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之下,被一榕树精怪盗了界源,二十余万年中,更凭借那界源有了仙人层次的道行。 “寰垣觊觎那榕妖,欲想将之连根拔去,以取其法力精华,敕封天官培植势力,此事为我所阻,但我亦有意叫他夺去半截树身,只因那榕妖同我三千世界联系紧密,寰垣夺树之后,我等便可循着这联系找到他所在。” 不等众仙人表态,封时竟却又微微蹙眉:“不过近月来,探出的些许变故,或是令此事棘手了些。” 他凝重道:“自寰垣夺了榕树,我便以《九转生死玄功》在他身上结了因果之痕,此乃初代掌门探得上古奇物生死册中的玄妙后,写就的一门神通,因那生死册本就出自天庭,故对先天神明也会有用,结下因果之痕后,只若寰垣现身于宇宙虚空,我便可多多少少感知到他的存在。 “但我发现,寰垣的气息时有时无,有时便像被有意阻绝了一般。据此,我怀疑这多年来,寰垣皆身处于另一方天地间,并不在宇宙虚空内,是以多代掌门纵是伟力绝群,亦难以寻到他的藏身之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陆望率先开口,震声道:“掌门是言,我三千世界外,还有其它生灵存在的天地!” “正是如此,”封时竟笃定地答他,目光环过众人,“五代掌门在位时,我昭衍正值中兴,她多次集结仙人,往界外虚空中去,欲要寻找另一方天地,也就是在这过程之中,才初次发现了寰垣的存在。 “而她究竟有无发现新天地,我等并不知晓,但从今日寰垣一事可知,五代掌门的远思,应当不假!” 封时竟的眼神较先前已然深远了许多,他指节微动,划过臂间拂尘长柄,缓道:“寰垣作为先天神明,生而有仙人之能,经年岁增长,阅历渐博,实力只会更为强大。但看他身处那方天地,却还要另到我三千世界来,冒着风险夺取榕树,便恐怕在其中也未占下多少好处来。” 座中仙人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封时竟语中未尽的话意。 韩叙正身躯略向前倾,双眉微垂,更显凝重之态:“只怕那方天地,比我三千世界还要强盛得多,以令寰垣都要避退三舍,只敢栖身,不敢妄动!” “那若他们有意于我界,岂非就是灭顶之灾!”张蕴与朱妙昀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目中瞧见了惊色。 这世上大鱼吃小鱼,大宗吞并小宗,各派势力间相互倾轧的例子屡见不鲜,如今骤闻虚空内,还有一方更为强大的天地存在,便不得不叫一众仙人,为三千世界的存亡心忧了。 “这亦是我担忧之处,”封时竟略一停顿,后却摇了摇头,“不过寰垣藏身其中已有许多岁月,若那方天地有意来犯,便不会等到今日,许是无意于此,又或是另有顾忌,按我之猜想,三千世界目前应是无虞。 “至于寰垣……他能够在其中长久栖身,与那方天地之人,便大可能早有交集。何况他在重霄魔劫中显露出来的诸多手段,又颇见高明之处,这背后,怕是有人在指点了……” 一个遗神就已闹得各方不得消停,若再使那方天地的事情走漏出去,三千世界便怕会先内部溃亡,封时竟示意众人将此事休止于口,又言道:“我界内忧外患不止,且内忧又是因外患而起,魔种一事,乃是悬于我等心头的一根刺,若不连根除尽,来日面对起寰垣,就是一处能置我等于死地的弊害! “此事本为灭世浩劫兴起时,被那寰垣趁虚而入投来的祸患,这万余年来,我与诸位,与正道十宗的仙人们,亦多有忧心。至如今来,终于是有了些眉目。” 众仙听的这话,端凝神色才稍稍松解些许,便听封时竟道: “魔种虽非污浊之物,植于修士体内后,却可催化人之七情六欲,使人无恶不为,毫无顾忌。但友宗之内,倒有一弟子虽身怀魔种,却并无堕魔之相,”封时竟目视众人,并未那弟子的名姓道出,“究其根本,除了那弟子意志坚定,又已有剑心凝出外,实是在早年间,其师长曾从万剑盟中,取来了些许界尘为她所用。 “自我返宗以来,便与温仙人试用界尘驱离魔种,发现确有奇效。不过界尘珍贵,万剑盟每百年往界南天海一探,亦只能获得少许,若大肆采夺界尘,更怕会触动天海下的阵法,招来大祸。 “便只能将此事告于奚、梁两位剑仙知晓,令她二人在万剑盟中求取折中之法,看能否彻底绝了魔种的弊患。” 虽结果未知,可到底是有了解决的可能,众仙缓缓一叹,只道那方天地的存在,终究是成了彼此心中的悬剑,纵使能解去魔种之患,也无法根除被人窥探的忧思。 封时竟沉默良久,复又抬起手来,向下方一瞥:“适才入殿时,正听诸位在谈门中之事,可是近来有何要务亟待解决的?” 比起危急存亡的大事来,赵莼得赐灵穴的事情,便也不算什么要紧了,陆望在座上略一拱手,只提了句弟子们有些异议,倒也不曾要刻意为难引出这些异议的赵莼。 不想封时竟却认了真,当即点头道:“陆仙人此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掌门:我有一些坏心思 (本章完):,,. 章三一 拍板定案 听封时竟此言,却是有了赞同之意。 陆望神情一顿,不曾想过掌门会如此应答,心中亦是怔愣,不知该如何接话。座中仙人们正是云里雾里,便连温隋也微微有些讶然,继而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态来。 见众人皆不开口,封时竟便又轻笑道:“我赐灵穴与那弟子,确有赏识之意,她年岁虽浅,却天资奇高,便指望她往后能触下猎云台,夺得大道魁首,为我昭衍再续一代鸿运。 “不过陆仙人所言亦有道理,赵莼入道不久,如今方才堪堪步入真婴境界,在门中更无甚明面上的丰功伟绩,过早赐下灵穴,只会令弟子们心生不平,况她师尊又是个性情强硬的,门中弟子不敢当面质询,便只能将满腹牢骚私下议论,如此长久下去,反会引得宗门上下对真阳洞天颇有偏见,这于赵莼而言,不是好事。” 陆望顿时眉间舒展,捋须点头道:“掌门所言极是。” 亥清门下,已有一个嗜杀成性的斩天尊者,从前叫弟子们又敬又怕,师徒二人皆冷硬不能容人,遂使得真阳洞天凶名在外。如今再添了赵莼为弟子,亥清失而复得,袒护爱徒的种种举动,更是令宗门上下议论纷纷,真阳洞天本就有烈火烹油之势,此时掌门再赐天地灵穴,径直便把赵莼放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上去。 纵使这时有人站出来说,灵穴是赵莼居功乃得,绝大多数人却都会以为,其功劳为亥清一手铸成,灵穴更是其央求掌门得来。 一宗之主行事偏颇,对太衍九玄一脉徇私破例,这便不仅是赵莼一人的事,而是足以令十八洞天心有异念的祸根。 是以封时竟坦言之后,不仅是陆望一人,余下韩、张等几位仙人都松了口气,此事若掌门愿意出手处置,便会有个好的结果了。 茅定山才从山外山出关,故而对赵莼得赐灵穴的事情还不知晓,今日骤然听闻,亦是眉头皱起,向封时竟言道:“那弟子再是资质绝佳,也不可为之破例,掌门此回,确有些操之过急了,而今灵穴已经赐下,不如便让她另去积一功劳,来补这灵穴赏赐,且那功劳还不可太过易得,如此才好叫弟子们服气。” 他历经九仙之乱,与六代掌门崔宥同辈相论,如今见封时竟等人,亦不自觉露了训诫小辈的姿态来。 温隋目光微沉,却不言语,倒是韩叙正双唇微抿,顿有些坐立难安。 可封时竟倒好似浑不在意一般,闻言笑着颔首,当即便顺着这话应道:“合该如师叔所言,弟子们既觉得赵莼无功,那便让她立一奇功,以绝悠悠之口。” 他面色如常,又向众仙道:“至于如何立功,到何处去立功,我倒有一法,欲说来与诸位听听。” 众仙闻此,便露出听询之态来。 “赵莼乃不非山执法弟子,肩有维护宗门法纪之责,而至真婴境界后,地阶执法弟子便可外派离宗,驻守于我宗各处属地,以作监察巡视。数月前,东南咎王岭矿场的执法弟子任职期满,那矿场规模尚可,从前一直是由真婴期弟子驻守,我看这回,就让赵莼领命过去好了。”封时竟语气平缓,仿佛真有建议之想。 但座中听得此话的仙人,心中却有些惊疑。 “可咎王岭甚是偏僻,向南三千里便是静山鬼蜮,其内鱼龙混杂久不安宁,更莫说还有许多魔门修士身处其中,驻守那处的真婴修士,不是道行深厚实力强劲,就是寿元无多,欲想破釜沉舟之辈。亥清那弟子才入真婴,就让她去咎王岭矿场,只怕有些不妥吧。” 张蕴座下弟子之一,便是此代得坤殿殿主,统管着宗门内务,是以各处属地的情形,皆会知道一些。 她虽与亥清处处不同,在疼爱弟子这一点上,却有诸多共通的地方,咎王岭偏僻又危险,这做师尊的,怎会放心让弟子去那般地界,若叫亥清知晓这事,定是要闹起来的! 张蕴心知,掌门既做下了决定,要想更改怕就恨难了,却不想一语将她否回的不是封时竟,而是语气沉沉的茅定山: “既是奇功,又哪是不经磨难就能立下的,何况咎王岭还算是我宗属地,轻易不会有人来犯,便叫那弟子过去守个百八十年又有何妨,凭此微薄之功,就可获赐灵穴,便连长老们听了,都要感念宗门恩德,她一真婴期弟子,怎可有不甘之念!” 茅定山肃容厉目,向封时竟道:“此非掌门之过,依我看来,实是朝晖太过于偏袒那弟子,宠爱无度,则易生骄矜之态,咎王岭既是偏僻苦寒之地,那弟子过去也好磨一磨心性,并无不妥之处。” 封时竟知他对待弟子一向严苛,当下也不言肯否,只笑道:“我倒不曾想过,真叫那弟子去待个百八十年,派她去往那地,实是为了另外一事。 “从前九仙之乱,恩师为定大局,便不曾将逆贼党羽连根诛除,而主谋虽已囚杀,其拥护者除了部分选择归附宗门外,却还有叛出我宗,在外自立山门的人在,这些叛党在宗门局面定下后,由恩师出手剿灭大半,我即位后,亦听询师命拔除了不少。只是还有些境界低微的余孽分散四方,根除不清,实乃隐害。 “如今有弟子探得,咎王岭以南,就在那静山鬼蜮的边境,有一名为霓山派的宗门,疑为当年拥护逆仙的余孽所立,其门中镇派法宝,更是逆仙孟从德所赐,实为我宗之物,不可遗留在外。 “此番叫赵莼驻守是假,让她以执法弟子之身清剿叛党,立下功劳才是真!” 封时竟拍板定案,座中仙人便不得再有异议,茅定山忖度片刻,亦目露满意之色,可见对此决定颇为认同。 赵莼的去留,遂在这言语之中被敲定下来,等到亥清接了消息,如何惊怒不服,出手阻拦她的,却成了出关不久,正欲将宗门整顿一番的茅定山。 茅仙人:我会出手的意思是,谁也跑不掉 掌门: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长辈!!! (本章完) 。:,,. 章三二 新官上任 静山鬼蜮北部,咎王岭。 既称作岭,便该有连绵山脉相聚,层峦叠嶂的景象,只是咎王岭并不险峻,直向南越过扬水江,才可见真正的崇山峻岭——罗峰山。 此山脉横贯东西,内有十三座高峰相邻而望,而待越过群山,才可见沃野千里,草木丰美之景,其名为静山原,又因有诸多魔门修士混杂其中的缘故,得名作静山鬼蜮,其间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多藏匿有亡命之徒,天下修士无不对此畏而远之。 好在那罗峰山上生得灵脉,不少宗门皆在此开山立派,虽比不得北部富庶之地的大宗,但联合一齐,在这周遭方圆万里,也算得一方不小的势力。兴衰更迭至如今时,罗峰山上便还剩得三座宗门,含光观、庾罗教与霓山派。 不仅是罗峰山众多山头,连着山脚下诸多城镇村庄,也都为这三座宗门所有,其势力横跨东西,一直向北直到扬水江,方才算尽头。 而扬水江对岸的咎王岭,本也是处山青水碧的好地方,起伏不平的山岭下,更是埋着上百种灵材矿脉,虽品阶算不得多么优良,但奈何储量极丰,若开采出来足以供养七八座人阶宗门,引得周遭势力蠢蠢欲动! 不过早在十余万年前,昭衍二代掌门太乙金仙还在位时,镇岐军就已将宗门属地拓到了此处来,故在咎王岭矿脉现世后,亦顺理成章由昭衍接管开采,其余势力便再是眼红,也不敢打仙门属地的主意。 这日晨晓时分,薄雾未散,崎岖山道上不知不觉,响起了错杂马蹄之声。 细看去,车驾前四匹通身乌黑的高头大马,竟在晨阳下微微泛出金光,其鬃毛油亮,汗如琥珀,若是识货之人见了便能晓得,这黑马唤为踏金阙,乃是地阶灵马中极为珍贵的一种,其朝饮坠露,夕餐落英,寻常修士饲得一匹就已十分了不得了,而这主人家却用足足四匹踏金阙驾车,实是富贵不堪言! 咎王岭地处偏僻,此般人物可并不多见。 而越过马去瞧,只见驾车之人身形适中,面貌亦生得平庸,若放入人潮内怕就再寻不着了,且身上气度也不似修道之人,反像凡俗百姓,寒门书生一般。 书生驾着马,目不转睛望着前路,后头车驾中,隐约又传来些交谈之声。 “以如今的脚程,再有个半时辰,应当就能到矿场了。”是个女子的声音,分外柔和。 “嗯,此处金气颇盛,怪不得会埋有大量灵矿。”应她的倒是个男人,声音略显得低沉。 等过了片刻,又听那女子开口道:“咎王岭矿藏丰富,其间辛劳者必定不在少数,此行既为监工,在矿场内不大不小也算个头领,阿莼你新官上任,他们便少不得要来讨好你。” 忽闻一声轻笑,却是另个声音回道:“略作些功夫就是,我等首要目的不在监工,只叫矿场不乱即可。” 一阵清风把车帘一角掀起,露出道摄人心魄的寒光,漆黑剑身上,一方净白帕子轻轻拭下,按住帕子的手指纤长白皙,而握剑之人也正如这把长剑一般,冷而锐利! 她正是奉掌门之命,前来驻守咎王岭的赵莼! 而在她身旁,左侧坐了一年轻女子,头挽凌云髻,身着杏黄色窄袖襦裙,臂上垂下丈余长短的水红披帛,姣好如三月春花,又眼含潋滟秋水,清丽似云中仙子。 便是随行而来的柳萱。 至于赵莼右侧,却是一长眉入鬓,目露凶悍的男子,并着位面容清秀,眉眼冷淡的少女,此正是业已成功步入尊者行列的沈烈,与其孙女沈青翡。 忖那咎王岭靠近静山鬼蜮,且她目的又是要除叛党余孽,带上已成尊者的沈烈,便也更方便行事一些,而沈青翡修习炼器一道,咎王岭下矿藏丰富,种类繁多,对她亦有些好处,是以此回就一并带了来。 其姊沈青蔻则留于昭衍,将下界带来的势力清点完全后,现下正同余蓁一齐,着手于整理羲和山的内务,并打算将丰德斋重新开设于大千世界中。 赵莼得金乌后裔之精血后,闭关八载岁月,方才将精血尽数炼化完全,做了外炼法身的根基,而出关后。便被不非山赐了任务,要她前往咎王岭矿场驻守监察,其上并未言明驻守多久,也是待掌门传召,才叫赵莼知晓,这其中真正的要务,是除灭叛党余孽所立的霓山派,将此派镇宗宝物取回。 遂才带着柳萱等人出发东南,准备前去任职。 出行前,师尊亥清更是对她多有关怀,只怕徒儿去了那偏僻苦寒之地后,会误了外炼一道的修行,故又赐下诸多珍贵灵物,足以叫赵莼修行个数十上百年不缺。 宗门上下闻之,便又是一阵兴叹。 赵莼想起师尊温和慈爱的面庞,心中也觉得甚是柔软,待念起掌门交代的事情,才微微敛下心思,目中间杂沉凝之色。 她拭尽了长烬剑身上的水意,才将帕子收起,法剑渡劫后,往往会沾染劫雷气息,长此以往不利修行。为此,剑修便会以清泉洗剑,以除劫气,赵莼所用的龙渊寒泉乃天下十大名泉之一,还是当年拜师亥清时,谢净所赠来的,如今正得了用处。 “未出行前,总听旁人说,咎王岭乃苦寒偏僻之地,如今看来也只是离宗门远些罢了,倒与苦寒并不沾边。”沈烈将两手置于膝上,一时有些喟叹,他上界已有二十余年,眼界亦在此拓宽不少,听宗门弟子议论咎王岭时,还以为是什么荒僻野岭,似蛮荒古地一般未开化的地界。 今朝到了方才知晓,咎王岭不过是远离北地,故不如洞天福地那般钟灵毓秀罢了,要放到重霄世界,也是诸多宗门定址的不二之选。 即可见仙门弟子心气甚高,不大瞧得上北地以外的地界。 赵莼被派往咎王岭,此些不知掌门用意的弟子,大抵也要以为她是吃了教训罢! (本章完) 。:,,. 章三三 另有打算 赵莼倒不在乎旁人怎么瞧,她翻手将长烬收起,神识往外一掠,便将周遭情形观了个七七八八。 正如沈烈所言,宗门弟子说此处偏僻苦寒,大抵也是因咎王岭与昭衍所在的北地相隔甚远,她们这一路行来,过了千山万海,途经一玄、金罡两派,又跨了望海峡,从隐仙谷过,甚至连凤凰一族栖居的巨岳幽谷也见了,这才到了咎王岭地界。 其中路程,可说是跨越了半个大千世界,光行路就走了足足三载岁月! 从中既可见大千世界的广阔,又叫赵莼深深敬服于昭衍的强大,昔年镇岐军,就是一路征伐到了此处,将凰神斩下立了威名,是以从凤凰谷南下直到扬水江,如今都成了昭衍的属地。 仙家道法以北地为发源,正道十宗亦多在北地立下山门,修道者遂以此为昌盛正统之处,其余地界莫不为从属,像咎王岭这般位在天地一角,又与北地相隔甚远的,就自然而然成了荒僻凋零的地方。 但在大千世界内,再偏远的地界,天地间的灵机也要甚于下界许多,纵不能同北地相比,却也不会有碍修士修行。 「眼界高,自然心气高,与重霄比,此地可说是一方沃土,若拿去和北地相较,自就鄙陋不堪了,」赵莼笑着摇头,瞧着外头的景色,倒也有些怡然自得,「人若一直抬头往上看,便会忽略脚下的东西,霓山派与宗门属地隔江相望这么多年,至如今才叫人发现是叛党余孽,约莫着,也是驻守在此处的弟子,不大瞧得上这些小宗修士的缘故。」 既曾是昭衍中人,其门中所传道法,即便有意作了遮掩,也定是从七书六经中得来,但若仔细查探,就不会有发现不了的道理,这许多年里,不知多少弟子驻守在咎王岭中,竟都没能从霓山派上觉出端倪,传出去亦是要贻笑大方的。 而逆仙一党,经由昭衍两代掌门的追剿,其实已经除灭了绝大多数,现如今还剩下的,不是修为境界太过低微,藏在芸芸众生之中难以寻觅,就是对宗门几乎不成威胁,无须费去精力动手,而这两种情况往往有所关联。在修真界中,实力越弱便代表着威胁越小,这些弱者望见巍峨如山岳一般的仙门,大抵也不敢生出什么仇恨的心思来。 那霓山派虽与逆仙孟从德有关,但一路逃亡至今,山门中连个外化修士都找不出,故也不曾跻身于人阶宗门,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赵莼心想,便给霓山派上下一千一万个胆子,他们怕也不敢和昭衍作对,所以霓山派委实不算是威胁,更不能称作为隐害。 而若真正重要的是掌门口中,所谓逆仙孟从德所赐的宝物,一件遗落在外,对宗门颇为紧要的仙家宝贝,又怎会让她来取? 既然叛党余孽不是非要她来杀,宗门宝物也不是非要她来取。…. 那就是咎王岭这地方,非得要她来一遭了。 赵莼并不认为,此事会如旁人所言那般,是因她得了灵穴赏赐,掌门为安抚众人才将她派往咎王岭。借灵穴渡劫成婴本就为掌门的主意,此后风言风语不止,恐也早在他算计之内,他是有意为之,如顺水推舟一般,使赵莼驻守咎王岭一事落定。 也就是说,掌门要她来咎王岭,却又得让旁人认为,这事是宗门局势所迫。 此真是,怪异得很。 沈烈应了句「正是此理」,车中几人便话锋一转,谈起了要如何对付那霓山派。 赵莼打定主意要让她们同行后,遂也将叛党余孽的事情一并说出,以便后续行事。有沈烈这一尊外化修士在,她也不是不能直接打上霓山派去,但如此行事,就无法摸透掌门要她来咎王岭的真正用意,她总得弄清了事情,才好一击即中。 …… 咎王岭,远塘城。 山岭内矿藏丰 富,种类繁多,因而并不只有一处矿洞,且开矿之处大多尘气浓重,又有土地塌陷,山体崩毁的危险,是以在矿场中做活儿的百姓与修士,都是在矿场周围的地界定居,长此以往,便形成了诸多大小不一的城镇、村落,围在矿场外头一圈。 远塘城是咎王岭内第一大城,其正中修筑偌大庭院,占地之广,堪为半城! 高大朱门之上,则悬挂一方檀木牌匾,上书「督事府」三字,铁画银钩,令人望而生畏! 凡在这咎王岭中行走的修士,莫管多么嚣张,身后倚仗着何般势力,都不敢招惹住在这督事府中的人,只因此座府邸自兴建以来,就是给驻守在此的上宗弟子居住的,那可是从北地仙山而来的使者,像咎王岭内的凡夫俗子,他们一个指头就可以碾死! 此刻督事府中,几个身着朱紫衣衫的管事,亦忙得满头大汗。 他们数个时辰前方得了消息,晓得新一任监察督事姓甚名谁,叹这咎王岭离北地仙山遥远至极,上宗的事情,他们这些矿场管事,真是半点都不清楚,也不知道那新来的督事性情如何,行事手段厉不厉害,若能知道的多些,也便叫他们能投其所好,不至于踩了对方的痛脚。 伍正年少时就在矿场做事,一路摸爬滚打,混到了羡煞旁人的管事之位,手中亦捏着不小的权柄,矿场内的诸多修士,见了他都要献媚讨好。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慢待上宗来人,唯恐得罪对方,把自己这管事的位置丢了。 至于为何有这般顾忌,倒也是因先例在前,不得不忧。 咎王岭偏僻至极,被派往此处驻守的执法弟子,多半都不是自己愿意,或是遭贬于此,又或是不得不来此避避风头,皆都怀揣着一股郁愤之气,管事们一不注意,就容易惹了他们不快。 伍正自认有几分运气,遇上了个性情温和的上宗来使,可对方又任职期满,须得返回宗门,便不知此次前来交接的督事,会否有上个那般易处了。 。. 闲等渡鸦飞却 。:,,. 章三四 管事相迎 见督事府内再无要紧事宜,伍正忖了番时辰,便才唤起同僚往府门外走。 远塘城内数十万百姓修士,大多都在矿场中做事,自上位监察督事走后,咎王岭就已有三五年岁月没来过大人物了,此回前来的监察督事亦是上宗弟子,往后在这城中,更是头一个不能得罪的。为此,有不少修士都随着督事府的人向城门口走去,只为一睹那弟子真容。 伍正自不敢叫这些人惊扰了上宗使者,只向旁边略挥了挥手,就有人四散行去,把围聚而来的百姓与修士驱离开来。 等了没多久,便见城外一道身影落来,是瞧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此刻扬着手向管事们站的地方喊道:「我瞧着了,要到了!」 少年甫一落地,伍正便匆匆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急问道:「可看清楚了,共来了多少人,乘的什么座驾,行得快不快,要到了是立马就到,还是要再等上一刻钟!」 这一番连问,若换了个人来,只怕都要被问得头昏脑涨,少年却十分机敏,口齿清晰地应道:「父亲莫急,我都瞧得真真的,上宗使者乘的是马车,前头有四匹雄健黑马,由一男子驾车,我看不出他的修为,只怕更在儿子之上,至于车内坐了多少人,这点儿子倒不能知晓,不过那马车可谓神速,我不过眨眨眼,它就从天边到了眼前,想来这说话的功夫,上宗使者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伍华话音方落,人群中就沸腾一般响起一阵喧嚷,只见城外尘土飞扬,四匹威武健壮的黑马狂奔而来,每一匹都有三个成年男子般高,通身肌肉虬结,在日头下泛出金玉似的光泽,那足下马蹄更如金铸,落在地上会发出金石敲击似的清脆声音来! 伍正连忙把儿子拉到身后,与另些管事们一齐上前迎接。 他听伍华将观见的情形道来时,心中还在疑惑,每有上宗使者来此监工,都会造出一番不小的阵势,此是为了给众人一个下马威,震慑下属,以更快在这咎王岭中树立威严,往前来此的上宗使者们,或乘珍奇异兽,或御上乘法器,各式各样引人瞩目。 像上一位督事,来时就有数千名侍从跟随,座驾乃一处飞天府邸,其间山水园林,楼阁殿宇比比皆是,论精致毫不输于城中的督事府,他平日里便与侍从们居住在那府邸内,很少过问矿场之事。但即便如此,方圆数千里的修士,还是对那抬头就能望见的偌大府邸,感到十分敬畏。 伍正心头尚还有些落差,待仔细往那四匹高头大马一瞧,顿就睁大了双眼,暗道,这难道就是前督事提到过的地阶灵马踏金阙不成? 前督事此人甚是厌烦矿场庶务,驻守咎王岭的数十年间,几乎都是在府邸内清修,不过他却是个极好说话的亲和性子,伍正在他手下半事,偶尔也会得他指点几句,除了修为上的疑难外,更多还是见闻一道上的传授。前督事见识渊博,似是出身不凡,大到天文地理,小到把玩摆件,皆都知晓一些。…. 伍正能知道这踏金阙,也是从前督事口中而来,此等灵马在昭衍内专有弟子喂养,从宗门里购入是一番天价,入手后如何饲喂,就又要用去大量钱财,前督事本人便养了一只在宗门洞府,素日里精心养育,供人赏玩,偶尔兴致一起,才会骑去与人比试一番,像此般用来拉车,却是万万不能忍心的。 此名上宗弟子敢同驾四匹踏金阙,其身家必是要比显现出来的这部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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