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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然也不会被动行事。她本想等仙门强者来了此处,再将庾罗通魔一事道出,可今日看来,咎王岭中足有十位真婴驻守,就算霓山与庾罗联手,当也不是昭衍之敌,那这通魔之事,便也没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忖度这得失利弊后,钟昙便干脆开口,将这些年来槐禅对庾罗教的怀疑说出,只可惜她手中并无实际证据,赵莼若想趁势拔除庾罗,光凭着口头之言也是无法。 “槐禅道友的怀疑不无道理,实不相瞒,在下对那庾罗教亦有几分疑心,不过是因初来此处,对山上宗门知之不详,这才没有细查罢了,今听钟道友所言,那庾罗教竟还有勾结魔门之嫌,这事便不得不查了。”赵莼端正神色,将此事应了下来。 事关魔门,钟昙早知赵莼会答应,心下便也无甚惊讶,她释然站起身来,只说若有所需,含光观必定倾力相助,后才告辞离去,赵莼唤了伍正前去送行,自己与柳萱对视一眼,登时就听对方道: “看来那庾罗教确是问题不小,阿莼,你打算怎么查?” 赵莼心中却已有了主意,只是人选还未寻到。她与柳萱交代了自己的打算,这才开始安排细节之处。 今天状态不好,先一更,明天补一更:,,. 章五七 法身 钟昙前往咎王岭时,为避霓山、庾罗二宗突然发难,便有意隐瞒了自己立宗一事,是以宗门内知道她行踪的,除槐禅以外只有二弟子鄂海一人。 至于三弟子孔少英,却是因性情冲动,行事略显鲁莽的缘故,被槐禅摒除在了此事之外。 而钟昙回转山门后,亦闭门与师尊槐禅上人言谈一番,此后便如未曾离宗一般,对与赵莼结下口约之契的事情守口如瓶,甚至连鄂海对此事都了解不多,只是晓得师姐曾赴约前往咎王岭,但事后却未见咎王岭中来人,故也以为此事未成,心中亦多忧虑于门派来日之命运。 这段时日内,巩安言也甚少注意于含光观上,他从师兄庞北河处听闻了甄止盈闭关一事,返转洞府后,便立时遣了弟子前去查探内情,看近段时日内庾罗教中有无大事发生。等再过几日,那弟子有了结果,遂回宗上禀于巩安言,称庾罗教中近日有弟子大比举行,由另一位真婴上人贺昆主理,拿了诸多法器、灵丹出来作奖赏,使得庾罗教一众弟子兴奋不已! 许是那些法器、灵丹确是少有的珍贵之物,便连这回话的弟子眼中,都不觉流露出意动之色,只是巩安言听后不仅没有松怀,神情反还更添凝重。 他挥手遣了这弟子退去,独自在房中暗暗思索。 旁人或不晓得,但他却是知道的,庾罗教在依附于魔门冥影宗之前,实则也是处正道宗门,门中自有传承功法,并不事事都依托于冥影,而甄止盈与众多教中弟子,亦非邪魔道中人。便是因着这一点,叫冥影宗对庾罗并不够放心,故才另外安插了修士在教中,一是为增添庾罗教实力,使之能与霓山派抗衡,二则是监督甄止盈行事,不让其生出叛逆之心来。 庾罗教第三位真婴修士贺昆,便就是冥影宗的人。 只是他身为邪修,并不敢露面于人前,以至于庾罗教弟子都甚少有见过此人身影,此番现身主持弟子大比,未免让人好奇。 不过巩安言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庾罗教背靠冥影宗,除却为此宗打探消息外,更为重要的,实还是提供炉鼎。 却说庾罗教在千三百余载前,还是一处正道小宗,门中功法名为《庾罗生脉经》,乃是此教开山祖师经得一番奇遇后,才意外得来的一门上乘功法,弟子修习此经后,虽在斗法一道上无甚助益,但却可延年益寿,使根基扎实,气纯息平。 哪想突有一日,冥影宗一外化尊者途经此处,见山上弟子皆都气息纯净,实乃上佳的修行炉鼎,他心中惊奇,当即就掳了数十弟子而去,后发现这些弟子皆都修行了一部名为《庾罗生脉经》的功法,作炉鼎后的寿元大大强于其它,效用亦非寻常修士可比。 此人连忙将此事禀于宗门,庾罗教这才沦落入冥影宗之手,只因着这事,教内嫡系弟子再不敢修行《庾罗生脉经》,而是顺着冥影宗的意思,在山下百姓中招收弟子,让他们修习功法,筑基后便送往冥影宗内。作为交换,冥影宗又会为庾罗教提供大量修行资源,两者各取所需,直至今日。 …. 霓山派作为罗峰山立派最久的宗门,根基底蕴更甚于其余两宗,是以冥影宗才与庾罗教接触时,此派便已有了察觉,只是冥影宗乃是拥有洞虚大能坐镇的大宗,在静山鬼蜮诸多魔门内,也算赫赫有名,霓山派自觉实力微薄,又哪里敢表露半分。 以冥影宗的实力,若非扬水江对岸就是昭衍属地,只怕整座罗峰山都要被它收入囊中。霓山派担惊受怕数年之久,见此宗只是与庾罗教暗中勾结,并无对其余宗门出手之意,便才安心不少。 也便是遇上了霓山派,他等心中有鬼,并不敢与昭衍作多接触,才将此事隐而不发,若换了旁的宗门来,只将此事告知于昭衍知晓,那庾罗 教都不至于沦落至魔门手下这么多年。 想到从庾罗教手中得来的那枚人修真婴,巩安言一时有些心虚,而这心虚之下,却又伴着几分侥幸,如不是庾罗教与冥影宗勾结,他等也难以从静山原中买来这许多妖婴来用。那庾罗教虽成了魔门爪牙,可到底也获益不少,这般看来,是利是弊都说不准呢! 巩安言哼笑一声,继又想到甄止盈闭关之事。 今年的妖婴已经送来,便意味着庾罗教又往冥影宗送了炉鼎去,按往年的规矩,炉鼎入宗的后十日,经检验无误后,冥影宗就会将承诺好的修行资源送往庾罗教中。而此番弟子大比上的诸多宝物,应当出自于冥影宗的手笔。 甄止盈作为庾罗掌教,得到的只会比弟子更多,冥影宗突然送来如此巨量的资源…… 巩安言心中一震。 难道她是要铸就法身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一猜测大有可能,毕竟罗峰山方圆千里都算贫瘠之地,并无多少灵物产出,此地修士除非远渡万里,去往外界寻找可以外炼法身的宝物,否则在外炼一道达成圆满的可能性,称得上是微乎其微。 端看含光观观主槐禅上人就是个例子,他原是北地修士,因得罪了人才来此偏远之地躲藏,在罗峰山上修行千年之久,也没能寻够外物达成外炼圆满,如今虽铸成法身,却是落至下三等中,此生外化无望,只能含恨坐化! 巩安言深以为戒,哪怕一直不铸法身,也不愿流入下三等,只盼有朝一日,至少在一道之上达到圆满,才敢闭关突破。 像他这样想的修士不在少数,这也是为何罗峰山上,只有槐禅一人铸成了法身的原因。 至于为何不求内渡与开元一道的圆满,便只能说法身三项有层层渡进之规律,如若能先成外炼圆满,那么达到内渡圆满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此后的开元一道亦是如此。 而外炼一道未成,在其余两项上达到圆满的事迹虽不是没有,却是少之又少,多为修士得了惊天奇遇,一时窥破天机才成。 寻常人等,哪敢作如此肖想? 闲等渡鸦飞却:,,. 章五八 毛遂自荐 是以绝大多数修士,都是循序渐进,以外炼、内渡与开元这三重顺序,来求上等法身。 巩安言自不例外,好在霓山派中有镇宗法器,可将世间灵物转化为纯净灵机,比那天穹之中的净炁真晶也所差无几,他若能将此等宝物拿到手中,便可期外炼一道的圆满之日。 至于庾罗教,此教传承不比霓山,底蕴更是逊色多矣,若非有冥影宗鼎力支持,今朝能否与霓山派抗衡都还两说,甄止盈若不想铸就下三等法身,就只能寻求冥影宗相助。好歹是有洞虚大能坐镇的魔门,甄止盈所需的那点灵物,于他等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甄止盈铸成法身后,罗峰山上的局势就要变上一变了。 论实力,他座下弟子俞念心才入真婴不久,与庾罗教的叶絮或有一拼之力,但要面对上甄止盈这等老练修士,可就弱了许多,而师兄庞北河与他境界相差仿佛,真若动起手来,自己勉强能略胜一筹,大抵与未铸成法身前的甄止盈相当。 在此之前,贺昆本是巩安言最为忌惮的一人,同阶修士中,邪修因心魔强盛,而大多实力不凡,他自觉没有摸清楚贺昆的底细,对那庾罗教也怀着谨慎之心。今后甄止盈若是修成法身,那她将稳稳压在自己与师兄庞北河之上,庾罗教一时有她与贺昆存在,实力自当冠绝罗峰山,霓山派也须避其锋芒。 显然,这远不是忍让就能躲过的一劫。 等霓山与庾罗联手将含光观诛灭,庾罗教恐就会反戈为敌,趁势攻打先时盟友,直至吞并两宗,夺下罗峰山来! 巩安言心乱如麻,只觉眼下三足鼎立的局面不能被破,不然霓山派实在危险。 而庾罗教中,贺昆与叶絮闭气凝神,在正中端坐的男子面前,皆有提心吊胆之念。 良久,才听那人开口道:“你师尊那处有何进展?” 叶絮眉心一跳,立时应声答道:“恩师业已将上宗赐下的琉璃叶炼化完全,如今正在闭关突破,恐再有个四五载的功夫,就能铸出法身。” “嗯。”那人不紧不慢地捏起袖口,取来灵茶一抿,似是嫌弃此物不够上等般,目中微露出不悦之色,让身旁二人同时一抖,“这琉璃叶在静山原有价无市,也便是我冥影宗才能随手拿出罢了,如今赐予尔等,也是上宗施恩,若能以此达到外炼圆满还好,而若得了此物却还流入下三等中,便就是暴殄天物了。” 这话高傲刻薄,言语中又暗暗提及了师尊甄止盈,叶絮心中不忿,在这男子前却又不敢显露丁点,只能低声应是,作唯唯诺诺之状。 还是贺昆上前赔笑,语气比叶絮又多上一分熟稔:“有此等宝物赐下,甄道友铸成法身便可谓指日可待,她若功成圆满,也是多亏了卢师兄不远千里送来这琉璃叶的功劳。” 卢治达瞥他一眼,摆摆手道:“宗门所命,我一弟子哪敢居功,只盼着甄止盈早日铸成法身,将这罗峰山夺取入手,叫我宗放心才是。” 贺昆连连称是,末了还不忘夸赞冥影宗几句,两人你来我往间,皆认为罗峰山乃是唾手可得之物,唯有叶絮心思不宁,忍不住轻声道:“恕晚辈直言,那咎王岭与我等毕竟只有一江之隔,如若罗峰山上有此巨变,对岸之人恐不会不知,况且咎王岭上宗乃是正道之首的昭衍,我等连诛两宗,未免有些太过……” 听得此言,卢治达顿觉十分扫兴,他神色不豫地向叶絮一瞪,冷哼道:“你以为像如今一般按兵不动,那咎王岭中就会丁点不知?以昭衍之能,想知道山中事情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是以我宗才赐下琉璃叶来,让甄止盈自己动手。尔等正道宗门之间的争斗,它昭衍如何能轻易插手……不然本尊早就亲自拿下这罗峰山了!” 他顿将气势放出,压得叶絮与贺昆齐齐变色。 赫然是一位外化尊者! 见这两人面色煞白,满面惊恐,卢治达心中才感畅快,道:“你二人也不用怕,就算那咎王岭中来了人又能如何,有本尊在,难道还能让罗峰山落到旁人手里去?” 显然是未将叶絮口中的赵莼等人放在眼里。 而赵莼身在远塘城督事府,并不知庾罗教中已有尊者坐镇,自与钟昙结下口约之契以来,她便开始在城中寻觅可供一用的人,不料最后被带至她面前的,竟是大管事伍正之子,伍华。 “你既称自己想要毛遂自荐,便应该知晓我要寻的,是怀有灵根而未曾筑基之人。”赵莼见少年跪伏座下,一副愿为她所用的诚挚模样,不由再将要求陈说了一遍。 而伍华听后不仅没有摇头,反而直起身来,目光清亮坚定,道:“督事吩咐,小的哪会不知,便是听得清清楚楚,如今才敢求到督事面前来。” 赵莼略一抬眉,笑道:“若你不曾筑基,倒还真可为上佳之选,只是我此番要选的人,绝不能筑成灵基,最好还是尚未踏入修行之辈。而若我选了你去,你就必须散去这通身修为,如此,你可愿意?” 伍华年不过十五,虽天生聪慧,却到底不如其父伍正那般沉得住气,只听要散去修为,就已面色发白,不过他并未退却,暗自思索一番后,反而挺起了脊背,坚决道:“若能成事,便是散了这身修为又如何,小的愿为督事分忧!” 见他下定决心,赵莼这才点了点头,挥手将其从地上扶起,道:“你若能为我做成此事,我自当有厚赏赐下,助你重筑灵基,但丑话说在前头,此行危机四伏,并不容易,你若做下决定,便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伍华大喜,当即应道:“小的绝不后悔!” 赵莼目露满意之色,待结下契约,有万全之策后,才将腹中谋划道与伍华知晓。 伍华听着,神情一度震惊失色,等赵莼语罢,心下已是明了自己责任深重,面上一片沉凝了。 (2/3) (本章完):,,. 章五九 《庾罗生脉经》 听钟昙告知,庾罗教或与那静山鬼蜮中的魔门有所勾结,赵莼纵能诛灭庾罗,却不能知晓与之合谋的魔门是哪一座。 为此,她便欲往庾罗教中安插一道眼线。 普通身份无法触及庾罗教高层隐秘,思来想去,最能接触到魔门之事的,反而是被庾罗教暗中送往静山原的弟子,正好此教会在山下百姓中挑选弟子送往山上,因而才让赵莼有了想法。 能做眼线者,定要以聪慧有急智为上,只是庾罗教招收的弟子,又多从平头百姓中觅来,若有几分修为在身便会引得怀疑,而若怀有灵根又不曾踏入修行,却又大多是年龄较小的少男少女,心智不足以为用。 伍华曾有修行经历,年岁也正当合适,他机灵知变,确是个极好的选择。只是赵莼在一开始,并未将他列入考虑之中罢了。 其作为伍正之子,虽非名正言顺的昭衍门徒,却也算为昭衍中人,如非自愿,赵莼定不会让其散尽修为,故而咎王岭中业已筑基的修士,都不是她的首选。 赵莼固有助人重新筑基,甚至更上一层楼的能力,但眼线一事,终究还是要看个人意愿,如有怨怼之情存心,必也不会甘愿为她驱驰。 伍华的主动请缨,不仅是解了赵莼一时之忧,也实让她对这少年有几分赏识,年纪小小便有大决心者,来日成就应当更在其父之上。 这几日,她助伍华散尽修为,又拿了灵药出来为他养好身躯,等诸事皆备,这才使之前往罗峰山下。 而山下村落内,亦早有人做好了安排,将伍华安置如当地百姓一般,不会出半点岔子。 等过段时日,赵莼听得禀报,言道伍华已经化名郑华,被庾罗教收入门中,她才点头笑了笑,嘱咐伍华切记小心,如有要事,可凭手中法器向她禀报询问。 至于罗峰三宗,却因为甄止盈闭关铸就法身一事,陷入了暗流涌动的平静。 …… 庾罗教,浪云峰头。 初晨已过,红日悬照云头,霞云翻涌成金,山中早无薄雾,只剩下枝丫舒展,绿叶摇曳,几只翠鸟啼鸣,振翅招风。 混在二十余名男女中的伍华,正垂首恭听前处的道人讲话,那道人着蓝灰直裾袍,头戴玄巾,面若四十许人,下颌蓄着两寸余长的青须,伴随着说话,两眼向众人射出道道寒光,让此些身无修为的百姓不敢直视。 伍华心中明了,知道这是旨在让众人畏惧于他,以此才好出手管理。 那眼前这道人,日后就会是他们这群人的主事者,该当多多接触才是! 而对方所说之言,亦不过是些训诫的话语,正如督事先前告诉于他的那般,庾罗教一开始便直抒胸臆,告诫弟子修行之路须不染红尘世俗,既上山入了庾罗教为徒,日后便当以修行为重,前三年若未曾筑基,可有一次下山探亲的机会,而之后无论是否筑基,都不可再离开宗门,与山下世俗联系了。 被选召入山的百姓,自都是怀着修道成仙的心思来的,如今闻听这话,更不觉有什么不对,而是将之深深记入心底,不觉点头称是。 待讲完这些,那道人才大手一挥,让众人各去安置。 伍华打量四周,发现这浪云峰地界广大,一路走来有许多白墙青瓦的小院,他所身处的就是其中一处,想来便是拿来安置他们这些初入山的弟子的,而看其余小院中,有已经踏入修行的练气期修士,就应当是之前入山,已经开始修习庾罗教功法的人。 引他们上山的道人明显威势更重,便该是筑基修士,而除他以外,伍华并未在浪云峰上看见另外的筑基弟子,可见修成筑基后,弟子们便会被安排到其它地方去。 他暗暗把这些都记下,才在小院中随意择了一处厢房安置。 这处院落很是宽敞,伍华等人来之前,其中就已有十余人住下了,等他们二十余人入住后,小院才堪堪住满,共有四十间空房,围出正中一片开阔的空地。 又过两日,中年道人再次现身,将众人召至院中,亲自讲读了引气入体的窍门,后才赐下一部功法,吩咐众人勤奋修行,早日筑基前往其它峰头。 伍华早有修行经历,引气入体对他而言并无难度,在勉强装了几日后,他便顺利开始重修练气。这时,却发现院中灵气丰沛,远甚于旁处,而灵气来源又是从小院中央行向四方,便就让他知道,庾罗教竟然特地在院中布了聚灵汇气的阵法。 若是每处小院都有,于练气修士来说就堪称奢侈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区区练气弟子怎会让庾罗教如此重视,伍华心中冷笑,觉得此教越发像督事口中那般,是拿了弟子换好处,才做下这些布置来。 他将中年道人给予的功法拿起一看,因众人还是初入道的阶段,这功法还记在书册上,正页书就功法之名,为《庾罗生脉经》,伍华默默颔首,当即就将这门功法全部记下,待夜深人静,确定了四周无人后,才将手中一枚毫不起眼的石子投入烛火中,向赵莼回禀了近来所知之事。 赵莼得了这部《庾罗生脉经》,看后便知伍华手中的只是练气部分,后续应当还有法诀,须等到弟子筑基之后才肯下发。 在她看来,此门功法确实是正道所有,当中内容又以养身为重,端的是中正纯和,不偏不倚,伍华若习之,根基只会比之前还扎实,且往后要顺承修习其它功法,也能以此为基础,有水到渠成之效。 可见这的确是一门上乘玄功。 而同一门功法,后续部分就算与前头有所不同,主旨要义却不会做太大改变,《庾罗生脉经》以养身作为首篇,接下来的篇章也不外乎是养气、养神之类,这类功法修的是根基,旨在让修士气息纯净,延年益寿,对其它方面倒没什么特别的益处。 想到这里,赵莼已有主意,气息纯净、根基扎实的修士,于邪魔道修士而言,不正是那上等的炉鼎? (3/3):,,. 章六十 霓山探秘 只是单凭这门功法尚还不能如何,赵莼心念一动,便叫伍华先放心修习此法,等筑基之后再见机行事。 她暗道,怪不得庾罗教能在罗峰山上隐藏这么些年,毕竟这《庾罗生脉经》并非邪异功法,弟子修习后亦不会见任何异常,又因后续篇章皆握在此教手中,便不愁弟子们不向它俯首献忠。 赵莼当前的疑惑,只在于那些筑成灵基的弟子究竟去了何处。让炉鼎留在山中一日,暴露的危险就会多上一分,按庾罗教的小心谨慎,恐怕也会尽早将成型的炉鼎送去静山原中。 此事还好是由伍华去做,若当初点了其余人去,便还不知何时能筑成灵基,如耽搁太久,只怕会误事。 又是半载春秋,弹指云烟过。 霓山派内,原先被豹妖所占去的那处山头,在收复回来之后,便被巩安言设为了禁处,不允弟子私自入内。 这日,辰时有三刻,山中一处乱石堆砌的地界,环绕站有诸多弟子,多数蓝巾白袍,目视中央,当中两名归合修为,做长老打扮的男子,余下弟子的境界,便在凝元、分玄不等,细数过去,竟有十七八人。 后见遁光一现,从天际落来两道身影,大步走在前头的,是一身量较高,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在其身后,则是一脸型略见方正,神情颇为冷淡的年轻女子。两人虽不常于弟子面前出现,但众人却都识得他等身份,现下见两人到来,众人也是心中一凛,皆低头见礼。 巩安言冷冷将一众弟子扫过,只轻嗯一声将人唤起,问道:“关于那秘处如何进去,可有眉目了?” 其中作长老打扮的一名男子端袖站出,恭敬笑道:“禀上人,此事已成。” “不错,”巩安言微微颔首,心情大好,道,“带路罢!” 便见那男子脚步一动,身形就移到了一座巨石旁边,他闭合双目锁下丹田,继将神念放出,浸入那巨石之中,待心中一动,才彻底祭出元神,径直向前行十步止下,与赵莼当日一般无二。 巩安言双眼微动,见那男子这般动作后,立时便从原地消失不见,就知道他确实寻到了窍门,进到那处秘地中去了。 “好!好!”他抚掌一笑,满意至极,后见那男子身形再度显现,才道,“你是怎么进去的,将其中关窍与本座细细道来,切不可有半点遗漏。” 男子见巩安言笑达眼底,顿就生了几分欣喜出来,认定此事必会让他受一番厚赏,于是连忙把窍门告知,不敢遗落分毫。 他倒不知,因着这事,让一旁的另一名长老和诸多弟子心觉不忿,觉得他邀功太过,有独占之嫌了。 巩安言并不在意底下人的明争暗斗,对他而言,只若能寻出进入秘地的法门,便拿这群人的性命做代价也是无妨。他听罢男子所言,目光在周遭弟子的身上流转一周,又于心底暗笑,不动声色地开了口:“尔等被本座挑中,亦算是运道使然,本座也不怕与尔等直言,这秘地就是当初那豹妖藏身的地方,按理也算是真婴妖王的居处,今日便叫尔等与本座一同进入吧!” 听他提起豹妖,弟子们心头顿有些怵得慌,可又想起那豹妖已死,昔时安身之处再无主人,不就成了一处藏珍宝地? 这般想着,众人霎时间心中火热,想到巩、俞二人作为真婴修士,必然只会取走其中极珍贵者,而余下的东西,多半便会被赏赐给他们。许是这半载的辛苦钻研,才让两位上人唤了他等一同入内,妖王洞府不好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话落,便见弟子们神采飞扬,连声应下,俞念心大抵知晓师尊的计划,心中却是半点情绪也无,面上仍然冷漠一片。 这一行人按着男子所说的窍门,终是先后进入了秘地之中。 众人胸膛微作起伏,再睁眼时,已然置身于一片厚重云雾之内,当中以巩安言为首,众弟子皆站于他身后,或是因神念之力不如赵莼,巩、俞二人都不像她当日那般,从层层云雾中看见那一方尖顶,却是如蒙蔽了双眼一般,完全瞧不清周遭。当中修为不济者,甚至是伸手不见五指,有若目盲之人。 唯巩安言师徒尚能看清脚下,那散则浅淡金辉,由金鳞铺就的地面。 进入此地之前,巩安言本以为此处作为豹妖居所,会漫有浓重妖气,与山野妖物皆有的血腥气息,但见此处之景,却像是漫步云庭,不仅未见半点与妖物相关的东西,反而还十分神秘,让人不由生出探索之心来。 他大手一推,将面前的云雾轰散了些,正想抬脚往前处走,却又身形一顿,把先前引路的男子唤上前来,道:“便由你先去探路罢。” 男子本在打量四周,突然被巩安言叫住,心中顿就打起了鼓来,他躬身应了声“是”,纵是十分纠结犹豫,却也不敢违抗真婴修士的命令,只得面露苦涩地走上前去,为众人探路。 不过这时,众人都还不知秘地中究竟有着什么,是以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并不如何恐惧,向前行路时步履稳健,不时还东张西望。 便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云雾中的前路似乎无穷无尽似的,饶是巩安言本人,都不觉皱起了眉头。 又过小半个时辰,一行人走得百无聊赖,引路男子身在前处,忽觉前处白光一现,心中没由来的生出几分忌惮,但下一刻已是意识全无,再不由他退后半分了。 而落于身后众人的眼里,便只见到男子身形猛地顿住,然后轰然炸碎,其身瞬间陨灭,徒留下元神浮动颤抖,似还在迷蒙混沌之内,没有回过神来! 这般惊变,就连巩安言都瞪大的双眼,再不敢往前过去半分,他深吸一口气,才将那男子的元神收了回来,便是此时,对方才发觉自己肉身已毁,徒留下元神还在了。 (1/2) (本章完):,,. 章六一 盘龙之尸 “你此番是为宗门献身,待本座出去后,定会为你寻一具资质不错的肉身来夺舍,也算全了你的忠心耿耿。”巩安言眼含厉光,待将那男子的元神安抚一番后,才翻手将之收了起来。 其身后众人听了这话,心中亦抒怀不少,虽是可惜了那男子一身修为,但终也好过形神俱灭,勉强算有了条后路可行。 如此,宗门也不算无情无义了。 他们一时感叹,却不知巩安言还需卖命之人,故才愿意做出承诺,为男子寻一具肉身借以夺舍。 俞念心看得师尊眼神示意,遂凝出一道真元往前处击去,正如泥牛入海,那真元霎时就消散不见,连俞念心本人也无法感知一二,她面色一白,皱眉在巩安言耳边道:“师尊,前方有异,弟子亦无力阻挡。” 能让她如此快就断定,自己毫无抵抗之力,前头所存在的禁制,便必然能将真婴修士阻下。巩安言面露不悦,回想赵莼当日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凝重,恐怕对方也是被这禁制给拦了下来,未能进到那禁制之内了! 想到赵莼实力出众,却也要被这禁制阻拦,巩安言郁闷之下,竟也另外生了些痛快出来。 他自不肯就此罢休,转而看向身后之人,便又想点几人出来试探那禁制一番。 先前男子的死状尚还历历在目,惊惧之下,确也无一人敢主动上前,巩安言目露不愉,双眼微眯,道:“今日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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