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钟昙说了才算,眼下只来了一个鄂海,便可见此宗诚意不足了。” 沈烈深感同意,略有些蔑然地道:“要想让我宗出力庇护,不付出些代价又怎行,若今日来的是槐禅本人,倒还算他含光观有些斩钉截铁的魄力,可让一个做不了主的归合长老过来,哼哼,这就是在试探我等了!” “到底是开山祖师还在,一时难以割舍罢了,”赵莼从座上站起身来,“况且霓山派与庾罗教在罗峰山上也算积威甚重,向我宗求援,亦要掂量我等有无镇压这两宗的实力,昭衍确是仙门大派不错,可北地仙山离这里实在太远,调兵来此也需一段时日,如若兵慢一步,含光观亦是无法抵挡得住两宗联手的。” 毕竟槐禅也无法未卜先知,不晓得赵莼手底下,还有一个外化尊者沈烈。 她虽知道含光观为何会派了鄂海过来,但心中对此却并不满意,故也没有前去接见那鄂海的打算。站起身来后,赵莼便阔步向房外行去,只向伍正留了句话道:“你只告诉他,这般大事,除非是换了槐禅上人,或是他师姐钟昙亲自来此,否则我不会出面。” 语罢,便纵身而起踏上了云头,云中身影渐行渐远。 伍正神情微愣,没想到赵莼让他将鄂海迎进督事府后,却不愿意出面接见,且还大步一抬就不知去了何处,他习惯了陈远良的闲适,倒没见过赵莼这般随意的人,怔愣之下,便只能抬眼看向沈烈,嗫嚅道:“这……” 瞧出了他的为难,沈烈亦只是摇头道:“你听从督事的吩咐就好,其它不必去管,等将此话告与那鄂海知晓后,他自己便能明白怎么做,如若要想留在督事府,你就当他是客人对待,如若想走,你便好生送行就是。” 但唯有一点是,不管那鄂海想出什么法子来,只若槐禅与钟昙未至,都是无法请出赵莼来的。 伍正隐隐觉得,督事是想插手入罗峰三宗的争斗中去的,这有悖于先前几位督事的做法,让他一时有些担忧,可人微言轻,他触及不到赵莼等人的筹谋,自然也无法摸清楚此举的用意。 前厅中的鄂海等了小半刻钟,忽觉头顶上方掠过一道气息,若有若无般,像是产生了错觉,他没有在意,只是心如擂鼓地等着伍正过来通传。 …… 罗峰山,乱石堆前。 此刻已是晌午,烈日高悬,日光垂泻如柱,映照于草木之上,泛出翠光如浪。 俄而,一道遁光降下,落地的女子身形颀长,面色微冷,着烟青色道袍,挽发成髻,她目光微顿,凝眉之际将指尖在身前一落,便有冷冽的剑意霎时铺陈四方,让跟随过来的神识为之一阻。 赵莼早在此处山头留下过剑意印记,从前豹妖在时还好,可一等豹妖身死,霓山派便像按捺不住一般,多番遣派长老往山林中摸索探寻,有时甚至还有真婴气息在林中出现,便不知道是巩安言还是俞念心了。 可见霓山派也知道,豹妖隐匿行踪是靠着此方山林,而非本身的神通。 得知赵莼欲要上山后,巩安言先是犹豫不决,后才松口答应下来。豹妖既是死在赵莼手中,那便只有她才知道山林中究竟有何古怪,而不管在其中发现了什么,只若此方山林还在罗峰山内,还在他霓山派的治下,赵莼就不能一人独占。 他本想跟着赵莼一齐来此,怎奈对方却始终不肯同意,这让巩安言颇为不悦,险些就要将赵莼请出宗门,可念及山上之谜未解,他便只能忍了下来。 赵莼对这道如附骨之疽一般的神识早有察觉,在神杀剑意的阻拦下,巩安言或许不能知道她在山林中做了何事,但只要等她一走,霓山派自有千万种办法,将此方山林翻个底朝天。 她并不怕宝地为人发现,据豹妖所言,宝地内层禁制强大,除非生门开启,否则触之即死,而外层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能勉强容身而已。 友友们记得参与月票活动和称号活动哦,三星之后每个月有四十个称号名额啦,而且有两万点币的活动额度嘎嘎嘎嘎 (本章完) 。:,,. 章五三 昨日现 赵莼倒希望霓山派能循着宝地进入外层,等他们发现其中禁制的威胁后,定然会对此多有顾忌,如此才好方便自己行事。 神识被剑意阻下后,巩安言顿有些抓心挠肺起来,他暗暗冷笑一声,心道,你越是藏着掖着,我便越是要把山上的古怪弄个清楚,你自恃剑意强大,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办法? 他掌心隐约现出几点寒芒,神识被阻的郁愤之情顿也消散了许多,巩安言神情怡然地端坐于殿内,四周空无一人,便连弟子俞念心也不敢前来打扰。 赵莼按豹妖所言,先将丹田封锁,使真元不外泄半分,又在第三座长宽约丈许的巨石处探入神念,然后闭上双眼,缓缓将元神放出,而后径直前行十步。便在这时,如福至心灵一般,她忽觉周遭有清风拂过,识海内金光一现,再睁眼时,什么山林之景已是消失不见,四周只有茫茫如云海般的浓雾,神秘莫测。 她凝望脚下,足底所踏的地表,却有着鱼鳞一般的纹路,每一片鳞都约莫有巴掌大小,通体灿金,又现出五彩神光来,令人觉得十分神异。 这一条金鳞小路在雾中绵延向远处,她眺望前方,在几乎将视线完全阻断的云雾内,看见了一方尖顶,像是塔顶,但又瞧不真切,看不见尖顶下的全貌。赵莼不知内层禁制设在何处,便只能在身前一丈外凝聚出一道护体剑罡,此后才抬脚往前路走,每一步皆如履薄冰。 她一直走了数十步,尖顶却始终遥不可及,回头看时,云雾竟已漫至背脊,彻底将退路断去,赵莼深吸一口气,坚定了心思继续向前,她越走越稳,也越走越快,直到听见“铮”的一声,身前护体剑罡竟是全数破碎开来,让她不由面色一白,冷汗霎时就浮了上来。 这禁制来得毫无预兆,若无护体剑罡在前,她定是会当场身死其中! 而看剑罡受禁制一击后的模样,却是完全散尽,连强行凝回都毫无办法,可见以赵莼目前的实力,必然无法扛住这一击。 她顿时有些疑惑,若豹妖也是首次进入其中,又是如何在这禁制中活下来的? 赵莼记起,豹妖言她是在濒死之际,听见了宝地中有召唤声音,这才能够进入到外层。如此说来,这宝地岂非是有灵之物? 纵有疑惑未解,她目前也无法通过禁制进入到宝地内层了,赵莼心头微动,又立于原地,散出神识向前方探去,这次行到剑罡散去的地方时,神识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亦无法前进半分,仿佛前处有一道厚重凝实的高墙,将之完全阻在了外面一般。 不过这一回,她隐约已能观见禁制的一鳞半爪—— 那是座直冲云霄,被一只苍龙盘踞的巨门,在茫茫云海中,萧索又凄凉。 其实赵莼看得并不够清楚,连苍龙也只窥见了半身,她觉得此景不该用凄凉去描述,但心中浮起的,又确确实实是这样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豹妖口中的生门了。 赵莼不能再往前走,便只能在原处逡巡,她寻不到什么异样,心道这外层确是如豹妖所言那般,并无什么特别。 看来只有等到生门开启时,才能有解开宝地之谜的机会了。 她心中一有离开的念头升起,便觉眼前一晃,再回神时,已然是站在了方才探入神念的那座巨石旁边,赵莼微微点头,打算向霓山派告辞下山,待来日再看此处异怪。 而等赵莼离去后,巩安言便有些安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掌心之物顿也随之显现,那是只豆粒大小,通体冰蓝的小虫,浑身几近透明,像寒冰所凝一般。 巩安言将之捏起放于眼前,目中流露出些许心痛不舍,而后眉头皱起,猛然将这小虫捏碎,只见一道清气从其中遁出,径直寻着他的眉心钻入,未过多久,方才赵莼在乱石堆的所作所为,就重现在了巩安言的识海之中。 此虫名为昨日现,乃须弥界三百奇虫之一,有纳景重现之能,便在仙门大派内都称得上珍贵,而巩安言手中能有此物,实也是从霓山派的传承中得来。 逆仙孟从德喜好收集奇虫,外界难得一见的虫种,几乎都能在他手中寻到,霓山一脉的开山祖师,当年就是孟从德洞天中,一位喂养奇虫的修士,其道号为霓山尊者。后来孟从德陨落,他惧怕昭衍株连到自己头上,便选择携座下弟子逃离宗门,四处流浪。 这是霓山一脉的起源,却不是罗峰山霓山派的起始。 罗峰山上的霓山派,实又要追溯到霓山尊者坐化,几名弟子分别得了他的衣钵传承后,其中最受霓山尊者喜爱的末徒,得到了他逃亡时带出的奇虫之卵,与逆仙孟从德所赐的一件法器。那时,其余弟子都已在昭衍的追杀下接连丧命,唯有末徒几经辗转,来到罗峰山地界,选定此处为址,建立了霓山派。 可惜霓山尊者陨落后,霓山派已再无人可将这些奇虫之卵孵出,直等到巩安言发现,宗门传承的镇宗法器,可孵出奇虫之卵后,这些珍贵无比的奇虫,才终于再度面世。 昨日现一卵生两只,也就是一对奇虫,他知晓赵莼要来,便提前将其中一只埋入了山林之中,届时再捏碎手里的另一只昨日现,赵莼在山中的所作所为,就能重现于他识海。 如此神奇效用,饶是巩安言早已在古籍中了解过昨日现,如今也觉得十分惊奇,他不由暗道,最好那赵莼真在山上发现了什么隐秘,不然就是白白浪费他一对奇虫了。 他闭上双眼,将赵莼在巨石面前停留,后又向前十步的动作仔细看下,而下一刻,她的身影便骤然消失,直等到小半个时辰后,才从巨石旁边再度出现! 这之后,她就神情凝重,径直从山上离开了。 巩安言缓缓睁开眼睛,不免可惜这昨日现只能复现出场景,而无法让他确切的知道赵莼究竟做了什么。 (2/2) 大家可以踊跃参加活动嘞,有点币可得 (本章完):,,. 章五四 冥影 好在凭借这些,已足够让他知道,那山中异怪究竟生在何处,待日后徐徐摸索,不定就能发现玄机。 巩安言暗暗一笑,心中大感松怀,这时又听殿门外有弟子求见,令其入内方知,是师兄庞北河欲要见他。 “可知何事?” 那弟子只是摇头,口称:“不知。” 便应当是有隐秘事情要与他商量了,巩安言略一颔首,旋即往庞北河处行去,还没等他唤出师兄,就见对方三步并做两步前来,面露急色道:“师弟,那边已经将今年的妖婴送来了。” “哦?”巩安言有些讶异,道,“竟这般快么,我倒以为那边会顾忌那新任督事的存在,先将此事按个一两月的。” 又见庞北河目光闪烁,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他不由眉头皱起,问道:“我看师兄神情不对,可是那送来的妖婴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一问,便叫庞北河大叹一声,连忙将巩安言引入座处,提防四下无人后方才敢道:“若无异常,我哪会急急唤了师弟你过来……师弟,你瞧!” 应着话语,庞北河单手翻起,便从袖中取了一方墨玉匣子来,将匣子打开之后,只瞧见三枚颜色不一的真婴浮起,前两枚一黄一紫,弥漫着浓重的妖气,浑浊而无形,正是修士口中的妖婴无误,而第三枚真婴略泛青光,细看去竟是个拳头大小,通身**的婴孩,其外表晶莹剔透,五官清晰可见,巩安言哪能认不出,眼前之物乃是人族修士所凝真婴! 而感第三枚真婴上的气息,只怕其主还是位正道修士! “师弟……这,这该如何是好啊?”庞北河满面煞白,小心翼翼地将这三枚真婴收到了匣中,他便再是心思浅显都能知道,此事要是传了出去,他霓山派根本洗脱不清。 毕竟这三枚真婴的来路就已经不正! 巩安言深吸口气,沉声道:“那边把东西给你时都说了些什么?” 庞北河“嘶”了一声,凝神作思索状,后才应道:“叶小妖女将此物给我时,只说静山原中已无多少妖王可寻,便是有真婴期的大妖怪出现,不是实力绝群,令旁人不敢招惹,就是血脉不凡,身后势力强大,是以妖婴愈发难寻,要价也愈发高昂。 “这回见我派至少要三枚妖婴才肯买账,便只有另拿一枚人修真婴来补上,说是,说是静山原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如若我派愿意,以后寻不到妖婴,便都可以另想办法。” 而这办法,自然就是改用人族真婴了! “糊涂!”巩安言大怒,声音骤然抬高几分,道,“你既知晓匣中有人修真婴,又怎能不明不白地就将之带了回来,如若不知怎么办,便先该与我商量才是!” 他难道还能不清楚庞北河的性情? 先前甄止盈传书之时就说清楚了,静山原今年只能给到两枚真婴,他亦是这般同师兄庞北河说的,而今庞北河却说,霓山派至少要三枚真婴才肯买账,这事他并不知晓,便只可能是庞北河私下里与甄止盈做的决定! 他这师兄一向目光短浅,偏又贪婪成性,等发现这第三枚真婴是从人修身上得来的后,因怕连两枚妖婴都会失去,便不会轻易拒绝,甄止盈定是猜出事会如此,才敢那人修真婴来补。 庞北河见师弟动怒,身子一缩便有些胆怯,可他自诩霓山掌门,乃是一宗之主,此刻被师弟大声训斥,亦倍感羞恼,道:“那,那就将这人修真婴给送回去,我等只要两枚妖婴便是了。” 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是个可行的办法,不料却被巩安言冷眼瞪住,讽笑道:“师兄不会以为,甄止盈那妖妇会让你这么容易地将真婴还回去吧? “这些年里,我派借着庾罗之手,方能在静山原中买来妖婴,而光是一个庾罗教,又哪能在静山原有如此人脉,你我都知,那庾罗教实则是冥影宗的势力,而冥影宗所打的主意,便是将整座罗峰山都握在手里。 “不然你以为,庾罗教凭什么要和我派一齐针对含光观?” 巩安言心中久久不能平息,道:“冥影宗早就想将我派拉上贼船了,只是单凭着购取妖婴这一项,尚不能叫我派与正道对立,向冥影倒戈罢了,哪晓得你如今拿了人修真婴回来,这才是真正的犯禁!” 并不是说以人修真婴修行就一定是邪魔外道,只是人之贪念所起,往往难以遏制,一旦尝到其中的甜头,就极难不走向歪路,故而正道修士中,才一向以此为禁忌。 庞北河听了,顿有些垂头丧气,他大感无望,不由戚戚道:“难不成,我霓山派以后也要像那庾罗教一般,成为魔门爪牙?” 要知道,正道修士对邪魔外道一向持着赶尽杀绝之念,如此下去,霓山派自不能再像往常一般,安宁度日了。 巩安言却是连庾罗教和冥影宗都一同记恨上了,他眼神狠厉,心头已然做下决定,道:“怕什么,区区魔门又哪能知晓我派镇宗法器的厉害,她既敢将人修真婴送来,我派便敢用之,莫管是人是妖,只要进了壶中,不都变成灵机去了? “以后若遭庾罗教攀咬,我等便打死不认,他们没有证据,只会把自己暴露了个干净!” 庞北河不如师弟胆大,又只一味听从于巩安言,闻言未经思考,便连连点头,道:“是这样,是这样。” 这时,巩安言忽然目露精光,问道:“等等,师兄方才可是说,送妖婴来的人是叶絮?奇了怪了,这事情一向是由两宗掌门,也就是师兄你与甄止盈亲自交易,怎么这回却换了人来?” “叶絮只说,甄止盈因闭关修行而无法脱身,故才派了她来。”庞北河有些庆幸自己问了这事,不然真就是一问三不知,脸面难以挂住了。 “静山原一来人她就闭关?”巩安言心生疑窦,思忖间,已打算令人暗中去探听此事了。 (1/2):,,. 章五五 各怀算计 却说鄂海未见到赵莼本人,又听伍正分外为难地陈表了内情后,正是又气又恼,坐立难安地在厅中徘徊了小半个时辰。 因赵莼有桀骜孤高之名在前,他确也想过此行或许会不大顺利,心想着,事关含光观生死存亡,哪怕是被赵莼多刁难些,付出的代价更多些,也得让对方松口,让含光观把眼前的难关给度过了。 哪晓得赵莼连见都不愿见他,只放了话出来,要槐禅上人或是大师姐钟昙亲自登门,才肯出面商谈。 鄂海虽未修成真婴,可凭着归合境界,在含光观中也地位超然,便连去往它处,也因槐禅上人这一层关系而备受礼遇,又何尝受过今日这般冷待。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鄂海已算是好脾气之人,若非赵莼实力太盛,身后倚仗又是昭衍仙宗,他早就拂袖而去,再不登门了。 其实鄂海心中早有此念,只是想着此行前,大师姐钟昙耳提面命吩咐的事,言道师尊槐禅上人寿元将尽,随时有坐化之忧,而今豹妖又已陨落,霓山、庾罗两宗隐有联手之势,便是槐禅不死,对他们的威胁也不像从前那般大了,是以方圆千里内唯一可做援手的,就只有咎王岭一处。 可如何请动昭衍出手,却又是一件难事。 何况一时的庇护并无多少用处,以含光观的底蕴,亦无法在百余年内就追赶上霓山、庾罗两宗,届时赵莼只怕已经期满调离,下一任督事会否肯愿还不知晓。除非是递上投名状,做了昭衍的附属宗门,才能完全不惧他宗觊觎。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看大师姐的打算,还是得试探下昭衍的主意,他如今没能见到赵莼,自也无颜回去面见师长,遂只得提笔写下一封传书,发还给了宗门,自己倒仍旧留在督事府内,看事情有无转机。 鄂海如何纠结为难尚按下不表,那厢的钟昙接了师弟传书,展信后却是脸色铁青。 这新任督事赵莼,果真也像那陈远良一般,是个极其狂傲的人! 只是陈远良更淡泊些,说不理便是真不理了,而赵莼却是想逼了鄂海身后的人出来,让含光观在还未投靠之前,就先低头服软,矮人一等。 她倒不是不知道商议此事,须得由门中主事之人出面,只是含光观情形所致,她与槐禅上人必得同时坐镇宗门,才能压制得住宵小之辈,不然任何一人离了宗门,都会让霓山、庾罗两宗寻到可趁之机。 师弟鄂海在信中写到,赵莼早已知晓含光观会向她求援,既然这般,她就应该是清楚含光观目前处境的,如今不肯松口,便应当是有让含光权衡利弊,主动低头的意思。 这投靠的诚意由槐禅或是她来献,自然又要胜过于师弟鄂海。 可见赵莼此人也是个心肠冷硬之辈,并不在意于含光观的存亡。 钟昙喟叹,当下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只是投靠依附一事不是嘴上说说那般容易,另还要结下契定,言明上下两宗在权利、赋税等方面的具体内容,条条款款,皆不简单。 且就像赵莼所说的一样,鄂海做不了含光观的主,难道赵莼本人就能做昭衍的主了? 钟昙摇头,真婴修士若放在此方地界尚还算个人物,可在昭衍这等名门大派之中,就委实不算如何了,她含光观若是真要投靠过去,只怕昭衍还是要另外遣派长老过来契定。 而这,才是她的打算! 罗峰山背靠静山原,山上宗门以霓山派延续最久,其次则是庾罗,至于槐禅上人一手建立的含光观,却不过只有千余载岁月罢了,实因槐禅乃外来修士,靠着一身实力才在罗峰山上立足下来。而如今含光观所在的山头,便是槐禅从庾罗教手中夺来的,两派不睦已久,含光观自也暗中盯了庾罗教许多岁月。 便靠着这般谨慎,才让槐禅发觉,庾罗教似乎与静山原那边关系不浅,因此教收徒的标准甚为宽泛,而门中弟子入门几年后,又往往消失了踪迹,他便怀疑庾罗教实际上在打着幌子,往静山原中送人去。 可惜庾罗教与静山原的来往极为隐蔽,这些年来也不过是让槐禅有了疑念,实打实的证据,他确是拿不到手。 打蛇要寻七寸,对付庾罗教自也要找到死穴,一击即中。 钟昙打算以此为凭,将这般怀疑告知昭衍,而想要将庾罗教连根拔起,光靠赵莼一个弟子怕还是有心无力,只有等那门中长老过来,才能使出雷霆一击。便是没有证据又如何,以正邪两道从不两立的态度,凭着一点疑念也够让昭衍盯上庾罗了。 就不知道霓山派干净与否,若与庾罗教一般,也是通了邪魔外道的,那才是最好。 如此便可借了昭衍之力一齐拔除,届时罗峰山便只有她含光观一家独大,来日光景自非眼下可比! 她心潮澎湃,目中明亮至极,当即拿起师弟所写的传书,就去寻了槐禅上人。 赵莼要她低头,她低头就是了,不过是些身骨傲气,又哪能和宗门大业相论? 钟昙既有了主意,在督事府中等了几日的鄂海,也终于接到了门中递来的传书。 他展信一看,顿时大松口气,去向伍正告辞,又极为客气地道出,不日后师姐钟昙将要登门拜访一事。伍正闻言一个激灵,先将此事禀了已经回府的赵莼知晓,才连忙吩咐底下人去做准备。 赵莼得了这消息,当即就与柳、沈二人一笑,心中开怀道:“等含光观投靠过来,便能顺理成章地驻兵于罗峰山,不过我却不想打草惊蛇,只叫含光观先同那两宗虚与委蛇一番,往后一网打尽才为上策,毕竟那庾罗教还未打探清楚呢。” 柳萱如今已好了不少,几乎看不出是有伤在身,她含笑点头,赞道:“若能成事,阿莼你这一行就是诛余孽,剿魔患,另还得了一处附属下宗,当是一箭三雕,功不可没了。” 巩安言:我算计一下 钟昙:我也算计一下 赵莼:那我也来(眨眼):,,. 章五六 结契 等过了两日,钟昙应约而来。 她踏入前厅时,见赵莼与柳萱已然入座,心下顿时松了口气,遂抬袖见礼,道:“贫道含光观钟昙,见过督事。” 又抬眼望了柳萱一眼,暗自思索出此人身份:“柳道友。” 柳萱早已在罗峰山现身,对钟昙能知晓自家身份的事情并不惊讶,便只是笑着点头。 而赵莼有意不让沈烈现身,厅中便仅有她与柳萱两人,今见钟昙只身前来,态度也是分外客气,心中便知投靠一事落实了七八成。 “钟道友请坐。”她向旁边一指,神情淡然。 钟昙亦不与她推诿,当即上前坐下,开门见山道:“赵督事既已知晓我含光观将要登门一事,恐怕对贫道此行的来意,也是有所了解了,如今罗峰山上,以霓山、庾罗二宗势大,我含光观底蕴不如它等,素来也是被欺压的多。若只是弟子间的争斗,贫道倒也不用求到赵督事面前来,可今日霓山、庾罗二宗打的主意,却是逐我含光出山,绝我派千年道统传承,我等自难吞下这口气来,可也知晓如今势不如人,思来想去,便只有求仙门出手,庇护一二了。” 她口中之言赵莼都已清楚,是以听后并未有什么表示,钟昙见之,只觉赵莼一副兴致缺缺之态,遂咬紧牙关,语气沉沉道:“贫道知晓赵督事出身昭衍,贵派地处北地仙山,门中强者更是不知凡几,便是我派掏空了家底,只怕督事也看不上眼。” 赵莼淡淡一笑,摇头道:“钟道友言重了。” 却是对刚才那话不置可否。 钟昙心中了然,目光有些黯淡,继又道:“我派无有它想,却唯有师门传承不敢抛却,贫道今日前来,正是想将含光观拜于贵派山下为一下宗,以此得了仙门庇护,便也算保住了一宗传承。” 赵莼顾自打量钟昙,见她眉目刚毅,眼神坚定,周身气势也深具威严,便晓得她在含光观中,应当也是执棋掌舵之辈,但还是问道;“此事不小,钟道友可能代观主决定?” “这是自然,”怕赵莼怀疑,钟昙又补了句道,“虽说贫道并非观主,但自从家师感寿元将尽以来,这观中事宜皆是由贫道打理,今日之事,也是与家师商量后的结果,赵督事不必担心。” “那好,”赵莼当即拍板,笑道,“便就先请钟道友与在下成个契,将此事落定了。” 她扬手在面前划过,空中渐有一道杏黄符诏成型,其上玄纹并不复杂,可知是常见的口约之契,只取双方修士一道真元就能定下。 见赵莼答应得如此之快,钟昙自己反倒有些怔愣,待回神瞧见落至身前的契诏,更是疑道:“赵督事此举是……” “在下不过一真婴弟子,哪能代宗门契定下宗,”赵莼笑着摇头,指着契诏道,“这一契约只以你我二人的名义定下,若昭衍出力助贵派渡过难关,道友再履约不迟。而真正的契定之事,还得等在下传书一封,让门中长辈来此。” 她所言自是不虚,昭衍有专司下宗事宜的地处,就在九渡殿之中,赵莼作为不非山执法弟子,确无法插手于这等事情,不过她背景深厚,又属太衍九玄一脉,收取下宗对昭衍更无甚不利之处,宗门得知后自也不会推拒此事,便只需要一位九渡殿弟子,从门中请来契定之物就能成事。 而钟昙闻言,顿时神色大霁,暗道赵莼之言,句句都说在了自己心坎上,当即便要打出一道真元,将这口约之契结下。 倏地,她停了手,道:“此地距北地仙山遥远至极,便不知赵督事门中长辈,何时能来此作下契定?” 赵莼知她心思,摆了摆手道:“钟道友不必担心,我派在咎王岭中有留有驻兵,上有十位将领,俱都是真婴修士,那霓山、庾罗两宗不足为惧。” 钟昙心头凛然,只道仙门底蕴果真深厚无比,哪怕是咎王岭这般偏僻的地界,也能随手拿出十位真婴来驻守,倒还让人以为此处并不只有矿场,而是藏了其它什么东西在。 她听了这话,顿也没了什么顾虑,旋即将那契诏定下,向赵莼轻笑道:“有赵督事这话,贫道也可心安了,就不知赵督事想要何时动手,也好叫我等有个准备才是。” 赵莼却不应她,只摇头道:“贵派是为自保投靠而来,便该以后发制人为良策,主动出手反会落了下乘,有仗势凌人之嫌,倒不如隐而不发,等霓山、庾罗二宗发难,届时我派自会出兵相助。” 钟昙信服点头,目中晃过一丝纠结,看赵莼的模样,应当还不知那庾罗教勾结了魔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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