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前一探者,即便肉身陨灭,本座也会护住他的元神,另为他寻找肉身夺舍。此外,本座座下空悬,便是收几个弟子入门也是无妨,端看你几人怎么权衡取舍了。” 这些弟子都是被挑选了才来,头上并无师门,亦没有深厚背景,如今听一位真婴上人愿意首徒,当即便有几人目光一闪,有些意动起来。 几息后,接连就有四名弟子从中走出,愿为巩安言前去探路。 只是那禁制实在恐怖,便连先前的归合期长老都没扛下,这几个凝元、分玄修为的弟子过去,自也是难逃一死,巩安言目色渐深,只得伸手把这四枚元神取了回来,他心中想到,此禁制威力强悍,却只是毁了修士肉身,而不动元神,适才进入此方秘地,亦是假托于元神之功,那么秘地之内,恐怕就是以元神为重了。 他低头将手中元神看过,却未曾选择将其再度投入那禁制之内。巩安言沉默良久,忽地把此些元神俱都收起,然后将身一转,通身威势顿时放出,身后弟子哪晓得他会突然发难,当下未有半分察觉,便被巩安言取了性命,将元神一齐握入掌心。 这当中还有一归合长老的元神,落入巩安言手中后,当即是又惊又怕,虽不知自己有何错处,却也开始大声告罪,盼着对方能饶他一命。 巩安言根本不理他,只将这归合长老的元神留下,另又从袖中取了两枚绿豆大小,冰蓝颜色的圆珠出来,他哼哼一笑,便把余下的元神捏碎,俱都喂入了其中一枚圆珠之中,只见那圆珠忽地一颤,从下方伸出几条细小的腿来,却是只模样奇异的小虫。 这正是先前用来对付赵莼的奇虫,昨日现! 霓山派传承许久,此类虫卵亦不过只有三枚,多亏庾罗教送来妖婴,才让他把剩下的两枚也都孵化了出来,只是今日用去之后,便就仅剩下一对昨日现了,若非紧急之事,必然不可随意再用! 巩安言肉痛无比,若不是觉得这禁制强大,所守护的东西也必然珍贵至极,他绝不会轻易拿了这奇虫出来用。 便把这只昨日现捏在掌心,另一只种入那归合长老的元神之内,巩安言才心中一狠,放出一道自己的神识,送那元神进入到禁制之中。 这回,元神终是没有被禁制拦下,而是顺利地继续进到前处去,直至巩安言再也感受不到自己那道神识,他才久久不能平静地站定原处等待起来。 而看着师尊取走一众弟子性命,俞念心亦不觉得有何奇怪,在她看来,此方秘地本就是隐秘之事,这些弟子敢随着二人进入其中,就已经不能留下活口了,如今元神能于师尊有些作用,倒还算是意外收获。 两人站此等候了些许时辰,忽见巩安言抬起袖来,指尖掐算一番,道:“是时候了!” 便掌心用力,把那昨日现碾碎开来,须臾见一道清气浮起,钻入他眉心之内,巩安言闭上双眼,一副宏伟浩大的景象,在他识海内缓缓展开。 那是一扇撑天镇地的巨门,其上有一只苍龙盘踞,龙头低垂,两道龙须粗壮如柱,可与龙身相较,却还是显得细弱无力,其通身鳞片呈现碧色,俱都黯淡无光,泛出灰白之意,可见已是死去多时! 巩安言虽见识不丰,却也晓得真龙的强大,他心如擂鼓,更坚定了其中藏着至宝的想法。 以真龙守门,护卫着的怎可能是凡物! 他正要凝神再看,识海中的景象却瞬时消散,再没有其它场景出现了。 巩安言心中一紧,当下却也没有其它办法可行,他霍然睁开双眼,见徒儿投来疑惑目光,竟是选择将此事压在了心底,只摇头道:“今日便到此处为止,先出去吧!” 俞念心自是点头应下,随师尊离开秘地,她目光低垂,倒不曾看见巩安言眼中的激动。 …… 数载时光轻易逝,不叫斯人追流年。 赵莼自入定中醒转,便得知了伍华成功筑基的消息。他有意压制了突破的速度,故才在今朝筑成灵基,此于同一批弟子内,约莫算个中等层次,据他所言,筑基之后却是被人带到了另一处山头去,其中人数还不算少,拢共有一二百人,都是今年才筑成灵基的弟子。 而这离伍华上山的那年,已然过去了五载岁月。 《庾罗生脉经》属上乘功法,修行又重在夯实根基,是以修习起来并不容易,除伍华之外的其余弟子能突破筑基,多半还是院中那聚灵法阵的功劳。 (2/2):,,. 章六二 出关 这日,浪云峰头隐有人影现过,继而是错杂的脚步声响起。 伍华敏锐地睁开双眼,定睛往门外扫去。重新筑基之后,他的五感要比练气时强上不少,且庾罗教也是下了大心思,赐给弟子们的筑基灵物,皆都十分适合于各人体质,再配上那一部《庾罗生脉经》,伍华自认这重新筑起的灵基,应当是更胜从前一筹。 庾罗教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却偏偏对每一位筑基弟子都如此厚待,这其中另有所图的可能性,必然是多过此教大发善心的。 他从蒲团上撑地起身,微微平复了呼吸,待门外之人开口呼唤,才神情懵然地推门出去。 那日领着伍华等人上山的道人,其名为汪咏,如今正与几位同为筑基的庾罗教弟子站于一处,眼见着伍华走出,他立时面露微笑点了点头,道:“还不快过来,宗门正要为新晋筑基弟子录名,伍师弟你也正在其中。” 伍华闻言一笑,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客气道:“如此要紧的事情,我该早些出来才是,倒是劳烦师兄苦候。” 两人间和气融融,亦是因为伍华能说会道,长袖善舞之故,在同一批上山的弟子中,伍华最为伶俐,个人资质也算得上中上之流,汪咏自然便高看他几分,不过那时伍华还未筑基,这分高看亦算不得个什么,而等到他筑成灵基之后,汪咏才勉强将其入眼,说话行事都客气了许多。 伍华倒并不在乎这些,以他的敏锐,早就看出汪咏此人看似对他熟稔,实则却处处疏远于他。这也不是单只针对着自己,以汪咏为例的一群庾罗教弟子,对新上山的人似乎都有一股隐隐约约地排斥,这并非出自于厌恶,而更像是完全地将之当做外人。 此后即便是筑基,能离开浪云峰原来的小院了,汪咏等人也从未将他们归为自己一方。 在宗门这等极为需要凝聚力的势力,且还是庾罗教一般的小门小派,出现这种事情实可说是怪异。 伍华算出来得最早的几人,待他在汪咏身旁站定,这一处颇为宽敞精致的院落内,便又陆续走了三十余人出来。他们都是这一年里筑成灵基的弟子,自打筑基之后,即按着宗门的意思,被安排到了如今所在的地方。 据汪咏所说,庾罗教规矩严明,正式弟子皆是一年一录,故只能等到年尾之时,才可统一将新晋筑基们录上名册。 对此,见识短浅的新弟子们自是半点疑问没有,只听自己将要成为庾罗教的正式弟子,便已经欣喜若狂,今见汪咏等人拿着录名册来,众人面上已是一片喜气洋洋。 汪咏点完人数,方才微微颔首,将手中的录名册取出,又一一唤了众人前去。那卷录名册乃是法器的一部分,已成气候的宗门内,几乎都有专用来录名的器物,汪咏手中的便是这般法器。而新弟子们自上山后就没怎么离开过浪云峰,故也不曾见识过各般法器,此刻瞧见汪咏手中书册的玄妙,便不由惊叹连连。 对于此景,汪咏早已是见怪不怪,直待名册尽数录好,他才含笑向众人道:“今日录下了名字,宗门便好为你们分配住处,这几日就先委屈你们留在此处,等上面安排好,我与诸位师兄师姐,便会来领你们过去。” 众人岂敢有异议,登时是连连应声,态度恭敬至极。 待人散了,伍华却没有跟着离开,见汪咏比平日里更有几分喜色,便不由问道:“我瞧今日汪师兄心情不错,可是近来有什么喜事?” 汪咏微微讶然,以手捋过青须,道:“倒是被伍师弟给瞧出来了,这事说与你听也无妨,算起来,还是我庾罗教的一桩大事。 “我教掌教闭关已有五六载岁月,于前日功成出关,今已铸成无上法身,教中上下正为此事大肆庆贺,如我等一般的筑基弟子,亦能得到一份赏赐,伍师弟再等个一两日,应当就有人送赏过来了。” 伍华心中恍然大悟,却又得顾及着汪咏在前,便只装出一副瞪大眼睛的神情,喜道:“竟是如此?我虽不晓得师兄口中的法身是何物,可一听是掌教闭关所成,就知道那必是十分厉害的。” 遂又与汪咏恭维一番,才回了厢房,将这事情传于赵莼知晓。 待又过几日,伍华方知他这是多此一举,只因庾罗教为着此事大摆筵席,将甄止盈铸成法身一事传得可谓人尽皆知,哪怕隔着一条扬水江,消息也早就传到了赵莼耳中来。 更莫说庾罗教此回艺高人胆大,甚至还将请帖递到了督事府中! 赵莼拿起那请帖来,心中亦有些惊讶,她现已知道伍华等人,都被庾罗教暗中看管了起来,按此教的谨慎作风,只怕会迅速将这些炉鼎脱手,送往静山原中去,毕竟多一日在罗峰山上,就多一日暴露的风险。 但甄止盈铸成法身这事一出,四方的目光必然群聚而来,此并不利于庾罗教行事,且还会让此教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对方突然大胆,便应是改换了策略,光凭甄止盈一具法身,当真会给庾罗教如此大的底气? 她轻笑一声,将请帖随手放在了案上。 同时,又有另一只大手伸来,把这请帖拿了过去,读道:“庾罗教,便是那个要依附我宗的小门派?” 这人生得极其雄伟高壮,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铜锣,两腮胡须油亮发黑,请帖在其手中,便像是一片叶子,轻而小巧,他只盯了两眼,就满不在乎地将之甩了出去,赵莼见状不由失笑,摇头道:“依附我宗的是含光观,庾罗教虽与之同在罗峰山上,可却很少与我宗有所交集。 “师兄为了此事而来,竟不曾了解清楚吗?” 巫蛟讪讪一笑,摸着鼻子道:“管它呢,天下小门小派就像星子一样数不清,这不是有你在这里吗,我便不管那么多了。” (1/2)因为是今年才新确定的实习基地,很多事情都没定好,所以忙疯了,周末精疲力尽爬回来更新,之后看实习稳定些,日一更啥的(日一更也是日更了)(嘴硬) (本章完):,,. 章六三 心狠 见他浑不在意,赵莼也只有摇头叹气。 如沈烈一般,巫蛟在魔劫结束后,便有了突破外化的契机,只是他身为半妖,体内血脉又是蛟宫王族所属,是以突破起来要比寻常修士更难,施相元上界后,为他突破一事就耗费了不少心神,好在巫蛟根基牢固,又资质上佳,如今来见赵莼时,已然是顺利成尊了。 说来也巧,施相元成就通神大尊后,便应在宗门内领长老一职,正好他又与裕康陈氏亲近,就在此族的授意下,到了九渡殿中理事,当日赵莼发回宗门的一封传书,最后便是落到了施相元眼前。 她所求合情合理,施相元又与她素有交情,对此事自然无有不应,遂将契定下宗的法器交予巫蛟,让他前来咎王岭,助赵莼行事。 巫蛟来时,正义愤填膺,道:“我与相元初闻你受责,心中是又急又气,那些个不如人的东西,自己没本事便只会朝着别人叫,也不过就是些口舌是非,竟也能惊动了上头的仙人,把你安排到这么偏远的地界来! “后来相元到陈氏去打听,才晓得上面是另有打算,只是我等都不清楚,这咎王岭中究竟有什么要紧事情,非要将你派来不可,如今一看是你发来传书,相元便让我过来瞧瞧。” 施相元出身平平,若非得了裕康陈氏的看重,凭他之根基定然去不了九渡殿任职,这便能看出他在宗门内并无什么人脉,对赵莼一事知之不深,好在他资质不错,于修行一道上如有神助,放于陈氏一族内也算得上亮眼,如今成就大尊任职长老,假以时日亦能在昭衍中站稳脚跟了。 若说他在意什么,便应当是昔年在重霄界照抚的一干弟子了,关博衍如今势头正盛,宫眠玉等人也声名渐显,赵莼有亥清庇护,他亦是颇为安心,可就在此时,却听闻赵莼将要被遣去咎王岭,便无怪施相元大感惊讶了。 哪怕后来陈寄菡告诉他此事宗门自有安排,施相元也难以放心,这才让巫蛟过来,多少能对赵莼有些助益。 来个知根知底的,总好过于陌生修士,赵莼见了巫蛟,心中立时就明白了施相元的好意,她感慨一笑,遂与他讲了叛宗余孽之事,而宝地的事情显然更为隐秘,赵莼便不曾和盘托出。 巫蛟自晓得了霓山派的底细,不多时后,便又从赵莼处听说了庾罗教的古怪,他一拍脑袋,惊道:“乖乖,小小一个罗峰山,竟还藏着这么多事呢,这还等什么,干脆就一举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赵莼只好与他交代了自己的计划,巫蛟听后也不作何评点,只道:“你既已有了打算,我就只管听你的了,区区庾罗教,还不能让我将他放在眼里!” 今日一见庾罗教的请帖,他便咧开嘴笑道:“我当是什么,原不过是修成法身罢了,她请咱去,咱就去吃它一回,正好亲眼瞧瞧那罗峰山上究竟有什么古怪!” 赵莼亦有此意,所谓见招拆招,庾罗教特来请她过去,她若拒绝,恐就会落入被动之中,倒不如正面对敌,也好震慑对方一番。 待请帖上约定好的日子一到,便由沈烈、柳萱二人留下待命,赵莼则带着巫蛟一齐前往了庾罗教中。 …… 庾罗教,金阳峰。 琼台下一条玉带般的河溪,两岸摆有诸多方案,俱以红漆木制,镶金饰玉。 道修少沾肉荤,案上所置便多是瓜果素肴,配以美酒佳酿,伴着清溪旁浅浅如绒的细草,格外有一番清幽野趣。 罗峰山周遭势力不多,甄止盈修成法身后,请帖便只递往了山上其余两宗,与咎王岭督事府,而今日之宴,能上席者亦只有为数不多的真婴修士,是以规模也不算大。 比起才出关时的阵仗,这般举动已然显得十分低调了。 殿内,修成法身的甄止盈,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弟子叶絮跪坐在她身旁,神情竟是有几分惊惶,身躯摇摇欲坠。 “师尊,那卢治达当真是疯魔了,赵莼毕竟是昭衍下派而来的督事,若是在我庾罗教的地界死了,我教岂不是要与仙门结仇!” 甄止盈面沉如水,闭目良久才道:“他是知道拿不下罗峰山,才会兵行险招。 “我出关后方知,槐禅那三弟子孔少英,暗中已经倒戈向了我教,据他打探得知,含光观似乎早有主意,要依附到昭衍名下去,而有此良机,昭衍就能顺理成章地将手伸进罗峰山来,届时我教与冥影宗的布置,再就不能瞒天过海。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卢治达想的是趁此机会将他们全都除去,反正都已得不到罗峰山,倒不如拿了霓山派的宝贝走,只要我教的《庾罗生脉经》还在冥影宗手里,便不愁养不出更多炉鼎来。 “杀了赵莼又如何,等他躲回宗门,昭衍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真婴弟子,在静山鬼蜮大动干戈……这便是他的打算了。” 放弃罗峰山,便意味着连同庾罗教一起放弃,冥影宗哪会管她们的死活,此事要是成了,若不能和卢治达一齐躲去静山原,她们师徒二人都是死路一条! 叶絮从惊惶中定了定神,连忙问道:“那师尊有何打算?” 甄止盈看她一眼,苦笑道:“这可不是卢治达的决定,只怕是其背后冥影宗的主意,如此庞然大物,又怎轮得到为师来打算……从,或许还能得了冥影宗的青眼,争得一线生机,不从,就必死无疑!” “我等为何不能将此事告知昭衍,学了那含光观,以昭衍的能耐,怎会怕区区一个冥影宗?”叶絮压低了声音,急切道。 甄止盈却笑她天真,语气更是少见的冷淡:“你以为那等宗门,与冥影宗真有很大的区别不成,仙门之下亦是尸山血海,哪能指望它们来匡扶弱小,救人爱人。无利不起早,若是含光观不献上一脉传承,昭衍又岂会管它死活? “何况我教早就罪名累累,今就算投靠过去,也洗清不了这千余年的恶孽,与其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跟着冥影搏一搏前程!” 昭衍: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笑) (2/2)明日有更新 (本章完):,,. 章六四 鸿门宴 将近辰巳交接时刻,金阳峰上多是人影走动,却闻不见半点喧闹。 庾罗教掌教在此宴请各方强者,其中接引侍从无不为门内有头有脸之辈,平日里于宗门内呼风唤雨,颇得权柄的修士,在这席上都未能得一坐案,更莫提寻常弟子们。主掌此宴的长老贺昆,乃是庾罗三大真婴之一,经他吩咐,今日金阳峰宴请贵客,等闲弟子均不得入内,即可见来客身份之尊。 叶絮从甄止盈处退下后,便赶来了金阳峰上,她如今不像从前那般,在庾罗教中掌着大小事宜。自打甄止盈闭关开始,从前不问世事的贺昆就开始显于人前,他实力在叶絮之上,且身后又有卢治达为倚仗,甄止盈闭关的五六载内,庾罗教几乎已成他的一言之堂,法身一事便是贺昆在后推波助澜,才能于短时内传得人尽皆知。 她到金阳峰时,贺昆已是端坐堂上,见她飘然而落,只略一抬眼道:“掌教处如何了,今日来的都是贵客,她可不能迟。” “师尊自有分寸,无须贺长老来忧心。”叶絮语气不善,冷厉目光往贺昆身上刮去,又微微拧了眉头。 贺昆明为庾罗教中人,实则是冥影宗安插而来的眼线,他修行魔门功法,与正道修士大相径庭,是以平日里总深居简出,不敢露于人前,以免叫旁人察觉出他身上异处。叶絮今日见他气息沉实,往前那些血孽气息被掩盖得一丝不漏,若非她早已知晓贺昆乃魔门修士,如今绝看不出此人和正道修士的区别来! 想必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门,才能做下如此天衣无缝的遮掩来。 有这等妙法,贺昆总不会藏到今日,叶絮不用细想,都知道这应当是卢治达的手段。 她得了甄止盈的吩咐,想着庾罗教如今也算是破釜沉舟,打定主意要和冥影宗绑在一处,故也不打算与贺昆结下仇怨,只是贺昆态度轻佻,从不把师尊甄止盈放在眼里,她心底也咽不下这口气。 好在贺昆并不与她计较,他把玩着腰间一枚草色虫雕冷玉,心中有些动容。 卢治达这一步,太险了! 虽说魔门修士向来是从心而行,但也不敢恣意妄为,直接与仙门对撞。 若那赵莼是下山游历,他们倒也杀得,毕竟修士间的争斗多不胜数,便是那仙门之中,也有不少亡身在外的弟子,修真界弱肉强食惯了,连正道之间都能争个你死我活,况乎正邪两道? 但赵莼偏偏是昭衍指派而来的督事,其身担重任而死,仙门必然会追究此事…… 贺昆暗暗咬牙,心道,便只能寄希望于宗门庇护了,冥影宗好歹有洞虚大能在,于静山原内都算得上一方豪强。 又过一个时辰,到巳午交替,金阳峰上才来了贵客。 诸多侍从皆屏气凝神,行走间目不斜视。南至罗峰山,北到咎王岭,实力强大的真婴修士可算都到了此处,当中以今日主角甄止盈做东,坐的是堂上主位,她之两侧,方为庾罗教的另两名真婴,叶絮与贺昆。 其下的安排亦十分有趣,赵莼作为督事,背后是两大仙门之一的昭衍,故坐了东向的尊位,只她身侧是一陌生面容,此前倒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过,甄止盈等人本欲发问,却见这身躯壮硕得有些奇异的男子呲牙一笑,放出一道令众人当场色变的气息来! 外化尊者! 这般修为在昭衍内不算如何,可放到罗峰山就称得上惊人了,贺昆心头一跳,顿就有些不大安宁起来。 男子自称巫蛟,却说自己不是昭衍弟子,此番前来不过是得了门中长老的吩咐,让众人不必管他。说罢又挤眉弄眼一番,可见性情顽劣,不是那等守礼内敛之人。 甄止盈哪敢怠慢,又连忙为其添了一案,见巫蛟虽为外化尊者,处事却以赵莼为先,目光霎时就阴沉了下来。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思量一瞬,便移目向了另一处。 自从听闻甄止盈修成法身后,庞北河心中就有些惊怕,这几年里,庾罗教独霸罗峰山的心思,可谓路人皆知,他嗅到今日筵席恐有些危险,来此赴宴的便只有巩安言师徒二人。 至于三宗之末的含光观,倒是请出了久未出山的槐禅上人,反是大弟子钟昙不曾前来,在其身后,则为二弟子鄂海与三弟子孔少英。 槐禅面容沉静,毫无波澜,今日席上众人,他只在巫蛟之下,却因含光观的衰微而位居末席,鄂海、孔少英面色难堪,他却神色淡然,起身向甄止盈恭贺一番后,便继续稳坐如松。 席间人心浮动,波谲云诡,沉凝气氛似山雨欲来。 庾罗教杀心暗藏,霓山派却因巫蛟而如芒在背,含光观三人亦表现不一。 槐禅不动,二弟子鄂海似是觉察出这通暗流涌动,而面露难色,目光躲闪,孔少英则双手握拳,隐有紧张之态。 他不动声色往堂上瞧去,甄止盈未曾看他,叶絮微皱起眉,目露轻蔑之色,而贺昆在短暂犹疑后,却眼露精光,有了几分坚定,孔少英不明就里,欲要继续打量,这时忽然背后一寒,略转过头去时,正与赵莼目光相对。 那是一双含了霜的眼睛,孔少英浑身一抖,竟是忘了把目光收回,他只在师尊与师姐口中听闻过赵莼的名字,知晓这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但却从没见过其真容,故也没有多少畏惧之心。 今日一见,却觉对方眼神锐利,去伪存真般洞悉一切。 他一时心虚,又连忙低下头去,便在这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值此良辰吉日,在下亦有一件喜事,准备告与诸位知晓。” 众人杯停盏落,俱都看向说话之人,只见赵莼微微点头,与槐禅相视一笑,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承蒙含光观槐禅道友不弃,在下已与之商定,愿以昭衍之名义,揽含光为下宗,今朝诸位皆在,便请一并做个见证。” (1/2):,,. 章六五 剑出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皆脸色各异! 甄止盈早知此事,闻听后暗道一声来了,目光顿就落在了巫蛟之上。而霓山派师徒二人俱都面色铁青,一齐看向槐禅上人。 午时的日头正烈,天光垂于槐禅身上,便像为他镀上一层金辉,他并未倒酒,手中握的是一盏清茶,与赵莼一唱一和道:“我自知已至行将就木之年,无力庇护门中弟子,素闻昭衍乃正道之首,坐北地仙山,拥天下英杰,若含光观来日能得此庇护,我亦能够抒怀一二了。” 他这话说得也真挚,叫身后二弟子鄂海双眼一红,便有些伤怀起来。 只是这你情我愿之事,却惹了旁人不快。贺昆眉头微皱,施施然站起身来,道:“槐禅道友之忧,我等怎会不知,如此大事,道友乃一观之主,自是能够说一不二,不过赵督事,怕是不能轻易做此决定吧!” 赵莼望他一眼,在座上毫不为其所动,淡然道:“我派之事,倒无须贺道友操心,此事在下既已应承下来,那便是有十足把握的。” 她话音方落,身侧的巫蛟就有了动作,只见他大手一挥,魁梧健硕的身躯就如小山一般立了起来,道:“区区小事,早已禀得长老知晓,才叫本尊往这罗峰山来,今日尔等齐聚一堂,当要趁此机会把事情结了,免叫本尊久候!” 赵莼今朝才算晓得巫蛟来此的好处,他身形高大,又得一股直冲云霄的大妖气息,等闲之辈在其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端的是气势迫人,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武姿态。 且巫蛟又直来直往,从不与人多费口舌,如今瞪起铜锣大眼,像那贺昆敢说一句不,就要动起手来似的。 有这一尊悍将,自是省了赵莼不少功夫! 果不其然,在巫蛟站起身后,贺昆顿就矮了下去,他不敢与外化尊者叫板,目中却暗暗流动着阴毒之色,心道,你却不知,我冥影宗亦有一位外化修士在此,卢治达虽脾气古怪,实力却颇为不俗,步入外化境界更是有些年生了,与你这初入外化的妖修相比,自然是只强不弱的。 贺昆并不知晓巫蛟的底细,但藏于庾罗教的卢治达,却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破入外化,迄今已打通了一道灵关,高出巫蛟一个小境界,是以他才能看出,巫蛟是近来才突破外化,精气神三道皆未通达。 只是巫蛟身上妖气浓重,似乎乃是妖修一道,此道修士在肉身上先天优于常人,亦是唯一一处让卢治达有所忌惮的地方。 巫蛟强势,贺昆便只感喉间堵塞,说不出话。 赵莼这时才从席上起身,离席而出。她横眉扫过众人,定声道:“我昭衍治下一向严谨,绝不容欺师背主之人,含光观既为我派下宗,在下便也该为槐禅道友清理门户才是!” 知道她话中真意的人心头一抖,不能明会的却是云里雾里,只见赵莼骈指一抬,当下一道锐不可当的剑气迸射而出,在空中破出爆鸣之声,霎时就穿过了孔少英的眉心! 众人也是听得一声惨叫,见孔少英被力携得倒飞出去,才从震惊中回神,看向发出雷霆一击的赵莼。 叶絮拍案而起,高呼道:“赵莼,此乃庾罗教地界,你怎敢动手杀人!” 巩安言暗暗心惊,亦附和道:“赵督事,万事以和为上,你这般鲁莽之举,未免伤了两派和气。” 见甄止盈目不移视,定定看着孔少英的尸身,赵莼却笑道:“在下缘何要杀他,其中原因槐禅道友知道,甄掌教……只怕也是清楚的!” “我教筹谋已久,赵督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只道修真界内各般计谋,俱都要屈于实力之下,今日之局,决计是不能善了了。”甄止盈双眼微眯,端着宽袖从座上起身。此时众人都已看出情势紧张,再无人不动如山。 巫蛟双臂一挥,就跃上天去,他哈哈大笑,一只大掌猛地向山头拍去,口中道:“鼠辈还藏头露尾的干什么,可是怕了你爷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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