益颇多。而拜师典礼上,万剑盟亦赠来界尘一二,赵莼却并未叫长烬将之一并吞去,而是交由金乌血火炼化。此物自她筑基境界起便陪伴身边,一路也予了她不少助力,界尘既对之有用,赵莼自也不会在此上吝啬。 炼化界尘后,金乌血火少见地现出餍足之意,就此在丹田灵基内安分下来,赵莼自身亦忙于修行之事,便任之酣睡不曾打扰,今朝突然醒转,这血火上的光彩,竟与从前有了些许不同! 其内火心漆红如血,外焰亦不再为灿金之色,反是带了几分妖异的紫。赵莼以神识触碰其上,血火便霎时显出乖顺之相,但若有牵引此火扑向那道种的念头,金乌血火就立刻显露出择人而噬的凶残来! 赵莼将身一转,瞥见袁忌荣那道种正浮于半空,隐隐传来威慑之感,心中顿时一动,当即顺着金乌血火的意思,将其从丹田放出,直直便朝着道种所在的方向扑去! 袁忌荣早早凝就道种在身,自看得出赵莼身上有无道种,此刻祭出这般手段来,便是打算在元神道法上攻克敌手,毕竟真元、剑气等外物,是根本无法奈何道台神像,乃至于道种这等玄妙之物的。 他心头才有几分底,眼前便晃过一道紫红异光,尚还未识得此物真容,就见自己那道种被紫红异光吞入其中,霎时间,通身仿佛被火焰吞灭,热浪灼烧之感自天灵贯下,袁忌荣猛然哀叫一声,整个人便兀自从半空跌落下去,撞出一声闷响。 见得此景后,最为惊慌的莫过于虞秀秀、庄文鹏二人,她等转身欲走,身躯却是动弹不得,抬眼望见赵莼将那紫红火焰收入掌中,面上已然灰败下来。 有归合真人在此,她二人还能逃得掉吗? 思忖至此,皆都不住发抖起来。 而周卧云等人却是喜出望外,眼瞧着袁忌荣被赵莼打落在地,再无一战之能,便都心神大定,倍感松快! “赵真人,那邪修可是……”还是崔吟心思缜密,望见袁忌荣仰躺在地生死不知,遂又启唇相问,看赵莼有无留其性命的意思。 便见赵莼五指一合,将紫红火焰收起,垂首道:“此人道种业已为我所灭,元神不存,那肉身自也仅为空壳一具,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众修士闻言,皆是一惊。 她等尚不及凝聚道种的境界,但凝就道种才可步入真婴一事,却是世人都晓得的。而那袁忌荣祭出道种后,周卧云等人其实都未将此物认出,只待此时赵莼分说一二,才晓得原来那团光辉,就是修真者口中的道种。 修士须得道法圆满,才可凝就道种在身,步入此境后,离真婴便只剩一道点化之门,至道种圆满受得点化,即可渡下小四九天劫,道种受劫与否,实力层次便全然不同,眼前这邪修袁忌荣,显然便是未曾度过小四九天劫的。 但饶是如此,直接以异火烧毁道种一事,还是十分骇人听闻。 周卧云等人闻之,是倍感侥幸,拥有如此能耐的赵莼同自身立场一致,而对于虞秀秀、庄文鹏二人,即是一个天大的噩耗了。 “这位真人——”虞秀秀神情惊惶,正想开口求饶,霎时见白光一过,其项上人头便冲天而起,须臾后一枚莹润玉白的元神浮出,亦是被赵莼以剑气斩灭。 庄文鹏见此,便更是惊怖难安,而赵莼只是移了眼神过来,往他身上一落,蹙眉道:“我观你一身清灵之气,修的显然是我正统道门功法,如今却同邪魔外道厮混一处……你是哪家的弟子,还不报上名来!” 庄文鹏哪还敢作隐瞒,颤着声音将宗门报上,遂又低下脑袋做出那任人发落的颓态。 符清派赵莼是晓得的,此宗山门就在中柱州内,眼下万龙关中,就有不少符清派的长老弟子在,这庄文鹏只怕就是从其中叛出,投靠于了邪魔一方。 她眼底纳着冷光,当即却未出手取下庄文鹏的性命,只肃容道:“你背弃我人族正道,我本该将你诛除在此,不过符清派诸位长老亦在这万龙关中,你当作何下场,便还是由他等亲自决定为好。” 蛮荒失守后,正道一方受到的打击绝不算小,甚至有志气丧失,心生悲念之人,便如同庄文鹏一般,想要投靠到邪魔之中,以保住自身性命。而若人心不稳,心无奋起抗争之念,便再有诸多天才拼死抵抗,也无法了却这魔劫。 赵莼既知此理,便清楚万龙关中该要有一场杀鸡儆猴了,而施下杀伐手段的人,自是庄文鹏叛出的符清派最为合适。 听得这话,庄文鹏心头霎时就明白了对方用意。一时间,千百般的悔恨涌上胸口,但大错已经酿下,任他再是后悔也无济于事,赵莼摇头一叹,只挥手将他丹田锁住,才吩咐周卧云、张执二人将其带回万龙关中,亲自押送到符清派众长老面前去。 而她自己,便要留下来与崔吟一齐布置剑阵,以防备邪修乱事,使法坛筹备功亏一篑。 …… 万龙关外,邪魔大军内。 一灰袍童子急匆匆踏入营帐之内,俯身在一白发老妪耳边说了几句,便见那老妪双目瞪起,霎时从榻上直起身来,又惊又怒道:“此言当真?!” 数日前她的小徒儿虞秀秀与袁忌荣一同前往跃明丘,此刻却听童子禀报,讲到两人的魂灯都已熄灭,竟是齐齐陨了命去! 这一支守在彤山大营外的魔军中,本就没有多少归合期修士,袁忌荣在其中又颇具实力,故而他的死讯未过多久,就在营中彻底传开,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来。 章两百 剑阵落定 正是申时过三刻,魔军营帐内。 当中坐北朝南正向,摆置有两只大椅,左面坐了一白发老妪,皮肤细腻若婴孩,一双碧色眼眸似乎含尽沧桑,她面色悲苦,虽脊背挺直地坐着,却又缺了一股意气,像是输人一筹般,并不敢正视于身旁修士。 而坐于她身侧的,乃是一眉清目秀的俊俏青年,从面上观去且不过二十出头的岁数,通身威势倒是极强,营帐内端坐着的修士,比之皆要逊色不少。 此刻那俊俏青年面带嘲弄,目色冷冷往那案上物件瞧去,只见桌案之上并无旁物,唯得两只漆铜魂灯置于正中,灯内火烛明显已经熄灭,隐约能瞧见虚弱两道青烟浮起,颤颤巍巍在众人面前抖动一番,下刻便飘然而散了。 “嘁,”俊俏青年见状,更从唇边溢出一丝讽笑,他挥手令童子将那魂灯撤下,这才微作偏头,向老妪道,“袁道友此番轻举妄动,将身家性命给赔上了不说,还使得我方损去一员大将,实是得不偿失了。” 与袁忌荣一道的虞秀秀二人并不被他看在眼里,那等分玄修士必要时仅是牺牲之物,唯有袁忌荣这般,业已凝就道心在身的归合大圆满,才是损一个都叫人肉痛的人物。 其与面前这白发老妪都是宰灵门中人,俊俏青年并座下右方一干修士,却是来自于魔军大营里的另一邪宗,血屠教! 宰灵门与血屠教在蛮荒古地时,便因两派山门距离颇近,几乎隔山对望的缘故,时有明争暗斗产生,现下虽同时归附于邪魔尸鬼一方,却也始终算不上和睦。 但俊俏青年心头明了,如今镇守彤山大营的正道天才赵莼,绝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对付的人物,如若有了她的踪迹,当是要好生筹备,以图一击毙命。而袁忌荣此人好大喜功,自恃实力出众,便不大将血屠教放在眼里,此回独行去向跃明丘,只可能是想要斩杀赵莼,以此独占功劳。 可惜,反误了自身性命! 宰灵门中晓得这般筹谋的,除了已经身死的袁忌荣、虞秀秀二人,便只有坐着的白发老妪了。故而座下其余宰灵门修士,听得俊俏青年话中讽意后,皆不由面色涨红,双目瞪起。 有一粗眉大汉眼珠微转,两唇咂动一番,忽开口道:“那符清派投靠而来的小子不也音讯全无了么,我看就是这人将袁长老引到跃明丘中,使其身中埋伏而死的!不然以袁长老的实力,何人能够斩下他来?” 座中宰灵门修士闻言,心头暗暗一忖,发觉此话亦是有理,面上便逐渐露了义愤填膺的神情出来,接二连三声讨起此行同去的庄文鹏来。 血屠教中人自然对此不屑,当即讥讽道:“早在他投靠之时,段长老便要了那庄文鹏一滴精血,如若他敢生半分异心,我派自有秘法,能在万里之外叫他灰飞烟灭! “即便他真是正道一方派来的探子,哼哼,贵派袁真人怕也脱不了一个轻敌冒进的罪名吧!” 眼见两派修士又要陷入争吵之中,上头的白发老妪却是咳嗽一声,挥手令众人静下。她轻闭双眼,双唇抿直,袁忌荣陨落后,宰灵门在此方魔军大营内的势力,已然不如血屠教多矣,何况此事也是己方之失,若败露于众人,未免会使宰灵门威信大减,亦将激化两派矛盾。 无论是她,还是血屠教的段怀臣,怕都不想看到此般局面产生。 “忌荣素来贪功冒进,想是听得底下人禀来那昭衍剑君的踪迹,便马不停蹄地去往了跃明丘中,此事乃他之过,我宰灵门也认了。”老妪心头大恸,现下却不能现出半分,只得迅速平复下心境,沉声道,“为今之计,还是在于如何除掉昭衍剑君赵莼,我等尚不知她还在不在跃明丘中,而若忌荣是为她所杀,那她的实力,只怕还要超出我等原时的设想……” 俊俏青年,即是血屠教在此方大营的领头人段怀臣,此刻闻听老妪之言,心头如何哂笑尚不为人知,面上神情倒是颇为温和:“赵莼还在不在跃明丘,只遣人过去打听便可知道,这几月里她几乎从不踏出彤山大营,此回突然变卦,想来也是另有布置。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上头赐下的神物,即便杀不了那赵莼,也能将之重创,了却我方一个心腹大患。” 段怀臣心中亦觉可惜,当日大阵起,囚得蛮荒树神在牢笼内,却还是棋差一着,叫游珑剑尊谢净把里头的人给救了出去,若非如此,今朝人族正道的势头,那还能有这般光景? …… 跃明丘中,苍茫山岭间,已渐渐有淡色光华落下。 赵莼负手立于云头,看崔吟抛起阵盘压入山下,复又骈指往东西南北四处虚虚画出几道玄纹,她出身浑德阵派,乃是正统阵法修士,布施法阵时堪称行云流水,饶是赵莼这一阵法之道的门外汉,看了都得称道几句。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只晓得顶上夕霞散去,星辰明灭又隐,一轮金红圆日复从东方升起,崔吟才转过身来,微点头道:“真人,大阵已然落定,可将剑意埋入其中了。”她面色些许苍白,额上更是冷汗涔涔,可见布置此阵,对她自己也不算易事。 “有劳了。”赵莼噙笑点头,从袖中取了一只圆肚瓷瓶递与崔吟。如今柳萱正在万龙关中任丹师一职,听闻她将要坐镇彤山大营,便提前炼制了诸多灵丹送来,瓶中的生元丹俱都品相上乘,崔吟气力将竭,服用此丹正是合适。 “多谢真人。”崔吟温声谢过,当即取出一枚生元丹服下,几乎是在清流涌下喉头的瞬间,她便被这丹药的药力给震住。生元丹委实不算是什么稀少的丹药,但药力能强如手中这般的,她的确是从未见过! 只一枚生元丹,就叫她一身真元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听闻万龙关的柳真人乃是丹道奇才,虽出身不显,但一手丹术却堪称奇绝,经她炼制的丹药不仅品相绝佳,其中蕴含的药力更是倍余他人所炼。只可惜以崔吟的地位,尚还接触不到那位深居简出的柳真人。 又听说赵真人与之关系亲近,这生元丹,想来便是出自柳真人之手了。 章两百零一 所赐神物 崔吟暗自惊叹几声,心中却不知晓,那柳萱怀有纯净妖魂,元神之力非寻常修士可比,又得异火相随,提炼灵药时可称是事半功倍,所炼丹药杂质甚少,品相尤佳,自然便药力强盛了。 赵莼见她颔首告退,前去一旁坐定调息,这才唤出长烬,往阵眼之处虚虚镇下。剑意无形,不可为人所视,但凭空而起的一阵锐利之意,却在顷刻间向四周弥漫而去。 她托崔吟布下的,乃是小乾坤十六位剑阵,此阵除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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