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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正中有一处阵眼外,环绕在周遭的还有十六处小阵眼,除非主从十七处阵眼同时被破,不然阵眼间以剑意相通维系,即可做到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小乾坤十六位剑阵在诸多剑阵内颇为特殊,与其余剑阵以天地为形,拟化剑气罡风御敌不同,此阵更重于对剑修本身的依赖,阵法一道的修士若欲布下此阵,光凭一人往往难以成事,还得请下一位剑道境界高深的剑修,方可使此阵结成。 而协助结阵的剑修,又必得怀有剑意在身,是以茫茫重霄世界内,能结成小乾坤十六位剑阵的人并不多。 崔吟出身浑德阵派,却也只修习过小乾坤十六位剑阵的雏形,想要真正结成此般剑阵,还要看注入剑意的剑修本身。 此阵为抵御邪魔一方,赵莼便欲以斩魔剑意注入其中,当下甫一动手,她就知晓了此阵为何在传闻中难处重重,这正中的阵眼内仿佛有一只血盆大口,剑意只稍稍触及半分,便被那大口鲸吞入内,须臾后又向十六处小阵眼分去。 而要想彻底将这主从十七处阵眼补足,不知还要注入多少剑意! 依赵莼看,若是换一位初入剑意境的修士来,只怕是远远不够的。 好在她已修成剑意无为,补足此些阵眼只是时辰多少的问题,倒不存在有什么阻碍。 便又是半日光景过去,听长烬嗡鸣一声,才浑身一抖,化为一道清虹落入赵莼手中,这小乾坤十六位剑阵的主从阵眼她都已补足,现下囊括跃明丘在内的方圆三千里,一直蔓延至彤山大营所在的地界,都在此阵的看顾范围之内,只若有一星半点的邪物入内,便可为赵莼诛除殆尽! 且有如此剑阵相助,赵莼在内亦是实力大涨,虽说不可匹敌真婴修士,但却有全身而退,保全自身的把握。 她心头满意,转眼见崔吟气息已然平复过来,便微微颔首,携其一并往百步岩去。 赵莼之意,乃是在跃明丘、百步岩两地各起一座剑阵,以两阵相连,彤山大营以外地界便都可落入她的掌握之中,邪修魔物若想犯禁,自可为她第一时间所察觉。 …… 与此同时,魔军大营中,亦有一番奇异动静生出。 “这便是上头赐下的神物?”宰灵门老妪缓步走上前来,目光牢牢定在段怀臣手中之物上,那是只鎏金漆作的笼子,顶上接了长约半尺的锁链,一端握在段怀臣手中。笼内光华大作,现出碧色光辉,细看过去,竟是一团拳头大小的晶润之物,此刻缓缓缩动,好似人之心脏,散发出强盛的生机之气。 若有荒族中人在此,必能看出此物气息肖似族中圣物,榕灵果实! 只是榕灵果实乃是树神凝结的法力印记,从未有实物凝出,眼前此物却明显可以为人触摸,两者气息相类,形却不似,当真怪异。 邪魔外道的修士多以采补生机之法来作修行,眼下见得这丰沛生机,便自然而然生出馋意,恨不得赶紧将之取出炼化,以增补自身。 段怀臣瞥见老妪眼中贪婪,却将嘴角撇下,毫不客气道:“糜道友可莫要打这神物的主意,前些日子我教中有一归合期长老觊觎此物,竟监守自盗擅自打开了金笼,欲要炼化神物入体,亦不过三五刻钟,便反过来被这神物吞吸了个干干净净,晨起弟子入帐一看,地上只剩下薄薄一张人皮,却是浑身骨头都化成齑粉了!” 糜映笙,即是那宰灵门的白发老妪,此刻听闻这恐吓之言,还未来得及怀疑其中真假,就嚇白了一张脸,连忙后退数步,眼中贪婪之意尽消,唯余警戒后怕之色。 “届时便要用此物对付那赵莼?”糜映笙微微直起身来,略感心悸。 段怀臣自是点了点头,大方应道:“正是如此,且还不止我等这一处,据我所知,万龙关外不少营地内都有此物赐下,似什么赵莼、关博衍这等人物,只若得手个一两人,都能叫正道一方势头大跌。” “嗯……”糜映笙顾自垂首,闷声应答,转念想了一想后,又开口道,“昨日道友所言的一应布置,我已尽数吩咐下去了,如今忌荣已去,我方实力有所减损,只听从道友遣派,期望能拿下那赵莼来。” “赵莼一人便敢镇守彤山大营,若说她没什么后手,我却是丁点不信的,”段怀臣实是忌惮万分,乃至于还未曾动手,就已神情端凝,不敢大肆吞吐气息,“出行前必得再度审查一番,做到万无一失,不然被上头问罪下来,你我二人都担待不起。” 糜映笙喏喏应了声是,便才退出帐外,只剩段怀臣一人提着金笼,凝视着内里那晶润之物,心中打鼓。 …… 两处剑阵尽皆布下,赵莼便嘱咐崔吟回了彤山大营,若要面对起邪魔犯禁,当还是她一人更为得心应手些。 日前营中递了消息过来,却是柳萱亲笔,言道那庄文鹏被周卧云二人押送回万龙关后,立刻便引得符清派震动不已,此派共有七位真婴长老坐镇关中,在赵莼还不曾前往彤山时,庄文鹏曾随行一长老往关外探查邪魔踪迹,自那后便音讯全无,久久不曾见其身影,符清派之人皆以为他遭了邪修毒手,业已被俘,不想竟是投靠敌营,做出了此等欺师灭祖的行径! 七位符清派长老见关中修士不乏心思浮动之辈,便也有杀鸡儆猴之念,当即碎了庄文鹏丹田经脉,磨灭其元神,枭首示于众人,方使万龙关内士气一整。后又闻赵莼越阶斩下一身怀道心的归合大圆满邪修,更是激励人心,无人闻之不觉动容! 章两百零二 卸剑神符 赵莼停留于百步岩、跃明丘两地汇合之处约莫两三日,便觉阵外方圆百里有所异动。 她却是不晓得,那魔军大营中已然令下,十日后调转兵力驰援它处,不再于此与万龙关修士多作纠缠,而各处邪修闻言自然心中急切,他等尚未得手成功,论功行赏更分不到半点好处,倒不如趁着撤兵之前铤而走险一番,如此也不算白来一遭。 段怀臣等人心中亦然,好不容易才等到赵莼从彤山大营中出来,现下手中又有上头赐下的神物,如若小心筹备一番,便不愁拿不下那赵莼来,如今忽然要他等撤兵放弃,任换了谁来,怕都要心生不甘。 故在心觉计划百密无疏之后,段怀臣与糜映笙便唤起门下修士,暗中往彤山方向潜来。 他们自不知百步岩、跃明丘两地已有剑阵布下,可到底为着此事筹谋已久,又忌惮赵莼手段颇多实力不凡,是以事前准备甚是完备精妙,以至于临近剑阵百里,才叫阵中人有所察觉。 还未行入百步岩,糜映笙便觉心若擂鼓,腹中五脏六腑仿若为人敲打一般,狠然震颤起来,这感觉已有多年不曾出现,可却仍然令她感到分外熟悉。而每次出现此般异感,即意味着大难临头,她将面对生死之危! 亦是凭借着这一生而有之的本能,方叫她避过不少危难,一路修行至今日。故而初觉此感,糜映笙即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移了眼神去看身旁的段怀臣。 而段怀臣亦不见什么好脸色,他自幼修习血屠教传承秘术,身中五感异于常人,此刻只觉前方罡风烈烈,迎面风动好似要将他脸皮刮去,直剖出内里的筋骨来。有如此异象,自昭示着百步岩中必然不像明面上看去的那般平静,他面色微微一沉,却是横了眼神往糜映笙身上扫去。 两人目光相对,尽皆望出对方心头之意,糜映笙嘴角垂落,心中暗暗叫骂几声。怎奈袁忌荣陨落后,宰灵门在营中的势力已然不能与血屠教相抗衡,此番行动更是以段怀臣为首,她不得不屈居下位。 便见白发老妪眼珠一转,自身后唤了名身着灰绿道袍,头戴墨玉冠,身材略见瘦长的青年出来,他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两颊微微凹陷,被糜映笙唤出后脸色一白,只打了个稽首便不多言半句。 看他修为,亦不过在归合中期徘徊,今日一同前来此处的十数人内,这瘦削青年算是垫底之辈。 糜映笙并不多话,只传音向他道:“且放心去罢,今日之计若成,便算你记一大功,往后你那独子就归入我座下来,自将为他求个真传弟子的位置。” 瘦削青年闻言,忖道自身寿元将尽,修为境界亦是难见进境,今日倒不如做了这笔交易,为独子求个更好的前程。思及如此,他狠狠将牙咬紧,拱起双手向前一推,便踏起遁光,眼神坚定地向前头行去。 众人只拿眼睛瞧他,见青年一脚跨入百步岩中,脚下便是崎岖不平的沟壑重重,百步岩内不见一丝绿意,满是层叠怪状的岩林,又有风沙作障,如有修士刻意隐在其间,确是不易叫人察觉。 糜映笙一颗心悬吊吊地窜跳着,正要传音于那青年,命他好生打探下附近的情况,须臾间探见青年缓缓回转身形,半个人面还未转过来,头颅便高高飞起,脖颈处血柱冲天,他面上毫无惊色,竟是半点也不曾察觉到杀机将至,就已葬送了性命! 果真有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抬眼间又见一枚元神自青年尸身中浮出,糜映笙眼神一厉,便要伸手去探,怎料百步岩上又是一道利光打来,那元神猛然一颤,就彻底散在了那道利光之下,无影无踪了! 见得此景,今朝随糜映笙一同前来的宰灵门修士,目光都不由闪烁起来。他等与那瘦削青年相似,或是寿元已尽,或是前途无望,只愿以身家性命换来其余好处,届时肉身虽陨,元神却可叫糜映笙收起,送去转世托生,纵是与今世再无关联,可却不失为退路一条。现下见瘦削青年身死百步岩中,落得个神形俱灭的结局,他等便自然萌生了退意。 百步岩内万分凶险,一旦入内连元神都保不下来,叫他们怎还敢贸然前去! 至如今,段怀臣哪还不知那利光有异,他转念一想,彤山大营中坐镇的昭衍剑君乃是以剑意成名,那利光锋锐无比,众人虽在百里之外,见此也是背后发寒,这般手段若说与赵莼无关,他却是不大相信的。 好在今日意在对付赵莼,他早已备下万全之策,段怀臣哼笑一声,默然向身侧修士投以眼神示意,便见血屠教之人接连从袖中取了符箓出来,捏碎了拍在胸口,虚虚有一道土黄光华流转于众人周身,眨眼间又隐了下去。 糜映笙见此,眼内精光一现,便也唤了宰灵门修士将符箓取出,捏碎了附在身上。如若赵莼在此,当能看出那符箓上的玄纹全然不似重霄符修平素所用,而是少有人识的旧篆,符上玄纹亦不甚流畅,可见制作符箓的人并非熟手。 这一行十数人先后入了剑阵中来,却叫赵莼轻咦一声。 她自觉察出百步岩外有异,便立时挪移到了此处,适才那瘦削青年踏入剑阵,即被她一道剑光取了性命,可此后入阵的十余人却有些异怪,身上不知施了何般手段,一时竟能使剑光偏移。 赵莼心头微忖,当下亦不欲再掩身形,众邪修忽听一声清越剑鸣,一柄玄黑长剑便霍然现于云头,伴随而出的是一身形颀长高挑的女子,她眉间含了霜雪般的冷意,多看一眼都叫人觉得心惊胆战。 邪修内有三人怀得道种在身,除段怀臣、糜映笙外,便只得血屠教内一孟姓长老到了归合大圆满的境界,而也唯有这三人见了赵莼尚能保持些镇静,其余人等无不已是腿脚打颤,冷汗涔涔! 段怀臣暗觉不妙,为将众人胆气唤起,当即便重喝一声:“怕什么,有卸剑神符在,她如何能奈何得了我等!” 章两百零三 又一异火 世间符箓千奇百怪,赵莼亦难一一识得,只这邪修口中的卸剑符,她便从未有所听闻。 但听此“卸剑”二字,却是不难知晓此符功用,又见眼前邪修一副信誓旦旦之态,赵莼心头倒也翻腾而起几分兴味,手上掐诀一点,一道剑气便撕开长空,径直向着邪修所站的方位打去。这剑气来极快,兼具破裂苍穹之势,众人只觉双耳嗡鸣,眼前忽不能视物,等再回神时,如此夺命手段就到了跟前! 当下一众邪修心中悚然,面上唯余惊惶神色,可这剑气已然是避之不及,只能迎头撞上,任浩烈罡风自周身席卷而过! 方才那瘦削青年的凄惨死状尚还历历在目,邪修们见此剑气裹挟周身,自是御起各般手段意图抵御一二,出乎意料的是,他等身上竟骤然泛起一层土黄神光,瞧上去虚虚蒙蒙不甚坚韧,可却在剑气下巍然不动,迅速将之消弭了去,等意识到适才所用的卸剑符确实有克制剑修之用,此些邪修登时就心中安定,把那忧惧之心给压下去了。 赵莼了然顿首,亦觉分外惊奇。她修行太乙庚金剑道,为世间锋利之最,如若连此般剑道都要为那卸剑符所掣肘,料想这世间其余剑道手段,定然也讨不到几分好去。 思忖之际,那邪修一方也是各显神通,有手把玉环的女子将长袖朝空抛甩,荡出两股绯色迷烟,此刻虚虚绕绕弥散空中,叫众人闻觉一股香甜之感,吸入腹中后,更是浑身酥软,难得借力。又见一身形高大的宽袍道人朗声喝出,天际便有一道金光降下,落入其手后化开一方卷轴,从中奔跃而出几具虎狼兽物,通身环着一层血煞,面目狰狞! 只是赵莼虽不能再以剑道手段伤人,身上却还有着其余诸多法门,便看她左足一踏,身后即飞出两道金焱,此乃金乌血火分化而出的克敌手段,再得几分大日真元灌注,以之对付起邪魔一道的修士,当是得心应手,颇见成效。 果不其然,这率先出手的男女二人眼见金焱袭来,心头都只猛然一跳,暗觉身上有神符庇佑,便算那金焱威力过人,一时怕也对他等造不成什么大碍。却哪想此等烈炎势头渗人,一道直接贯入长空,将那绯色迷雾烧得干干净净,另一道径直与兽物撞上,霎时间只听哀叫声接连在兽物间响起,两人法术尽皆被破,眼内亦流露出些许急色,欲要使出防身法器,把那金焱拦下。 段怀臣见此也是大皱眉头,喝道:“此火有异,还不快退!” 那手把玉环的女子闻言就要后撤,然而金焱吞却绯烟之后,便定定朝她扑来,金焱游走于空,好似一条灿金长蛇,才刚触及女子裙袍,就迅速攀腾而上,只眨眼的功夫就将她罩入烈焰之中,连那尖啸声一并烧去,剩一撮飞灰荡散空中,看得众人肝胆俱裂! 这女子好歹也有归合后期修为在身,对上同阶修士更是赢多输少,此刻照面便被金焱所杀,又哪能不嚇人呢! 而宽袍道人那头亦不见转机出现,金焱先是把虎狼兽物一一烧尽,后便直直向其手中卷轴撞来,他才见女子葬身火中,自不敢与眼前金焱纠缠,遂当机立断把卷轴抛离出手,又赶忙掐诀起了一方水蓝色罗帕御在身前。这法器透着曾晶润的水光,粗粗看去似真能招架下金焱来,宽袍道人悬着的心才降下些许,就觉周遭猛地燥热起来,眼前忽见金光亮起,下刻却浑然没了知觉。 落于旁人眼中,却只见得金焱几息就将卷轴烧成飞灰,后也不冲撞向那水蓝罗帕,而是突然涨大数分,形若遮天火网,由上自下朝着宽袍道人盖了下去,且不管水蓝罗帕有何等威能,在金焱之内也只能与那宽袍道人一并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趁着两道金焱各杀一人的功夫,赵莼也并未枯站于原处,而是自丹田内把真元催起,直以身躯化作飞虹,与一众邪修斗起法来。她肉身强悍,乃至于纯血妖族都难以抗衡,此些并不精于体道淬炼的邪修又如何能敌,是以不足半刻钟,就已有七八名邪修死在了她手里,并上被金焱所吞的两人,这一去一来之下,邪修一方竟就只剩下四人之数! 段怀臣额上青筋猛跳,更全然顾不上血屠教之人,事已至此,牺牲多少已不在他所考虑的范畴之内,如若今日拿不下这赵莼来,那才真是灭顶之灾。 “段长老,这烈炎颇具灵性,只怕是异火所为啊……!”他身后有一身形矮小、长眉细眼的老道,此刻双眼眯起,出声提醒道。 现下剩余的四人中,除却糜映笙外,便皆乃血屠教修士,如今说话的就是唯三的归合大圆满之一,血屠教中的一位孟姓长老,单名作楮。另一人虽也为血屠教中人,但修为只在归合后期,后续对上赵莼怕也是生机渺茫。 孟楮此言声量不低,赵莼五感又强于旁人,闻听之后转念一想,心头就有了底。 她这金焱虽是从金乌血火中分出,生而带有几分灵性,是以能够变化模样,灵巧活泛,但其内终归灌注有自身真元,不了解内里实情之人,断然难以认出此乃异火所致,而是认为这是赵莼以神识相御,是为真元术法手段之一。 这长眉老道一眼断出此举乃异火所为,只怕自身也对异火了解颇深才是。 赵莼抬眼向他一睨,便见长眉老道眼神猛地定下,伸手翻过掌来,掌心即现出一簇甚是澄净的湛蓝火焰,此火亮而通透,又向外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与方才的金焱大相径庭,但却不难瞧出这又是一朵实打实的异火! 她修行多年也算见识广博,灵气饱蕴的大千世界且放开不论,在这下界当中,赵莼见过的异火也绝不超过两手之数,而身怀异火的修士便更少了。 章两百零四 奇物 这其中缘由,自有异火稀少,极为难求之故。另一原因,确也是降服异火十分艰难,稍有不慎即会被其反噬而死,两者相合,方才导致异火修士并不多见。 赵莼凝视那长眉老道掌心异火,只觉其邪祟阴寒,并不如何浩烈,而天地异火又以阴阳相分,想来此物就当属阴火一类。 阳火炽烈,故不可用以淬炼灵药精华,是以丹修最为渴求之物乃是阴火,反是炼器一道对阳火更为追崇,此在修真界被称作“丹阴器阳”,乃人尽皆知之事。不过天地异火又非只能为丹器两道的修士所拥有,寻常修士若也能降服异火在身,对自身实力亦是一大助益。 这长眉老道不似丹修身绕药灵生气,掌心异火也不可用于开炉炼器,便应是那降服了异火,以此作手段搏斗厮杀之辈。赵莼目光逐渐清明,丹田内跃动而起的金乌血火,此刻也显现出激昂奋起之相。 它跟随赵莼至今日,一路吞服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就连异火也有吞噬同化,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另一簇天地异火,知晓此乃助长自身的好东西,便更按捺不住,催促着赵莼将那澄净阴火给夺取过来。 而另一方端站着的长眉老道,现下竟也是一副目光灼灼,眼含贪婪的模样。天下异火种类繁多,有灵性温和,火力纯正者如柳萱所有的百离木心火,便自然有暴虐浩烈,对它者有吞噬欲望的另一类异火,金乌血火即属于此类火种。 当然,此类异火又非只有金乌血火一种,博闻楼中便记载着不少异火修士之间相互残杀,以吞噬对方异火壮大自身的事迹,而这当中无一例外,皆是阳吞阴,或阴吞阳,从未有同相异火相互吞噬的可能。 这便是其余异火与金乌血火的不同之处了,后者当堪称荤素不忌,莫管你甚么阴火阳火,只若出现在它面前,它便绝对不会将之放过! 今日长眉老道已然看出赵莼的异火乃是阳火,而他手中这骨玄泠火又正为一处正邪大战后,自埋骨之地蕴出的天地阴火,其火性虽是阴寒无比,可却格外暴虐嗜杀,他曾以此火吞噬过另一名阳火修士的性命,使骨玄泠火法力大涨,自身亦凭借异火手段混得风生水起,在血屠教中地位甚是尊崇。 现下知晓赵莼身怀阳火,便叫他心头暗喜,若能趁此机会再吞一簇异火,说不得就可实力暴涨,真婴有望! 故他思忖片刻,即与段怀臣言道自己有对付异火的手段,令其莫要担心,只管将那赵莼交予他来对付。段怀臣晓得孟楮实力出众,当下却也有些心中打鼓,毕竟那赵莼一连斩杀了多名两派修士,连自己都要小心防备,孟楮一人前去,怕还是难以招架。 只是孟楮坚持于此,他自身亦要另分精力把神物请出,便只得微微颔首同意此言,示意糜映笙等人盯紧场中情形,才分出神识往袖中探去。 赵莼见那长眉老道将掌中异火捏起,再骈指向前一点,眨眼间万千火星齐齐迸发,好似一场蓝雨降下,而百步岩中层峦叠嶂,一旦被这澄蓝火焰击中,便立刻有飞沙走石之相现出,霎时烟尘四起,烁石乱卷,爆鸣声响处处可闻,惊天阵仗中,又有诸多飞焰向赵莼奔来,似能将骨髓封冻住的寒意四散弥漫,脚下山岭石林竟隐隐凝就一层雪霜,可见寒意之甚! 她拂袖一挥,荡起一阵烈风将飞焰挡回,可这些澄蓝火焰却如附骨之疽般阴魂不散,齐齐漂浮于赵莼周遭方寸。见此,她只冷哼一声,将右手从袖中探出,把一簇灿金火焰凝于指尖。金乌血火乃世间至阳之物,可克世间一切阴邪,故而此火一经现出,四面八方的澄蓝火焰就有退避露怯之态。 只是这骨玄泠火受孟楮神识催动,他心中有吞噬金乌血火的念头,自不肯叫异火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轻易退却,便看此些澄蓝火焰迟滞一瞬,就立时扬起熊熊外焰,接连向赵莼扑了过来。 金乌血火只怕此些飞焰退避下去,眼下见对方不曾避躲,却是在赵莼指尖猛地跳跃一番,后径直涨大数倍不止,直变作一只通身烈焰的三足金乌模样,尖喙一开一合,就将澄蓝火焰一个接一个地吞入腹中! 成长至如今,吞噬这零星半点的异火已无须令它沉眠炼化,朵朵飞焰彻底将其克制已久的贪食之欲唤醒,那三足金乌向赵莼顿首一点,得了她同意之后,即振翅挥起,在长空中划出一道金红焰光,向长眉老道所站之处扑去。 孟楮眉头皱起,亦将掌中异火催起,令之化作一只足踏蓝焰的白鹿,只是他有所保留,因着猜不准赵莼动用了几成异火,便咬咬牙将半数骨玄泠火催出,而当两者相触,他才霍然变了脸色,那赵莼竟全然无所保留,使的是十成十的异火! 如此莽撞,便不怕将这异火完全失去吗!? 半数对上十成,当场即高下立见,那踩着蓝焰的白鹿浑身一抖,霎时就散了兽形,又见金乌张开尖喙,须臾后狂风大作,其口中一道涡旋凝起,将此些蓝焰尽数吸纳而去。孟楮只觉掌中异火顿见萎靡,多年蕴养的骨玄泠火,这就活生生被吞噬了一半过去! 他未来得及思忖出赵莼缘何这般大胆,就见三足金乌毫不知餍足地奔向自己,澎湃热浪势如遮天密网,叫他在劫难逃! 孟楮浑身发凉,一时只欲先将性命保住,便将目光往身旁落去,见得四人中唯一一位归合后期修士,此刻已然吓得面容煞白,他抬眼与孟楮眼神相对,只从中望出无尽的冷意,心头忽地咯噔一下,再回神时,人便已经落在了火网之下。 赵莼眉头一抬,瞧见孟楮神情仓皇,其所站之处同方才那人正交换了位置,原是以那人的性命方才保全了自身。 金乌血火先杀一人,更不欲将剩下的阴火白白放过,此时却听段怀臣猛喝一声,百步岩中忽见碧光盈天,一枚光华流转的椭形圆物从其手中金笼里飞出,赵莼指尖顿感一阵凉意,却是浑身的生机都开始向那奇物流去了…… 章两百零五 独出一重 赵莼见状,赶忙掐诀将金乌血火收复回来,但天际传来的诡奇吸力,却是叫她丹田荡动,通身真元有流散溢出之兆。故她复定神思,以道台将灵基液池镇下,这才蹙眉与那奇物对抗起来。 那物形若宝珠,只得婴拳大小,通体泛着颇具暖意的碧光,其虽在攫取生机,但又不似寻常邪物般满布凶煞之气,赵莼定眼望之,暗暗觉得有几分熟悉,后念头微动,霎时想起来此物气息与蛮荒树神甚为相似,只可惜她与树神接触无多,那日进入猎场后又遭得变故,面对此物便更说不上个什么。 却说有着孟楮的拖延,终叫段怀臣将此奇物唤出,他等见赵莼身形一顿,神情猛然紧张起来,便知是那奇物起了效用,更不由大松口气,将眉目微垂,露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满意神色。 可不过几息之后,这几人的面色就哗然大变! 那奇物自离了金笼后,即如游鱼入海般,彻底得了自由,一时间畅快又自在,根本不能为。它来势汹汹,不知餍足地吞纳着周遭一切生机,其内自不止赵莼一人,段怀臣念头一转,心中顿时就急了起来,当下也无暇顾及旁人,只凝起神识,防备体内真元泄出。 可那物实在奇异,连赵莼也得小心对付,又哪能是想招架就能招架得了的,三人中宰灵门糜映笙实力稍次,自奇物放出后未足两刻钟,便见她身如黄叶飘摇,通身皮肉霎时削减下去,仿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肤还挂在骨架之上,狂风从其两袖衣襟贯入,哗啦啦将衣物撑起,人却像落叶般垂到地上,渐渐无了声息。 由生至死不过眨眼之间,任她还有万般手段,此刻竟也是半点都未拿得出来。 糜映笙好歹也是归合大圆满修士,宰灵门存世已久,自也有几门用以庇佑己身的神通法门,怎奈那奇物是为掠取生机而来,若想保住性命就得守好丹田,而若催起真元反还会加剧生机泄出,糜映笙顾忌于此,竟是迟迟不敢动用身上底牌,最终才遭奇物吞尽生机而绝! 段怀臣二人见此,更觉心尖发冷,一个实力相差仿佛的修士陨落在他等眼前,便如一记闷锤打在二人心头,叫他等不得不忧心起自身性命来。 “此物,好似又强盛了几分……”赵莼心中默念,一面守住丹田,一面却是琢磨起这碧光奇物的底细来。掠走白发老妪体内生机后,自天际铺展而来的吸力肉眼可见地强了不少,叫她不得不认定,这奇物有攫取他人生机以壮大自身的威能。 如此异象,自也引起了段怀臣的注意,奇物脱手后他本就有所怀疑,此刻见得眼前之景,先前那三四分的疑心霎时便落定下来! 怪道赐下此物时,上头还一并吩咐,须得让实力强大之辈加以操纵,更暗示此物颇为珍贵,施用时若有多位修士从旁协助相护,方才为上策。如今想来,却是担忧空有此物拿不下正道一方的天才弟子,故以他等性命做陪,当那奇物的养分,使得计策万无一失。 这东西并非出自宗门之手,段怀臣细细回想,暗道无论是碧光奇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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